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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882-隔着栅栏的爱情-第22章

小说: 1882-隔着栅栏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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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与夕,两个小姐妹,彻底地分道扬镳。    
    夕似不计前嫌,笑吟吟地问张建国什么时候和苏结婚,再生下来一个小宝宝。莫名其妙地,在夕面前,张建国不甘示弱,他搞不懂自己盘根错节古怪复杂的内心,尽管他不喜欢苏,但他还是说快了就快了。可是,一转身,一肚子的委屈涌上了喉咙。    
    此后的三年里,张建国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夕,把这个女人从记忆里完整地剔除对他来说是一件长久且浩大的工程。但她还是伤害到了他。    
    童童三岁的时候,张建国和苏终于决定结婚了。这是因为苏已经怀上了张建国的孩子。苏开始央求张建国。她说她已经有了,再不能等下去了。他依旧骑着三年前的雅马哈,转弯的时候,看见了夕和男人走在一起,怀里抱着孩子,幸福满满的样子。这一幕的确刺伤了他,物是人非。这一刻,他如此强烈地感受到。    
    那一天,他独自一人在酒馆里喝了许多酒,出门跨上摩托车,连头盔也没戴,醉醺醺地驶上了路,道路在他恍惚的视线里变得起伏不平。路边色彩缤纷的霓虹连成一片,像小时候将各种颜色的橡皮泥揉捏成一团,模糊不清,路面倾斜翻转起来。最终,他成了一片落叶,被抛弃在空中,又垂直落下去。    
    三天后,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垂泪而坐的苏。    
    持续了近四年的马拉松式的爱情终于到了尾声,张建国对爱情已再无奢望,他全线溃败,决定把自己交给面前这个女人,苏,至少她是爱他的。他去拉她的手,缓慢且无力地说:“我们结婚吧。”    
    张建国的父亲从另外一个城市赶来,阻止了这场婚姻。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苏的出身,她的成分不好。    
    张建国对哭成了泪人的苏说:“把孩子做掉吧。”    
    苏说:“我出卖了自己最好的青春,换回来的就是这个吗?这就是我要的等待吗?”    
    任凭苏如何抽打、乞求、哀伤的哭诉,张建国都麻木得像死掉了一样,岿然不动地矗立在那儿,很久很久,张建国对筋疲力尽的苏说:“其实我一直都不爱你。”    
    苏冷静下来问:“为什么?”    
    张建国只吐出了一个字:“夕。”    
    苏于是消逝。    
    很长一段时间,张建国有一种错觉,他以为苏死了,她像是一滴水,被大海所吞噬,不复出现的可能,连同苏一起消逝的还有对过往时光的回忆,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地活着。    
    在苏消逝后的不久,他没心没肺地娶了一个粮油管理站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他给他取名叫张卓群。    
    孩子成为他生活的全部。有时,他甚至夸张地想,张卓群是他在这世上得以苟活下去的力量,如果身边一天没有这孩子,他就会死。    
    每个月的月末,张建国会乘坐有轨电车绕大半个褐海抵达城郊的那所孤儿院。隔着栅栏,他寻觅一个小女孩。有几次,他看见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坐在小小的秋千上,像只寂寞的蝴蝶,翩跹一般荡来荡去。他站在那儿抽支烟,远远地观望,从来不曾靠近过。有几次,他记得,他天真地幻想那个小女孩就是苏所说的榛,他甚至想跨越过栅栏,对她说,榛,过来,到爸爸这来。随着张卓群的不断长大,这个调皮而乖巧的男孩渐渐让他淡忘了榛,尽管如此,在他被孩子逗得开怀大笑的时候,也会忽然情绪低落下来,笑声戛然而止,转身走开,站在那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妻子从不责怪他,但神情里的幽怨明显可见。就是这些时候,张建国想起了那个为他所抛弃的孩子,她叫榛榛,他想象不出那个孩子的样子了,他又看了看张卓群,把两个孩子对比一番,想从孩子的眉眼之间看到榛的影子,可这一切是那样的徒劳。他觉得自己承受着命运最残酷的蹂躏、凌辱。一些夜里,他会没有由头地惊醒,然后就是发疟疾一样的抽筋似的想榛,他害怕得像个孩子,因为他梦见的榛正在受苦,受着陌生人的白眼和虐待。他会哭。像个父亲失去了亲生骨肉那样的哭泣,声音被扭曲得像一条遍体鳞伤的蛇,面目狰狞。睡在他身边的女人从睡梦中醒来,轻声问:“你怎么了?”他掩饰着自己的悲伤,又重新躺下,任眼泪滚过他的脸颊。他曾试图去孤儿院找回榛,可当他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站在孤儿院那个新来的面目狰狞的女人面前,他变得哑口无言,他又害怕起来。    
    ——这是一个秘密。    
    在张卓群出生前的第三个月,苏突然出现,鬼魅一样站在他身后低沉着声音喊他的名字,他几乎无法辨认苏的面容,但记忆的水面还是出现了裂纹,一些旧事渐渐复苏,他看见苏的脸上笼了一层淡淡的蝴蝶斑,浅浅地笑着,分不清情绪的质地。    
    但一些东西还是渐渐坚硬起来,硌伤了他。


第三部分苏(3)

    她怀中的孩子,像一枚锐利的钉子,将他钉在这让人厌弃的角色里,不能挣扎,如果试图逃离,伤口将会被撕裂、拉开,皮开肉绽的疼痛将会击倒他,他望着笑里藏刀的苏,头晕目眩。    
    她说:“张建国,这是你的孩子。”    
    他说:“你说什么?”    
    她又说了一遍,斩钉截铁:“我怀里抱着的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他说:“不可能。”    
    她说:“你狡辩也没有用,这是你的骨肉,我生下她,是为了让你记住一些事情,你拿捏报废了我的青春,换回的就是我怀里的这样一个小东西。我现在带她来找你,把她还给你,如果她是祸水,也是由你一手缔造!”    
    他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看襁褓里的孩子,内心存有微微的恐惧。阴天,有很小的雨,张建国本是撑着伞的,伞滚落到一侧,偎依在墙角,是一条小巷,污鄙,脏,不堪入目,电线杆上贴着五彩斑斓的广告,天空被切割,逼仄的一条,巷口打弯的地方,几个小男孩纠结在一起,哇啦哇啦地打成一团,难解难分,再往前一步就是一滩小小的积水,倒映着他和苏的影子,横亘在中间,无法逾越。    
    说好的,下午四点张建国去陪妻子,那个粮油管理站的女人去妇幼保健院做体检,他急匆匆赶出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他的雅马哈已经因为婚前的一次车祸被变卖,在他和这个女人结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苍老不堪,再也经受不起风中的速度和力感了,那像锉一样坚硬的风会让脆弱的他粉身碎骨。他撑着伞,拐进一条小巷,急急地走着,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风过耳般,以为是幻觉,依然有人在叫他,他停下来,没有任何准备地转身,然后看到了似乎是从天而降的苏。    
    她说:“我已经跟着你走了很久了。”    
    他说:“怎么会是你?”    
    不相信似的,他擦了擦眼睛,城市的天空坠坠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是如此,偶然邂逅了苏,苏带来一个孩子,抱在怀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张建国:“她是榛,是你的私生子。”    
    榛,张建国的私生子。宣布这一条消息时的苏,威严得如同一个一身浩然正气的女法官,颐指气使。一个充满羞耻意味的红叉被刻在张建国的脸上,不容篡改。    
    而三个月后,张建国另外一个孩子张卓群呱呱坠地。    
    那时候,他站在妻子的床畔,看着刚刚降生的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没有一丝尘埃,干净得像个水中的处子,他欣慰地笑了。作为一个血缘上的父亲,他把很大一部分的爱给了张卓群,而那个叫榛的孩子是他不愿去想不愿去触及的痛苦的回忆。想到她就会一连串地想到苏,他头脑中的痼疾就会发作。    
    当时,苏不顾一切地把榛留给了他,绝尘而去。    
    这个女子,为了报复,不择手段,她生下榛,因为榛是这个世界上对张建国来说最锋利的一把匕首,可以刺穿他的身体,刺穿他可怜且虚伪的婚姻。她要让榛这个孩子的苦难时刻提醒着他的幸福有多么卑鄙和龌龊。    
    这就是苏的目的?    
    若干年后,苏借居在澹川这个城市,站前的那所产权属教堂并有哥特式建筑风格的老房子是她的家。她对坐在她对面的我和童童说:“你知道那时她心里有多难受?!她是那个叫榛的孩子的母亲!亲生母亲。她是想用榛来挽回曾经唾手可得的爱情。她比夕还要孤注一掷,夕不会像她一样,生下一个孩子,作为要挟的砝码。夕不会,她甘愿忍气吞声,这在苏来说,早就看透了。苏天真地以为自己做得决绝,并且封死了后路,除了一往无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包括张建国。”    
    童童插嘴:“那结果呢?”    
    “结果她败了,肝脑涂地,她比夕还要惨,连翻身的机会都丧失了。她曾经去找张建国要回那个可怜的本不该降生的孩子,可让她吃惊的是,张建国比她更加决绝,他居然把孩子弄没了,她再也没办法要回自己的孩子了。她成了一个残缺的女人,心怀鸩毒一般的仇恨,不可融化,她对站在眼前的张建国充满了愤怒,恨不得杀了他。她再也没办法接受婚姻,看到一个完满的家庭,她的心会疼,抽搐着疼,几乎窒息。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渴望还是嫉妒。除了向耶和华寻求解救之外,她已绝望,没有一条救赎之路。”    
    童童说:“你就是苏?”    
    坐在我们对面的女人笑而不答。只是眼里有了湿润的泪光。    
    苏把榛留给张建国的那天,另外一个女人正在滴水的檐下躲雨,一只手捂住怀有六个月小宝宝的肚子,另一只手打遮,向雨水之外的柏油路上望去,希望从不远处的巷口拐出来张建国。雨在那天从未有停止的迹象,北方的天空布满了潮湿的云朵,经不起一阵风吹。从巷口里拐出来一个黑衣女人,着装像修道院里的修女。她一下就注意到她。    
    她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刺向她挺起的肚子。突兀且无任何铺垫,长驱直入地说:“你在等张建国?”    
    她说:“你是谁?”    
    她什么也没说,凝住笑,如一朵莲花,缓缓移开,淹没在雨幕的另一侧。    
    张建国抱着榛站在巷子里。孤立无援。他看着那孩子,像一块透明的冰,看不出爱恨,寒凉却沁入体内,直逼心脏。幸好,她在熟睡,不理会这世界之外的繁杂和聒噪。她若是哭起来,他会更加慌张失措,甚至会像扔一件东西一样把她远远抛开,抛到心都不能抵达的地方去,可她还是牢固地粘在手上,分寸不离。    
    黑色的云彩一层一层压过来,云层与云层交叠之处犬牙交错。    
    他开始走动。    
    他分不清方向,只是麻木地移动着双腿。有一刻,他集中了思想,不再涣散,想到了粮油管理站的那个女人,他想她现在也许在咒骂他。地上有一块石头,他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踢着走,不小心绊了一下,怀里的孩子突然就哭了,声音很大,几乎震破他的耳膜。他束手无策,不知道怎样使她不哭,怀里的孩子再次钉住了他,将他钉在这令人厌恶的角色里,他焦头烂额,万念俱灰,看不到黑夜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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