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在死神脚下揾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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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餐厅门口马路被封,生意锐减——“完了!”老梁不禁发出哀叹。这是我自少校检查卫生以来第二次绝望,8000美金的装修,这下彻底打了水漂。
可就在大门被封的第二天,我们还零零星星接了些生意,晚上结账,竟然也有300美金营业额。过来的路彻底被封死,也不知道这些美国兵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和老梁开玩笑,莫不是美国的伞兵坐飞机空降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到了第二天,再来生意时,我和老梁就跑出门看,这才发现是有美国兵翻越铁门过来吃饭。铁门高约有3米,美国兵多是20岁上下的小孩子,浑身披挂,翻越起来也并不利索,往往是一个人先翻越过来,然后在这边接住那边兄弟递过来的枪——后来老梁总结出,只要数清楚有几条枪,就知道有几个人来吃饭了,可以提前预备,不必看他们一个个都翻越完。
半个月后,小何位于前面的餐厅也开始了装修。因为临街,他并没有受到封路的限制——倒是翻墙的美国兵发现可以通过他家装修的后门,不翻墙就可以来到“中国龙餐厅”时,变得异常兴奋,常常三五成群从小何的餐厅穿堂过户来到我们这边。
后来小何在后门安了一个小铁门,可没两天,铁门就被绕后院图方便的美国大兵扯掉了——修复后再装,当天又被扯掉。这个现象一方面暴露了美国大兵行为野蛮力气大,到处破坏老百姓的铁门,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伊拉克人安装的铁门安全系数太低。
不过老是这样靠美国兵对中国菜的自发热情可不是个好办法——等到小何餐厅开业,他们穿堂过户和翻铁门的热情就很难保证了。为此,我又找到了检查卫生的少校,和他死缠滥打:“是你要我们装修的,现在装修好了,生意却给封了,不找你,找谁?”
少校是个文职兵,比较讲道理,觉得我们也挺辛苦,于是告诉我:“我现在没办法帮你,但是条件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后来他果然给我们找了一个负责医院安全事务的上尉,上尉给我看了他的蓝图,用一堵1米5高的水泥墩把路分开,给了我们两米宽的小路——最后,这个上尉高兴地看着我:“我们已经去申请了水泥墩了,如果批下来,我们就能开工了!”
在对上尉许诺的水泥墩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我们结束了餐厅第一个月的生意。日营业额平均300美金。在这个月里,我们攒下了近4000美金。
波折 3。老梁被盗了
当时我们没有地方存钱,往来的钱都放在挎包里。老梁初到伊拉克,随身带着他的4000美金(那是他辞职时单位买断他工龄的补偿)。这笔钱被他藏在挎包里,平时塞枕头底下,没事了,还拿出来数一数。
有一天晚上结算,我捏着一把零票子数当天的营业额。老梁看着笑了,说:“数毛票不过瘾,还是我的好,全是100的大票,数了多来劲。”
说着,老梁到枕头下的挎包里摸出他的40张美钞,乐滋滋地数了起来。数了一遍,有点懵,再数一遍,脸色开始泛白:“糟了!刘磊,怎么少了7张?你赶紧帮我数数。”
当时餐厅二楼还没有通上电,我们点着蜡烛数票子。我看老梁脸色不对,接过他的钱,数了一遍,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老梁,你钱没数错,基本可以排除突发老年痴呆症的可能。”
坏消息:“你真的丢了700美金。”
老梁一听,烛光下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随即出现不可理解的表情:小偷为什么不一锅端了?还把大头给我留下?
我苦笑一声,告诉他,这个问题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初到巴格达在安德鲁斯PALACE落脚,被盗时也是只被抽走几张票子,这大概是伊拉克小偷的习惯。
第二天大早,我把餐厅所有员工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老梁被盗了,我得去报警。”说完,我跑出去转了一圈——我可没有去警察局,一点用没有不说,天知道这些二鬼子皇协军会找些什么麻烦!
等到临近中午,我回到餐厅,把洗碗的阿拉维、活见鬼卡森、女服务员小穆莎全部叫到一处,告诉他们,伊拉克警察需要提取餐厅工作人员的指纹,现在,需要你们配合我用透明胶采一下指纹。
我让他们一一在透明胶上摁了指头印,想把小偷吓唬出来,“大家在一起干活,出了盗窃案都不好。如果明天早上我在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钱,我就不报警了。如果没有,我就去找格里菲斯上尉报告!小偷必将受到严惩!”
晚上,我告诉老梁,明天你去垃圾桶翻翻,兴许钱能回来呢!老梁抱有一点希望:“那好,我明早早点起来。”我说:“你也别去太早了,人家还没来上班呢,9点吧。”
次日上午9点半,我还在睡觉,朦胧间看见老梁进了屋,赶紧起身问:“找到了吗?”
老梁一脸丧气:“妈的,翻了半个小时垃圾桶,一分钱没有!”
波折 4。成了“萨达姆”的连襟
自老梁来伊拉克之后,我就把一些讨厌琐碎的餐厅内务管理的活交给了他,虽然他英语不行,但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可就轻车熟路,积极负责。其中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检查核对账目,我早就知道活见鬼卡森在买菜这项经常性大开支项目上浑水摸鱼、雁过拔毛,有时甚至是公然抢劫。但出于合作者的角度我不想与他言辞过激,往往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老梁同志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出去买过菜,不知道外面市场上的价格,但看到每日采购清单上的菜价如同处于大牛市的股票价格一样,心里哪里能爽起来,总不能把我们冒着生命风险辛苦赚来的钱被这条蛀虫掏空吧。
他建议我每周至少出去一次与活见鬼卡森一起到市场上采购。这招果然奏效。当天的菜价果然狂跌,但随后几天他独自去采购,菜价又开始强劲反弹。我与他出去采购的日子成了股票中的术语“黑色星期一”。处于安全考虑,我总不能天天出去采购,即使一周出去一次,活见鬼卡森也是诸多阻挠,说:我和一个外国人走在一起,抵抗组织会把我当成狗腿子把我干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又充分地展示了他表演的天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事情发展到后来活见鬼卡森最害怕的就是与老梁对账,因为每次对账前他需要编造好菜价飞涨的理由,时间长了,就这几条理由也重复用滥了,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索性就装糊涂。逼急了,他就以再也不出去采购作为要挟。
出于报复,活见鬼卡森居然非常险恶地给老梁取了个阿拉伯名字叫萨达姆,以表示老梁的严厉、苛刻。当别人问起老梁的名字时,这个小子往往抢先喊道:“萨达姆!”
由于这个名字知名度太高,于是就很快传开了。
之后伊拉克战后重建的高潮时期,美英公司大举进入绿区,开始出现大量壮汉挎着枪在绿区里晃来晃去的壮观情景。他们一个个胳膊比我们的大腿还粗,多是前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被保安公司返聘处理一些美国政府不方便直接出面干预的事务,俗称“雇佣军”的干活。这批人刀尖舐血,日薪可达1000美金,警惕性也不是盖的——有几次在餐厅喝酒,别人高叫“萨达姆”时,保安公司的壮汉们听见“萨达姆”就是一激灵,放下手中的酒瓶,腾地就站起来。
波折 5。矛盾激化
早在和房东阿卜杜勒签署完租房合同之后,卡森就提醒我说:“我们是否需要一份合同?”我觉得这也是合理合法的,于是和他签下了合同:我聘请他做餐厅的经理,他的报酬情况是一天5美金的工资,加上10%利润的提成——如果违约,我赔偿他10万美金。活见鬼卡森非要加上这一条,他是一个足球爱好者,平时对球员转会感兴趣,居然对违约金的手段现学现卖。他还劝我说:“你不违约就行了啊。”当时小何已经与我分手,环顾周围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帮助我,所以也没有犹豫就签了字。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保留了一份阿拉伯文合同,对此,他的说法是,他会说英文,但是不认识英文,一旦有纠纷,以阿语合同为准——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有伏笔的,在阿语合同中,卡森写的是营业额的10%提成,而不是英文合同中利润的10%提成——活见鬼卡森在这点花样上,整整骗取了几倍的好处。
矛盾很快就爆发了,到了第一个月末,生意还算顺利,结账前,我算了下账,告诉卡森干得不错,可以分到大约900美金。当时卡森正在床上休息,听我一说,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连声说:“不对不对,我算的是1500美金。”
合同的纠纷由此爆发,因为事前卡森有阿语合同在先,加上我不愿意刚开业就出乱子,只好吃了个哑巴亏——当时刚进绿区,语言不通,没人能帮得上我,只好继续用他。
到了第二个月,他就开始变本加厉。除了在装修上猛吃回扣之外,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成天游手好闲。买菜本来是吃回扣的好机会,现在他也不愿意去了,交给他的堂兄来做。结果这个堂兄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经常是按照菜价的两倍黑我的钱。
为了交通方便,我买了一辆车。登记车主姓名的时候,车行老板告诉我,车主必须登记本国居民姓名。为了免除麻烦,我没有考虑卡森,我用了车行老板的名字——卡森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非常不舒服,有事没事就和我唠叨,说我不信任他:“我是你的经理,你居然不写我的名字。”我当即反驳说:“你拿的是营业额的10%,我拿剩下的钱买的,你没有资格提这个要求。”
于是,我们开始几天不说话,冷战。终于有一天,这个哥们儿彻底撂挑子了:“我以后不买菜了,你会开车,你去吧。”
当时伊拉克局势非常混乱。2004年的2月,日本向伊拉克派驻军队,东方面孔不再成为“免死金牌”。我一个中国人在菜场乱跑,给反美武装当成日本人打死就不妙了——大丈夫马革裹尸,人死事小,给人当成日本人,替小泉政府海外派兵背黑锅可是死得比鸿毛还要轻啊!
想到这里,我坚决地告诉卡森:“现在太不安全,我是外国人,不能出去买菜。你要是再不买菜,明天就不能开张了。”
卡森笑嘻嘻地开始耍赖,和我比画说:“我拿1成,你拿9成,开不开张,你自己考虑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强忍怒火,自己独自去绿区外的市场买菜。经历了这次风波,我彻底感到卡森不可以再相信,于是开始物色新的伊拉克经理。邻居祖拜为人胆小忠厚,是我的首选目标,我曾经私下登门拜访祖拜,想请他来工作,被他拒绝了——原来卡森已经提前找过他,威胁说,你要是为中国人工作,就是抢了我的饭碗,我不会放过你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一个服务员先救一下急。卡森知道了,勃然大怒:“我是经理,找人应该由我负责!”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生气了:“我是老板,难道没有权力找一个服务员吗?”
卡森见我态度强硬,也丝毫不让步,说:“我们只有散伙了,把账结了吧。”
那天和卡森吵完到他拂袖而去,已经是晚上6点了。我害怕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