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9-君臣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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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要保全于敏中,但是仍然把他的家产部分查抄,只留3万两银子发还于德裕,其余家产则充公做为治河经费了。这就是对于敏中的肯定之中又有否定。至少他家中还能有几万两银子。刘统勋则没有。看来,于敏中对皇帝的忠心是含有比较多的“小聪明”成分的。不过,这也不足为奇,算不上大事。
发生在乾隆四十六年的甘肃冒赈案,则是一件大事,牵涉到于敏中,使乾隆帝要对于敏中“刮目相看”了。大致情况是这样: 甘肃旧例,允许百姓输粮捐取国子监生的资格。乾隆三十一年此例被革除。三十九年陕甘总督勒尔谨因甘肃地方时有灾荒,民无粮储,又向朝廷请求恢复捐监旧例,以筹粮备赈。乾隆帝批准勒尔谨所请,特调浙江布政使王亶望往甘肃任布政使,主持收粮捐监工作。王亶望是原江苏巡抚王师的儿子。王师为官清正,很受乾隆帝的赏识。王亶望以举人捐纳知县,历官至浙江布政使。当年,乾隆帝路过天津,王亶望贡方物以及饰珠金如意,遭乾隆帝拒绝。乾隆帝虽然爱玩,但并非昏君,也知道地方官员以此讨好皇上既是忠而有奸,又是奸而有忠,不可打压,但也不值得鼓励。值得鼓励的是政绩。
王亶望这次就以政绩来讨好皇上。他赴任仅半年,就向皇帝报告,收捐19017名,得豆麦82万余石。政绩如此之巨,却又引起乾隆帝的怀疑,发上谕“四不可解”诘问勒尔谨:
第一,甘肃民多艰窘,安得有近2万人捐监?
第二,民食尚且不敷,又安得如此多粮食捐监?
第三,捐监粮多达82万石,年复一年,经久必陈腐,又将安用?
第四,既然每年借给民间,何不留于民间,听其自为流转?
勒尔谨回奏,甘省报捐监者,多系外省商民。安西、肃州系新疆新辟门户,商民必经之地。近年甘肃收成颇好,富户积粮日多,乐于粜粮得价。商人因粮价平减,遂卖货购粮捐监。乾隆帝又派刑部尚书袁守侗前往甘肃调查,竟然没有查出问题。如果调查的官员查不出问题,一般来说,都是受贿。乾隆帝虽然精明也只好相信其中没有弊端。只要两方面的官员通同作弊,就可以瞒过皇上。乾隆帝下谕说: “你们既身任其事,就勉力妥善为之吧”。又过了两年,甘肃累计收到监粮600多万石。王亶望也因为政绩突出擢升浙江巡抚。
乾隆四十六年三月,甘肃河州回民起义爆发。乾隆帝派阿桂、和巴仕喽桨炀瘛K堑礁仕嗪蟊ǜ嫠担衲旮仕嘤晁啵涟芯>鞯那〉哿⒓雌鹆艘汕椋骸 案檬∧昴瓯ê担我越袼甑糜甓蓝啵科渲斜赜心笫吻楸住!笨蠢矗〉垡恢笔腔骋赏鮼嵧ǖ摹K⒐鹩胧鹕赂首芏嚼钍桃⑾覆焐献唷U庖幌覆欤筒槌隽送鮼嵧拔郯浮T矗鮼嵧肴」倮敉ㄍ鞅祝杓嗍盏牟皇潜旧福钦凵H缓笥忠阅昴旰翟株饧梦杩冢媳嗔缚丫杓嘁较鹿戏至恕:瞳|抄出王亶望家赀300余万两,据信大多由此项贪污而来。其他行省府州县官员侵吞2万两以上20人,1万两以上20人,1000两至9000两的29人。被抄家者有甘肃布政使王廷赞、前兰州知府蒋全迪、杨士玑等100多人。乾隆降旨将勒尔谨、王亶望处死。同案犯陆续正法者56名,免死发遣者46名。甘肃省道府以上官员几乎为之一空。
这些事情与于敏中有什么关系?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甘肃总督勒尔谨奏请在甘肃实施捐监,当时于敏中“管理户部,即行议准,又以若准开捐,将来可省部拨之烦”,“实为一举两得”,建议朝廷接受勒尔谨的奏请。如今查出王亶望与全省官员串通一气捏造灾情、以赈灾的名义侵吞“监粮”。乾隆帝将此归罪于于敏中,认为“设非于敏中为之主持,勒尔谨岂敢遽行奏请”,而“王亶望亦岂敢肆行无忌若此”,“于敏中拥有厚赀,亦必系王亶望等贿求酬谢。”这显然是乾隆帝的“大胆假设”。那么是否需要“小心求证”呢?既然已经“大胆假设”了,如果“小心求证”否定了自己的“大胆假设”怎么办呢?除了圣人,谁能自我否定呢?自诩信奉实验主义科学方法的胡适之先生尚且一旦做出了“大胆假设”就决不自我否定,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既然已经做出了“于敏中拥有厚赀,亦必系王亶望等贿求酬谢”的“大胆假设”,他怎么能自我否定呢?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于敏中收受了王亶望等人的酬谢,反正于敏中就是有罪。“莫须有”之罪,无论对谁,也无论是生人或死人,统统都适用。无论是学术还是政治,“大胆假设”之后,必然是“大胆求证”,哪有“小心求证”之理?笔者思绪至此,又不能不想到古人的认识论,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修心养性。认识的有效性这一哲学基本问题的根本解决,只能从此处入手。认识的主体本身若是混浊不清,对于客体的认识当然就谈不上有效,认识的有效性问题永远是人类的一大困惑。
后来,乾隆帝的联想就更丰富了,简直就像一个受过联想训练的时髦记者。乾隆五十一年,乾隆帝吟咏明朝嘉靖年间的器物时联想到嘉靖朝的奸臣严嵩。并从严嵩联想到于敏中,因为他们都是首辅。朕对于敏中“任用日久,恩眷稍优,外间无识之徒,未免心存依附,而于敏中亦遂暗为招引,潜受苞苴”,进而联想到甘肃冒赈案。乾隆帝既然把于敏中比作严嵩,却又不愿意自比嘉靖,自己是不会包庇于敏中的,“此案发觉时,设于敏中尚在,朕必严加惩治,虽不至如王亶望等立置重典,亦不仅予以革职而已。因其时于敏中先已身故,不加追究”。所谓“不加追究”只是“不肯将其子孙治罪”而已,于敏中入祀贤良祠的待遇则被取消。
乾隆六十年,国史馆把《于敏中传》初稿进呈御览,乾隆帝阅后批示道: “于敏中以大学士在军机处、上书房行走有年,乃私向内监高云从探问记载,又于甘肃监粮一事,伊为之从中主持,怂恿开捐,以致酿成捏灾冒赈巨案……但于敏中简任中枢,不自检束,既向宦寺交接,复与外省官吏夤缘舞弊。即此二节,实属辜恩,非大臣所应有。”着革除于敏中之孙于德裕所承袭的轻车都尉的世职,“以为大臣营私玷职者戒”。于敏中能坐实的罪过只有“向宦寺交接”和修建花园二节,修建花园也可以说是“与外省官吏夤缘舞弊”。但是总给人感觉这一说法是在混淆事实,乾隆帝颇有玩概念游戏的小聪明。于敏中的“小聪明”是乾隆帝所欣赏的,也是他所不满意的,死后竟不可容忍了。
类似的事在历史上也有先例。当年,唐太宗对于魏征非常尊敬,其君臣关系之美妙,已成为千古美谈。魏征死时,唐太宗也很痛惜。但是魏征死了多年以后,就不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痛恨魏征,终于把魏征的墓碑也推倒了。为什么对活人尚能容忍,对死人却不能容忍呢?根源在于君主是不认错的,魏征在生前屡屡犯颜直谏,使唐太宗很丢面子。但于敏中岂敢如此?乾隆帝对于敏中的否定,明显是出于苛察。把两个盛世的君臣关系之异同处加以比较,也可以看出君臣关系是更加恶劣了。乾隆帝对于死人尚且要苛察,是苛察之极至。
《君臣道》第四卷和乔〉鄣闹海ㄒ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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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常说: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康熙帝的知己之臣是李光地,乾隆帝的知己之臣则是和:瞳|之于乾隆帝,可谓如鱼得水。君臣知己是不太容易遇到的事情。刘备与诸葛亮是正面的典型,和肭〉凼欠疵娴牡湫汀6杂诔ⅰ⒐矣肷缁幔罢呖梢云鸬酱俳托车淖饔茫笳咴蛑挥懈淖饔谩N裁此岛瞳|与乾隆帝是知己,而不仅仅是和毒茫〉郯幼萑菁槌嫉墓叵担壳肟凑庋患虑椋骸
乾隆帝晚年把帝位让给嘉庆帝,自己做了太上皇。这个时期的乾隆帝已经变得老态龙钟,步履艰难,就是在宫内行走,也需要人扶掖。朝鲜使臣描述说: 乾隆帝记忆力减退,“早膳已供,而不过霎时,又索早膳,宦侍不敢言已进,而皇帝也不觉悟,其衰老健忘,推此可知”。但是嘉庆帝还要向他请示汇报工作,和魑紫喑3E阕乓黄鹑爰G〉凵淖詈蠹改辏σ丫患茫3R蝗丝葑拧S幸淮危侨爰〉壅兆叛劬λ扑撬乜谥心钅钣写省<吻斓墼谝慌浴八浼刑詹荒芙庖蛔帧薄9撕芫茫鋈徽隹劬ξ实溃骸 罢庑┤耸裁葱彰俊奔吻斓鄄恢疲拷嵘唷:瞳|答道: “高天德、苟文明。”这两个人是当时白莲教率众起义的首领。嘉庆帝听了和拇鸹案悄涿睢J潞笪屎瞳|: “上皇说的是什么?你所对答作何解释?”和穑骸 吧匣仕形饔蛎孛苤洌钪淇梢允顾岫裰擞谑Ю镏馕藜捕溃蛴衅婊觥E盼派匣誓畲酥洌湔弑匚谭撕非酰室源硕嗣侄源稹!鼻〉鄄⒚挥忻魉担瞳|何以知道所问就是这件事情?它所代表的意义只能说是君臣知己。常言道,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可是连父子之情都不能与此相比。和肭〉鄣男牧楣低ㄊ翟谑翘盍恕!
对于乾隆帝宠信和脑颍ㄐ械乃捣ǘ际乔康髑〉酆笃冢辶ニィ癫恢В碚蝗缭缒曛诶停焓虏蝗缭缒曛龆希萌瞬蝗缭缒曛鞑欤痔巴枷砝郑菀资艿矫杀危换蜃ㄖ浦饕逯贫缺厝蝗绱耍圃啤U庑┧捣ㄌ硇曰位凳侵壕捅冉辖咏〉鄣哪谛囊刂Α:瞳|之所以受到乾隆帝的格外宠信,升迁极快,贪赃巨大,而言路不敢攻或攻不倒他,奥秘就在此。乾隆帝晚年不像康熙帝与雍正帝那样注意朝政风气。康熙帝在熊赐履犯了轻微的错误之后就命他休致,雍正帝就更不讲情面,鄂尔泰也仅仅有轻微的过失,就加以惩罚。因为要顾忌到舆论和制度的公正,就不得不如此。而和拔勰敲囱现兀鞴说那〉墼趺纯赡芤恢泵稍诠睦铮堪雍瞳|的代价非常之大,乾隆帝决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和倘换艄耍朴诖ι弦猓〉勰艿玫胶瞳|这样一位知己臣工也感到很难得,无论如何,也要包庇他,不能失去他。下面简单讲述和姆⒓J贰!
和窈瞳|(1750~1799),满洲正红旗人,钮祜禄氏,字致斋。父亲名常保,隶满洲正红旗,时任八旗副都统,母亲系河道总督嘉谟之女。曾祖父尼雅哈纳曾因军功得到“巴图鲁(勇士)”称号,授三等轻车都尉的世职,世袭罔替。家世虽不显贵,但也不太低。和10岁左右与兄弟和琳一起入咸安宫官学读书。咸安宫官学位于西华门内,隶属内务府,为贵族学校,比八旗官学更优。每年只招收90名学生。凡入学者,每年可以得到一份口粮,即使超过十年,也不会被除名。
咸安宫官学首先学习满汉蒙语文,主要功课就是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还要学习骑射。和煨曰簦且淞茫俺杉ㄓ乓臁:瞳|不仅经史优异,而且擅长诗画,文才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