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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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个伊乐是怎样的人和他的家庭背景。”
白素听得我那样说,立时便挽著彩虹,向外走了出去。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思索
著何以那封电报,会无法递交的原因。
我心想,唯一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伊乐的家人,反对伊乐和不相识的少女谈情说爱
,伊乐所住的那个城市,正是民风十分保守的城市。
但是我还是不能肯定,那必须等我看到了伊乐的全部来信之后,才能作出决定。
白素和彩虹在半小时之后就回来了,在彩虹的手中,捧著一只盒子,当她揭开盒盖
的时候,盒中满满一盒是信,至少有一百多封。
在信封中,她还都小心地注明收到的日期,和将信编了号。我接过了所有的信,道
:“别来打扰我,我要好好研究这些信件。”
我走进了书房,关好了门,开始根据彩虹的编号,看起伊乐的信来。
伊乐的信,在开始的二三十封,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但是到了编号“三十”之后
的那些信,每封都是一篇辞情并茂的散文!
真难使人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那是伊乐的信中说的),会有那样美妙的文
笔。
而越向下看去,越是令我惊异,因为伊乐不但文笔好到了极点,他知识的渊博,更
是使我叹为观止,他几乎甚么都懂,有一封极长的信,是和彩虹讨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
期的太平洋逐岛战的,我不以为像彩虹那样的女孩子,会对这个问题有兴趣。但是,任
何女孩子面对著那样知识深邃的讨论,都会心仪。
那一封长信,我相信即使叫当时盟军最高负责人来写,也不能写得更好些。
而他几乎甚么都懂,大约彩虹曾写信给他,向他诉说过一些身体不舒服的事,所以
有一封信中,他开列了一张中药方。
在那张中药方下面,彩虹写著一行字:只喝一次就好了,不过,药真苦!
二十岁的年轻人,会开中药方子,而且药到病除,会讨论文学、艺术,军事、政治
、考古、历史、地理,种种问题,还会作最佳妙的时装设计。
老实说,我再也不奇怪彩虹虽然未曾见过他,但是却会爱上他。
关于家中的事,伊乐说得很少。
他看来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的确,他曾提到有六个人在侍候他,他还曾提
及过一个“脾气古怪,经常补充他知识”的老人。但是他未曾说明那老人和他的关系,
看来像是家庭教师。
我一封又一封信看著,一直看到几乎天亮,我才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所有的
信中,绝没有一封,谈论到运动!
彩虹是一个十分好动的少女,几乎每一种运动她都喜欢,但是伊乐在这方面的趣味
,显然和她不合,伊乐对于世界运动会的经过,都知道得十分详细,然而他的信中,却
从来未曾提及他自己曾参加过甚么运动!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觉得我已对整件事,有了一个概念!
我闭上了眼睛,在我的眼前,好像已浮起了一个有著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但是
面色却异常苍白的青年人,我似乎还看到这个青年人坐在轮椅上,他是残废,生理有缺
憾,这就是他最后终于不敢来见彩虹的原因。
而我也像是已看到了结局,彩虹是一个有著如此狂热情绪的少女,不论伊乐怎样,
她既然已爱著他,一定仍会爱他。
于是,我又好像看到了大团圆的结局。
但是,我却没有再向下想去,因为我发现我自己所设想的,太像一篇令人作呕的流
行小说或是爱情文艺悲喜剧了。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会有那样的情形,真是天晓得。
我在书房的安乐椅上躺了下来,睡了两个来钟头,然后才打开了书房门。
第三部:一个大军事基地
我一打开书房门,就吓了一跳,因为彩虹竟挨在门框上,睡著了。
我的开门声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跳了起来:“表姐夫,你在他的信中,看出了
一些甚么来?”
我用十分轻描淡写的口气道:“彩虹,伊乐像是不喜欢运动,对不?”
彩虹点了点头:“是的,他信中从来也未曾提起过参加任何运动。”
我慢慢向前走著,彩虹跟在我的后面。我又道:“他的信中,好像也从来未曾提及
过他曾到什么地方去玩或是去游历,对不对?”
彩虹点了点头。
我站定了身子,这时白素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我又道:“伊乐给你的所有的信,谈的都是静态的一面,全是他所知的一切,他为
甚么从来也不谈起动态的一面,例如他今天做了甚么,昨天做了甚么,难道你的信也是
那样?”
彩虹又呆了半晌:“当然不是,我常告诉他我做了些甚么,我曾告诉他我打赢了全
校选手,取得了乒乓球赛冠军,我告诉他很多事。”
我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彩虹,那你可曾想到他为甚么从来不向你提及他的行动
?”
彩虹怔怔地望了我半晌,才道:“表姐夫,你的意思是他……他……”
彩虹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词才好,或者是她已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但是由于心中
的震惊,所以讲不出来。
我接上口去:“他一定有异乎常人的地方,彩虹,你明白了么?”彩虹长长地吸了
一口气:“我明白了,表姐夫,你是说,伊乐是残废?他不能行动?”
“那只是我的猜想,彩虹。”为了怕彩虹受的打击太大,我连忙解释著。
彩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向前走去,她向著一堵墙走去,在她几乎要撞
到那幅墙时,我叫了她一声,她站定了身子。
她就那样站著,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各自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已将我一夜不睡,研究伊
乐来信,所推测到的结果,对彩虹说了出来。
对彩虹而言,那自然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打击,我们也无法劝说。
过了足有三五分钟之久,彩虹才转回身来。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她面上的神情,
却不像是受了甚么沉重的打击,而且相当开朗。
她道:“伊乐真是太傻了,他以为他自己是残疾,我就会不爱他了?”
这正是我昨天晚上便已经料到的结果,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彩虹虽然只有十六足
岁,但是她是个早熟的孩子,我相信她自己有决定能力。
彩虹又道:“他有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我一定要好好地责备他,现在,事情很
简单。”
“你有了解决的办法?”我问她。
“是的,他不肯来见我,我去见他!”彩虹十分坚决地说。
彩虹会讲出那样的话来,我也一点不觉得意外。
可是,在这时候,我总觉得我对伊乐的推测,可能是犯了甚么错误。究竟是甚么错
误,我说不上来。我只是想到,要来看彩虹那也是伊乐自己的提出的,他之所以不能成
行,好像并不是受了自卑感的影响,而是因为有人在阻拦。
如果他是一个十分自卑的残废者,那么,他如何会有勇气表示要来见彩虹呢?
这疑问我暂时无法解决。
而听得彩虹说她要去见伊乐,白素不禁吓了一大跳,忙道:“表妹,那怎么行?舅
父、舅母第一不会答应,你学校也不会让你请假的!”
然而彩虹却固执地道:“我不管,我甚么也不管,我一定要去见他我已不小了,我
可以去见他。表姐夫,谢谢你替我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她向我们挥了挥手,跳下了楼梯走了。
白素叹了一声:“你看著好了,不必一小时,我们这里,一定会热闹起来。”
我明白她那样说是甚么意思,是以只是笑了笑。白素的估计十分正确,不到一小时
,彩虹又回来了,她鼓著腮,一副闹别扭的神气。
和她一齐来的,是白素的舅父,满面怒容,再后面便是白素的舅母,鼻红眼肿,正
在抹著眼泪。
凡是女儿有了外向之心,父母的反应,几乎千篇一律,父亲发怒,母亲哭。做父母
的为甚么总不肯想一想,女儿也是人,也有她自己的独立的意见?
白素的舅父,在年轻的时候,是三十六帮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时虽然已届中
年,而且经商多年,但是他发起怒来,还是十分威武迫人。
我和白素连忙招呼他们坐了下来,舅母哭得更大声了,拉著白素的手:“你看,你
叫我怎么办?她书也不要读了,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去看一个叫伊乐的人,谁知道这
个伊乐是甚么样的人!”
舅父则大声吼叫著:“让她去 她要去就让她去,去了就别再回来,我当没有养
这个女儿。”
而彩虹呢,只是抿著嘴不出声,脸上则是一副倔强的神态。
舅母听得舅父那样说,哭得更厉害了,白素俏俏地位著我的衣袖:“你怎么不出声
?”
本来,我不想将这件事揽上身来,因为彩虹那样的爱情,在我这已“发霉”的人看
来,也未免是太“新鲜”了一些了。
但是,如今的情形,却逼得我不能不出声,不能不管这件事了,我叹了一声:“不
知道你们肯不肯听从我的解决办法?”
舅母停止了哭声,舅父的怒容也稍戢,他们一齐向我望来,我道:“看彩虹的情形
,如果不给她去,当然不是办法,但是她却从来未曾出过远门,而且那边的情形,究竟
怎样,也不知道,唯一的办法,是由我陪她去,你们可放心么?”
我的话才一出口,舅母已然频频点头。
舅父呆了半晌,才道:“谁知道那伊乐是甚么人,彩虹年纪还轻,只有十六足岁
”
不等他讲完,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是以我忙打断了话头:“所以,你们两位必须
信我,给我以处理一切之权,我想表妹也愿意和我一起去的。”
我向彩虹望去,她点著头。
舅父面上,已没有甚么怒容,他叹了一声:“只是麻烦了你,真不好意思。”
我笑道:“千万别那么说,我们是自己人,而且那城市是一个十分好玩的地方,我
还未曾去过,正好趁此机会去玩一玩。”
舅父已经同意彩虹去探访伊乐了,可是当他向彩虹望去时,还是沉著脸“哼”地一
声,我和白素两人,心中都觉得好笑,因为世上决不会有人,再比他爱彩虹爱得更深,
但是他却偏偏要摆出父亲的威严来,那确然是十分有趣的事。
我留他们吃晚饭,第二天开始,彩虹就准备出远门。五天之后,一切手续都以十分
快的速度办好,下午十二时,我和彩虹一齐上了飞机,向南飞去。
在飞机上,我对彩虹道:“到了之后,先在酒店中住下来,然后,再由我一个人,
根据地址去看看情形,你在酒店等我。”
彩虹立即反对:“不,我和你一起去。”
我道:“那也好,但是你必须作好思想准备,我们就算依址造访,也不一定见得到
他,这其中可能还有一些不能观测的曲折在。”
彩虹的面色又变得苍白:“会有甚么曲折?”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尽我所能,使你见到伊乐。”
“如果伊乐是残废,你想爸会怎样?”
“别问爸会怎样,妈会怎样,彩虹,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问你自己怎样就可以
了!”
彩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