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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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夏军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他们是从天上飞来的。为什么前线将领们并没有消息传来,他们是怎么穿越防线的?莫非有人故意纵敌?”
王世充地语气格外阴森。这个时候,他心中满是杀人的冲动,那想要见血的念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下去。
王世充手底下也有一个秘密机关,由他的侄子王仁则率领,这批人躲在黑暗之中,监视着郑国地重臣们,他们无所不在,大臣们谁有怨言,谁心怀不轨,家中的哪位妾侍最为得宠。王仁则皆掌握得非常清楚,然而,对于外敌,比如李唐和河北高畅,郑国地情报机构就几近于瘫痪了,特别是河北高畅,监察司。敌情司,这两个机关的存在。使得郑国在河北的情报机构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毕竟,王世充最初只是隋王朝的臣子,一直以来都在和瓦岗军作战,他的情报机构基本上都是在针对瓦岗军。瓦岗覆灭之后。他又篡夺了隋王朝,为了压制朝中的不满之声。他所建立的情报机构把重点放在了国内,而非国外,夏国的情报,他也只能通过那些从河北回来的东都商人搜集,得到了也只是一些琐碎的东西。
这一次,夏军和唐军在黄河北岸交战,王世充虽然也派有斥候前去北面观察战局,然而,夏军行动过于迅速,尉迟恭夺取新乡,李道宗舍弃临清关,夏军地主力尚未进入河内,就派遣精兵先行一步,扫荡周围,掩藏了大军西进的消息,因此,王世充只得到唐军被夏军击败,临清关沦陷的消息,他并不知道有数万夏军进入了河内,且有一只军队居然从延津关渡过黄河,进入了河南。
并且,由于夏军防范细作和斥候的手法老练,王世充得到唐军溃败,夏军进入河内的消息也不过是在两三天前,还未等他想清楚夏军的战略目的,就得到了酸枣丢失地消息,因此,一时间,他并未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陛下!”
王世充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在右首地武将位置上,裴仁基正向他拱手行礼。
“裴卿,有话但说无妨!”
王世充的眼神依然阴鸷,脸上却堆起了笑意,表情显得格外的古怪。
“陛下,依臣之见,前两日,夏军攻破临清关,进入了河内,这只占据酸枣的夏军极有可能是从延津关渡河,并非突破了我军在封丘,浚仪的防线!”
“是啊!裴大人所说甚是!”
“微臣也是这般看来!”
裴仁基发表意见之后,众臣纷纷出言附和,这个时候,大家都成为了诸葛孔明一般地人物了!
“嗯!”
王世充轻哼一声,鼻孔喷出一股粗气,众人闭上了嘴巴,静默下来。
王世充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裴卿说言不无道理,只是,夏军击败唐军地消息在前两日才传来,若是这股夏军从延津关渡河,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据前线地探子回报,攻占酸枣的夏军兵力鼎盛,起码在万人以上,要想将这一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黄河,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夏国在黄河并没有水军存在啊!”
裴仁基沉思片刻,然后说道。
“北岸战火纷飞,夏贼非常重视情报工作,再加上黄河水道难渡,情报有所延迟也是在所难免,我想,一开始夏贼就已经打好了在延津关渡河的打算吧?若是夏贼从延津关渡河,夺取了酸枣,顿时截断了我方和前线的联系,若是让其再夺取阳武,那么我军在坚守白马渡口也就没有丝毫意义了!”“依裴卿之见,是不是我军的前期战略部署已经失去了作用了?”
王世充在大殿上来回走动,往左三步,再往右三步,他的目光却始终盯在裴仁基脸上,大殿内,其他那些大臣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打岔。
裴仁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说实话。当初裴仁基是迫于无奈才投降王世充,当时,百花谷大战,李密的主力被王世充击败。偃师成为了一座孤城,陈智略。张童儿,樊文超等部又投降了王世充,偃师已经无法再守,再加上,当时裴元庆正在偃师城中疗养箭伤,不能轻易动弹,因此,裴仁基顺水推舟,降了王世充。
反正自己原来就是隋将,只是和监军不和。为了自保,才不得不降了瓦岗,现在,重新成为隋将,也不过是返回正途而已!
降了王世充之后,王世充表现得非常大度,仍然让他和裴元庆统率本部人马。一开始,裴仁基还抱有一定的幻想。说不定,隋王朝在王世充的辅佐之下,还有可能拔乱反正,重拾旧山河。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眼花缭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在王世充手下那批跳梁小丑的怂恿下,手握军权地王世充发动了政变,杨侗被迫将皇位禅让给了王世充,隋的旗号换为了郑,王世充终于撕开了伪装,由权臣变为了篡位的皇帝。
为了笼络裴氏父子,王世充把自家的侄女嫁给了裴元庆,当初,裴氏父子也为了报答王世充地知遇之恩,在战场奋力厮杀,然而,当王世充篡位之后,一切都变了。
由于王世充得位不正,因此对手下人极其苛刻,反复无常,他的心中充满了猜忌,害怕手下那些实权将军会背叛他,裴氏父子自然也成为了他地眼中钉,特别是在宇文儒童阴谋反叛王世充不果,恭帝杨侗被王仁则毒杀之后,这种猜忌达到了顶点。
原本,这次和夏军会战,裴仁基和裴元庆得到的命令是率军驻扎阳武,将白马,封丘的兵力抽调回来,大军集结于荥阳,裴家军镇守阳武为第二线,杨公卿,张镇周率军驻守浚仪为第一线。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王世充突然改变了既定战略,不放弃白马,封丘,原本,裴家军负责镇守的地方也有阳武变为了封丘,由战场的第二线变为了第一线,以往,裴氏父子都是共同领军,裴仁基掌握大局,裴元庆则在战场上厮杀冲阵,而这次行动,裴仁基则被留了下来,让他在御前参赞军务。
什么参赞军务,不过是作为人质而已,只是因为大战在即,王世充不想因为诛杀大臣,动摇军心,不然,恐怕自己这个人质的命运也不保吧?
在荥阳时,裴仁基能感觉到自己的行踪都在别人的监视中,并且,他还知道这伙人由谁指使,唐王王仁则,是的,王世充的秘密机关就由他这个侄子掌握。
当初,裴元庆有一匹骏马,可以日行千里,王仁则看见了,分外喜欢,特意派人前来索要,战马乃是武将地伙伴,有一匹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战马,武将的武力要提高不少,所以,裴元庆拒绝了王仁则的无理要求,双方因此解了仇。
裴仁基知道,落在这个小人的手上,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因此,他打定主意,行事低调,一言不发,安心做自己这个人质的角色,只要夏军一日不退,自己的安全就有保证,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机会。
然而,得到夏军攻占酸枣地消息之后,裴仁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在裴仁基看来,济阴的高畅只是虚张声势,目地就是想把郑军的注意力集中到东线而来,这只袭取酸枣的夏军才是高畅真正的杀着,酸枣失守,接下来就是阳武,阳武城小,驻军不多,一旦阳武被攻占,荥阳和白马,封丘的郑军也就被截断了联系,孤军在外,现在驻守封丘地裴元庆也就危急了,为了保住自己儿子地命,裴仁基也只好为王世充出谋划策了!
“既然前期的作战计划不堪再用,那么,我军该如何应对夏贼地攻势呢?”
王世充站在王座前,目光在臣子们的脸上来回,众人则低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最后,还是裴仁基出言说道。
“陛下,现在将大军再分散在白马,封丘。浚仪,陈留等地已经不是明智之举,当务之急,是将这些部队撤回荥阳。放弃外围,免得被夏贼各个击破。只要我军紧守荥阳,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凭借荥阳这座坚城,在广建营寨,夏军远道而来,粮食供应不及,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
王世充点了点头,手拂下颌的胡须,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站在左面的唐王王仁则轻咳了一声。然后站了出来,他对王世充行了个礼,然后说道。
“陛下!臣不同意大裴将军的意见,依臣之见,此时应该派遣大军前去阳武,争取在夏贼夺取阳武之前赶到阳武,就算到时候阳武丢失。也可以在城下筑下大营,牵制夏贼的兵力。使其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然后,让小裴将军紧守封丘,防止济阴地夏军越过封丘防线。为白马的段达段将军的撤退争取时间。一旦段达将军的部队返回阳武,前后夹击。必定能将阳武重新夺回,在臣看来,夺取酸枣地这只夏军兵力并不多,若是兵力鼎盛,以酸枣和阳武两地的粮食储备必定不能支持,而要从黄河北岸运送供应几万人地后勤物资到南岸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臣能够断言,酸枣的这只夏军只是偏师,为的是打乱我军的战略部署,一旦我军应对有误,济阴的高畅就会挥师急进,因此,白马的守军可以撤回,封丘却丢失不得,夏军的前锋已经在徐世绩的率领下出现在了封丘,这个时候,将封丘的兵力抽调,极有可能形成溃败啊!”
竖子好毒!
听了王仁则这一番话,裴仁基心中怒火中烧,说是让裴元庆坚守封丘,牵制夏贼,这是要置元庆于死地啊!
酸枣被夺,阳武被占,封丘也就成为了孤悬在外地飞地,后无援兵,又没有粮食供应,在这种情况下,裴元庆也就只有战死一路可走。
不!
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出现,只是,王仁则说得冠冕堂皇,并不是在胡乱说话,若是自己出言驳斥,反倒成为了无理取闹。
裴仁基笑了笑,没有理会王仁则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了头。
“裴卿,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裴仁基笑了笑,说道。
“唐王言之有理,裴某深表赞同!”
王世充目光淡淡地在裴仁基脸上扫过,只要稍微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按照王仁则的计划,镇守封丘的裴元庆也就成为了弃子,在这种情况下,裴仁基都没有出言反驳,难道自己对裴氏父子的猜忌没有道理?
“既然如此,就按照唐王地计划行事吧?大家畅所欲言,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来!”
“诺!”
众臣纷纷低头应诺,裴仁基也和大家一般无二,只是,王世充不知道地是裴仁基在心底发出了一丝冷笑。
在裴仁基看来,如果出现在酸枣的这只夏军并非夏军主力,同时,济阴的高畅率领的也是疑兵,那么夏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呢?
联想到夏军和唐军正在河内交战,夏军地下一步战略目标也就昭然若揭了,如果夏军地主力在河内,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河阳,夺取河阳,再从盟津过河,进袭偃师,威胁东都,截断东都和荥阳地联系,那个时候,坐镇荥阳的王世充的命运就危险了!
既然知道夏军的战略目标是河阳,裴仁基为什么不提醒王世充呢?
因为他另有打算!
裴仁基知道,如果裴元庆真的为大郑效力,那么,他只能战死在封丘了,为了摆脱这个局面,解救这个儿子,就只能让这个儿子投降高畅了,不过,因为自己在荥阳做人质,他这个儿子不会罔顾父亲的性命,多半不会选择投降。裴仁基准备在回府后,让亲信家将带着随身饰物赶往封丘,命令裴元庆投降高畅,至于他自己,则另有脱身之道。
当王世充得到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