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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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我哪敢班门弄斧啊!我们的和治国书记惯于深藏不露。呵呵,都是过去写的东西,写得不大好,不过都是真情实感的记录。他欣然同意,却遍寻不见,可见漫汗。几天后才找到,复印了让人送我一阅。
从网上查到简历如下:和治国,生于1960年10月,山西省吕梁市山风县白龙镇人,中央党校导师制在职研究生,农业经济师职称。1978年3月在山风县参加工作,先后在县委通讯组、农工部、县委办工作。1981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23岁即任厚土公社主任,24岁升任厚土乡党委书记,后调回县委政研室当主任。1987年2月调任共青团吕梁地委副书记,在吕梁团地委工作三年有余。1990年4月调任中共吕梁市文城县委副书记。1998年5月调吕梁市桃峰县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县长,2001年4月任桃峰县的县委书记至今。
《 光明日报 》上有一篇文章,标题是《 浅谈农村劳务输出问题 》,我通读全文时的感觉是,这是一篇立论充分、文笔干净、言之有物、见解独到的好文章,不是出自经济学家之手,就是出自理论家的笔下,不料一看署名竟是和治国,不觉诧异。1986年全社会的关系还没有搞活,投稿只须贴八分钱的邮票就万事大吉,断然不需要去爬窗户台走后门儿。
“那个时候劳务输出在中国还是一个陌生的词汇,”问起,和治国说,“我记得那天是个星期天,外边还下着雨,人是出不了门了,我就想把自己对劳务输出的看法理一理。雨声敲窗,拿根笔,铺张纸,也就伏案写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完稿后也没有细改,装了信封,沾着口水贴了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就寄给《 光明日报 》,没想登了半个版。说真话是高兴坏了,那时的《 光明日报 》和现在不一样,是张很严肃很有分量的学术性报纸,别说是业余作者,就算是专业的发一篇大稿子也不容易。后来它还获了省社科类优秀作品奖呢!”
我们的和治国书记在文城县一呆就是九年,具体做过些什么?他没有和我说过,可我从他在文城时写的那些诗中,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薄薄的十几页纸,扉页上有一行题记:事业是魂,艺术是神,只有做人和做诗的统一,事业与艺术的交汇,才是我操笔的真正追求!
《 迁家别父 》一首诗写于1990年农历十一月初九,题曰:携妻儿迁家文城,正值父住院手术未愈,离别之情彻夜萦回脑海。诗曰:“痴儿乘车将欲行,慈父卧床仍泪盈。惟将为民寸草心,床前暂充孝子情。”可谓一咏三叹。有感于关午线高庙山段改线竣工的古风二首则极富想象力,欣悦之情溢于言表:“蝴蝶联翩高庙山,密密麻麻飞翠林,飘飘洒洒入画屏。时如雪花忽似云,绵延吕梁笑相迎。”“驱车关午登高看,何来神兵三百万?斩开千古高庙山,手牵长龙载物还。”《 观摩农业产业化感怀 》词填《 长相思 》,是另一番自豪:“车一程,步一程,市场大潮遍地涌,乡乡塑龙型。农亦兴,工亦兴,走出山门又一春,富县又富民。”
沁园春《 山城 》上下两阙,则颇见功力。诗人题记曰:登上文城县南山,喜眺县城新貌,心潮澎湃,欣然命笔。上半阙:“晨曦映青,苍穹衔碧,云梦清秋。望叠嶂昂首,三山舒袖;群楼玉立,雀闹枝头。登临胜境,不羡神仙,人间亦可逍遥游。唤寥星,飞来媲美乎,掩脸含羞。”下半阙:“欲问鬼谷曾走,将璀璨明珠山脚丢?闻风语林诉,曙色欲流;吕梁复苏,文城消皱。物达四海,商贾云集,十万儿女绘锦绣。告逝翁,到廿一世纪,肩比琼州!”
每一首诗的后面都有一个小故事,据朋友告诉我,最感人的那首诗,得来不易。
4。 应惭父老未富齐(2)
和治国在文城县工作期间,那时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比较差,加上我们的和治国书记又非常地自觉和艰苦朴素,不肯为自己以权谋私。所以,他住的那两间老窑洞房子,每逢外边下雨时,屋子里也会潇洒一番。1995年夏天,和和治国很要好的一位老朋友来文城县的家看望他。当时外面正在下雨,屋子不肯争气,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们和书记,成心要丢主人的面子,竟然比平时漏得还要厉害,潇潇复潇潇,家里的盆盆碗碗全派上了用场,雨水滴在碗盆里的声音响得闹人。好不容易外边雨停了,屋子里却仍在急管繁弦润物有声。连和客人坐在那里聊天也得好生先打上一把伞。目睹此情此景,和治国的老朋友眼圈一红再红,不由得落下泪来,瞅着和治国摇头叹气说:唉,我说和治国呀和治国,你这是怎么搞的嘛?怎么竟然混得这么惨?怎么活到这个份上啦?文城县再穷也穷不住你一个县委常务副书记吧?!
我们的和治国书记见老朋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说得这么严重,当下也不由得有点脸红,有点难堪,有点心情激荡,有点感慨系之,为之百感交集,为之诗兴大发,当下就口占一绝回答老友的诘难:雨过屋漏旧窗几,久别重逢相促膝。莫道劳人居处简,应惭父老未富齐。
得乎于感同身受发乎于至情至性,有老杜、陆游、岑参这类诗人的风骨,不是苦吟诗人和寻章觅句者所能写出,也不是寻常平仄对仗可以评说。想来和治国的老友也无言可对!
十几首诗词的内容和主旨,几乎都是围绕着我们的和治国书记在文城县的生活和工作的轨迹展开。果真是文如其人,人如其文。据说,和书记在文城工作期间,为人诚恳,工作积极,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办事有板有眼,说话诙谐风趣。做人做事如同写诗为文一样,无一字虚脱白相,半点矫情呻吟,起承转合皆具个人风范,赋、比、兴自成一家章法。
和治国书记离开文城是1998年的5月。诚如目击者所述:这人在文城干的咋样那就不用说了,光说他调离文城时,就有好多人跑去为他搬东西,德高望重的老政协主席公义把自己都舍不得抽的两条中华烟都拿来招待搬东西的人,说:东西我是老得搬不动了,可我有好烟,你们抽上我的好烟,替我给治国搬家出把力!文城县与他熟悉的大几百人跑来为他送行话别,满大街筒子挤的全是人,好多人眼泪花花的,握别之后还不肯走,要等车开了。车开了还有人不肯离开,依依不舍地目送车子远去。那场面感人哩!
求证时,和治国很动感情地说:简直是惶恐得不行,那天我老婆都流泪了!
我问和治国:光是你老婆哭?你呢?你难道光知道惶恐,就没有流泪?
我们的和治国书记不说话,只是一个笑,依稀间,却有水雾在眼球上迷离。
5。 资本有着惊人的相似性(1)
事实上,浮在水面的这个原因,只是一个诱因,真正的原因,还是王辰所说,一丈布卖得只剩下一尺。
始于2004年的秀水镇“2·10”事件,浮上海面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深藏在过程中的故事则厚重如一整座冰山,情节之紧张、曲折、生动不亚于一部中国式的警匪大片,过程之复杂和漫长则似一部长篇小说,一波三折高潮迭起一年之久,直到2005年6月尘埃才基本落定。耐人寻味的是“2·10”事件发生不久,秀水镇又接连发生了比“2·10”打砸抢事件更为严重的“5·2”打砸进场施工人员和机具的风波与“5·9”蒙面人非法绑架人质事件。
无独有偶,时过一年之后,因征地而烟尘又起,河北定州发生了一起6·11袭农事件。网上有文章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其进行了入骨三分的评析,读来如醍醐灌顶。
2005年6月11日凌晨4点半,河北省定州市绳油村外一块荒地上,二三百名头戴安全帽穿着迷彩服的青年男子手持猎枪、钩刀、棍棒、灭火器,向居住在荒地窝棚里的村民发动袭击。事后据绳油村村民统计,此次袭击至少造成6人死亡,另有48位村民受伤送医院,其中8人尚有生命危险。(见2005年6月13日《 新京报 》)对此必须运用“政治经济学”来分析,也就是在政治社会背景下进行经济学分析,才能认清其本质。马克思在《 资本论 》中引述托·约·登宁的话来揭露资本从胆怯到胆大的本性:“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句话对于唯利是图的人,无论他是不是资本家都很适用。这段话后边还有一句:“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把这句话搬过来形容145年后定州袭农事件中的幕后策划、组织者们的嘴脸和心态,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读罢之后我想,既然资本可大可小,那么持有者又何必分国有或私有,冠名资本,其本质就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资本是由具体的人持有,虽然资本可以千变万化,但人性贪婪的欲求却亘古未变,如同一条拴在树上的狗,只会汪汪地叫着围着资本绕圈子,不管这个圈子多大多小,是方是圆,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逃不脱树和链子的也即是资本的牵制。如果以此来形容秀水镇人当时面对每亩地100万元的心态,是否也十分合适?
2005年定州“6·11”袭农事件与2004年发生在桃峰县的秀水镇“2·10”事件和“5·2”风波以及绑架人质事件,几乎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只是在时间上前后相差了一年多,都是因为对征地补偿不满,都是因为村民听信一位电厂老总不负责任的误导,而且都绑架了人质。
3月9日,灰场来了8辆工程车要进行施工,村民们发现后赶了过去,把施工人员包围了起来。无奈的施工人员叫来电厂的一位老总。村民们看来了一个老总,于是纷纷发问:“你们占我们的地怎么一分钱都不给?”“到底给我们村多少钱?”在村民的追问下,这位老总说:“给你们4600多万,还不行呀?”电厂老总的这句话使整个事件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一些村民当场对大家讲,镇里只给村里才500多万元,由4000万元到500万怎么一下少了这么多?村民说:“这么多的钱被上面给占了、贪了,这还了得!”当天在赶走施工人员后,村民们来到村委会,进行集资,要上访咨询。“我们要讨个说法,要问个明白!”
秀水镇闹事,也是因为桃电总经理白勤被群众团团围住,急于脱身,就谎称已经给了县里100万,你们去找县里要钱。群众听了就急了,说县里每亩地拿了人家电厂100万,却只给我们3000块钱,太黑了?这个白色的火星就此点燃导火索,烧向火药桶,并即将引爆。
5。 资本有着惊人的相似性(2)
事实上,浮在水面的这个原因,只是一个诱因,真正的原因,还是王辰所说,一丈布卖得只剩下一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何况越来越少。如果定州人或是秀水镇人耕地多得种不了,这事还会发生吗?相信纵令发生其程度也将十分有限。时下类似事件在全国发生之频密让人为之扼腕,无论发生地是如何的风马牛不相及,诱因几乎大同小异,全是因为农民赖以为生的土地被一占再占,口粮田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