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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妻子与情人-第39章

小说: 妻子与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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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教授冷冷地说:“他没来。”

  “这样的会议,闻先生怎么会不来呢?”日本学者大惑不解。

  “他没资格参加!”黄教授生硬地说。说毕,他离开了座位,不想再跟这个不
知趣的日本人谈下去了。

  日本学者顿时满脸通红。

  他红脸的原因,不是黄教授对他的极度冷漠,而是觉得闻笔都没有资格参加的
学术会议,自己就更没有资格了。

  他在开会前夕离开中国,回到了日本的书斋。这个实际意义上的中国通,再也
不敢声称自己精通中国文化了。他实在弄不清楚当代中国的学术研究已经走到了哪
一步。以前,他以为闻教授是中国楚辞专家中最高的权威,哪知山外有山,他还根
本没被中国人打上眼呢!

  日本学者更加一心一意地潜心治学,千方百计收集黄教授的著作,带着十分虔
诚的心情坐下来拜读。

  然而,他除了发现苍白二字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日本学者迷惑了。

  中国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次中国的北京会议,通过有关途径,质问闻笔先生没有资格
参加的理由。

  得到的回复让日本学者大吃一惊:

  闻笔先生淡泊名利,除了他认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会议,一般的学术研讨会,
他是不会参加的。

  日本学者禁不住冷笑几声。

  他以前是要给《楚辞学刊》投稿的,且每寄一篇来,黄教授都作为重头戏采用
了。打那以后,他再不把稿件寄往中国。他有一种明显的感觉:黄教授欺辱了他。
他也曾经写过几封信来质问黄教授,黄教授置之不理,对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儿十
分厌烦。

  那位日本学者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感到失望。……当刊出闻教授及其学生论
文的刊物一出,黄教授四处赠阅,自然也包括那位已有明显芥蒂的日本学者。

  结果,那位日本学者首先回信。在薄薄的一页纸上,燃烧着老学者欢呼的热情
:“孤本不为林,断岸成沟壑,你们终于握手,必将成为一座桥梁,让后继者从这
座桥上通过。这是楚辞的幸运……”
    
    


 


                                第九章

  闻教授与黄教授的和好,尤其是闻教授观念的彻底改变,对姚汇河、明月及夏
兄三个研究生的冲击是巨大的。

  论文发下来了,姚江河反复研读闻教授的批语,深刻地感受到导师的切切之心
。对一个追求进步的青年而言,能得到导师如此细心的指点,其兴奋自不待言。他
拿着那篇论文及闻教授的批语,到学校复印室复印了一份,将复印件小心地夹进剪
贴本里。

  这项工作还没做完,他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忐忑不安的夏兄。

  “听说你们的论文发下来了?”

  “是的,你没领到?”

  夏兄着急起来,认为自己的论文准是不符合要求,被导师扣留了。

  “你的论文我看一下行吗?”夏兄恳求道。

  姚江河本是不愿意给他看的。这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万一夏兄的论文不及格,
又见闻教授给自己注文下了长达千字的批语,在心理上给他更深的不良刺激。可是,
他怕不给夏兄看更让他难受,就把原件给了他。

  夏兄斜坐在姚江河的床上,极为虔诚地阅读姚江河的注文。由于长年处在暗室
的缘故,他的眼睛高度地近视了,看起文字来,眼珠子像要贴到纸上去。他比以前
也更为邋遢,胡须满脸的,看起来既脏又没有精神。

  论文读完了,夏兄一脸默然,像是沉思着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想。过了许久,
才淡然问道:“明月的论文发下来没有?”

  “不知道。”姚江河诚恳地回答。通过观察发现,不管以前明月与夏兄是否在
谈恋爱,现在他们基本上没有接触了。这对明月来说,或许是她早就预测到的结果
。夏兄却不然,他是认真的,从他极端的萎靡不振可以看出,他的精神极端痛苦。
姚江河对这个命运坎坷的师兄,充满了真切的同情。

  正说话间,明月出现在姚江河的门口。

  “姚江河。”明月涩生生地喊道。他还没有看见坐在床角的夏兄。

  “噢,明月!”

  见到明月,姚江河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感。今天,明月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裙
于,上身套一件洁白的衬衫,显得既青春又纯情。

  在见到明月的那一刹那间,姚江河的脑子里突然闪过罩雨的形象。但这只是极
为短暂、极为迅速的,像一支坚硬的粉笔,划过没有漆涮过的黑板,虽有尖厉的声
响,却留不下线条的影子。



  明月并不进屋,对姚江河说道:

  “闻教授通知到中文系办公室集中一下。”

  “哪些人?”

  “就我们三个嘛。麻烦你给夏兄讲一下。”

  “夏兄在我这儿。”

  明月的眼睛在姚江河的屋子里惊慌地一阵搜索,便看见了弯着腰坐在床上的夏
兄。

  对明月的声音,夏兄太熟悉了,那种带着磁性的音质,曾经深深地缠住他的灵
魂。明月喊姚江河的时候,他的思想正被明月的影子深深地抓住,因此他一听到那
特殊的声音,脑子里像进入幻觉一般,激起一阵揪心的痛苦。待他看见明月真正站
在门口,反而目瞪口呆,双眼木然地平视着对面的墙壁,像个石头人似的。

  “那快点罗。”

  明月并不把她的话再向夏见转述一遍,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现在就去呀?”姚江河望着她的背影问。

  “现在。”

  姚江河转身,看见石头人夏兄,兴奋当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滋味儿。

  “你怎么不问问明月领到论文没有?”姚江河拍一拍夏兄的肩。

  夏兄并不回答,只说:“快走吧。”

  中文系办公室是一个足有五十个平方的空旷屋子,除了摆在屋子中央一溜儿的
办公桌椅,什么也没有。但这里风景奇好,楼的右侧是一个荷塘,并不大,但精巧
洁净,充满了灵性,如少女的眸子一般。此时荷花正开,星星点点的,如柔软的唇
。左侧,是一个斜斜的坡面,坡上有未经修剪的杂木,各色野花摇曳其间,偶尔露
出巴掌大的石板,都是布满绿茵茵的青苔。夏秋两季,这里是蚱蜢、蜻蜓及各类小
虫穿梭来往的游戏之所。

  姚江河与夏兄到办公室的时候,闻教授与明月已坐在那里,再没有别的人。

  姚江河落落大方地坐下了,夏兄却很拘谨,七八张凳子,他却好象找不到坐的
地方。后来在离三人远远的地方勉强坐下了,又像屁股上长了刺似的,只把臀尖小
心谨慎地挨着凳子。

  “夏兄,靠近一点。”正在查阅资料的闻教授说。

  夏兄无奈,缩手缩脚地站了起来,在姚江河的旁边坐下了。

  闻教授推开面前的书,对三个静候着的研究生说:“我今天找大家来,是想给
大家谈谈心。我们可以丢开课业和学术问题,纯粹交流一下思想。首先,我想听听
大家的意见。”

  闻教授如此亲切,三个研究生是从没有见过的,他们拿不准闻教授的意思,都
不敢冒然说话。

  “明月先谈谈。”闻教授点名了。

  明月不知所措。

  “放胆说去。什么都可以谈,包括对我的看法。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说一说攻
读先秦文学研究生的体会,以及对该学科前景的分析。”闻教授鼓励道。

  明月正了正色,有些辞不达意地说:

  “就我来说,从读大学时候起,就以能拜闻教授为师为人生最大的幸事。当时,
在我们班上,喜爱先秦文学的人不只我一个,而且,有好几个人都比我优秀,他们
也立下了考闻教授研究生的宏愿。但是,他们都没有我幸运,或去读了别人的研究
生,或者根本就没有考上。”

  说到这里,明月举眼看了一眼闻教授。闻教授平静地看着她。

  明月不再往下说了。

  “听说,你读的师大的老师十分诚恳地挽留你,但你异常坚决地投奔到了我的
门下?”

  明月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对挽留她的那位老师,明月无不时时生出一股
内疚之情,时间越久,内疚的情绪越重。可经闻教授的口说出来,她又不知闻教授
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有这回事。”

  闻教授说:“他们是很有眼力的。遗憾的是,你到我的门下,却因我一次不合
情理的批评,抹杀了你的创造力。因此,我断定你开始的话并不是真心的。”

  明月心头一颤。姚江河与夏兄也不知闻教授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显得十分紧
张。

  “不,我完全是真心的。”明月矢口否认道。“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自己是
幸运的。俗话说,师高弟子强,即使是闻教授的批评,我也尽量从中体悟慈父心肠,
触摸文化底蕴。”

  闻教授受了感动,他取下眼镜揉着眼睛。

  “我对你们是太苛刻了。”闻教授边揉眼睛边说,“这些天,我静静地回忆我
的一生。我所走过的道路,充满了艰难曲折,一方面限制了我的发展,另一方面磨
蛎了我的意志,碰撞出了我生命的火花。当然,任何痛苦一旦进入回忆,都是甜蜜
的,充满了温馨,因为这当中充满了奋斗者的豪迈情怀,充满了‘我终于挺过来了’
的喜悦。这并不是我思考的重点。我思考的重点是:作为过来人,如何给自己的晚
辈造就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让他们尽快开花结果。”

  闻教授将眼镜戴上,注视着他的几个门生。空旷的办公室里。

  完全没有紧张的气氛了,一种其乐融融的、飘逸着水莲子清香的空气,从窗口
漫进来,带着阳光的热度。

  “总结自己的一生”,闻教授说,“我在自己家里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了这样
一幅字条:能托起后人的,才配称前人;能在前人的肩膀上站起来的,才配称后人!”

  三个研究生腰板一挺。他们都感觉到了这句话沉甸甸的份量。

  “作为我来说,以前是做得很不够的,而你——”闻教授指着明月说,“现在
是做得很不够的。你这次的论文,从整体上显得较为平庸。聪明人读书,求学,是
为了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感受,是为了借助前人的力量激活自己的创造能力。只
有愚蠢的人读书才论死的结果。而你明月是聪明人,有着较为优越的先天素质,绝
不应该在一篇论文里只是罗列表象的东西,没有综合分析的影子。”

  闻教授的表情依然是平和的,慈祥的,亲切的。

  明月满脸羞惭,不发一言。

  接下来,闻教授又看着姚江河,直截了当地说:“你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灵魂
较为孤独的人,这恰恰是与先秦文学的整体气质相吻合的,你应该在这方面有大的
造化,但我发现你并没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你的学业上面。不管怎么说,这是十分可
惜的。要干一项事业,需要的是执著得近乎痴狂的精神。没有这样的精神,就少了
一种锐利的力量,向前开掘的速度和深度都要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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