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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波洛20 悬崖山庄奇案(海滨古宅疑云、古屋疑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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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间门房小屋,我正要问这件事。它出租了?”
    “是的,租给一家澳大利亚人,姓克罗夫特。他们精神饱满,古道热肠,还有诸如此类的许多特点。他们不失时机地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关心,叫人受不了,老是把些新鲜芹菜、刚上市的豌豆等等一大堆别的东西拿来送给我。他们见我让我的花园荒芜着,就大惊小怪得不得了。他们说起客气话来想都不用想,只要一张开嘴,那些最最客气的词句就像维多利亚瀑布一样冲得你没有招架之力。至少那老头儿是这样的,真叫人心烦。
他女人是个瘸子,可怜巴巴地一天到晚躺在沙发上。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们按时付房租,而这恰恰是最重要的。”
    “他们到此地多久了?”
    “哦,大概有半年了。”
    “好,知道了。那么,除了你那位亲戚——顺便问一下,他是你父亲方面的亲戚还是你母亲方面的?”
    “母亲方面的。我母亲叫艾米·维斯。”
    “那么,除了这位表哥,你还有别的亲戚没有?”
    “还有一些父亲方面的远亲住在约克郡,都姓巴克利。”
    “再没有了吗?”
    “没有了。”
    “你真孤单。”
    “孤单?好奇怪的想法。我不常住在这儿,你知道。我经常住在伦敦。亲戚有什么好呢?他们太叫人受不了啦,老以为自己有资格干涉你的事儿。一个人独处那就自由多了。”
    “我不多浪费我的同情了。我懂了。小姐,你是个摩登女郎。现在请谈你的家人。”
    “家人?听起来多么堂皇!其实就是埃伦和她的丈夫。她丈夫是个不大高明的园丁。
我付给他们很少的薪水,因为我让他们随身带着他们的孩子。当我住在这里时,埃伦就帮我照料家务。我要举行宴会的话就另外再找人来临时帮帮忙。顺便告诉你,下星期一我要请客。下个星期这里要举行赛艇会了。”
    “下星期一,嗯,今天是星期六。那么,小姐,你朋友们的情况呢?比方说今天跟你一起吃午饭的那几位?”
    “弗雷迪·赖斯——头发颜色很浅的那位女郎——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过着很糟糕的生活。她嫁了一个畜牲,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物,又是酗酒又是吸毒。一两年前她不得不同他分居了。那以后她到处游荡。老天爷,我希望她能跟他离婚,然后再嫁给吉姆·拉扎勒斯。”
    “拉扎勒斯?在邦德街上开艺术品商店的那个?”
    “对。吉姆是独子,腰缠万贯。你看见他那辆汽车了吗?他是个犹太人,不过心肠倒不错,正迷上了弗雷迪,跟她一起到处跑。他们在美琪旅馆度周末,下星期一到这里来。”
    “那么赖斯太太的丈夫呢?”
    “那家伙么?嗨,他不知去向。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使弗雷迪感到十分棘手。你总不能跟一个影子都看不见的丈夫去办离婚手续呀。”
    “当然。”
    “可怜的弗雷迪,”尼克郁郁不欢地说,“她走了霉运。有一次到了手的鸟儿又飞走了。那次她好容易找到了他,并把离婚的意思对他讲了。他说他完全同意,只是当时他连带一个女人去住旅馆的钱都没有,她就把钱全给他——他钱一到手就远走高飞,从此杳无音讯。我把这叫做卑鄙。”
    “老天!”我叹道。
    “啊哟,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受惊了,”波洛说,“你说话可得当心一点,小姐。他是一位古风淳厚的君子,刚从最高尚圣洁的仙乡净土回来,还听不惯摩登的语言呢。”
    “哦,有什么可惊奇的?”尼克睁大了双眼,说,“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是有那么一种人的。但我把这家伙称为下流坯。当时可怜的弗雷迪身无分文,简直走投无路。”
    “是呀,这不是件叫人开心的事。你的另一位朋友,那位可敬的查林杰中校呢?”
    “乔治?我早先就认识他的,近五年来往更密了。他是个好人。”
    “他希望你跟他结婚吗?呃?”
    “他常常跟我提起这件事。”
    “但你一直不动心。”
    “他跟我结婚有什么用呢?我们俩的钱袋连小偷都不屑光顾,而且乔治会叫人生厌的。他一天到晚净对你说些球赛呀、学校生活呀一类的天真话儿,仿佛他不是四十岁而是十四岁似的。”
    听了这种说法我掉过脸去。
    “是啊,一只脚已经站在坟墓里了。”波洛说,“哦,别在意吧,小姐,我是个老爷爷,一个有等于无的龙钟老头。现在再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一连串偶然事故的情况。比方说那幅画像。”
    “我重新把它挂上了。这次用了一根新绳子。要是你愿意,可以来看看。”
    她领我们走出客厅,上楼进了她的卧室。那幅差点闯下大祸的画像是一幅油画,嵌在一个沉重的框子里,挂在床头正上方。
    “请准许我,小姐。”波洛含糊其词地说了一声,就脱下鞋子站到床上去了。他检查了这幅画和绳子,又小心地试了试画的重量就下来了,优雅地做了个怪脸。
    “这样的东西掉在头上可绝不是什么享受,小姐。以前用来挂这幅画的也是现在用的这种钢丝绳吗?”
    “是的。但没有这么粗。这次我用了一根粗点的。”
    “你有没有检查过那根钢丝绳的断头?是磨断的吗?”
    “我想大概是。但当时我没注意。我为什么要注意这种东西呢?”
    “当然要注意。我就很想看看那根绳子。它还在吗?”
    “我叫那替我装新绳子的人扔了。”
    “真可惜。能看一看就好了。”
    “到现在你还认为这不是偶然事故?不可能是别的吗?”
    “嗯,说不定。难道弄坏你汽车上的刹车也是偶然的?还有从峭壁上滚下去的石头——我想看看那个地方。”
    尼克带我们穿过花园来到峭壁上。这就是悬崖。大海在我们下面闪耀着蓝色的波光。
有一条陡峭的小路从这里通向下面那块可以用来跳水的礁石。尼克指出了石头滚下去的地点。波洛沉思地点点头,然后问道:
    “有几条路可以走进你的花园,小姐?”
    “有一条通过门房小屋的正路,在那条路一半的地方,围墙上还有个供商贩进出的边门。从这里过去,在峭壁的边上还有一扇门,那里有一条‘之’字形小道通向美琪旅馆前面的海滨,然后可以穿过一条缝隙走进旅馆的花园。这就是我今天上午走的路。走这条路穿过那个花园到镇上去是条捷径。”
    “你的园丁通常在什么地方干活?”
    “他一般在厨房周围磨磨洋工,要不然就在放花盆的那个棚子里装模作样地磨磨剪刀。”
    “在房子的另一边?那么如果有人到这里来推那块石头,是不会有人看见的。”
    尼克哆嗦了一下。
    “你真的这样想吗?”她问,“但我总不能相信。因为把我弄死谁都无利可图。”
    波洛从口袋里取出那颗弹头,温和地说:
    “这可不是个没有用处的东西,小姐。”
    “一定是疯子干的。”
    “也有可能。是不是可以认为所有的罪犯都是疯子?这真是茶余饭后聊天的绝妙话题。罪犯的大脑可能有点畸形,是的,非常可能。不过这是医生们研究的课题。至于我,我有不同的工作要做。我要关怀保护的是无辜的人而不是凶手。现在我所关心的是你,小姐,而不是那个藏头躲尾的罪犯。你又年轻又美丽,生活在明媚的阳光和欢乐之中,前面有的是生命和爱情。这一切就是我所考虑的。小姐,告诉我,你的这些朋友,赖斯太太和拉扎勒斯先生在这儿有多久了?”
    “弗雷迪是星期三来的。她同一些朋友在塔维斯托克附近逗留了两夜,昨天到美琪旅馆的。吉姆一直在到处旅行,我相信。”
    “查林杰中校呢?”
    “他在德文波特,只要一有空就开车到这里来——通常在周末。”
    波洛点点头。我们漫步向屋子走去。沉默了一会以后他突然说:
    “你有完全可以信赖的朋友吗,小姐?”
    “弗雷迪。”
    “除了她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想总还有的。为什么呢?”
    “因为我要你有个可靠的朋友同你住在一起——而且马上!”
    “啊——”
    尼克显得很意外。她一声不吭地思索着,后来犹豫地说:
    “还有马吉。我想我能够把她找来的。”
    “马吉是谁?”
    “是我在约克郡的远房堂姐妹之一。她们是一个大家庭,家长是个牧师。马吉跟我年纪相仿。有时我在夏天请她来住上几天。她是个相当乏味的人,纯洁透顶。由于头发的梳法刚巧碰上是时髦的款式才显得不那么土气。今年我本想不请她来了。”
    “不,小姐,好极了!你的堂姐正是我希望能找来陪伴你的人。”
    “好吧,”尼克叹息了一声,“我会打电报叫她来的,我确实想不起还能找到别的什么人。大家全为各自的事忙得团团转。只要那边不举行什么唱诗班、远足或是妈妈们的宴会,她肯定会来。可是你想要她来做啥?”
    “你能不能请她跟你睡在一个卧室里?”
    “我想可以。”
    “她不会觉得这个要求很古怪吗?”
    “哦,不会的。马吉从来不想,她只是做——认真地做,你知道,虔诚而坚定地埋着头做那些教会工作。好吧,我打电报去叫她星期一来。”
    “为什么不请她明天就来呢?”
    “坐星期天的火车?接到这样的电报她会以为我快咽气了呢。不,星期一吧。你打不打算告诉她,说灾难之神在我头上盘旋?”
    “还在开玩笑?我很高兴看见你这么勇敢。”
    “反正换换口味吧。”尼克说。
    她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我好奇地看着她,总感到她并没有把一切都对我们和盘托出。我们又走进了客厅。波洛翻动着沙发上的那张报纸。
    “你看这个吗,小姐?”他忽然问。
    “《圣卢周报》?随便翻翻罢了。看看潮讯。每星期的潮汐情况那上头都有预报。”
    “是这样的。顺便打听一下,小姐,你可曾立过遗嘱?”
    “立过的。大约半年前,就在我要挨刀子的时候。”
    “什么?挨刀子?”
    “动手术,切除盲肠。有人说我应该立个遗嘱,所以我就立了个遗嘱。这使我感觉到我还是个重要人物哩。”
    “遗嘱里说什么?”
    “我把悬崖山庄留给查尔斯,另外可留的——你们大概称之为‘动产’——不多了,我全留给了弗雷迪。我想我留下的债务比财产还多,真的。”
    波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要告辞了,再见,小姐。自己当心些吧。”
    “当心什么?”
    “你很聪明,但别让聪明毁了你。你问在哪些方面当心?谁说得准呢?不过首先你要有信心,小姐。几天之后我就会使这一切真相大白的。”
    “在那以前,我要谨防毒药、炸弹、冷枪、车祸,外加南美洲印第安人的毒箭。对不对?”尼克信口说了一大串。
    “别拿性命开玩笑,小姐。”波洛严肃地说。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说:
    “再问一句,拉扎勒斯先生肯出多少钱买你祖父的画像?”
    “五十镑。”
    “啊,”波洛说,回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壁炉架上那幅画像里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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