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二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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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怎么敢当呢。”宿元景客气的看着赵棫。
“辽营那边情况如何?”站在一旁的童贯迫不及待的问。
“一切都办妥了,辽兵大将耶律隆业以为我军还未全部到达,明早必将出击,到时……”宿元景顿了一下,谨慎的提醒棫,“王爷,明日还要小心啊,那耶律隆业绝非等闲之辈。”
“本王虽是第一次出征,经验不足,但多仗童大人指点,手下又有杜间石,郭平这样的老将,明日之战一定没问题。”赵棫不失时机的看了童贯一眼。
宿元景淡然一笑,站在城墙边眺望,手指远方,叹息着:“自古多少英雄豪杰血洒疆场,多少蛮族势力企图跨越这里涉足中原,可都是逞一时之气,没有长久的。”
“是啊,古往今来,赵李秦蒙汉卫霍,英雄气魄依然留在这片土地上,每当想到此,都不禁神游燕云十六州。”赵棫感慨着残缺的大宋疆域,那被割去的国土,何时才能重归故里?
宿元景沉默了,他一向不擅长说违心的话,今天更是不知如何开口。朝廷内忧外患,腐败奢侈,贪官横行,虽说郑居中对蔡京等人也起了牵制作用,终变不了大局,对敌作战往往是勉强死守,全无反扑之力,如今若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实在是力不从心。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赵棫,这个年轻人眼中所射出的冲天才略和气魄究竟是大宋之福还是祸?宿元景以他清醒的头脑思考着这个关于大宋命运的问题,但是,显然除了时间谁也给不出答案。
边塞的风在夏日依旧凶猛,赵棫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他皱了皱眉,转身走下城楼。他明白宿元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便没有追问。其实长久以来,虽身在东京,但对于国家的现状,赵棫还是多少清楚的,这使他更加坚定了振兴这个中原帝国的决心。
宿元景决定连夜起身回东京向赵佶汇报军情,赵棫突然有些怀念蓉儿,承允甚至是周瑾。离开家日子,他可以冷静的思考,他发现他并不能像对周瑜一样对待周瑾,在他的心中除了蓉儿,有两个女人相当重要,一个是仕雪,一个便是周瑾。赵棫第一次察觉自己原来也会这般多情,这种想法会让他恐惧,疑惑,更让他对蓉儿的思念与日俱增。
卷五刺杀太子章·一亮剑(上)
夏天,雁门关燥热的毫无生气,与扬灰一般颜色的城墙也蒙上了淡淡的土腥味。关外荒漠上几点乏味的绿色,以树的姿态孤独的承受着来自天空的灼烤。远处,辽兵的战车已然摆好阵势,气势磅礴,领兵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胯下骑一匹枣红色骏马,头戴耀日红缨金盔,身披一副连环锁子黄金甲,系一条黯黄湖纹绉袍,腰佩铜销剑,手执马鞭,昂首肃视前方。赵棫神情态若的回敬着他犀利的眼神,他知道,此人便是辽国潢阳王耶律隆业。
耶律隆业眉头一皱,偏头对身边副将道:“宋军领兵之人怎么如此面生?童贯反而在他身后。”
“听说南蛮子派了他们的亲王来做势,想来便是此人了吧。”那副将回道。
“亲王?”耶律隆业轻蔑的看了看赵棫,“南蛮子的亲王都是绣花枕头,我看那皇帝是不想要他儿子的命了。”
身后的副将们一阵哄笑。
耶律隆业咳了一声,随后举起右臂,猛地挥下,辽军势如破竹,冲向宋兵军阵。赵棫手执白丝绘银枪,拍马领军疾奔向前迎战,身披的绯红团花袍兜起风声。两军短兵相接,杀戮声,嘶喊声在毒辣的太阳下显得愈发狰狞,赵棫辟开一条血路,与耶律隆业狭路相逢。两道尽赤锋芒的眼神,在交手前深刺对方。耶律隆业手中已换了戟,劈头刺向赵棫,赵棫仰身一闪,手中的银枪跟过去,耶律隆业挡下这一击,反身攻向赵棫的侧肋,赵棫一躲避开了,可这下挑掉了挂在蹬子旁的硬弓,他眼中燃起怒火,突然一个横拨扯破了耶律隆业的战炮,他满意而放肆的笑了笑。二人你来我往,久不分上下,均已满身大汗,赵棫故意卖了个破绽,引马回撤,将枪别在马鞍侧,奔到高鹰翰旁的一瞬间随手抄来一张桦皮青弓,再从悬壶中引出一支雕翎箭,果断的回身便射。耶律隆业一惊,躲闪不及,手臂中箭,他太轻敌了,否则以他的经验,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上当。赵棫调马回望,怎知耶律隆业毅然拔下臂上的箭,冲杀过来。赵棫做手势回撤,宋军弃甲而逃,辽兵紧追不舍,不多时,左右两方向各杀出一队人马,其中一队带兵者正是韩一封,另一队则是由杜间石率领。耶律隆业见中了宋军埋伏,马上命令撤退,怎奈为时已晚,士兵殊死拼搏才保得他突围逃出,军力折
损惨重,辽军副将马植被俘降宋。
韩一封的出现让耶律隆业始料不及,当初雁门关被辽军打的招架不住时,韩一封明明已经被撤职了,怎么今日会带如此多得兵力突然出现?这个困扰着耶律隆业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西京就传来了天祚帝的急召,耶律隆业攥着诏书的手微微颤抖,面色凝重,手臂的箭创噬骨之痛,心头的忧患让他只得仰天长啸,拾起一壶浊酒灌下,冲出营帐,大喉道:“苍天不公!我璜阳王耶律隆业英雄一世,为国建功无数,如今却这般下场……”他的怒吼中伴着丝丝沙哑的凄凉,愤然挥手,将诏书丢在地上,转身入帐。荒凉的大漠,夜晚月光照在辽营异常惨白,“噔”的一声,是从主将帐中传来的兵器掉落在地的响动,几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走到帐前,一抹溅在白帐布上的鲜红,犹如白天的烈日灼着他们的眼睛,那一瞬,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章·二亮剑(中)
同样的星空下,宋营却是另一翻景象。已入深夜,赵棫与堂下的童贯,韩一封,高鹰翰,杜间石,以及郭平,仍旧开怀畅饮,庆贺一战击退敌兵。这时,李晃跑进来兴奋的报:“王爷!金兵前日已经占领了辽国上京临潢府,辽国皇帝急命雁门关辽军回师,现在他们已经撤了。”
赵棫一拍桌子,笑道:“太好了!没想到老天都在帮我们。”
“而且听说耶律隆业撤兵前,在营中自杀了。”李晃继续说。
“什么?”郭平一惊,连忙问道,“耶律隆业自尽了?这……这怎么可能?”
李晃撇嘴摇头,沉默了一下,突然说:“对了,据说金兵占领临潢后,将耶律隆业全家一百口斩尽杀绝。”
“难怪……”杜间石叹了口气,“耶律隆业拜潢阳王,家人尽安置在临潢。听说这次出兵之前,他曾请求皇帝将其家眷迁往西京,被皇帝拒绝了,结果遭此一劫,他又兵败雁门关,家已亡,不忍再见到国破,方才寻死的吧。”
“虽说潢阳王一死,为我大宋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可他毕竟是一代豪杰,如今落得这等地步,着实让人哀惋。”郭平摇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英雄惜英雄的悲伤与无奈。
赵棫低头沉思了半刻,站起身,下令:“李晃,传我的命令,雁门关戍边军留守在此,其他禁军五日后班师回朝。叫人看好那个马植,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是!”
“韩一封,你这次立了战功,如果想调回京城,本王可以为你向皇上请示。”赵棫走到韩一封面前。
“韩某身为戍边军人,志在上阵杀敌,还请王爷成全。”韩一封一膝跪地,身上未卸去的戎甲击地发出“哗”的声音。
赵棫点点头,轻声道:“好吧。”随后转向众人,“来到这雁门关还没有机会到附近的代县城内好好逛一逛呢,今夜大家各去休息吧,明日上午一起到城内走走。”
所有人均附和,随后便退下了。
清晨,赵棫醒来的时候,高鹰翰已经在备马了,他是个勤奋的人,而这对于赵棫来说正是恰到好处的帮助。虽然他不喜欢说话,但是独到的洞察力和足够的忠诚,让赵棫能够很坦诚的待他。
代县位于雁门关勾注山下,虽不比东京,但也算是个繁华的小镇。赵棫将其他人遣开了,只留高鹰翰与他同行。走过一间茶馆门前时,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清雅娇小。赵棫深深吸了一口气,拉住高鹰翰的手臂,指向前:“你看!”
高鹰翰顺着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棫松开手,快跑着追去。高鹰翰不知何故,但只得跟去。离那人不远处,他慢下脚步,轻声对一旁的高鹰翰道:“看那个姑娘。”
高鹰翰盯着前方姑娘的背影,依然有些迷惑。
“跟上去。”赵棫说着,见那姑娘一拐,进了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挂着一块黑木匾,上书“韩府”二字。
二人无奈,只得小心的伏在墙头观察院中的姑娘。
“是她,真的是她。”当赵棫看清那姑娘面貌后,对高鹰翰道,“你看,是仕雪。”
高鹰翰的眼中充满的惊异。只见仕雪在院中和丫鬟说笑着什么,然后将手中的菜篮子递过去,就进屋了。
章·三亮剑(下)
赵棫激动的想翻过墙去和仕雪相见,并问询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从她的装束上看,她显然已为人妇。这时,高鹰翰及时的拉了他一把,看着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赵棫沉默了片刻,轻声对高鹰翰叹:“那就再等等看。”
高鹰翰点头。
整个下午,院子里一点异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赵棫方才留高鹰翰在门口守着,自己纵身一跳,轻轻落在地上。
赵棫推开仕雪的房门,她正在做女红。一抬眼,见是他,仕雪着实吓了一跳,眼睛中闪出惊慌的神色,她没想到,难得的平静生活还是被打破了,赵棫的出现如同晴天的霹雳一般让她恐惧。这种恐惧,使她无力喊叫,只是呆呆的站着。
“仕雪。”赵棫淡淡的开口,他零落在肩的发和那道深邃的眼神如故,对于这种熟悉的正视方式,仕雪心头一酸,当年她在他身旁静静侍侯的时候,这种眼神曾经不止一次动摇过她坚定的使命感。
“王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仕雪看着他。
“这正是我想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棫上前一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
仕雪摆脱赵棫的手:“王爷自重,仕雪已经为人妻了。如果王爷您想找奴婢,是为了得知奴婢的主人,那就不必如此了,奴婢是不会说的。”
赵棫摇摇头冷笑:“仕雪,我对你背后的主人的确很感兴趣,不过,我其实早就看清了她的面目,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仕雪疑惑的看着赵棫,眉头微皱,这张曾经纯真无邪的脸,变得愈发成熟了。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是益王府的下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资格离开。”赵棫霸道的拉起仕雪的手臂。
“请您放开手,我说过我已经嫁人了。”仕雪冷淡的甩开赵棫,然后缓缓跪下,“王爷,仕雪对不起您,要惩罚就请您在这里动手吧,奴婢是不会再回益王府的。”
“为什么?”赵棫把她拉起来,勾住她的下巴。
仕雪没有反抗,只是直直的盯着赵棫的眼睛。她在宫中潜藏多年,早已学会了如何面对挑衅。
四周一片宁静,只有知了聒噪的叫声。半晌,赵棫终于放下手,无奈的叹了口气:“仕雪,你嫁给了……”
“韩一封。”仕雪果断而坚定的回答。
赵棫摇摇头,转过身背对着仕雪,苦笑道:“你好自为之吧。”
仕雪站在原地,淡淡的问:“王爷真的不在意奴婢的过错?”
“以前的事,何必多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我一向不喜欢追究女人的过失。”赵棫清晰淡定的声音让仕雪感到一种轻松。说完,赵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仕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声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