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 作者:有令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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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答,胆子一壮,又说,“就到我家来,请你吃水煮鱼。”小旋风先说了声“谢谢”,又说:“胡老师,很抱歉。团里为了参加市里的一个活动,正在排练节目,有我的一个独舞《跳月》,晚上老加班,实在是太紧张了,没法请假。以后,再去品尝您的水煮鱼吧!”
胡泊听了,先是挺失望,放下话筒后,又为自己的邪恶念头感到非常的难堪和羞耻起来。这种心态过了好几天才渐渐缓和了一些。
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天爷就是不赐给你呵!
数一数,20天过去了。
这天下午3点多,饭馆里的客人大都走了,只有几个过路的零客在吃饺子凉面。玉儿跟王老板说了一声,再去看看同学回来没有。
到了亚苹家门口,仍没抱任何希望。伸手敲了两下门,刚转身要走,屋里突然有了动静,像是拖鞋走动的响声。玉儿心一动,接着,又敲了两下。只听屋里有个女子应了声:“请稍等!来了!”虽说的是普通话,却是亚苹的声音,一点儿没错!一时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木板门开了,里边的女子第一眼还没看清来人,刚问了句:“你找谁……”接着扶扶近视镜再看,立刻“哎呀”一声大叫起来:“玉儿!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了!”忙开防盗门。门刚打开,玉儿叫了声:“亚苹姐!”一头扑了过去,身子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慌得亚苹连拖带抱,把她弄进了小客厅,放在沙发上,又忙去关上木板门。回来双手捧起她的脸,一个劲儿地问:“哎哎!玉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过了好一阵子,玉儿才睁开眼,看了看亚苹,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亚苹诧异地望着玉儿,连声问:“你怎么了?玉儿?你怎么了?”看她还是哭个不止,猜是碰上了难事,就任她哭,等她又哭了一阵子,递上湿毛巾。又去冰箱里抱出块西瓜,到厨房里嚓嚓嚓切成十几片,搁在一只大瓷盘里,端到小客厅的茶几上。
玉儿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还沾着泪珠儿的长睫毛,问亚苹:“姐,我都说了,你可别,别笑话我。”
亚苹说:“我一听就猜到是啥事了。哎,等一会儿再说老家的事,你现在哪里?”
玉儿说:“来了快一个月了,天天盼你,等你。我打电话告诉了秀娟,她让我先回去。我一直坚持着,等你。我在饭店打工哩!”
“嗨!”亚苹指指西瓜,“吃!解解渴再说话!”又老大过意不去,“我那老天耶!要是我知道你来,立马就赶回来了!哎哟我的妹子哟,可让你受苦了!将来当作家,全当是体验生活啦!”玉儿问:“哎,苹姐,我告诉对门古老师我在等你,她没说?”亚苹说:“俺们昨晚回来时,她家就锁着门,可能也是出去避暑了。”又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儿,“让姐看看你,啧啧啧啧,还是那么美!可让来永那小子大饱艳福了!怎么样?你们好点了吧?”
玉儿本想聊聊天再说自己的事,见心直口快的亚苹已问她了,就说:“我们闹翻了。他要跟我离婚,我也不想跟他过了!”
亚苹听了,站起来,双手叉在腰间:“对对!好!好!离了好!你们呀,早就该离了!你为了你这个家,为了你哥你嫂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又指着玉儿道,“你那哥你那嫂,简直不是个东西!”
玉儿情绪好了些,就把跟韩立冬要好,被来永发现,自己挨打出走等事简要地说了说,也忘了秀娟叮嘱不要说跟韩立冬的话了。只是没讲实质性的情节。她还惦着5点回饭馆去上班。
亚苹听了,只说了一句:“你可真行!真勇敢哟!敢当第三者!不过,是一个勇敢的第三者,敢于向没有爱情的婚姻挑战的新女性!”
玉儿吃着西瓜,往手心里吐着那些小小的、褐色的西瓜籽儿,说:“嗨,还新女性呢!成了故道城第一大坏女人,第一大破鞋了!”
亚苹已嗅到了玉儿身上的厨房油烟味儿,说:“玉儿,走,我陪你去。马上辞了那个店,到我这儿来住。”
玉儿看了看亚苹的家,一间半居室,其中一间为卧室,半间是客厅兼书房,一排书架摆满了一面墙。书架旁有写字台、沙发、茶几,满满当当的,就问:“家里能住开吗?”
亚苹说:“没问题!把他撵到沙发上去,咱俩睡卧室。”
玉儿说:“那可不行。那不叫鸠占……啥巢来?对了,鹊巢!”
亚苹笑道:“这词儿用得可不恰当。”又说,“没事儿。回来再想办法。”
玉儿说:“人家待我不错,是不是今天干完活,明天再去辞?”
亚苹也坐了起来,道:“不不,现在马上就行动!”
玉儿又问:“你不跟姐夫商量商量?”
亚苹说:“不用不用。在这个家,绝对的是我说了算。大城市跟咱老家不一样,咱那里绝大多数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在这里,男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气管炎(妻管严)!”她一边换衣服穿鞋子,一边又开玩笑地说,“只是有一条,你来了,别把我从这个家里挤出去。那可就是鹊占鸠巢啦!”
玉儿红了脸,骂道:“胡说!”抬头见书柜上的镜框里镶着一张两人的结婚大照片。亚苹穿着白色的婚纱,小伙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小伙子虽不算太英俊,却也五官端正,文文雅雅,鼻梁上也架了一副眼镜。忍不住说:“嗬,你们俩是一对四眼儿!”
玉儿和亚苹骑自行车并肩去老王家餐馆。
到了老王家餐馆,玉儿向王老板夫妇介绍了亚苹,仍不好意思提自己要走的话。亚苹直接就说要接玉儿走。老板娘笑着说实在舍不得李玉走,可为了大妹妹将来的前途,还得让走,就让王老板算算玉儿的工资。玉儿说不要了不要了。王老板还是拿了12张10元的钞票,执意让玉儿一定收下。玉儿推辞不要,老板只好让亚苹拿着。玉儿收拾了小包,跟亚苹出了门。王老板、老板娘、大艾、小艾还有两个厨师全都到门口送行。老板娘说:“妹妹以后混成个百万富婆别忘了俺!”王老板也说:“往后有什么难处就来找俺。”
路上,玉儿说起自打她到老王家餐馆,顾客盈门、生意兴隆的情况。亚苹说:“刚才我还琢磨这事儿呢!前几年你在县百货商场卖衣服,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他老板才给你120块钱,也太他妈的小气了!你这么一来,你知道他老板多赚了多少剩余价值?哼!”又说,“玉儿,这就叫美女效应!记住,女人的美就是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别小看了它的价值。”
玉儿道:“别拿我开心了。”又说,“我干了20天,他还多给了20元呢。”
回到亚苹家,玉儿一进门就说:“不行,我得先洗洗。这么多天没洗个澡,身上简直腻歪死了。”
亚苹说:“你呀,姑娘身子丫环命。唉,红颜薄命呀!”
玉儿边找替换衣服边说:“苹姐,你说红颜真的薄命吗?”
亚苹从衣柜里找出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套小内衣,都是淡黄色的,又取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递给玉儿:“换上这个吧!内衣是新的,我没穿过。连衣裙可能稍肥点儿。你那些衣服,得好好洗洗,洗过的也得正儿八经地洗洗再穿。”亚苹去后阳台厨房里打开热水器,让玉儿在卫生间里试试水的凉热。玉儿说话她听不见,过来听却瞅见了玉儿的身体,哟了一声说:“怪不得把那个花花公子迷得栽了个大跟头!”见玉儿红了脸,想逗得她再高兴一点儿,又说,“这就叫,不采白不采!”玉儿叫了声“姐”,说:“那我是路边的野花呵!”亚苹笑笑,又转了话题,说:“俺们青年教师,住房条件差,也没个浴池。甭说青年教师,就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教授,比俺们条件也好不了多少,顶多三室一厅,七八十平方。如今住小洋楼的,一是当大官的,二是当大款的。教书先生,再熬也不行。”又指着卫生间里一块木板上放着的洗头膏、护发素、香皂,让她挑着用。
玉儿解开长发,打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起来。头发打了三遍飘柔,身上打了三遍沐浴露,又冲了一阵子,才觉得轻快多了。她闻闻头发、皮肤上没了油烟味儿,才关了水龙头。
亚苹道:“玉儿你这身子,嫁个总统也不亏哩!”又问,“离婚手续办了吗?”
玉儿歪头擦着头发说:“哪来得及呀!他打了我,我就跑出来了。这人真狠,左耳朵给打聋了好几天,脸肿得像个紫茄子,头也给撞晕了。”又指指胸前,“这疙瘩头儿都让他给捏成了烂葡萄。”
亚苹叹了口气:“跟了他这几年,没少挨打、挨骂受气吧?”
玉儿恨恨地说:“他打人倒是不多,可挨呲挨骂是家常便饭。嫁了这个人,才真是悔死了!姐,你看。”她往下拉拉连衣裙的边儿,指着胸口上的那块青花,说了来永把她绑在太师椅子上刺青、上老虎夹板、灌兽药的事。
亚苹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王八羔子!”
亚苹转了话题,又问:“你一直没给来永怀过孩子?”
玉儿道:“没有,他老骂我不中用。我老怀疑我和他可能都不大行。要么,就是俺俩犯相冲。小香瓜就说俺俩鼠羊相克。”
“你还迷信?”亚苹把一盒珍珠霜递给她,说,“没孩子打离婚倒好办一些。”又说,“你这皮肤,啥不用搽也跟梨花瓣儿似的。我这皮儿呀,擦多厚也变不白。咯咯!哎,罗老师好吧?”
玉儿说:“我好几个月没去三中,没见他了。听说师母得了病,估计生活挺难的。”眼睛瞅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张《天河日报》,上有“今年高考顺利结束,全国251万余名考生无一人因洪水缺考”。还刊登了一所大学应届毕业的博士生身穿博士服、头戴博士帽的照片。
亚苹正想问一下二愣子的情况,却听得门锁响。忙笑着说:“那一位回来了!”接着门开了,进来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玉儿忙问:“这是大哥吧?”年轻人一看玉儿略有点儿吃惊。亚苹说:“大辛我先不介绍,你猜这是谁?”
大辛扶扶眼镜,看看玉儿,点点头:“知道了,知道是谁了,你的同学,叫玉儿,对不?”又对玉儿说,“亚苹跟我说过好多次的。说你长得怎么怎么漂亮,心怎么怎么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问,“来出差的?”
玉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亚苹道:“待会儿详细跟你说。”又说,“你要是不累,喘口气去买点儿菜,咱们晚上改善一下生活。欢迎欢迎俺这大妹子老同学。”
大辛笑笑:“瞧,刚回窝就安排任务了。好,买菜去。”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