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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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哑(2)
其中一名网友叫“雅雨”,和网站同音的名字,把照片都传给阿良。
她长得眉清目秀,也有一位卧病多年的奶奶。
他们常在一起聊生活上的琐事,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
阿良蛮中意她,却一直不肯把照片寄给雅雨,因为阿良介意他下巴深深的X形疤痕,那场车祸让他破相了。
最重要的,阿良是个“哑子”!
雅雨不清楚阿良为什么总是躲在萤幕后面?也许,阿良不喜欢她吧……
雅雨逐渐减少通信次数,偏偏一次电脑病毒肆虐,让阿良自此失去雅雨的通讯方式。
怅然若失,阿良为消失的雅雨流了几次眼泪,顺便把一年前继父意外死亡所压抑的情绪也发泄出来。
他想咒骂、想数落,虽然每个字都在心头正确发立,但太久没说话,仍是没把握。
万一脱口而出,却验证了医生所言他早已成哑巴的诊断,他该如何承受这种打击?
阿良跑去酒吧买醉,随身带着笔记型电脑,一 一 回覆网友的信,还是无法排遣心中的落寞。
他晓得身旁有人指指点点,参杂着一丝嘲笑,他顾不得,更不敢回嘴,继续比手划脚要来一杯杯烈酒。
忽然,他看到熟悉的脸……
是雅雨!
正从窗外走过!
阿良赶紧冲上去。
雅雨吓着了,阿良卯起来指着自己,咿咿呀呀发出一堆气音。
雅雨以为自己遇上醉汉,拔腿就跑,阿良在后面踉跄地追着,这教他想起当年的抢匪。
雅雨呼喊着救命,围观的群众上前制服了阿良,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毒打。
阿良还是说不出话,他又慌又痛,怎么说话全忘了。
雅雨胆颤地离开现场,趴在地上的阿良满脸鼻血,忽回想起那场车祸——
一阵天摇地动的撞击,坐在走道、以方便出入的继父已不知去向……
阿良花了那么多年疲惫地照顾这位老先生,即使非亲生,他还如此付出……
大家都称赞阿良是孝子,虽然阿良数度背着人群、当着继父的面,骂他“老不死”…
但,那是一时气话呀!……
这是报应吗?……
阿良哭了。
眼看雅雨就要拐进大马路,消失在人海中,阿良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要错过了……
终于,四周回荡着凄厉却清晰的呼唤:
“阿?呀?牙?雅……?呜?淤?于?雨……?雅雨……?雅雨!我是阿娘,不,我是阿良呀~~~~~~”
第五部分明月手足(1)
克怀跪在庙门外,即使夜色昏暗,月光仍把膝盖的瘀青血印照得发亮。
那是累日的摩擦所滋生的疤痕。
这是他第十六天无声的抗议,支撑他下去的,是誓死挽回妹妹的心。
“希文,妈旁边那个外国人是谁?”
“不知道,妈要我叫他uncle。”
“那你们晚上留下来烤肉吗?”
“不会吧,妈说她有很多东西要整理,没时间。”
“整理什么呀,放假还要忙?”
“我给你看刚刚爸送我的直排轮鞋好不好?”
“为什么爸只送你不送我?”
这是双胞胎在台湾共渡的最后一个中秋节。
他们戴着柚皮帽,在院子打打闹闹,好不容易弄懂父母干嘛要离婚,马上又得面临客厅里的大人世界,因为获得希文监护权的妈妈,即将移民美国。
哥俩好从山头望去,不约而同都在想:
第一次觉得“双黄月饼”甜得不噁心,因为明年可能不会有人送了……
然后,希文、希武看到了对面半山腰的女孩。
嘉嘉坐在半山腰的凉亭,久久不肯离去。
她四度翻开日记,同一篇,靠着夕阳余晖,喃喃读着:
“‘……我好想和嘉嘉一同看月亮,我们可以带着野餐,呆呆望着夜一整晚,分享彼此的梦想。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一起赏月,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淑卿,你为什么不早黠告诉我呢?……”
嘉嘉心头酸酸地,三个月前,她的死党淑卿心脏病发辞世,现在嘉嘉特地带着淑卿的日记前来晒月亮。
第五部分明月手足(2)
为了完成淑卿“呆呆望着夜空一整晚”的遗愿,嘉嘉追着月亮,一边擦着眼泪。
山顶有座尼姑庵,视野极佳,淑卿若地下有知,应该会喜欢那个景点吧?!
然后,嘉嘉看见神情激动的男子。
克怀跪在庙门外,即使夜色昏暗,月光仍把膝盖的瘀青血印照得发亮。
那是累日的摩擦所滋生的疤痕。
清洁人员开门招呼粮水,千篇一律,都请克怀打道回府。
克怀不死心,静默跪着。
这是他第十六天无声的抗议,支撑他下去的,是誓死挽回妹妹的心。
天凉,加上无法动弹的双脚,体力不继的他终于倒下。
一位小尼姑从里走出来,朦胧中,克怀恳请眼前师父放了他们。
“施主,回头吧。”
“求你放了我妹妹……”
“贫道法号‘一清’。”
“妹妹~~妹妹呀妹妹,跟我回家吧!妹妹~~~~”克怀不顾劝说,拼命往庵内狂呼。
“施主,何处为家呢?”
“臭尼姑!一定是你强迫我妹妹,拆散别人家庭,你们是不是人呀!你们还我妹妹,
还我妹妹呀……”克怀痛哭失声,无力爬起。
“我的心如皓月当空,清楚坚定,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是我自愿的,哥哥……”克怀居然认不出仅咫尺内的亲妹妹……
妹妹彻彻底底改变了!
克怀被扶起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看见“一清”眼底的平静,他的心一动,一恸。
从此,克怀试着、试着坦然。
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晶莹剔透,应该团圆的。
第五部分背多分戒指(1)
Victor抚摸着颈项间的链子,那坠子比我原来那一颗丑多了,却贵多了。
“这不是‘背多分戒指’,这是‘舅舅戒指’,我会期待你来看我下次。”
这是我第一次到美国,第一次来纽泽西,第一次看见我的小外甥,但他看不见。
一向是姊姊带着红头发姊夫回国,但自从怀了孩子,又发现小外甥弱视之后,她有七年没回台湾。
我们靠着昂贵的电话费与书信维系感情,爸妈曾飞过去看她们,都说姊的孩子比照片上更漂亮。
这是真的,小外甥细致的东方五官,搭上褐发白皮肤,仿佛好莱坞影星“薇娜瑞德”的缩小版,倘使摆在客厅一动不动,就像才雕塑完成的陶瓷娃娃。
我没当过别人的“长辈”,记得刚踏进他卧房,那是我们首次对话。
“嗨,小外甥?”
他把厚重的眼镜戴起来,仍眯着眼:
“我不是‘外生’,我叫Victor。”
他的国语说得真好,有股早熟的味道。
“喔。嗨,维哲。”
“我说我叫Victor。”
“叫你‘维哲’比较像亲戚。”
“那你叫什么?”
“你该叫我‘舅舅’。”
“What’s your name?”
“张威岳,威严的威,岳飞的岳。”
第五部分背多分戒指(2)
“张威岳,你从台湾来啊?”
姊姊好好教训了维哲,要他为自己的没大没小向我慎重道歉。
我倒没因为维哲的表现感到不舒服,我比较介意的是姊姊和我变得疏远了。
维哲把房门锁上,一个人关在里面练琴,直到晚饭时间也没下楼。
姊姊要我别理他,她说吃不吃饭是个人的决定……
我有点不习惯,嫁到国外为人母亲的姊姊比起从前理性太多,要不是姊夫在旁边说笑
话,我跟姊姊可能无话可聊。
但相对于姊夫与小外甥的中文如此之好,我真替自己的破英文感到汗颜。
临睡前我敲了维哲的门,他窝在一堆抱枕间,双手触摸着大块点字板,仍是一脸乐惊,我打从心底感到不忍。
我试图轻声细语装可爱,把戴在手上三、四年的戒指摘下来,套在他的大拇指。
“What are you doing?”
“这是见面礼。”
“见面礼?”
“中国人初次见面,总会带一份纪念品送给对方,表示敬意呀。”
说得我无地自容,我是瞎掰的。
“什么颜色怪怪的?”
“这是琥珀呀,你没看过吗?”
唉呀!我是猪呀!他要怎么“看”?我怎么讲这种话!
“‘虎破’是什么?”
“……琥珀是一种化石,一种mineral,是橘黄色的,像‘Sunkist’的颜色……”
唉呀!我是白痴呀!他可能也看不清‘Sunkist’呀!
“ What is this for?……What I am trying to say is,我最喜欢的是赛车呀……”
我总不能告诉你:其实我根本没准备,我只是上楼找你打屁,然后随便拔一样东西给你吧!
可是至少这戒指也是我生平第一分薪水买的,不贵却高贵呀!
“……因为……因为这是贝多芬戴过的戒指!”
“背多分?”
“对,贝多芬,由B…e…e…t…h…o…v…e…n,大音乐家,你一定听过吧!嘿嘿,戴上之后,包你钢琴有如天助,魔力十足!
第五部分背多分戒指(3)
维哲当然半信半疑。
但第二天起,我就看他一直把玩那只戒指。
一个星期后,维哲的学校为特殊教育学生举办一场才艺表演,我们都鼓励他上台演奏,但他没什么自信。
我大力吹嘘“贝多芬戒指”的神奇,告诉他,如果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法力会更强!
维哲果真卖力练习,但一旁观看的姊姊并不赞成我这样骗他……
我才不管,维哲是你的孩子,可也是我的外甥,我要给他信心,为他加油。
为此我延后返国日期,却在登台前夕出了trouble——戒指不见了!
维哲哭天抢地,怎么劝都不肯上场。
姊开始发疯,连我也骂进去,执意开车送维哲回家,我猜维哲再不住嘴,姊会卯起来骂人了。
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我冲动在校门口拦下一位当地中学生,用超烂的英文向他买手上的戒指,反正看起来黄黄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