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墟上跳舞-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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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芹一敲门,我就来精神了。其实,小芹的眼神比李卫兵的钞票要有魅力得多。
我给小芹冲了一杯咖啡(这还是周小雨剩下的专用饮品,蟑螂们可能多次对它打过主意)。她用得体的微笑回应着我。我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说着一些写作上的事情,表现得沉稳甚至还有点生不逢世的忧伤。小芹对我的生存方式充满了好奇,有点想知道得更多的欲念,尤其是对我过去的婚姻生活。如果按常人的看法,一个女性向一个男人打听他的婚姻状况,说明她对你有点什么意思了。但凭我的感觉小芹的意思仅仅是在好奇地试探一个成熟男人幽暗的心境。我说,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已对物质生活感到麻木,但我还在守护着漂泊的心灵。她说,你写字是不是就是为了寻求某种解脱?我说,是的,寻求某种理想,谁也不能真正解脱,肉身的俗念可能永远是你痛苦的根源。小芹很理解我现在的状况,并且听得很认真。我感到她的文化素养还不错。面对有着良好教养姑娘,我说起话来就有点循规蹈矩了。她无疑成了我暗中所寻求的希望。
小芹说,你写作应该买台电脑了。然后又说,写字的人是不是都有点古怪?
我说,有点吧,你是不是也把我看成古怪的人了?我想买电脑,但我怕饿肚子。我这人适合面对机器,但害怕机器人。
小芹笑了起来。美女的笑很让人心动。
我从她手里接过打印的材料,她的小手触到了我的手。我喜欢她那双会说话的小手。
我有点得寸进尺地说,我第一次约你喝酒,没见怪吧?
她说,你有心事?
我说,谁没有?除非你是机器人。
第42节:老子等着成名呢
吴迪说我应该改变一下写作环境了,碉堡楼里荒凉而阴森的空气,只能使人的心情更加忧闷。他说的意思是,希望我与他到一个安静的乡下小镇去写作。据说那个小镇风景美丽,民风淳朴,那儿还是他小时生活过的地方。
我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李卫兵,他当然极力支持,他最担心的是我到时交不出稿子。他说,你身上快要长霉菌了,换个环境你或许才能安静写字,住宿费我给老唐说说,让交通局报销。我把这想法告诉李卫兵,实际上就是想让他在费用上给我想点办法。据说,交通局光一年的吃喝就要花掉好几十万,这样的便利不用白不用。
这些天,我的身体即使没发霉,但写的字却快要发霉了。秋天一到,阴雨连绵,蟑螂又开始出没,再加上碉堡楼外一片荒凉而腐烂的环境,严重地影响了我写字的感觉。现在我写的这些字虽然是些垃圾,但我还是希望把文字写得顺畅一点。在我写字的生涯里,我从没像现在这么难受过,写的字,不光快要发霉,而且像一粒粒又臭又硬的山羊屎。我要从笔端“拉”下它们,其感觉有点像便秘,又急又烦;又像一个男人做爱,累得筋疲力尽,却又毫无射精的快感。但我还得要坚持写,克服心理和生理的厌恶写。
吴迪说,你要找到社论的语气语感,要像刻画一个英雄人物一样来刻画老唐。如果你找到了,这样的文字就像感冒了的山羊拉稀,绵长不断了。吴迪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写过一本类似的报告文学,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了一万元的稿酬。他写的也是一个企业家,写到第五章的时候,主人公才开始出场,前面的章节基本上都是抄录的与本市有关的文化背景资料。据说,那个企业家看后有点不满,提出修改意见。吴迪很狡猾,他根本就没心情修改,只是把企业家8岁开始上山打柴的经历提到了前面,文章的水分一点也没挤出来。不过,他还是比我有耐心多了,我连兑水的耐心也没有。
我不敢在小芹的面前暴露我写作时的厌倦心态。在她面前,我还假装抱着认真神圣的态度在写作。自从上次她到碉堡楼喝了咖啡以后,我又主动约了她一次。那次我的图谋不轨暴露无疑。在一家酒巴里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小芹在我深沉的言说下,在我醉眼朦胧的忧伤里,终于有点感动的样子了。那天她的话特别少,在朦胧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流露出某种向往或者不安。送她回家的时候,在出租车里,我突然吻了她。她小小的挣扎让我更加胆大妄为。我紧紧地握住她那双我喜爱的柔软的小手,像握着一根绵羊的尾巴。她喃喃地说着“别这样别这样”。而我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她,又再一次地吻了她。当她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跑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我给她打传呼,她没回话。第三天她回话了,她说她没听见呼机声,第三天才看到呼叫号码。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她总算回了话。她的声音有点低沉、简短。我告诉她,我要到一个乡下小镇去写作。她说她知道了,然后就没话了。我沉默了有几秒钟,说,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她还是简短地说,我知道了。
李卫兵亲自开车把我和吴迪送到被吴迪描绘过多次的小镇——龙岩。一路上大家非常兴奋。李卫兵在不断地信口开河,没有一句话离开过女人,一只手居然脱离方向盘打着手势。我担心他在得意忘形时,把车开到悬崖里去。吴迪说他有多年没回自己的出生之地了,说起自己在龙岩时的童年故事,总是滔滔不绝。离开家庭的男人,脸上的风光像雨后的原野。
吴迪的老婆还没回家,他在婚姻的休眠期一扫过去的烦恼。他走时给蓝蓝留下了一张离家出走的纸条,希望用这种“简便”的方式来唤醒蓝蓝的醒悟。对婚姻中的女人,男人的出逃有时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李卫兵说,在女人面前,男人不能失去起码的原则。他说的原则就是,男人不能总是唯唯诺诺的,一定要花工夫把女人的怪毛病调教过来,否则今后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李卫兵是怎样调教他老婆的,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服,就是他把老婆安抚得服服帖帖的,然后任凭自己在外潇潇洒洒。我曾跟他开玩笑说,如果你老婆知道你在外面泡女人,我估计你的小命也难保了。他说,男人可以管住一个国家,却难以管住自己的那东西。美国总统克林顿牛B吧,还不败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这是男人的本性啊。我承认李卫兵的观点有道理,只是在现在的开放年代,这样的观点毫无新鲜感可言了。
吴迪告诉我们,他的小说《阁楼里的女人》在一家省级杂志发表之后,引起了社会上的争议。有人说,这篇小说的立足点有问题,一个妓女和嫖客暧昧的恋情,对社会有负面的影响。有家报纸还发表了一篇抨击性很强的文章《卖淫有理,嫖娼有功?》,光看一眼文章的标题,就让你感到心惊肉跳。吴迪还说,这完全是道德卫士的唾沫,现在快到21世纪了,居然还在用陈腐的文艺观点来看待文学,真他妈可悲!
不过,虽然是指责的文章偏多,但吴迪的感觉很好,毕竟成名的机会来了。我为他打气,鼓励他说,你应该写一篇反驳文章,让那些不懂文学的伪君子们多恶心一下。吴迪更得意了,说,狗日的,让你们骂吧,老子等着成名呢。
第43节:两个有点妖艳的小姐
李卫兵把车几乎开得快要飞起来,我实在不敢睡了。我对他说,你别太得意了,开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去扑火,我现在可不想死。吴迪说,如果我们真摔死在悬崖下了,不知道我老婆会不会痛哭一场?我说,女人嘛,哭是要哭的,可哭完之后你老婆可能就想到嫁人了,你以为还永远活在她的心中?李卫兵说,那我就沾你们两位的光了,第二天的晚报将头版报道我们“英勇就义”的消息,轰动全市。
一路的山野在旋转,天空的云朵在旋转。看到窗外变幻的景色,我突然沉静下来,想了一会儿小芹,又想了一会儿周小雨,不过都想得很肤浅。不是那种像爱情的感觉,也没有沉痛的感慨。想到周小雨时,我感到一切都恍如隔世,我们所经历的好像是命运里的一场短暂的遭遇,一切都化为了烟云。我感谢和我命运有牵连的女人,不管她们给我带来了什么。我的向往天生都要与女人发生关系。而我想起小芹时,就要明晰得多,就像想起一片风中的叶子,它在空中旋转着,带着命运的偶然落在了我的脚下。
当我思考命运的偶然性时,另一个偶然又把我们留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李卫兵的车抛锚了。这家伙满手是油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启动发动机。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我们开始焦急起来。李卫兵拿出手机,可是一点信号也没有,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过路车。司机把头伸出来,把我们打量了一下,就飞快地把车开走了。李卫兵把那个无义的家伙臭骂了一顿。三个男人手足无措,在野外撒尿、抽烟,在路上无可奈何地来回张望。我用脚踢了这辆破车,对李卫兵说,女人你都换了几个了,可这辆破车你总舍不得换。他说,我对用久了的东西还是有感情的,这跟女人没法比,女人用久了就像老婆子了。我说,对这破车能有什么感情呢?他说,操!这你就不懂了,你没玩过古董,对物质的感情是随着年代的久远而加深的。
但是,把一个女人当成古董爱的男人,几乎绝迹了。我想。
在一老乡的指点下,我们只好步行赶往一处乡镇。老乡说那个乡镇离这儿只有三里地,而我们至少行走了五公里,才走到一排白色房子前。李卫兵说,今天看来是修不了车了,在这个穷地方搞点野味吃吃也好哇。他说的当然是双重意思,就像他说吃野鸡实际上是嫖女人一样。
这个集镇叫花桥,只有一条稍宽一点的马路,杂货摊满街都是,行人稀少。在灯光下,一些脚穿拖鞋,性情散漫的看不清有多大年龄的男女从马路上穿过。他们回过头来,把我们好奇地打量了几下,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有一个长相模糊的女人跟在我们的身后,对我们说,先生,你们是不是找酒店,我带你们去吧。李卫兵迟疑地支吾着,我们自己找吧,这儿不都是酒店嘛。我发现这女人还有点姿色,只是腰身粗壮了一点。她说,我带你们去一家酒店,那里干净卫生,想吃什么有什么,安全可靠呀。我担心遇到骗人的“托儿”,就要理不理地往前走。那女人紧随着手拿提包的李卫兵。李卫兵也有所警觉,对她说,你烦不烦?我们自己感到哪儿舒服就上哪儿嘛。那女人没有退缩,仍然一直在后面,用挑逗性的话语耐心地说,你们想舒服,那儿才叫舒服呢,小姐热情漂亮。李卫兵终于心动了,把背后的女人打量了一下,说,在哪儿?操,我们先去看看。
我们走进一家名叫“花满楼”的酒店,迎接我们的是个40多岁的老女人,一脸的横肉,笑起来像个男人。老板娘过分的热情让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大家只好闷声闷气地坐在那儿。
在酒店的另一侧,我们竟发现了一道异样的风景:三个打扮新潮、性情特别的少女正在就餐。她们穿着露脐短上装和牛仔短裤,十分性感。她们对我们的到来,视而不见,口叼香烟,神态老练,操着外地口音,很有些走四方、放浪人生的味道。可以看出来她们是新潮一族,或是城市的“另一类”。在正统人士看来,可能是问题少女;在不正经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