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虎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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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发疯地将棒子落到了晓雯的背上、肩上、手上、腿上,大约她母亲打累了,松手将棒子丢掉,而晓雯已被打得瘫在
地上。
后来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晓雯的脚有轻度的骨折,住了一段时间医院后,晓雯拒绝同她母亲对话。
她走起路来轻微地有点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
晓雯更加有理由不去上高中了,整天在家写字看书。
她父亲张老师说她练字的纸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她看过的书可以开一间图书馆了。
她沉迷在她的世界里,她每天发一些信,每天收到许多信,收到许多稿费单。
第33节:送别晓明
终于有一天,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收到了日本那边寄来的邀请函,请她去日本深造。原来她的字早已漂洋过海去
了许多国家。
她的母亲看着她远走高飞且越飞越远,却无法挽留,后来晓雯安定下来后,每次打电话只和她父亲说话,而与她母
亲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她母亲的形象被晓雯永远定格在那飞舞着棒子狠狠打她的记忆中了。
那是晓雯灼痛的记忆,是晓雯想掩埋却无法埋葬的记忆。
送别晓明
晓明的母亲想留住他在身边,可晓明早已厌倦了她神经质的唠唠叨叨。
他报考大学专门拣远地方的填写志愿,清华没有录取他,却被上海交通大学录取了。
他背起行囊,在他母亲的泪水中,挥挥手,踌躇满志地登上东去的列车。
那时我也在送行的队伍之中,我拉着晓雯的手站在拥挤的月台上,看着火车缓缓地启动,随后像一缕烟一样消失在
夜色中,那夜月光如水,夜色清清凉凉的,风吹到脸上和手上,仿佛感到小时候母亲吻过之后些微的欢愉。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晓明。他随着那列火车从我记忆的旷野飞过,越飞越远,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我消失了的两位儿时的玩伴,却以他们的方式进入我浑浊的记忆中来。
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如我记忆中的他们,他们是否真实地存在,因为谁也不能说过去的会在记忆中永不褪色。
朱家两朵花
那时的玩伴还有虹和霞。她们两姐妹是朱家两朵花。她们父亲的头光秃秃的,油光发亮,两只眼睛像电灯泡似的鼓
着,若看人则盯着你一瞪,仿佛见了《水浒传》里的蒋门神一般。她们的母亲有着黑亮的眼珠子,眼睛里流动着忧伤。
她们家就在校门外垃圾堆的对面,只隔了一条马路。
她们家的侧边有一口池塘,池塘四周远远近近都是树,将她们家掩映在绿树丛中。
她们家有一个院子,穿过种满花树的院子,便是她们家的两层楼的房子。外面墙上贴了白细条的瓷砖,楼上走廊的
护栏是用镂花的锻铸的铁质零件花装饰的。里面每间屋子都吊了顶贴了墙纸,每间屋子都布置得富丽堂皇。
对于像我这样家庭收入不高的孩子来说,她们真是资产阶级了。
我不清楚朱家两姐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隐隐约约记得别人说过朱家做布匹生意。
湘潭有一个布市,是全国四大布市之一,位于建设北路。布市分为上下两层,由很多个摊档组成,进到里面,只见
人头攒动,新鲜的干净的布匹一卷又一卷,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来自三湘四水的商人在这里选布、谈价、交款、拿货,瞬间便完成了上万元的生意,无需开发票无需签合同,只要
你情我愿,生意便成,你笑我也笑。
第34节:与霞邂逅在南方
湘潭的布匹生意远近闻名,也带热了出租车、中巴车、长途汽车的生意,人们从各处云集湘潭,而后又满载归去,
因之湘潭街上多了许多行色匆匆的商旅之人,他们面色疲倦,内心却因有生意而满心欣喜,乐此不疲地奔波。
湘潭布市的生意红红火火。那些摊档一般都是一家人在经营:男人负责外出采购,女人负责在摊前买卖,人手不够
的,兄弟姐妹或儿女一齐上阵。场里走动的是背着大布袋采购的商人,流动的卖快餐的妇人,卖茶水的伙计,卖衣料的
女孩子,等等。场内人声鼎沸,气氛热烈,许多人便是从这里起早贪黑做布匹生意发家致富的。他们当中许多人盖了楼
房,且装饰得很气派,银行里有了存款,也买起了小四轮,做生意做得越来越起劲。
朱家也属于这一类型,朱家做布匹生意期间,遇到过租赁的仓库被人撬开门偷走上万元布料的事情,后来朱家收手
不做布匹生意,将钱存银行吃利息过起了太平日子。
这听来的传言不知可不可信,反正她们家很富裕。我每次去找她们姐妹玩,都有葡萄之类的水果吃。她们家院子里
也种了些果树,譬如葡萄、橘子、柚子、金橘等。她们父亲伺养这些果树细心而周到,一年四季总有不同的花开放,院
子里总浮游着些微花的清香,这和我继父的爱好如出一辙,因此我继父也常来她们家串门,和朱伯伯聊一聊花和树,倒
是十分投机。
大约是继父与他们常来常往,我也受了影响,只要出来散步,总要往她们院门瞧一瞧,探一探,大声叫着“虹、霞”,
如果有人应声,必要进去玩一玩,坐一坐,若无人应声,便不停留,继续自己的散步。
虹是位比较丰满的女孩,当然是与霞相比。她有一双乌黑锃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着,长发飘逸,有着印度女
孩的美丽。她读书还好,初中上了市二中。但我不知什么原因与她闹了别扭,竟与她不说话。她后来的故事,我不很清
楚。
霞是位单薄的女孩,她从小便喜欢吹口哨,吹得与众不同,吹得别有韵味。
别人给了她一个绰号,叫春叫子。这绰号本来没什么,却寓示了她一生的命运。
她有一种男孩性格,喜欢和男孩玩,后来不爱念书便与社会上的男人玩,玩到吸毒,玩到连她的父母不敢在别人面
前承认她是他们的女儿,她也就成天在外面游荡,不愿归家。
后来听说她因吸毒过量而死在厕所。
与霞邂逅在南方
知道了一切,
就原谅了一切。
——英国谚语
G
只有霞我知道得多一点。
那是我在南方的时候,碰到过她。她把一头短发染成樱桃红,脸上化着浓妆,闪着一双饱含黑夜露珠精华的黑眼睛。
当时我在广州的一家迪厅做领舞女郎。我戴着一头金黄色假发,在强节奏音乐的撞击下,扭动着腰肢,飞舞着手臂,
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第35节:只有玩的刺激
许多人在小舞池里拥挤在一起跳着,空气像一团从坟墓里腐朽的气体蒸发出来的迷雾一样飘荡,里面掺杂了太多的
啤酒味,各种牌子的烟味,各色人种的汗味,混浊而使人昏沉。
各种射灯旋转着迷炫着,我在领舞台上一如既往地夸张着动作。
那时我别无选择地做了这种角色,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工作,只有这儿肯收留我,我只好硬着心肠答应下来,我
在那儿只干了三个月,霞便是我第三个月时遇到的。
许多人围着点有红蜡烛灯的桌子坐着,喝着推销啤酒的小姐建议的啤酒,摇着骰子,或大笑或大喊大叫。
那是个使人疯狂的地方,在那么多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久违了的霞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哨子的尖啸声划破层层迷雾。
我顺着声音传播而来的方向,看见一位穿着三点式衣服的女孩在和几个男孩玩骰子。赌博已让霞一件件脱去了外面
的衣服。
如果她再输,她将可能一丝不挂。啤酒已让他们丧心病狂,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有玩的刺激。
我很担心地看着这幕触目惊心的戏。我为自己无法脱身而气恼不已。我的手脚已不听大脑的使唤,变得僵硬而无乐
感。
我不顾一切地从领舞台飞落,冲到霞面前,将她脱掉的衣服从椅子上拿起来,拽着她就走。
她看到我很惊异。她不停地说:“我不跟你走,我要和我的朋友玩。”
她挣脱了我,重新回到她的男朋友当中。她对他们说:“她气醒(湘潭话,意为神经病),她以为她是谁,我们不
理她,来,玩呀!”
她重新端起摇骰罐,使劲摇着晃着,然后往桌上一摁,等到大家报出点数她开罐。
我看着她不认识我似的与他们一起玩。
我似乎觉得我与她像从不相识一般,我与她比陌生人还陌生。
我忽然很伤心。
重新回到领舞台领舞。我几乎像一个机器人一般,只有我的眼睛依旧关注着霞的表演。
我看见霞将文胸脱去了,后来她连她的三角的绣花的真丝内裤也脱掉了。
有许多双充满欲望的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胴体,她开心地尖叫,从一个男人的怀里跳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不停地
辗转,后来她就躺到了一个高个瘦男人的怀里,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吸着,像睡着了似的,只有嘴上那忽明忽暗的烟表明
她是醒着的。
到打烊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去,却发现霞赤身裸体蜷缩着睡在地板上,和她一起玩的男朋友们已不见踪影。
她睡得像一个美丽的天使,可天使醉得不成样子。
我把她摇醒,给她穿好衣服,扶着她到我租的住处。
走在夜色里,风凉飕飕的,也许受了风的凉,她开始呕吐,吐完之后,也就到了我的“家”。
第36节:喜欢做饭菜
“你为什么要管我?我父母不要我了。我在外面游荡惯了,我今天和这个男人睡,明天和那个男人睡,我已习以为
常了。你为什么要管我?”
当她一进屋便这样低低切切地对我说。
“是,你不理我,但不等于我可以不理你。我们是小时候的朋友。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可以是小时候的朋友。我
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有着小时候玩耍发出的开心至极的欢笑,它们伴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不是管你,我是与我小时
候的朋友在一个遥远的城市相遇而感到亲切。”
我对偶然邂逅的霞大声说着,说着说着,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霞也哭得一塌糊涂。
哭什么呢?有时候你很难对什么作出解释,哭有时是一种情感的发泄和需要。
她去卫生间冲凉之后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时,她已离去,甚至没有留下片言只语。
过了一个星期,她打电话到我上班的那家舞厅,我接过电话听到她说:“眉儿,我可以搬过来和你睡吗?”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沙哑,像刚刚哭过似的。
我对听筒里的霞说:“你过来吧。”
霞搬到我的住处时,只带了一个塑料的紫色皮箱,另外拿了一大串红色、黄色、紫色、蓝色、白色等五颜六色的气
球。她把气球挂在窗边,气球下边系了几只小铃铛,她把它们叫做气球风铃。五光十色的,很鲜艳夺目,倒成了一处飘
动着音乐的风景。
本来白天我都在睡眠中度过,她来了以后,她说她喜欢做饭菜,于是我们两人的吃饭问题由她一手操办,而以前我
饿了便会叫外卖。
她喜欢逛市场,买回一大包食品,然后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忙乎一阵,直到端出香喷喷的菜,摆好桌子、凳子、碗、
筷子,才叫醒我,我便享受了她的美味佳肴。
她说小时候她便喜欢做饭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