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二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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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郑居中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已经在朝中有了一丝地位。可郑氏知道,她与那些同时入宫的女子相比,出身并非很高,好在书香门第,在后宫的第一年,安静而空虚的度过了。现在想想,这一年对她的一生起了很大的作用。冷眼看,后宫昙花般妖艳的妃子,一现之后便成了冷风下的残花败柳。气定神闲的只有智者,昨日黄花却权倾后宫的皇后王氏。高高在上的威严,尊贵无比的凤仪,高不可攀。
郑氏第一次见到赵佶,是在一次随龙船游湖的时候,他高大伟岸,意气风发,她只有躲在隔板后面偷偷窥视他的样子,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可是,大概是命运垂青她,那天郑居中的对联大出风头,赵佶想起了她,她第一次触摸到这个男人的眼神,清澈如水,平和如风。丝毫没有君主的霸气和刚毅。自那次相见,她便平步青云,独宠于一身,随后很快登上了皇贵妃的宝座。但她知道危机一定会来临,她不愿成为权力的牺牲者,不愿成为昙花,只在一现时灿烂。就在这时,她有了身孕。老天助她,旦下的是个女儿,一切危机因为她的诞生而幻灭。当晚,边关传来捷报,双喜临门。母以女贵,生活难得的平静下来,偶尔皇后王氏会来找她聊天,在她口中她能更加清楚宫廷的演变,每天仍然不断有失宠的妃子挣扎在崩溃的边缘。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冷静妥当的处理这些事,需要极大的智慧和极深的城府。可人有时不得不信命,短短一年,曾经独挡后宫,睿智坚毅的王皇后,一夜风寒后竟久卧病榻,终拦不住死亡的脚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王皇后只是轻轻一笑,然后用手指指向郑氏,那一指,沉重且释然——王氏撒手人寰,留下幼子桓,被她收养。
为了祭奠前皇后的亡灵,封后之事推延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后宫争端不断,妃子们争风吃醋,生怕自己亏多一点,宠少一点,殊不知其中的道理,可怜而脆弱的女人在后宫络绎不绝。三年后,郑氏理所当然的入主了崇庆殿,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然而当侍女递上冷宫妃子的卷册,她才发现崇庆殿沉重的让人窒息。坐上凤椅容易,坐稳却很难,她绝对并不能松懈,因为单是赵桓和圣芯两个孩子并不能保证她的相安无事,她必须铲除赵桓身边的一切威胁。
蓉儿专注的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表情,眼前这个美丽聪慧的女人是这样的细致,又深不可测,既让人尊敬又让人畏惧。
“蓉儿,当初你一进宫就不在我身边,受了不少苦,现在终于到了崇庆殿,不必再拘束。”皇后微微一笑,突然拉过蓉儿的手,“很多值得我信任的人现在都不在我身边,我身边只有你了。”
“蓉儿会尽量为您分忧的。”蓉儿诚恳的说,“奴婢一家蒙您所救,受您大恩,决不会有异心。”
皇后笑笑,说道:“刚说你不必拘束,你又紧张起来了。”
蓉儿腼腆的一笑,她愈发坚定的认为,皇后是真心待她的。
章·十六双喜(上)
二月初三,寒气渐散,是个好日子。赵棫成亲了。同一天,东宫太子妃,早产旦下一位小皇子。对于大宋,可谓双喜临门。
东宫中,太医们忙碌的进进出出,赵佶和皇后在外不断的张望,问讯着情况,满朝文武,匆匆从家中赶来,跪在太子寝宫门口等待佳讯,赵桓却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紧张。几个时辰以后,一名太医满头大汗的出来报,母子平安。赵佶展开笑容,赵桓冲进了内屋。太子妃朱氏苍白的脸呈现着她的虚弱,但显然她很开心。皇后从赵桓手中接过刚出世的小皇子,满脸笑容,说道:“陛下,你有孙子了。”
“是啊,朕做祖父了!”赵佶用手指轻轻碰着婴儿红红嫩嫩的脸蛋,他是有宋以来第一个在位时便有嫡长孙的皇帝,为此,他异常兴奋。
“太子妃怎么样了?”皇后一面向身边的太医问询着朱氏的情况,一面将孩子转交给旁边的赵桓。
“皇后放心,太子妃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调养一些日子便好。”太医答道。
“来人。”皇后唤了一个小宦官上前,“命御膳房这些日子多做一些补身子的东西给太子妃。”
“谢谢母后。”太子妃努力想撑起身体。
皇后马上上前扶她躺下,笑道:“傻孩子,谢什么,你给大宋带了这么一大喜事,本宫和皇上都很高兴,你立了大功,好好休息吧。”
赵桓只是兴奋的抱着儿子,逗着他玩,旁的事似乎都打扰不了他第一次做父亲的欣喜。
门外的风缓缓的吹着,群臣纷纷拿出自己的贺礼,阿谀奉承的交给赵佶身边的近侍梁师成。鞭炮声将风的冷静打破,萦绕着欢乐的气氛,似乎又一个新年。
“传朕的旨,今日朕喜得皇孙,东京主街设流水宴一日一夜,举国同庆。”赵佶高兴的说。
皇后微微一笑,想到当年她生圣芯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旨意。
“陛下,新益王夫人已经到了益王府,正在等待陛下和皇后娘娘驾临,才好拜堂。”一个小宦官走到赵佶身边小声禀报。
赵佶的脸僵了一下,随后走出房间,说:“怎么不早说!”
“梁公公说,刚刚陛下不接任何禀奏。”宦官回答。
皇后似乎料到了什么事情,跟出来问:“棫儿成亲的吉时快到了吧?”
“是啊,可是这里……”赵佶为难的说。
“谁料道太子妃会赶在这一天早产呢。”皇后叹了一口气,“不过也算是双喜临门了。陛下快去吧,千万别误了吉时,这里有臣妾呢,一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臣妾再去。”
“唉,还好有你。”赵佶笑着握了握皇后的手,“那朕先走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益王府满院红色,灯笼在风中微微飘荡,庭中一片冷清。赵棫站在大堂的中央,看着排列整齐的宦官宫女和身后的新娘,嘴唇有些紧崩。茂德站在他的身边,轻叹着拍拍他的肩:“父亲母亲马上就到了。”她说完,对着院中的锣鼓乐者喊道,“谁叫你们停的?继续敲!”
“姐姐,还是别敲了。”赵棫冷冷的说。他的脸像平时一样安静,仿佛这里的寂寥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的眼睛只望着院子角落里一株盛开花朵的梨树,似乎生怕这震人的敲打声击落了那盈人的花瓣。
这时,蔡鞗跑进来说:“父皇已经从东宫赶过来了,文武官员也都跟过来了。”
“百官刚刚也都在东宫?”茂德问道。
“是啊。太子生了儿子,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去了东宫,怪不得这里没人。”蔡鞗喘着气。
“这明摆着欺负我们啊!”茂德娇声埋怨,“这太子偏偏今天生儿子,就是给我们示威嘛。”
“哎哟,我的夫人,你可别乱说话啊!”蔡鞗看看坐在一旁,蒙着盖头的周瑜。
“姐姐,你看这梨花都开了,今年春天来得真早。”赵棫在一旁说。
“你还有心思看梨花,你这成亲大典还办不办了?”茂德着急的问,“父亲当初给你破格安排的是超过亲王标准的婚礼,现在却这样的场景,难道你就不为所动吗?”
赵棫若无其事的撇撇嘴:“为所动?又能怎样?”
章·十七双喜(中)
茂德正被赵棫的这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咦?我来晚了吗?”
众人下跪,圣芯穿着一套蓝色礼服,出现在益王府大门口。赵棫偏头一看,见是圣芯,惊喜的道:“圣芯,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棫哥哥成亲吗?”圣芯睁大眼睛问。
“是啊。”赵棫点头。
“棫哥哥,对不起,本来我想早点来,可是刚才去花房拿贺礼的时候,等了好久才拿到,所以就来晚了。”圣芯愧疚的说。
“怎么,你没去东宫?”茂德走上前问。
“东宫?今天那里好多人啊,说是桓哥哥的喜事,不过,我答应过棫哥哥来他的婚礼,怎么会去东宫玩呢。”圣芯笑的如同梨花一般灿烂。
赵棫看着她,笑了,很明朗很干净的笑了。
“棫哥哥,这是我亲手种的菊花碾出的汁制成的额黄,给那个姐姐的。算是给你的贺礼了。”圣芯小心的指着堂里坐着的新娘。
赵棫摸着圣芯的头说:“以后要叫嫂子。”
赵佶和群臣赶到益王府的时候,正赶上最后的吉时,赵棫匆匆的拜了堂。宴上,赵佶不断的笑,他的心情不错,这天他和赵棫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棫儿,你做叔叔了。”群臣道贺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句“双喜临门”。赵棫喝了不少酒,但是他一直在试图坚持着清醒。
皇后是在婚宴最后才赶到的,她匆忙的身影和疲惫的笑容让赵棫有些难受。赵棫站起身迎接她,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人生的一件大事,满院烦嚣,喜意盎然,但这种看似盛大而欢庆的气氛仿佛渗透着一些旁的因素,他心中很明了,眼睛却依旧不断的向门口张望。赵棫醉了,自己都分不清真假。在被人扶进新房的那一刹那,他眩晕的再次回头望了一下门口,赵桓终于还是没有来。
宴散了,圣芯随皇后赵佶回了宫,仕雪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注意到皇后身边有个很面善的女子,柔嫩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不稳的悲郁。这时,一个下人过来对她比划着,告诉她赵棫在找她。
仕雪踏进赵棫的洞房时,赵棫倒在床上,一旁的新娘静静的坐着,盖头还没有挑下,一动不动像尊雕像。赵棫喃喃的唤:“仕雪……”
旁人给了仕雪一个眼神,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
“茶……”赵棫半睁开眼睛,用手简单的形容着。
仕雪倒了茶,恭敬的递上去。赵棫撑起身子,一饮而入,随即又躺下。
所有人都退下了,关上房门,仕雪从刚才那一刻的气氛中预感到一些不协调的音调即将上演。
赵棫似乎清醒了很多,他淡淡对周瑜的说:“你坐过来一些。”
周瑜缓缓移动着,靠近赵棫。蓦地,他一手扯下她的盖头,惊的她不禁一颤。赵棫顺势伸手环住她的腰,好细。周瑜跌倒在床上,欲挣脱,却被狠狠压住。赵棫的酒气洒在她的脸上,时浓时淡。红烛燃着,打出一叠影子。赵棫定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脸上胭脂散着柔和的香气,眼神有些慌乱,窜动着不定的情绪。赵棫望定她红嫩的唇,猛地贴了上去,一手轻扶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腕。周瑜的嘴被封住,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体很热,头发有些散乱,他口中的酒气灌醉了她,仿佛自己在云端。赵棫抬起头,那妖艳的唇红,已染了他的口,露着狰狞的笑容。他撕扯了她的衣服,展现出洁净的身体,她蜷在墙角,害怕的尽量用四肢遮掩身体。但这时,一股强烈的欲望扑了过去。
那一夜,赵棫脑中只记住了一件事,睡在他旁边的女子,有很细的腰……
章·十八双喜(下)
清晨,周瑜在镜前上妆,赵棫起身的时候,她停止了动作,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走到她身后,从她手中拿过梳子,轻抚着她的头发。周瑜抬起头,从镜中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这就是她的丈夫,拥有着这样英迈的相貌和坚定的眼神,正是好年华。
“你……叫周瑜?”
“是的,王爷。”
“仕雪!”赵棫向门外喊。
仕雪很快推门进来,给二人请安。
“帮夫人梳头上妆。”赵棫一边吩咐一边比划。
周瑜听到这句话有点不适应,但心里却是一阵甜蜜。
仕雪听话的上前服侍周瑜。赵棫洗漱完毕,一个仆人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便跨门出去了。周瑜望着他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书房内,茂德正端庄的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