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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观二年-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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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完颜宗望盯着郑氏的脸。
郑氏回望赵佶,试图躲避这种无礼的凝视。
“来人,把她带走!”完颜宗望显然大喜,立刻指挥着士兵们上前围住郑氏。
郑氏正色道:“李师师已经死了,本宫是郑后。”
赵佶拉住郑氏的手,传达着某种同生共死的决心。这对于他来说,是难得的勇气。
郑氏仿佛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受过赵佶坚定的心情,他们的情意默默沉寂了二十多年,却早已植根于彼此的生命中。
完颜宗望冷笑着走到郑氏面前,猛然的拔下她的簪子,这是女真传统的挑衅动作。这时,已经有几个人将赵佶与郑氏强行拉开,完颜宗望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生生将她扯入侧殿。
郑氏惊叫着,咒骂着挣扎却于事无补。赵佶疯狂的试图摆脱金人的阻拦,一样无能为力。殿内的人顿时纷纷躁动,完颜尹希杀死了三名反抗的嫔妃,血溅三尺,尸首伏地,赵桓见此,屏住了呼吸。大殿内只剩下赵佶一人的狂呼,郑氏的身影消失在侧殿门口飘逸的帷帐后。这时,完颜宗贤听到叫喊声,突然闯入了殿中,眼前的一切不必多加解释。完颜尹希没有阻止他,他直奔侧殿而去。
完颜宗望正准备强行剥下郑氏的衣裳,见完颜宗贤的出现,他似乎恢复了半丝冷静,按住郑氏的手稍微有些松动,这时,郑氏一计狠狠的巴掌挥过来,眼见接触到了完颜宗望的面颊,却在一瞬间被上前一步的完颜宗贤拦下。
“二哥,外面的兄弟都在等你。”完颜宗贤有意无意间将郑氏拉到了他的身后,她是他妻子的娘亲,他的岳母。
完颜宗望的眉头微皱,多少有些不满。最终,他无奈的抽身离去。完颜宗贤回头间,郑氏正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她已从刚才的惊恐中摆脱下来,并且平复着心情问:“你……”完颜宗贤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身随着完颜宗望一起回到主殿。他一直在试图忘记这种尴尬的关系,但是此刻,他心中突然想起了圣芯,不由升起一阵心酸。
崇庆殿的陷落标致着大内的缴械,几乎在同一刻,完颜宗干带兵杀入神霄观,擒住张虚白,却无人知道赵棫的去向;也就是那一刻,圣芯沉静的脸面无血色,聆香递上一面托盘,那上面平坦的叠着三尺白绫。死亡的念头对于圣芯来说并不可怕,至少她回到了东京,只是在投缳的瞬间,聆香抱住了她的腿,哭泣着哀求:“夫人!帝姬!您还是再见益王和上皇一面吧!到时聆香陪您一起死!”
圣芯的睫毛有些颤抖,紧握白绫的手缓缓松开。透过窗户的缝隙,东京上空一片红亮。
赵佶赵桓一行数百皇亲坐着囚车随完颜宗望离开皇宫后,沿御道一路向城外行进。这本是一条无比繁华奢靡的大道,这里的天空原本充满和平富饶的气味,不久前,天宁节妖艳的烟花还曾粉饰着大宋帝国强大的力量,这一夜,那烟花消逝后取而代之的竟是金人屠戮的血光。赵佶的车渐渐碾过花街街口,熟悉的胭脂香味早已不再,他侧头望去,高高的牌楼灯笼燃烧着,仅剩满街凌乱的丝缎和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风尘女子的红颜脆弱而廉价的被金人撕破,完颜宗望似乎看出了赵佶眼中的怜悯,讽刺道:“哎,可惜啊,这么多漂亮的女人……不过,本将现在在想,日后的上京或许也能这么风流。”说着,他看了看队伍后面那些被俘虏的宫室女子。
赵佶苦笑着低下头,并未与完颜宗望交恶。
然而,仅仅再路过一条街,新宋门旁的道路上,早已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民居沦为火场,两队金人正争相闯入残存的住宅,不断有人被抓出来,随即他们的房内一阵抢劫的哄乱,最终与其他房屋连成一片火海。完颜宗翰的长子完颜设也马和四太子完颜宗弼各自立于自己的队伍前,见宋人便杀,不论男女老幼,利刃毙命。那些刚刚失去家财的百姓,仅仅悲伤了一刻便立即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力。更不幸的是那些平民女子,金人当街对她们施暴轮奸后,再无情的将她们杀死,无一例外,情景骇人。韦贤妃见到这些惨状,眼中浮出了晶莹的水雾,质问道:“妾与上皇,太后及众人已投降,将军何必如此?”
完颜宗望这才注意到韦贤妃的存在,她埋没在芸芸宫嫔之中,永远显得默默无闻,然而此时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却只有她提出了抗议。他皱了皱眉,回道:“四弟与设也马正在比赛谁杀的宋人多,你们若不想成为他们的猎物就住口!”
“你们这是屠城!”韦贤妃愤然道。
完颜宗望微笑:“没错!”
杀人不好玩,可在东京陷落之后,它居然成为了时下最流行的游戏。金兵身上随处可见掠夺来的珠宝和杀人后还未干涸的血迹,整个东京顿时从天堂沦为人间炼狱。赵佶和郑氏痛苦的闭上眼睛,马车行进的一路,随处可见的尸体和金人的疯狂屠杀是这一夜的主调。
赵佶等人最终被辗转安置在南熏门附近,并没有立刻出城,以防动荡的时刻有人趁机混出城外。
赵棫一直躲在偏郊孟皇后的住处,安全的避过了这一劫难。孟皇后曾是哲宗皇帝的皇后,后因宫廷倾轧被陷害而被废黜,先后居于瑶华宫和延宁宫,后来延宁宫失火,她便住到弟弟孟忠厚家。赵棫得到赵桓的诏书后,连夜买通神霄观守卫,逃了出去,第一想到的便是孟皇后家。他手执诏书,孟氏没有拒绝他的避难。由于孟家地处山中,孤独一所,孟皇后又早已被废,金人手中的皇室名单没有她的名字,于是也就免遭此难。只是完颜宗干为了抓到赵棫,大肆在城中搜捕,赵棫意识到他必须早些出城,否则早晚暴露。十天后,一个人的出现燃起了他的希望,这个人竟是张邦昌。
自从张邦昌入金营为人质,赵棫就没有打算再见到他,然而,这一次的相遇却成全了他们彼此间短暂而凝深的交情。赵棫乔装离开孟家后,试图寻找适当的时机出城,但城内四处散布着寻找皇子下落的金兵,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躲在被砸烂的酒肆内。一上午,他不断从木板的夹缝中目睹到街上有大队囚车驶过,那之中全部是他的亲人,他们被辗转送出城。晌午过后,赵棫挪动了一下身子,从包裹内拿出一块饼,撕成两半果腹。这时,木板后面出现了“吱吱”的动静,他警觉的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正怔怔的盯着他手中的饼。那一刻,赵棫的心中徒增痛楚,眼中的神色忧然落寞,开宝寺的废墟和艮岳的大火以及大内被攻破的消息,甚至是目睹亲人们一个个被关入囚车都没有使他感受到这样一般刻骨的痛苦。原来很多时候,他不是真正能忘记痛的滋味,只是没有一种东西打破内心的枷锁。
赵棫苦笑着撕下一块饼边放到身边,那老鼠犹豫了一下,缓缓挪动身子爬过来。饼下肚后,赵棫开始思考如何离开这里,他的身上除了银子和圣旨,一无所有。就在这时,酒肆外又运送过一批皇亲,他们各个无不衣着华贵,与惨败的东京城形成强烈的对比。在接近队伍末端的几个囚笼内,赵棫看到了三个人,赵承允,赵承宜和高鹰翰。离开神霄观的时候,赵棫让高鹰翰秘密前去接承允和承宜到孟家,却不料被金人抓住,只有西江月避开一劫。
赵棫见此,只好小心的跟随押送队伍一路来到南熏门,天已大黑,金营人数稀疏,大部分守军都前往不远处的另一块营地看守赵佶等人。赵棫徘徊在营外,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到一名守军面前干净利落的将他解决,偷入营内。从背影赵棫便能分清,此人必是西江月。他看准时机跟了进去,出现在西江月面前,让她又惊又喜,却不敢多谈。二人很快摸索到了高鹰翰所在的地方,独不见赵承允和赵承宜的影子。他们割断了几个看守的脖子,闯入帐内见到了高鹰翰,然而百密一疏,金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还未等三人说话,营内已经集结兵力。
西江月将高鹰翰的锁链砍断,三人连忙躲入帐旁的草堆内。完颜宗弼带兵前来,挑帐巡视,怒斥道:“怎让那囚徒跑了?”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将军何事?莫非有人闯营?”
“正是!”完颜宗弼点头道,“有人劫走了益王诸子身边那名护卫。”随即,他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好在本将事先已将那些皇孙置于他处。张大人可否看到劫营的刺客?”
张邦昌向前走了两步,看似无意的挡在草垛前面,回道:“本官若是见到刺客,还有命在此吗?”
完颜宗弼唇角微扬,旋即策马离去,高鹰翰在金人看来无关紧要,只要赵家皇族中人没有闪失,他们也懒得去追查。
见完颜宗弼等人走远后,张邦昌转过身对草垛道:“高大人请出来吧。”
不久,草根飞扬,一个人影跳了出来,高鹰翰诧异的盯着张邦昌:“张大人……”
张邦昌微笑,这时另外赵棫和西江月也从垛中出来。
赵棫的出现让张邦昌的笑容顿时凝滞,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问道:“王爷为何在此?”说着,他掀起一旁帐内的帘子,让三人进去。
“看来,张大人如今已是为金人办事了,不知要如何处置我们三人?”高鹰翰入帐之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完颜宗弼消失的方向。
张邦昌摇头叹息:“张某若是有心为难大人,又何必等金人走后才让你们出来?”
赵棫打量了张邦昌一下,继续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西江月露出恳求的神情,淡淡的道:“张大人既然无心害我们,就请放我们离开吧!”
“姑娘莫急,张某一定会送你们出去,只是……王爷……”张邦昌转向赵棫的方向,“在下可以帮王爷离开东京,只是有一件事……”
“张大人还有什么话不好直说吗?”赵棫转头直视张邦昌的眼睛,他的脸上带着几丝风尘,精神倒是不差,依旧同离去时一样精干。
张邦昌从赵棫的眼睛中看出一种难言的坦然,于是说:“不瞒王爷,在下十天后便要应金人的要求入主大内……”
高鹰翰和西江月同时抬头惊讶的看着张邦昌,唯独赵棫安静的听着,似乎在听一段平淡的故事,毫不动容。
张邦昌继续说:“在下本欲自杀,可金人说,若是张某不答应,他们就继续屠城。”他看着赵棫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明日是我回复他们的期限,一早我就会出城见完颜宗翰,届时可以将王爷藏于车中。在下所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王爷相信我,随我一起走,这是您最后的机会了。”
“好。”赵棫答应的干净利落,这让一旁的西江月和高鹰翰甚至张邦昌本人都颇感意外。
赵棫知道这的确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也要赌一赌,至少他还有一半的成功率,如果拒绝张邦昌的建议,他们只有死一条道路,一旦完颜宗干入城,他可没有完颜宗弼那样好应付。赵棫手抚赵桓当初赐给他的传位诏书,仿佛抚摸着多年沉淀下来的感情。眼前的张邦昌是赵桓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他的是非好坏只有上天能判定。
赵棫扫视高鹰翰和西江月的脸,他们的身份早已落破,一文不值,然而支持他们站在这里的唯一支柱是他们内心不肯放弃的感情,无论对于朋友还是情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赵棫三人按照张邦昌的安排,藏在马车的夹板后。临上车的时候,赵棫最后看了一眼东京的天空,这必定是最后一眼了。
在颠簸和车轱辘碾过石块的过程中,赵棫静待着命运的结局。半个时辰后,当张邦昌掀开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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