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驴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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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这件事一定要记住,不可以表面上的感觉去看人。还有,人的成功是每一件小事情上的成功,一个人做成一件事儿很难,如果你走的路是对的,会有许多人来支持你。)
我被蛇咬了一口
下午,我们一直走在坝上地区,一道梁又一道梁。梁上风很大,敞开怀,风一会就会把汗吹干。
山上土质松软,植物较矮,易行走。小昆虫和蝗虫遍地都是,一落脚蝗虫会飞起来10多只。夜间潮湿寒冷,最低气温12°C,野外宿营,帐篷内壁流汗。长城呈碎矸石堆状,随山形起伏而前进。
下午天上乌云密布,偶尔下一点小雨。小王他们给背包罩上了防雨罩,我没有,又不愿意穿呼啦啦的雨衣,就挺着。盼盼举着一把雨伞,当成了玩具耍来耍去。他身体恢复较慢,由于走得很快,思想上有些抵触情绪。
在路上碰到一条小蛇,美丽的花纹细长的身段,骄嫩的头向上扬着,恐惧地望着眼前穿着大头皮鞋的四个巨人。
大家走得烦躁,就拿小蛇撒气。穷追不舍,用1尺多长的森林砍刀,去砍4寸多长的小蛇,还说是晚上炖汤吃。
捕杀野生动物过量,大自然就会反馈给人类,哪怕是一条小蛇。我得到了教训,在第三阶段穿越甘肃境内长城时,脚下突然窜出一条小蛇,被我一脚踩着。盼盼好玩,就嚷嚷着叫我抓住它。
我为了讨孩子的开心,弯腰把手伸向小蛇。
我原本会抓蛇的,可是这一次当我的手刚接近蛇时,它一个反身回头就咬了我食指一口。
当时被咬得手指上两个小牙眼一下冒出血来,我吓了一激灵。头一次被蛇咬,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忙喊盼盼把蛇药拿过来。连吃带敷,还觉得不稳妥,当即给北京火箭人发短信,问如何辨认毒蛇、症状、现在我该咋办。出发之前虽然做了许多设想和准备,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拿不准了。
火箭人迅速做出反映:先在手腕结扎绑带;再结扎胸部;用小刀扩大伤口挤血;及时敷蛇药;就近赶往医院。每隔一分钟就收到火箭人一句短信。
盼盼吓坏了,他拽上我就向10华里以外的公路方向疾走。还好,咬我的虽然是毒蛇,但不是毒性很大的那种蛇。算我命大,要不然荒山野岭的哪找人救我呀。如果我倒下了,身单力薄的小盼盼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动我的。
险事过去,盼盼很内疚。
山里人的生活
鸡冠山上,树木密起来。见有驴车急驶而来,大家疯了似的爬上车斗,车把式也不说什么。驴车向山中疾驶,一直把我们拉到一堆人群中来。
这里山上产山杏。山里人采摘下来,每斤8分钱卖给收杏人,外边的人进山收购山杏,然后倒手高价卖出去。一年就这么几天,山下几个村庄的人们,在这个时间几乎是全部出动,从早晨天不亮上山,一直到晚上日落西山。
收杏的人坐在汽普车里,叼着烟,像监工头一样望着我们。
山很陡,山杏树漫坡遍野。只见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挎个筐,背着塑编袋子,像山羊一样在陡坡上爬上爬下,好不危险。
一个穿格子袄的胖女孩扛着一袋子山杏,放在自家驴车上,她的手满是血印划痕。我问她:“你家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在山下。”她羞涩地回答。
我说:“你们一年都靠什么收入?”
她说:“没有收入,家里只种地,自己吃,没有卖过粮食。”
我问:“那平时你们穿用的怎么办?”
她说:“家里养两头猪,几只鸡,还卖点鸡蛋什么的。”
我问:“你们摘山杏做什么用?”
她说:“每年我们都来摘,靠这些钱到年节来买衣服穿。”
姑娘加重了语气:“一年能卖不少钱呢,干几天就能卖200多块钱。”
这时吉普车里的人喊了一嗓子:“快点啊,天快黑了。”
山下的农民全家老少起早贪黑,能挣上个百八十的,这是村里人家唯一的外快,但是他们已非常知足了。
我被他们对生活的那种朴素的心感动了。
(儿子,这些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山里的人们过着俭朴的日子,快乐的生活。没有因为生活俭朴而垂头丧气,因为收入少而抱怨。相反他们对待生活还非常乐观,这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
天快黑了下来,人们还在忙活着。我们绕了很大一个弯,才找到收杏人的帐篷,我们把帐篷安在他们旁边。没有把帐篷支在别处,是因为这里感觉很凄凉,有点恐怖。
天黑了很久,我们才把帐篷搭好,见收杏人在厚厚的帐内吃着一大锅的羊汤肉饼,眼馋。我们花钱买,他们都不给,好像是故意馋我们似的,盼盼说他们真不够意思。
还好,好说歹说,借用了他们剩下的火和铁锅煮熟了方便面,狼吞虎咽后草草地睡下了。
刚下过雨的天,把所有地方都浸湿了。我的心好似也受了潮,有点冷。
第二阶段 像真正的小小男子汉第11天 我不走了
2002。7。23 晴空万里有云 20华里 鸡冠山—-水沟台——镇虎台——小麻坪——洗马林镇
海马爸爸给熊猫儿子打的“√”:
●不太听话了,还经常闹情绪,像一头散漫的小毛驴,经常撂蹶子……
海马爸爸给自己打的“X”
●粗暴地打儿子……
盼盼扭扭捏捏地钻出帐篷,见到他的样子,无名火膨胀起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他越发地不听话起来。
今天我打了盼盼
今天,在鸡冠山中,我打了盼盼。
走长城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拳打脚踢。
昨天睡得较晚,今天起得很早,小盼盼体力有些不支。小王他们上来,对盼盼也有一些消极的影响。他不太听话了,还经常闹情绪。像一头散漫的小毛驴,经常撂蹶子。
起床时,外边很冷。我喊叫着大家赶时间起床,没有注意到盼盼的反映。我收拾行装,过了好长时间不见盼盼动弹,我恼怒起来,嚷了他一顿。盼盼的小脸一下子不好看起来,嘟囔着小嘴,就是不行动,好像和我斗气似的。
也许孩子对我有意见,或是旁边有两个同伴的原因。
盼盼扭扭捏捏地钻出帐篷,见到他的样子,无名火膨胀起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他越发地不听话起来。我当时恼怒到极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脚没有轻重地打在他弱小的身上。孩子大哭起来,蹲在地上对我哭喊:
“我不走了。”
“我也不回家。”
“我就待在这儿。”
我的头都要炸了,一股怒火往上撞,恨不得把他打死。但是我很快清醒过来,这样会把儿子打坏的。
长时间行走,还有许多心理压力,我的情绪也被扭曲易怒,理智遭到了情绪的控制,人在这时非常容易犯极端错误。
据一位专家讲,如果人在小时候头部受过重创,这个人长大后会比一般人易激动发怒。还有人在极度疲劳和心理压力下,会作出反常的事。我不是在推卸责任吧,其实孩子的拧脾气跟我有点相像。
小时候我有一次犯了错误,被父亲追打。我循着河边奔跑,父亲紧紧地追赶。直到跑出二里多地才停下来,被父亲揪住,提了回来,到家里,父亲并没有打我。还有一次在舅舅家淘气,被舅舅扒光衣服站在院子里冻了半天,看得妈妈直掉眼泪,可我就是没有承认错误。倔强?!
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再吱声。我收拾着帐篷整理着背包,给盼盼穿上厚衣服,一声不响地拉着他上路了,盼盼也不再扭捏。
后来我为打盼盼这件事反省了好长时间。
(儿子,爸爸为粗暴地对待你的行为而道歉,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六七岁的山里娃能放马
长城风化成碎石,堆在山坡上。石料是就地取材的黑石头,容易老化粉碎。所以这里的长城多数都已坍塌,有的地方痕迹都不见了。山也陡了起来,我们找山道下山,来到镇虎台村。
镇虎台村住在半山腰上,房子呈阶梯状分布,大部分房基是用石头砌的。院落有的是石头矮墙的,有的是树枝栅栏的,没有门的,就用一个古代马车上掉下来的木轱辘挡一挡。
人们饮水到山梁一侧的山沟里担水。从山涧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常年不断,在山石上流过清澈见底。山下的村子饮水也来自山上。村民们用管子把山上的水引到村里,然后接上阀门龙头,就着山势从上到下的自然压力,就变成了自来水,大山里的智慧令我们叹服。他们说,原先水是经过水沟引过来的,流到一口挖好的井里,供人畜饮用。有的地方还在使用,已经100多年的历史了。现在这里开始修长城旅游路,人们进出山很快就会方便起来。
小河边,妇女们圈在一起捶打着衣物,孩子们赤着脚在河里捉小鱼。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在河边放牧呢,山里的孩子真了不起,人小鬼大。
我问山里的孩子们:“你们想出山去玩吗?”
“想,没出去过,太远了。”孩子们说。
“想过到北京去看看吗?”我问。
“没有。”
“想上大学吗?”
“不知道,没钱。”孩子们说。
长城沿线上看到许多孩子玩耍,他们看到我们都躲到远远的望着,一直望不见为止。我们的行头令他们不解,他们更想不通我们是干什么的或者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地域和文化的差异吧,或许他们现在还不知道21世纪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长城下有许多孩子根本没有坐过火车或进过电影院,没有吃过面包和香肠,更没有见过会写字的打字机和电脑。他们从小到大从没有玩过买来的玩具,一切都是自己动手制作。我们见过许多孩子推着钢筋圈、甚至马车外胎玩耍,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玩具,而是放羊的鞭子和镰刀,很小的年纪就已经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了。
暑假了,城里的孩子会参加各种学习班学习各种技能,或者跟大人们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山里的孩子们没有条件出来,或者根本出不来,因为家里早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活计。
我曾多次问过他们,想过到山外边去玩吗?他们回答都非常想,说想也没有用,家里没有钱,出一次山得花很多钱。他们认为得很多钱,也许就是我们孩子春节时的零花钱而已。出一趟山进一次县城已经是奢望了,更不用说到北京大连玩一躺了,他们想都没敢想过。
我无数次地问到许多孩子想上大学吗?他们都说想,就怕上不起。其实山里有许多孩子的学习成绩是不错的,他们都非常聪明好学,动手动脑能力很强。
“想过”和“没想过”虽然都是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思维活动,但是更多的时候也决定于它所处在何种物质条件之下。
(儿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