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二年-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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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低下头,赵棫放开她的手,他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最信任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背叛他,这是第几个了?当年的仕雪同样如此,但是此次换成了蓉儿却让他更加痛心。霎时间,他竟有点失去理智,微微平了平心情后,方才问:“你是谁派来的?是皇后吗?”
蓉儿摇摇头,急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赵棫侧过头,一掌打在桌子上,吓了蓉儿一跳,他摇摇头道,“如果今天在这里翻看东西的不是你而是别人,就算我站在门口看见了,我也就只是当看见了,大不了之后让常科去解决,我自己根本不会进来……可是,偏偏是你,为什么连你不能让我放心呢?”
蓉儿抬头看着赵棫,他彻彻底底的误会了她,可她又不知该如何辨白,于是只好说:“其实皇后……”
“果然是皇后!”赵棫打断蓉儿的话,无奈的笑了笑,这抹笑容看起来有些辛酸,这是多年来企盼终于落空后的落寞,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早该想到你是崇庆殿出来的,必定会和皇后一条心。这些年,你从我这书房拿了不少东西给她吧?我也是太大意了,居然会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蓉儿正视着赵棫的眼睛:“你怎么变得这么敏感?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和皇后作对,不要和太子作对……”
棫突然低吼一声:“够了!你究竟还有多少瞒着我的事情?你还以为我是个任由皇后和郑居中操纵的孩子吗?我不傻,你也不傻,根本不用我说明你也该知道我心里是想要什么。”
蓉儿被赵棫的气势镇住了,她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不小心碰倒了桌旁茶杯,茶水顺着桌沿流下来,越流越慢,最后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溅起微末的水花。杯子在滚了几下后,也滑落下来,摔得粉碎,整个屋子异常安静,赵棫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和杯子的残片,然后闭上眼睛,他分明能听到此刻内心的挣扎。这些年他最不愿去相信的就是蓉儿还在为崇庆殿办事,当初他明明知道蓉儿是皇后的心腹,可他还是爱了,既然爱了,就完全放心了。但是今天,在他心中编制出的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终于被蓉儿亲手摔的七零八落,就像这个茶杯。
蓉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时的赵棫,她好像可以感到他心中的痛,但无能为力。沉默了半晌后赵棫再次问:“夫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赵棫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样结束他和蓉儿之间的对话,他决定再次和自己打一个赌,他不想就此失去她,于是提心吊胆的期待着蓉儿的坦白。
然而,蓉儿还是不明白赵棫的心意,她固执的想去做一条维护他和皇后的丝带,她以为他们总有一天能够看出对方的苦心。可正因为如此,蓉儿才错了,错就错在太过于天真,她忘记了,这两个人不仅仅具有一对母子的名义,还各自具有一颗在宫内成长历练出来的内心。
“我什么也不知道。”蓉儿低下头。
赵棫彻底绝望,蓉儿这句话把他最后的一定企盼也翦灭,他平复着心情:“你不说?好!我问你,政和七年,周瑜入益王府是皇后安排的眼线,你知道还是不知道?重和二年,周瑾入益王府也是皇后安排的眼线,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宣和二年,仕雪随韩一封从雁门回来,你又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蓉儿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些事情她的确知道,但是让她如何告诉赵棫。
赵棫继续说:“你从一开始就是皇后的人,我说的没错吧?”他苦笑着,这种笑让蓉儿感到窒息,“我以前也是太自信了,以为只要我们之间感情到了互相坦白的份上,你就自然而然的站在我这一边,但是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皇后的想法,自始至终你都没改变过自己的立场。蓉姬,本王佩服你的毅力!”
蓉儿极力摇头否认:“我没有!你这是在怀疑我接近你的目的?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从没有这么说过!”赵棫突然大声否认,他死死的盯着蓉儿的眼睛,“我只是失望,伤心,气愤,我怎么偏偏遇上你?崇庆殿是我的敌人,可我偏偏不知轻重的娶了你!皇后很聪明,她想利用你来钳制我……她的确做到了!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消息给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最后赢得那个人一定是我!”
蓉儿看着赵棫略有些扭曲的脸,她知道他真的愤怒了,但她还是要去阻止他的想法,她拉住赵棫的胳膊道:“棫!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如此利令智昏?”
赵棫甩开蓉儿的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利令智昏?究竟是谁利令智昏?你也没有必要强调她是我的母亲,她当初收养我也不过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宽容和仁爱。这些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我的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和崇庆殿无关吗?我问你,皇后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宁愿舍弃一辈子来诱骗我?”
蓉儿被赵棫最后一句话震惊了,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蹙眉盯着赵棫愤怒的眼睛,道:“诱骗?你觉得我为你付出的感情仅仅是为了诱骗?你怎么变得这样偏执?你还是那个曾经为我去杀了曾夤的赵棫吗?”
赵棫好像也有些后悔刚刚说出的话,于是道:“是的,如果是现在,我依然会杀了他。我自问对你没有半丝亏欠,相反,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究竟是谁背叛了感情?”
蓉儿觉得更加可笑,不忠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沉重而委屈,她终于失去了理智最后的防线:“难道你瞒我的事情还少吗?口口声声说信任我,可你做的那些不可见人的事又有多少让我知道了?周瑜的死,燕青的死,赵奚的死,还有——你和高鹰翰在树林密会究竟在做什么?另外,是谁杀了周远儒,别人猜不出,我却心知肚明!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已经杀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你敢保证当初杀曾夤是全部为了我,而没有一点私心吗?你的野心我早就看透了,要是我有意告诉皇后,咱们现在早已在黄泉作伴了!”
赵棫脸色突变,皱着眉低问:“你在威胁我?”他知道蓉儿冰雪聪明,却没想到,她一直在暗地里跟踪他,调查他,这让他更加震惊,“你果然从我的书房看到不少秘密。”
蓉儿说:“你杀的人这么多,也不差杀我一个,你到底要走到哪里才肯回头?”她温和的看了看赵棫,“棫,无论你是否信任我,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明白,千万别再错下去了,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皇后或许是派人监视你,可是她毕竟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仕雪没有,周瑜没有,周瑾更没有,她只是怕你……”
“怕我威胁到太子?”赵棫打断蓉儿的话,然后死死的瞪了她一眼,他狠下心说,“如果放在以前,你大可以跑去崇庆殿向皇后抱怨我对你的不好,可是现在,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不怪你,甚至要谢谢你给我提了个醒,不过有一点你不明白,我的路到底是不是走错了,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你,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子。”
蓉儿失神的说:“既然如此,无论你是不是听我的,只要你能相信,我绝不会背叛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赵棫瞥了她一眼,他不会再相信她,究竟是谁的悲哀,他自己也不明白,于是只好无奈的说:“你还指望我相信吗?”
蓉儿怔怔的看着赵棫,痛苦的闭上眼睛。
赵棫转身走到门口,对远处的常科招招手。
常科走过来,赵棫吩咐:“送夫人回房……另外,夫人身体有恙,从今天开始,派人日夜好生照料,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要让夫人出屋,也不许外人进入。如果有人敢违反命令,就地处死。”
蓉儿震惊的看着赵棫,他们之间彻底失去了信任,但用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无情,她绝望而负气的说:“赵棫,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如今何必图添劳力来软禁我?不如杀人灭口岂不痛快?”
“够了!蓉姬,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自从你心怀鬼胎的踏进书房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要抱怨你就抱怨你的主人去吧,本王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副伪善的表情。”赵棫阴着脸,他的失望完全湮灭了理智,于是话语便在盛怒之下尤其恶毒,甚至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否出自真心,“常科,送夫人回去!”
常科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他进屋带着蓉儿出来。她与赵棫擦身而过的一刻,轻轻看了他一眼,他没有任何回应。她留下一声叹息,向自己屋中走去,不一会,常科派几个护院侍卫将蓉儿的房间围了起来。
章·十六·十七·十八过往
为了更好的软禁蓉儿,赵棫命令周绾暂时移到后园,将蓉儿从寝室迁至建筑独立的紫坞,并派西江月寸步不离的严加看守。府内的下人忙碌的穿梭搬运,蓉儿站在紫坞院内,看着生出花蕾的梅树,冬季寒冷的风终于令她明白了与赵棫这份曾经无比绚丽的爱情已经陷入泥沼,再也无法触摸希望。五年前,她初刻来到紫坞的激动此时浮现在她的心头,他们用短短五年的时间完成了各自企盼已久的爱恋,那些至死不渝的心情最终于岁月的风干下结束了使命,成为他们心中淡淡的回忆。
蓉儿遣散了还未将东西摆好的下人,走进屋中面对那些纷乱的陈设,就如同面对自己复杂的心情。西江月提着剑跟了进来,面无表情的扫视四周。蓉儿把当初赵棫送给她的那盆“待雪草”放在窗前,然后看着西江月:“你要和我一起住在屋中吗?”
“是的,王爷吩咐我这几天就睡在外屋。”西江月向外一指。
蓉儿冷笑:“他想让我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西江月上前将窗子关好,并走到炭炉前看了看。
“也是……我们已经恩断意绝,何须再见。既然来了,就帮我收拾东西吧。”蓉儿吩咐。
西江月并没有拒绝,一声不响的站在蓉儿身后听候差遣。
“听说你是高鹰翰的情人。”蓉儿把茶具放在桌子上,“难怪你也不喜欢说话。”
西江月对赵棫的女人总会不时的流露出一丝同情,这也是她当初放走红泪的一个原因。在赵棫的身边,看似安全的生活永远潜藏危机,益王府繁荣安详的生活背后总是伴随着女人的不幸。她虽未见过周瑜,但从高鹰翰口中得知那个女人的结局时,出乎意料的没有惊讶。来到赵棫身边这些年,西江月已经习惯了他对生活无时无刻的慎重,这种情结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然而,它恰恰是爱情最大的忌讳。
没有女人应该爱上这样的男人,但看清的人很少,退一万步说即便看清也无能为力,因为表面上的益王总是保持着足够的吸引力。
“夫人,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西江月突然问。
蓉儿一怔,继而苦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他已经派你来监视我了,就算我想逃跑,也没有机会。不过请你告诉赵棫,今日他既然说出绝情之话,我也心死如灰,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如果他肯放我走,我一定不会破坏他的计划,只求眼不见为净的活着。”说完,她苦笑,“算了,他不会答应的。”
“我后半夜会睡得很深。”西江月淡淡的说。
蓉儿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盯着西江月:“你说什么?”
“我后半夜会睡得很深,很难察觉别人的动静。”西江月漫不经心的说,“夫人终归是个聪明人,王爷不可能答应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