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的包法利夫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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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的风格是迷幻＋噪音，凡看过演出的人都是摇着头出来，因为音乐实在太没劲了。可他们不管，自个儿在台上一个劲软磨硬泡，折腾够半小时才灰溜溜地下来。　　　　
　　　　这些孩子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他们仅仅为心灵的愉悦而玩音乐，自由到甚至不需要他人的关注或倾听。乐队常常是即兴演出，风格怪异，几乎所有的人都背对观众。旋律与噪音的并存造就一种阴暗、冰冷、压迫却又使人迷失于其中的音乐，他们像支训练心理承受能力的研究小组，在冗长的音乐篇章里，实践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乐队跟校园剧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成员不少就是从剧社转来。在复旦，热衷于毫不掩饰地宣泄自己感受的人更多地选择了戏剧。先锋话剧这样的艺术表现形式，也只有在大学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校园里有自由的空气，年轻人可以大胆的干那些平时不敢干的事情，留长发和穿奇装异服要算是最表面的了。　　　　
　　　　校园戏剧是一块神秘、古怪而又令人不安的领土，聚集着一群喜欢奇装异服、满脑子奇怪念头，行为难以捉摸的青年。他们大多爱听the　beatles，跳朋克舞，肆无忌惮的做些特别的事情，大声地反对他们讨厌的人。　　　　
　　　　民间剧社从来不排《茶馆》这样的经典，他们不需要简单灌输，机械的重复。他们排演的大多是小剧场实验话剧，这些话剧常常是令人费解的，因为要讲述的不是有棱有角的故事，而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受。演员和导演随时可以背弃编剧，发挥多触角的想象力，按自己的想法把话剧诠释一番。　　　　
　　　　在人人都以为自己很有文化修养的今天，要把常识问题讲清楚已是很不容易，所以搞艺术的人根本就不指望能教化大众，他们只希望找到精神上的同路人。实验戏剧的探索者也是如此，在他们那里，活跃着一种自由、激烈、放肆和为所欲为的理想主义。　　　　
　　　　周末之夜，在海德格尔咖啡馆，烟灰缸接纳了不祥的薄荷味。我们在人群里，在灯光和阴影的边缘席地而坐，一个个面目模糊，象孩子一样笑得似是而非。感觉很兴奋，短促场面的快速转换很好地表现了梦的感觉。没有可以解决的问题，没有加以解决的企图，只是一次集体的梦游。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当这个梦即将结束的时候，真想和它一起消失于无垠。　　　　
　　　　海德格尔咖啡馆是一个戏剧沙龙，夜行舞台戏剧工作室经常在这里聚会、交流和演出。精致的咖啡桌，深红的地毯，诡异的抽象画，略带忧郁的蓝调音乐在这神秘的空间蔓延，屋子尽头藏头露尾的帘梯，蜿蜒曲折，和着回旋于半空的婉转旋律，让人如着熏香，微微沉醉。剧社的成员围坐一起，讨论着戏剧的节奏、环境、舞美，昏黄的灯光在镜子的反射下闪耀，能清晰的看见彼此的脸。　　　　
　　　　


第二部分　欧美音乐系列鲜花怒放（2）

　　　　Sparrows　find　freedom　beholding　the　sun　　　　
　　　　In　the　infinite　beauty　we’re　all　joined　in　one　　　　
　　　　I　reach　out　before　me　and　look　to　the　sky　　　　
　　　　Then　I　hear　someone　whisper　it’s　something　pass　by　　　　
　　　　麻雀找到了自由感谢太阳/美丽无限我们聚在一起　　　　
　　　　超越自我仰望天空/我听到轻声低语有些东西消逝　　　　
　　　　一些年轻人加入，而另一些年轻人因无法和他们找到共同语言而悄然引退。民间剧社一直期待着新鲜的血液，渴望新的灵感。渴望自由是校园艺术家的最大梦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厌绝团体生活。相反，他们非常愿意与同伴共事，那种在高度的组织性下流露出的心领神会般的默契简直让人惊异。　　　　
　　　　校园戏剧作为非商业戏剧，它的凝聚力绝非来自金钱，它的传统不是舞台经验的积累，而是流传在一代又一代学生中的对多少带点乌托邦色彩的团体生活的向往。剧社的组织方式深深地烙入了每个参加者的心灵。只要条件适合，就会有人出来组织剧社，重新唤起那种永恒的向往。　　　　
　　　　今天，大多数学生已经对戏剧逐渐失去热情，能受到大家一致欢迎的，是一些艺术性的娱乐活动。譬如看电影、听流行歌曲、打游戏还有上网聊天。现在的复旦，不能说人文精神可怜，但的确缺少一种人文气氛。太多的人找不到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某一方面的理念。学生中虽不乏对严肃艺术的爱好者，但这种爱好愈来愈成为纯粹个人化的趣味问题。　　　　
　　　　在这种现实下，校园戏剧的第一目的并不是艺术高度，而是要维系一个文化上的特殊群体的存在，尽管他们的存在很可能是短暂的。那些搞艺术的孩子如今都去了哪里？他们其实并没有逃过这个城市的传承，从复旦毕业的人要找份工作吃饭是不难的，接下来就是买房子、结婚生孩子，生活混乱而又安定，但至少总有时间看书，跟朋友晚上吃饭。　　　　
　　　　


第三部分　校园民谣系列彼　　岸（1）

　　　　我的孤独需要你　　　　
　　　　整个世界已躲避　　　　
　　　　要有日日夜夜方能成为知己　　　　
　　　　　　　　　　　——保尔·艾吕雅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们对面新造的楼终于搬进了人，是男生，这件事很快就在我们这儿掀起了悍然大波。先是天热，他们光膀子惯了，在那边晃，让人看了眼不爽。再后来发现他们架了望远镜偷窥，有那勤奋的，居然彻夜不眠，你半夜起来，也能见到对面窗口有黑影晃动。　　　　
　　　　同层的女孩动了公愤，大家聚集起来，商议一个对策。早早说这事容易，买一个高音喇叭来，敌人一有动静，我们就爬到楼顶大声疾呼，还不把他们吓得抱头鼠窜。其他人听了都不赞成，以为这是下下策。一来，敌人只要寻声望去，我方必暴露无疑；二来，大家都是同学，闹翻了总不太好。　　　　
　　　　最终达成协议，由早早拟打油诗一首，改了还珠格格的歌，悄悄张贴过去，诗曰：　　　　
　　　　有些个男孩/他有点无聊/又有点嚣张　　　　
　　　　没事趴在窗台/指点对面说短道长　　　　
　　　　看不见？更上一层楼！　　　　
　　　　等不及？夺过望远镜！　　　　
　　　　怕穿邦？楼梯口、天台上躲躲藏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无赖事儿忙　　　　
　　　　贴过去这事就算完，似乎偶尔还有人偷看，可大家都失了计较的兴致。过了两天，晚晚不知从哪儿弄个望远镜来，墨绿镜身，小巧玲珑。一层楼都来争抢，一时间人声鼎沸，惊动了对面的男孩。几个脑袋伸出来观瞧，有那好事的，也举着望远镜对看，那胆小的却忙不迭去洗手间关窗，怕不留意有春光乍泻之险。举镜相望了几天，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这天早早突然说，还看个什么劲，干脆过去得了。于是大家重新推举早早执笔，拟了一则启事：“本楼在贵舍对面，顾盼多日，但见傍晚时分，或打游戏，或开牌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羡其乐之融融，今与同层学友公议，欲在贵舍觅一友好寝室以求同乐，有意者请速与6511xxxx联系。”


第三部分　校园民谣系列彼　　岸（2）

　　　　年轻真好，无论怎么做，都是可爱，结局是乏味的事，关键在于开始，尽管那些美丽无法保持。回忆正是深秋的季节，落叶也十分缤纷，仿佛要与人作永诀。于是开窗去看，它们的面目，已经逝去。只有风如平日，吹着草，吹着人的眼睛。　　　　
　　　　走吧　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　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很多年之后，我还常常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日子，象一首绕梁宛转的曲子，越远越近，若有若无厖。每当再次拿起望远镜时，恍惚从中能看到往昔的自己，含苞待放，嫣然的笑靥，等待一次不俗的相遇。　　　　
　　　　通常，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太远大的理想，我们所能拥有的，只是那些距离最近的“盼望”。比如每一天等信，或者约了什么人见面，盼着这些appointment或者date快点到。自己钟情的某个人，自己在意的某件事，都是支持我们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现在，我象是一个捡垃圾的孩子，看见什么都表示惊奇。我双手捏满，口袋换了又换，什么也不肯吐出。垃圾的美丽在于你可以想象它的过去，编织它的未来，而我决定把这个权利让给你们，把回忆留着我自己。　　　　
　　　　


第三部分　校园民谣系列出　轨（1）

　　　　虽然枝条很多，根却只有一个　　　　
　　　　穿过我青春所有说谎的日子　　　　
　　　　我在阳光下抖落我的枝叶和花朵　　　　
　　　　现在可以枯萎进入真理　　　　
　　　　　　　　　　　　　　　　　　　　　　——叶芝　　　　
　　　　夜晚的复旦是最美的。十一点，我在暗沉沉的复旦校园里行色匆匆，旁边飘过男女生轻倩的笑声。静寂的林荫道，脚步声让我想起这是个有着无数故事的校园，包括那些不该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这种心情回想起来的故事。　　　　
　　　　那些校门里不断涌出涌进的孩子，每一个都很年轻，随便穿着洗旧的仔裤，圆领棉汗衫和球鞋，推着自行车，三两成群。也有看去是情侣的模样，高高大大的男生把女孩的手牵在掌心，女孩爱娇的笑，眼光明亮和清澈，苗条的身影微微跳跃，两人并肩走向门口拥挤的车站。　　　　
　　　　清凉的夜风中有大片盛开的花朵和绿叶树枝的清香，操场上一帮穿着运动短裤的男生还没有停息的迹象，奔跑中的身影矫健得像年轻的鸟类。有微弱的声音在暗中升起，仿佛在朗读一些诗或是断续的句子。伤感就像神秘园的音乐，滑入耳际的时候并不察觉，到察觉时，她已像潮水一般滚滚涌入你的心底。　　　　
　　　　我在曦园里找了个至高点坐下，一声没出，看着夜色发呆。想起一个男孩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曾经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寻找和体会这种意境。古拙、凝重、苍凉而荒远，还有清溪白石、白树红叶、漫天飞雪那样雅致逸远的环景。　　　　
　　　　“所谓执著的永恒的爱只能存在于有生命的人和无生命的物之间，我有所爱，并且可以为之作出巨大的牺牲，因为爱的同时就是殉道，如同西贡街头举火自焚的僧侣，会感到为信仰而献身的喜悦和痛快……我宁愿走在破晓前清冷寂寞的长巷，只要我还能够思考，能不受干扰地寻觅，能真正摆脱尘世的喧嚣……”　　　　
　　　　


第三部分　校园民谣系列出　轨（2）

　　　　那天/有你一封长信　　　　
　　　　说了那么多淡漠的话语　　　　
　　　　那天/我沉默握笔　　　　
　　　　是不知道怎样来回答你　　　　
　　　　某日灰头垢面收拾完寝室，我在校门口碰到久违的朋友，背着个大大的书包，眼睛黑黑亮亮，笑容稚气。我们彼此抱怨无聊的研究生生活就要开始，岁月如水，一去不回。生活在别处的人越来越少，也许，是应该回到正常生活轨道的时候了。　　　　
　　　　记忆中的美丽在现实中总是不堪一击，在复旦的日子，就像一组永不运行出错的程式，规则得的令人吃惊。在知识上，我们学会了很多，但在生命上，却给自己和他人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或许，根本就没有生命的意义这种命题存在，我们不过是在痴人说梦而已。　　　　
　　　　说了世上一无牵挂为何有悲喜　　　　
　　　　说了朋友相交如水为何重别离　　　　
　　　　说了少年笑看将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