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谈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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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义熙十) 惠远结白莲社念佛
四一六 (义熙十二)法显归国
四一七 (玄始五)《大集》出(?)(谶译)
四一八 (义熙十四)《大般泥洹》三出(?)(法显译)
四二○ (宋永初元) 晋初《华严》出(佛驮译)
四三五 (宋元嘉十二)《楞伽》定本出(求那译)
四四六 (魏太平真君七)魏焚佛经,坑沙门
四五二 (魏兴安元)魏复佛法
五○○ (魏景明元)菩提流支至洛阳
五○四 (梁天监三)武帝集道俗二万人发愿皈佛法
五一一 (魏永平四)《十地论》出(流支译)
五一六 (魏熙平元)遣宋云、惠生求经于印度
五一九 (梁天监十八)慧皎著《高僧传》成
五二二 (魏正光三)惠生等赍经百七十部归
五二七 (梁大通元)达摩至建业
五五三 (梁承圣二)《大乘起信论》出(直谛译)
五六三 (陈天熹四)《摄大乘论》、《俱舍论》出(真谛译)
五七二 (周建德元)周废佛道二教
五七五 (陈太建七)智珝初入天台
五九四 (隋开皇十四)敕法经等撰《众经目录》
五九七 (开皇十七)智珝卒
六二四 (唐武德七)傅奕前七上书请废佛法,不报
六二八 (唐贞观二)玄奘适印度
六四五 (贞观十九)玄奘归国始译经,《显扬论》出
六四八 (贞观二十二)《瑜伽师地论》出
六五○ (永徽二)《俱舍论》再出
六五九 (显庆四)《大毗婆沙论》出、《成唯识论》出
六六三 (龙朔三)《大般若经》出(以上俱玄奘译)
六六四 (麟德元)玄奘卒
六七四 (上元元)惠能受衣钵于弘忍
六七六 (仪凤元)惠能在曹溪开演宗门
六八二 (永淳元)窥基卒
六九四 (武周证圣元)义净适印度
七○○ (武周久视元)唐译《华严》出(难陀译,法藏同译)
七○一 (武周大圣元)法藏始在长安讲新译《华严》
七○五 (唐神龙元)《佛顶首楞严》出(密帝、房融同译)
七一二 (先天元)惠能卒
七一四 (开元二)无畏至京师
七三○ (开元十八)智■撰《开元释教录》
佛教之初输入佛教之初输入(图)
苦修佛像 莫高窟第248窟 北魏苦修是释迦为修成佛道而经历的最重要的修行阶段。据说,他在经历漫长的苦修后,最终在菩提树下成佛。佛像形体枯瘦,筋骨突现,但在端庄中蕴含着自信与执着,显示出非凡的智慧和刚毅。
外来之佛教,曷为而能输入中国且为中国所大欢迎耶?输入以后,曷为能自成中国的佛教耶?此答案非求根柢于历史焉不可也。
今吾所首欲讨论者,第一为佛教最初输入年代之问题,第二为最初输入地之问题。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韩愈《论佛骨表》语),此二语殆成为二千年来公认之史实。吾人心目中,总以为后汉一代,佛教已粲然可观,乃参稽考证,而殊觉其不然。《后汉书•;西域传》论云:“至于佛道神化,兴自身毒。而二汉方志,莫有称焉……骞、超无闻者,岂其道闭往运,数开叔叶乎?”据此足证两汉时人,鲜有知佛。官书地志,一无所载。学者立言,绝未称引。王充者,后汉学者中学识最赅博而最富于批判精神之人也。其所著《论衡》对于当时社会流行之思想,无一不加以批判矫正,独于佛教,未尝一字论列。此即当时此教未行一有力之反证。故语佛教之初纪元,自当以汉末桓、灵以后为断。但前此史迹,于此间消息,固亦有可窥一二者。
其一,朱士行“经录”称:“秦始皇时,西域沙门室利防等十八人,赍佛经来咸阳,始皇投之于狱”(《历代三宝记》卷一引)。此经录本不甚可信。此种断片且传疑的史实,似无征引之价值,但最当注意者,秦始皇实与阿育王同时(秦始皇:西纪前二四六——二一○;阿育王:西纪前二六六——二三○)。阿育派遣宣教师二百五十六人于各地。其派在亚洲者,北至俄属土耳其斯坦,南至缅甸,仅有确证,且当时中印海路交通似已开(法人拉克伯里考据此事颇详)。然则育王所遣高僧或有至中国者,其事非不可能(佛门掌故称,育王起八万四千塔,其二在中国。此虽荒诞,然或是育王与中国有关系之一种暗示)。但藉曰有之,然既与当时被坑之儒同一命运,则可谓与我思想界没交涉也。
其二,鱼豢《魏略•;西戎传》云:“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从大月氏王使伊存口受浮屠经”(《三国志》裴注引,《魏书•;释老志》祖述其说)。此事在历史上虽为孤证,然其时大月氏王丘就却,正征服■宾,而■宾实当时佛教极盛之地,则月氏使臣对于佛教有信仰,而我青年学子之怀抱新思想者,从而问业,亦意中事。但既无著述,亦无传授,则影响固不及于思想界耳。
其三,《后汉书•;楚王英传》云:“英晚节更喜黄老学,为浮屠斋戒祭祀。永平八年,诏令天下死罪皆人缣赎。英……奉送缣帛,以赎愆罪。……诏报曰:‘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洁斋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赎,以助“伊蒲塞”(即优婆塞)、“桑门”(即沙门)’之盛馔,因以班示诸国。”此为正史中最古最真之佛教掌故,中国人信仰佛教见于载籍者,自当以英为首。然以帝子之尊(英为光武子),而服其教,则在社会中先已有相当之根柢可知。故教义输入,不得不溯源于西汉之季也。
其四,《后汉书•;襄楷传》载桓帝延熹九年楷上疏云:“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语见诸奏牍,必为事实无疑。帝王奉佛,盖自此始。此盖在永平百年后矣。
汉明之永平求法说,大略谓明帝感梦金人,遣使西域,赍还经像,创立寺宇。今藏中《四十二章经》,即当时所译。魏晋后之洛阳白马寺,即当时所建。甚者演为释道两教竞技剧谈,谓佛教缘此盛弘京邑。虽然,试稍用严正的史识一绳之,则兹事乃支离不可究诘。盖当时西域交通正中绝,使节往返,为事实上所不可能。即兹一端,则此段史迹,已根本不能成立。其所宗据之《四十二章经》,察其文体,案诸经录,皆可断为两晋间人作,绝非汉时所有。至于各书关于兹事所记载,其年月,其所遣之人,所历之地,所作之事,无一从同,而矛盾罅漏,随处发现。故以吾之武断,直谓汉明求法事,全属虚构。其源盖起于晋后释道阋争,道家捏造谰言,欲证成佛教之晚出;释家旋采彼说,展转附会,谋张吾军。两造皆乡曲不学之人,盲盲相引,其先后涂附之迹,历然可寻。治佛学史者,须先将此段伪掌故根本祓除,庶以察觉思想进展之路,不致歧谬也。
佛教之初输入附录一:汉明求法说辨伪(图)
金刚曼陀罗 莫高窟第465窟 元金刚曼陀罗,曼陀罗主尊是大幅上乐金刚,男女双身,相互紧抱,勾腿交臂,嘴角相亲。脚下各踩一人,一仰一伏。
汉明求法说,最初见者为西晋王浮之《老子化胡经》。王浮盖一妖妄道士,造为老子出关西度流沙之说,指彼佛陀为老子弟子也。其书经六朝唐数次禁毁,稍有识者皆知其妄,独所造汉明求法说,反由佛教徒为之传播。洵一怪事也。其述此事概略云:
“永平七年甲子,星昼现于西方,明帝梦神人,因傅毅之对,知为胡王太子成佛之瑞应,即遣张骞等经三十六国至舍卫,值佛已涅磐,乃写其经,以永平十八年归。”
此种记载之荒谬,一望而知。莫如张骞姓名,盖以二百年前之人物,插入此剧本中,其固陋太可怜矣。但尤有极强之反证,为世人所罕注意者,则西域交通之历史也。考《后汉书•;西域传》云:
“王莽篡位,贬易王侯。由是西域怨叛,与中国遂绝,并复役属匈奴。……永平中,北虏乃胁诸国共寇河西郡县,城门昼闭。十六年,明帝乃命将帅北征,……遂通西域,……西域自绝六十五载,乃复通焉。”
此记西域通绝年岁,谨严详明。永平七年,正西域受胁匈奴、构乱猖獗之时,下距十六年之复通且十岁,安能有遣使经三十六国入印度之时。其不学杜撰,正与攀引张骞同一愚谬耳。即此一反证,而汉明求法说,已根本推翻,无复成立之余地。
然则王浮曷为造此说耶?彼不外欲证成其佛陀为老子后学之说。因佛经中言佛出世、成道、涅磐、皆有六种震动等瑞应,因谓恒星昼现,为佛成道之象,强派佛陀为汉明帝时人耳。故又言汉使至而佛已涅磐也。然则彼又曷为必托诸明帝耶?则永平八年赐楚王英之诏书,为其作伪取资之动机,殆可断言。盖此诏书,必为当时佛教徒所最乐称道。因此不知不觉间,将汉明帝与佛教生出关系,伪造故实者,遂因而托之,殊不思彼诏书中,“浮屠”、“伊蒲塞”、“桑门”等新名词已累累满纸,岂待闻傅毅之对而始知世间有所谓佛耶!
其次,踵述此说者,为东晋初年石虎著作郎王度奏议,有“汉明感梦,初传其道”二语(见《高僧传》卷九《佛图澄传》)。又次,则袁宏《后汉纪》(卷十)云:
“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日月光,……而问其道,遂于中国图其形像。”
其言皆极简单,不过姑沿俗说而已。又次,则《四十二章经序》记此事渐铺张扩大矣。此序见梁僧祐《出三藏记》卷六,注云“未详作者”。然《四十二章经》,实吴晋人伪作(详下)。其序又当在经后,殆出东晋无疑。序云:
“昔汉孝明皇帝夜梦见神人,……明日问群臣:此为何神也?有通人傅毅曰:臣闻天竺有得道者,号曰佛……殆将其神也。于是上悟,即遣使者张骞、羽林中郎将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至大月氏国写取佛经《四十二章》,在十四石函中。”
此序当注意者,则于“使者张骞”外,添出秦景、王遵等十二人,又所写经有《四十二章》之目。奉使之地,乃易印度为月氏,殆作此序者较博雅,知张骞仅曾到月氏,未到印度,故毅然矫正前失耶。秦景之名,盖影射受经伊存之博士弟子秦景宪而漏却一字。又误记其官,而别造一博士弟子名王遵者,实则羽林中郎将,汉家并无此官名也。
复次,踵此序而增饰之者,则《牟子理惑论》也。此论见《弘明集》卷一,旧题汉牟融撰,实则东晋刘宋间人伪作。(详下)其叙此事,前半全同《四十二章经序》,惟改秦景官名羽林郎中耳。然此官亦非汉所有也。下半则内容更加扩大。其文云:
“……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