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奈维尔城堡的秘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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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会看到我们的。”布律诺轻声说。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什么恶意。我们是以旅游者的身份前来参观搜集品的。”
拉乌尔边说边朝台阶走去。
“我们最好从配膳室穿过去。”布律诺又发话了。
“从配膳室那里穿过去?像杂货店主或是肉铺的伙计那样?好啦。还是讲究一点行为举止吧。昂起头来,布律诺。别忘记您的身份,也别忘记我的。您是在跟一个叫达皮尼亚克的人在一起呀。”
他纯真的笑总是令他的同伴们心神不宁。他潇洒大方地打着响指,大大咧咧地跨上台阶。他的双手极快地触摸了一下门锁。
“没有问题。”他回答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进客厅,拉乌尔紧紧地攥住他口袋里的万能钥匙。
“抓住我的肩膀。”他低声命令着。
他们在黑暗中,一个紧跟着另一个,慢慢地冒险前行,四周一片凝重的沉寂。他们甚至能听到蛀虫在细木护墙板里从事隐蔽工作的声响。一切都沉浸在浓重的睡梦之中,只是潮气很重。拉乌尔停下脚步,俯在布律诺的耳边小声说道:
“注意!这里是楼梯。”
他刚刚走上第一级踏板,就感到它已经有点弯曲变形了。突然,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一阵尖厉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而且无休无止。
“糟糕!”拉乌尔说,“报警器响了。”
他们一动不动地侧耳仔细听着。上面,响声始终那么尖厉刺耳;就像是一只微型闹钟发出的响声。
“我们走吧?”布律诺结结巴巴地说。
“住嘴!你这个笨蛋。”
拉乌尔的大脑开始急速地运转起来。他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在思忖,而报警信号无情地发出的像铃铛一样的响声则在这幢悄然无声的房子里到处穿行。
“我们走吧?”布律诺重复着。
“你是想让人家像打兔子一样地射杀你?”拉乌尔反问道,语气十分冷淡。
“可是……人家就要来啦。”
“还不会。他们会比你更害怕。在他们下决心之前……”
拉乌尔打开手电,对着大厅的门照过去。
“你去等在门槛处。就站在门槛上,懂了没有?……这样,从高处谁也看不到你。只要一有阴影出现,你就沿着墙溜到水井边去,然后在那里担任警戒。如果你发觉有什么异常情况,就随便学个什么东西叫,然后跑开。”
“那就学猫头鹰叫?”
“随你的便。然后我去城堡与你会合。”
“可是,老板您……那狗呢?”
“我自己负责。好啦!快点行动吧!”
布律诺几蹦几跳就跑到了大厅的尽头,拉乌尔熄掉手电。铃声仍在不停地响着,特别叫人心烦。可是没有任何动静。狗也不吹。如果真的有人在楼上走动的话,那些陈旧的木楼板肯定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响声。而且如果他从睡梦中猛地被惊醒的话,城堡主人也会点燃灯火。按理分析,应该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管是什么事吧。任何一种声响……但是并非这种执拗的报警声才使这种令人恐惧的静寂变得更加说摹!�
拉乌尔十分小心地爬着楼梯。狗在哪里呢?它会不会蓦然出现在眼前,并扑向擅自闯入民宅者的喉咙呢?二楼的这些房间里的响声如此细微,而且没有休止,不知是设了什么陷阱?拉乌尔抹了抹脸,再要往前走那简直是疯了。可是他继续前行,双肩微微耸起,随时准备被大粒霰弹射得满脸开花。他的手触摸到一扇门,然后又是一扇门。楼梯平台十分宽敞,这种盲目的摸索没完没了。
“好啦,侯爵。”拉乌尔冷笑着说道,“尽管面对敌人,但嘴角上仍然要挂着微笑。”
他重又打开有遮光装置的手电,转着圈朝每个方向都照了一遍。楼梯平台上空荡荡的。一阵刺骨的凉意慢慢地攫住了拉乌尔。铃声响遍了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他继续向前走,脚后跟还故意弄出一点响声来,当走到发出轻微响声的门前时,他把门打开了。手电光照出了一张大床,然后照出枕头,最后停留在一张毫无生气的、铅灰色的脸上。
“见鬼!这个人真不漂亮。”
这个人秃顶,长着一双红棕色的浓眉,它们几乎要盖住了紧闭的双眼。这对浓眉给他一种非常冷酷的感觉。拉乌尔走上前去。
“对不起,我的王子!”
他扯下床单,发现了长满黑毛的前胸。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完全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不得不侧过身子去。
“请原谅,”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按了床头灯的按钮,“不介意我做自我介绍吧:拉乌尔·达皮尼亚克,正直的老加斯科尼人。您不认识我?……那么亚森·罗平,您总该知道吧?……这个报警器发出的声音实在讨厌,您难道不觉得吗?我们应该把它关上……不,不,您不用动,亲爱的朋友。报警铃,您想,如果我习惯的话……哈!那就好多啦……因此,你们之所以拒绝醒来,是不愿意打搅这位好心人罗平!”
现在铃声是不再响了,可是他的声音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房子里回响。拉乌尔本能地压低声音,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醒来的话,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部署呢?这好像不太合乎逻辑。”
他用大拇指翻开熟睡者的眼睑。
“被麻醉了……我明白了。他们有内心的隐痛,他们想把它统统忘记。”
他打趣着,可是两只眼睛却在一刻不停地搜寻着房间,并且记下了每一个细节;木地板上铺的熊皮、时髦的家具、床头柜上的金表,旁边还有一只俄罗斯皮的大钱包。他把这只大钱包打开。
“不,别着急,我绝不滥用您的慷慨大度。况且,我对钱已经失去兴趣了。”
他找到了一些名片、信、纸片,都是冠以于贝尔·弗朗热之名的。
“真好,于贝尔。”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这位长着粗重眉毛的高大男人,“于贝尔家族,总的说来,是很容易相处和和蔼可亲的。”
他放下钱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他们殷勤好客,笑容可掬。”他一面继续说着,一面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很大的手枪。这是一支短简史密斯·维森牌手枪。“但是他们有时又很爱故弄玄虚,最好是做他们的朋友,别做他们的敌人……您用这支精巧的玩具干什么鬼事呢,我亲爱的朋友?封猎季节已经开始了,吉约姆还没有向我们宣战呀。”
他把武器放回抽屉里,转身朝向虚掩着的门,听了片刻。
“你什么也没听到,于贝尔?我还以为你……”
他熄灭床头灯。这是不是布律诺发出的叫声呢?他有一种粗犷、尖锐的和下意识的预感,那就是认为在城堡里绝非他一个人。肯定还有一位造访者在走廊和昏黑的房间里走动着。这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他在进来冒险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人都药翻了,从城堡主人直至用人们。
“别动。”他吆喝道。
悄无声息,他又走到楼梯平台上,俯身靠在栏杆上,但是他听到的只是自己动脉血管里微微作响的血流声。他又打开手电筒,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他猛地向后退去。狗……猎狗……
这只动物匍匐在地,脸放在前爪之间,没有任何动作。拉乌尔弯下腰,轻轻晃它的头,晃它最敏感的两耳中间部位。
“好狗。它认出了这个人吗?”
在轻度充血的眼睑下,放大了的瞳孔呆滞着。狗,也被毒药毒翻了,但它仍然保持着警戒状态,下垂的唇使它那锋利的獠牙显露出来。拉乌尔站起身来,再一次用手电筒沿着墙壁,然后是地毯、独脚小圆桌、床,依次照过去,他惊诧不已。他嘴角上挂着神秘的、飘忽不定的微笑,又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他惊呆了。柔和的、淡蓝色的灯光映照出一张美丽的脸孔,它蜷缩在浓密的金发丛中。她多大年纪了?十七岁,按照布律诺的说法。她让人看上去至多十五岁。纤细的、红棕色的睫毛温情地下垂着。拉乌尔却觉得它们会突然一下子张开,充满激情的大眼睛会朝他望过来,而且还会友善地盯着他看。一条白莹莹的手臂滑落下来,悬吊在床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拉乌尔被慑服了,他好一阵子对着床上看。
“罗平!”他叹息着,“以你这般年纪!”
他试图开个玩笑,可是强烈的激情使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冒险、遭遇之后,他还能……
“好啦,罗平!你看清楚,这可还是一个小姑娘呀。”
阵阵幽香从枕头上散发出来。拉乌尔从来没有欣赏过这般的纯真、这样的朝气和这般的优雅。带着羞怯,他伸出手去。
“陌生的小女孩,”他喃喃道,“你真美。此时此刻,我真想走进你的梦乡。”
随后,他马上补充说:
“你很狡猾,侯爵。就凭你那变得花白的头发和爬上眼角的鱼尾纹,你也只能偷偷地说些私下的话。”
他心神不宁,无法从容光焕发的脸庞上把目光移开。最后,他无法再坚持了,他弯下腰去。
“跪下,罗平,在这圣洁和贞操面前。这可真是美女和蠢货在一起。”
他抓起姑娘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唇上。然后,在关掉灯之后,他轻轻地向后退着,最后退出了这个房问。
“如果我遇到一个随随便便的没有理性的人!……”
因为他不可能再怀疑,另一个人就在这城堡之中。也是一位收藏家!可是他是如何骗过了布律诺的警觉的呢?……水井,当然啦!……无论是谁,在经过那里时,都可以把麻醉药投放到水桶里。而现在,这个强盗说不定正在艺术画廊里随心所欲地挑选呢……
拉乌尔沿着在楼梯平台有个转弯的走廊往前走去,它一直通到右翼群楼。从高处透过百叶窗射入的灰暗的光线足够照清楚他前行的路。这位不速之客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呢?或许是从地下室,或许是从配膳房,然后走了另一条楼梯,因为报警器并没有起作用嘛。这个人应该对这幢房子了如指掌。
放艺术品的游廊朝向过道的尽头。拉乌尔照亮了两扇大门,猛地转动门的把手。门上的铰链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特别让人心烦。与此同时,手电筒已经把艺术长廊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一遍。没有一个人!
拉乌尔冒险走进了空荡荡的大厅。此时此刻,他已经把恐惧不安忘得一干二净了。随着他的前行,无可言状的美仑美奂展现在他的眼前!
“可惜需要时间,得认真鉴赏这些!……这幅芒特尼亚!……还有这幅拉吉利埃尔!……相反地,这幅署名万锡的圣让·巴蒂斯特,我觉得很有争议……我知道,人们对艺术品都或多或少地抱有一点怀疑态度。”
他把手电筒对准一个托座,结果照出了眩目的珍贵光泽来。
“啊!这就是那著名的圣体盒……和这个十五世的圣骨箱。”
觉得自己真正了不起的情感令人情绪激昂。在他的巴黎住所,他策划了这一切,没有任何的疏忽遗漏,但是仅局限于查询目录和卡片。可是现在,他是这些艺术珍品的主人了。只要他一动,它们就会获得比现在更加辉煌的全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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