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墟上跳舞-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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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是什么逻辑什么世道?我居然连申诉的地方都没有。这个阴影对我精神上造成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当我把这件事情与周小雨和我的交往联系起来的时候,我就有种爱她的强烈愿望。她虽然没有意识到我内心的沉痛感,但对我来说,她赋予了我一段真切而沉痛的感情经历。
我与周小雨相处时之所以内心坦然自由,与我的这段经历是有着密切联系的。虽然我们无法走入婚姻,但我感到她有她非常优秀的地方。
第35节:玩够了肉欲的把戏
我在旧城区里溜达。这儿的街道狭窄,大多是黑瓦平房,估计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几条黑石子路,光可鉴人。楼下大多是商业门面,各种买卖你都可以见到,像一个乡下小镇的格局。这里的居民生活自足,安居在这里的有两种人,一是自足自乐的过小日子的本地人;二是在新城区做生意、打工而在这里租房居住的八方客。他们的人数加起来,远远超过了本地居民。留在这里的本地人,也大多靠一爿小店过日子,而最早致富的一批人早已成了新城区的上层阶级了。一些散漫的小农思想较重的居民,在稍远一点的郊区盖起了红砖楼房,他们是城乡结合部的新贵。据说这里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扫黄打非的重点地区。
现在旧城区的面积渐渐在缩小,在四周楼房的逼迫下,显得更加破乱萎缩。但是,这儿的本地居民还在坚守,他们不顾从四周压迫过来的推土机,依然在我行我素、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我实在想不明白,扩大新城区,为何非要以毁掉老城为代价呢?很多常识,很多简单的道理,在我们的现实中就变得很不常识很无理了。一个社会最大的悲剧就是不按常识行事。比如某些官员们搞的政绩工程就是不按常规行事的一大恶疾,不知废掉了多少财力和人力。
难道他们真的不懂常识吗?显然不是。我说这话也是屁话。
我在旧城区溜达,丝毫找不到那种怀旧的东西。你让我抱着最后一根朽木去怀旧吗?让我怀揣着一块汉砖去考证历史的沧桑吗?让我面对某个世纪老人去追忆这里的时代变迁吗?我的内心对这块土地所冒出的气息毫无感觉,这里弥漫的只是古旧和落寞,还有现代文明的腐朽和人在求生求欲时所滋生的浮躁。
挺立在旧城区附近废墟上的“碉堡楼”,成为更好的见证。
我漂浮的内心像阳光下的尘土,永远在做着布朗运动,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呢?
李卫兵来找我,他把黑色皮包往电视机上一放,对我说:现在你算安心了吧,老把那妞泡着,你还能写作?操,过去我就有种预感,周小雨迟早是要飞的。那时我叫你把婚结了,你还牛气、装洒脱,过那种公子似的享乐日子。现在好了,人也飞了。你也不想想现在的女人有几个还在苦苦追求爱情的?操!
我说,她飞是她的自由,活得好对我是个安慰。她对我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求,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比和你上床的女人要高尚十倍。
李卫兵说,操,你真是活出来了。床上的女人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你干了那么多难道还没感觉出来?
感觉什么?李卫兵惶然地说。
玩够了肉欲的把戏,还会有什么感觉呢?我想。
李卫兵把手一挥,有点不屑一顾地说,好好好,我在戏弄人生,而你在追求美好。不跟你说这些了,有件事请你帮忙,请你写本报告文学。他停顿了一下,说,也算帮助你发点小财。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在交通局当局长,想出版一本报告文学的书,上次他跟我说了此事。报酬嘛,肯定不会少。
我说,你真有本事,白道黑道都有人,过去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当局长的朋友?
他说,这有什么?做生意嘛,什么路都要走得通,关系学你不懂。
我说,写这东西,我实在没什么兴趣,你应该理解我。我想推脱。
李卫兵说,我就知道你会推辞的,你以为我找不到人写吗?哥们嘛,为了能使你的生活有所改善我才找你的。
老实说,我现在需要钱,多少我没个底,但我感到我现在需要的是大钱,起码10万以上。如果低于这个数,我对钱的兴趣就不大,因为你给我3万5万的,我还是穷,什么也不敢买,并且也买不起。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房子,而目前最低的破房子也要10万以上。钱对我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奢望,因为我知道我不仅仅是为钱活着。到底为什么活着呢?现在我也说不清。
需要补充的是,我和周小雨偷情时,把所剩的一点积蓄差不多用完了。我靠给晚报写点“豆腐块”买酒买烟。用周小雨的话说,我过的是“豆腐块”似的生活。不过我没感到有什么不好。我曾认为,钱是个东西,你也可以不把它当东西。即使我成了乞丐,也依然不会把钱当东西。现在,我承认我的“无钱论”有点虚,但在周小雨的面前很管用,比“无神论”还管用。无产者的胸怀是最宽广的。周小雨走后,差不多有一个月,我才发现她在枕头底下给我放了5千元。当时我望着那一沓票子至少发了一刻钟的呆,我在想一个女人给我留下的是什么。我突然感到我的“无钱论”远没有“无神论”管用,想着她像闪电一样的泪光,心里还颤栗了几秒钟。
如果我跟李卫兵说起这些,显然很无趣,他除了把我“操”一顿外,也别无他法。不过我也滑头了一把,在我不知道他给我多少报酬的前提下,我还没有胆量拒绝。
于是我对李卫兵说,我答应写,但有个条件,你先给我把票子预付一点,望着票子写我才有信心。
李卫兵说,你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流泪啊。好吧,我先给你付5千,写完之后,老板给你付多少,我再按多少付给你。
李卫兵说完从黑色包里拿出一沓票子往桌上一扳:狗日的你写一张稿纸就抽一张票子吧,这总有积极性了吧。
第36节:人们大多为肉体而取乐了
在李卫兵的引荐下,我和交通局的唐局长喝了第一场酒。老实说,我开始并不反感他,他的形象无疑是我想像中的贪官形象。我有再多的正义,也用不着我来正义。唐局长可以说是个光明正大的贪官,比那些一口一个廉正、为人民着想的虚伪的贪官要好忍受得多。你可能说,这是个毫无廉耻的贪官,干邪门歪道也要避嫌嘛。我的看法不一样,既然是贪官还谈什么廉耻呢,现在那些口口声声谈廉正的贪官才是真正的毫无廉耻啊。我感到拿“廉耻”这个词来评说他们,真有点词不达意。
唐局长宽额大嘴,头发稀疏,已处于“搭桥”阶段,脸部肌肉饱满红润,像个和蔼可亲的笑面佛。这种长相一看就是个官儿,或者说,这形象也很像普通的官吏形象。
这年头,我们的笔杆儿有不少围绕“廉正形象”纪事去了,以“报告文学”的名义制造着表扬稿。多好的一种文学形式被糟蹋得恶俗无比,以至于我现在一听到“报告文学”这个名称就感到要得偏头痛症。这一本本、一篇篇的“表扬文学”无疑成为某些贪官们插屁股的手纸。他们的屁眼有屎,用这种带字的纸有吸污的奇效,并且还是他们晋升的神符。写家们偶尔用这样的文字改善一下生活,也无厚可非,但你或许要忍住强奸文字的恶心感。
我的心理素质已经变好了,面对这些文字垃圾我早已毫无感觉,就像面对一个恶俗的环境你吐我也吐一样。徐迟的报告文学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在90年代徐迟就很高尚,据说有老板拎着一大袋现金,请他“笔下生辉”,硬是被他老人家拒绝了,显示出了一个文人的骨气。我们如果有他的名声,也是可以高尚一点的,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没有。让那些清贫的写手们从贪官们的腰包里掏点银子,也没什么大错。这是个互惠互利的时代,也符合国际生意原则。人要吃饭就难以高雅起来。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家高尔基同志曾经说过——你以后不要这个样子嘛。
有个感到人生很失败的女性跟我谈过高雅的问题。下面是我们的对话:
女:你要吃饭,为生活奔波,就不要谈论什么高雅。
男:什么叫高雅?你说说。你认识问题非常片面。
女:就是那种商女不知愁滋味的感觉。
男:有那感觉,你就高雅了?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吧,想当妓女了?商女是指妓女呀。
女:你往歪处想了。女人很宿命。如果允许妓女挑选嫖客,那女人大多会喜欢这个职业的。
男:你说话怎么跳闪得这么快,几乎没有逻辑。我们不是要谈高雅嘛?就接你的话说吧,假如允许你挑选嫖客,你会做那个下贱的职业?你的失败观严重影响了你的心态。
女:作为女人,为一日三餐感觉很俗气。
男:不吃不喝就高雅了?什么逻辑?
女:我感到累和无力回天的时候就这样想。
男:什么叫无力回天?你向往着高雅就已经很高雅了嘛。
女:永远不可能抵达,像爱情随风飘失。人们大多为肉体而取乐了。
男:现在你的性欲好象比爱欲强,弗洛依德会很喜欢你的。
女:你又往歪处想了,你不懂女人。我的感觉是永远不会有我爱的人了。
男:什么话?你太世故了,谁敢爱你?
女:我自己爱自己还不行。
男:跟女人谈高雅,怎么稍不注意就谈到爱了?
女:有了爱,女人才会高雅起来呀。
男:女人的可悲就在这里,做一个爱的动物也高雅?
女:我不跟你说了,说了也是白说。
……
最后,我感到这样的谈话,纯粹是在浪费唾沫,一点也没有探讨出什么东西。和女人谈起高雅呀爱呀,真感到累人。后来我不知不觉地把话题引向了性,这是我的毛病。我发现有的女人很喜欢,说明她们比较成熟,为人也实惠,属于真正的无所不谈的谈友,但这样的女人成为“性友”的希望不大,因为既然喜欢在嘴上取乐,说明对实际行动就缺乏兴趣了;大多女人嘴上不喜欢,但心理上还是乐滋滋的,这样的女人还会用言外之意,对你构成诱惑,彼此情不自禁。周小雨就属于后者,最初听她谈话时,我就发现了这一点,令我信心大增。我把她弄到床上去的时候,她嘴里还在大声叫嚷:啊啊啊,你们文人,反动的一代!等我们做爱时,她就只会啊啊啊啊啊地快乐了;还有少部分女人,也就是以上和我谈话的那种女人,她们一辈子也超越不了生活,在爱里拌来拌,拌成一锅夹生饭,哪个男人都没有信心吃下去。
第37节:男人嘛,只要色而不淫就行
现在我大大方方地坐在豪宴上,面对一桌上千元的酒席,我的样子就很端正,吃肉喝酒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良心上有什么过不去。记得有首诗说,贪官们的生猛海鲜我是要吃的,贪官们的老鳖汤我是要喝的,贪官们请的小姐我是要“泡”的。我也要化腐朽为神奇,化鱼翅为灵感,化小姐为动力。
唐局长说,多喝多喝,喝了酒有灵感。
我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我豪情满怀,有鱼翅佐酒,老鳖汤润喉,酒当然得喝好。我知道,喝了酒,我的胆儿就大了,什么狗屁文章都敢写了,写起肉麻的语言也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