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无衔军事家-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8月,贺龙、关向应、段德昌率八、九师转渡襄河,夏曦则与红七师师长王一鸣坚守内线。9月初,敌军突入瞿家湾后方机关,红军后方医院三千余伤病员落入敌手,惨遭杀害,红军兵工厂、被服厂等所有后勤机关悉被焚毁。
又过了二十多天,夏曦带领七师残部一千余人在鄂北赶上红三军主力,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洪湖苏区失陷了。”
第二部分 百劫将星段德昌第18节 反夏不反贺
“共产党一生都要讲真话,心中想着人民。”段德昌不肯说假话,始终把收复洪湖苏区挂在心中,为此埋下了杀身之祸。贺龙高呼刀下留人,三次力保爱将,终不能免其一死。奇特的公审,奇特的刑场,全军将士哭泣着为“火龙”送行。段德昌临死提出三条要求,有一条是“用刀杀我,留下子弹打敌人”。
“洪湖苏区丢失,原因何在?”段德昌代表广大将士尖锐地向湘鄂西中央分局提出这一问题。从夏曦进入苏区执行“左”倾路线开始,段德昌就旗帜鲜明地站在抵制、反对的立场上,坚定地支持以贺龙为代表的正确主张,这就是人所共知的“反夏不反贺”。
湘鄂西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斗争所以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左”倾政策、错误的军事策略和严重的“肃反”扩大化,尤其是内部“肃反”极大地削弱了党、政府和红军的战斗力。大多数老同志都说,湘鄂西根据地是被“夏曦杀垮的”。但是,夏曦完全持相反的观点,他认为洪湖失败的原因是暗藏在革命阵营内部大批反革命、“改组派”破坏的结果,因此,到达大洪山后,就开始了第二次肃反,并且把肃反与段德昌挂起钩来。
贺龙回忆说:“洪湖的区县干部是杀完了。红三军中到最后有的连队前后被杀了十多个连长。夏曦在洪湖杀了几个月(即第一次肃反),仅在这次肃反中就杀了一万多人。现在活着的几个女同志,是因为先杀男的,后杀女的。敌人来了,女的杀不及才活下来的。洪湖失败后,夏曦与红三军在大洪山会合,在那里打圈子时,他仍然是白天捉人,夜间杀人。捉人杀人都没有材料根据,都是指名问供。比如捉樊哲祥、谭友林等,因为他们曾在段德昌的领导机关刻过油印。”
很多老红军都用“阴狠”来形容夏曦。在洪湖苏区,尽管段德昌公开反夏,除了给予党内处分外,夏曦还能保持几分忍耐。一出洪湖,他就露出杀心,并且毫无顾虑地把目标锁定在段德昌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呢?
一位当年与夏曦、贺龙、段德昌共同战斗过的老将军这样分析道:
夏曦来到湘鄂西,除了杀自己的同志外,实在没有什么成绩。苏区的失败,主要是“肃反”把各级军政干部杀光了,没有几个人会指挥作战了。凭国民党进行“围剿”是打不垮我们的。夏曦并不傻,只是太阴狠。如果没有撤出洪湖苏区,夏曦可能杀掉贺龙,留下段德昌,因为段是洪湖苏区和红军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在洪湖与敌人斗争,凭夏曦是不行的,所以他不敢杀段德昌。到了湘鄂边,贺龙是那块苏区和红军的创始人,威望高,群众基础好,夏曦要想保住自己的命也不敢杀掉贺龙。那个时候,分局书记一句话,说杀谁就杀谁,他真要杀贺龙,别人也没有办法。我看,他想杀贺龙,又不敢杀。
在大洪山一带,夏曦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犹豫不决。一方面。他对恢复洪湖苏区失去了信心,想一走了之,另一方面又有所顾忌,因为贺龙、段德昌等人都坚决主张打回洪湖,同时还怕中央会追究脱离苏区的责任。直到有一天,他见到红四方面军离开鄂豫皖苏区向川陕转移的布告,才下定决心:“红四方面军可以离开苏区,我们也可以离开,我们到湘鄂边还不是离开,从那里还可收复洪湖。”
在向湘鄂边转进的过程中,夏曦加紧实施第二次“肃反”,先后捕杀二百四十一名干部,遭到株连的战士更多,红三军由出发时的一万四、五千人锐减到九千余人,而且思想混乱、士气低落、人人自危,战斗力极其薄弱。
1933年1月13日,在经历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后,红三军来到贺龙的家乡--湖南桑植,占领县城。在这里,红军获得了一个极好的喘息机会。
“湘西王”、国民党新编三十四师师长陈渠珍与贺龙是一对老“朋友”。他们共过事,打过仗,交过手,留下了数不清的恩怨。陈渠珍忌惮贺龙的指挥才能和红三军的威名,主动写信议和,提出可以让出桑植、大庸等相邻几县,双方签订互不侵犯协议。
陈渠珍主动伸出橄榄枝是为了保存实力。而在当时,红军也急需休整。
贺龙将信递给夏曦,说:“陈渠珍是个玻璃猴子,对他的话不能全信,但是,达成暂时的妥协有利于我们争取一个休整和发展的时间,哪怕是先拿下桑植全县也好。”
夏曦不屑一顾:“陈渠珍在玩手腕!这种浅薄的伎俩,你们看不出来,还由他摆布?”
两人争执不下,于是把九师师长段德昌、政委宋盘铭找来商量。
“这是个好机会。”段德昌脱口而出:“我们的部队长途行军,体质下减,因伤、因病减员严重,给养困难,现在已是寒冬,战士们还是穿单衣、草鞋,战斗力已非当年。如果能够利用敌人的矛盾,先站稳脚跟,对于将来的作战和争取战场主动权很有帮助。”
夏曦窝了一肚子火,不敢对贺龙发,便全部倾泻到段德昌头上:“你们思想的出发点很成问题,宁愿听信陈渠珍的鬼话,也不相信红军的实力,想靠投机取巧,这是右倾和革命不彻底的办法。我以分局书记的名义,命令红军立即进攻周燮卿。”
陈部周燮卿的第三旅驻桑植泥湖塔、永顺桃子溪一带,凭借有利地形和坚固的工事,以逸待劳,一战击溃红军。经过作战,他们觑破了红军子弹严重不足、人员不整、战斗力下降的弱点,立即转守为攻,夺取桑植县城,将红三军逐回湖北鹤峰毛坝的大山中,从此处于流荡状态,部队总数下降到五千余人。
夏曦将桑植战役失败的责任归咎于红三军七、九两师将士作战不力和“改组派”的阴谋破坏,在中央分局扩大会议上异想天开地提出清党的“主张”。
“综合政治保卫局肃反的情况,在我们的党内、政府内和军队内潜藏着大批的国民党特务,我们的党政军组织往往成为反革命的特务组织,因此,现有的所有组织都不能相信,都必须打散重建。目前首先解散红三军中党团组织及政治机关。”夏曦还举出了莫斯科支部局先解散清理然后重新建立的例子。
“解散党组织,我不同意。我在军阀部队时就想参加党,到南昌暴动时才加入。我只晓得红军是党领导的,解散党我不同意,别的道理我说不出。”贺龙首先发言。由于文化水平有限,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读得不多,他当时确实说不出更多的“道道”。
与贺龙不同,段德昌能够抓住问题的本质。他一针见血地提出:“红军失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苏区坍台是谁造成的?除了敌人的进攻外,有没有你夏曦个人的责任?”
会场顿时一片静寂,夏曦闭口不答。
段德昌拍案而起,指着夏曦质问道:“你把红军搞完了,苏区搞垮了,又要搞垮党,你是革命的功臣还是罪人?你有什么权力解散党组织?中央让你来当分局书记是要你解散党组织的吗?湘鄂西的党被你解散了,你这个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还当什么?”
夏曦闭上眼睛,不说话。
宋盘铭是留苏干部,详细讲解了莫斯科支部局改组的缘由,提出这与根据地解散党是两回事,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他说:“我从小被党送到莫斯科,在莫斯科加入党。解散党,我不同意。”
由于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夏曦没有办法作结论。但是在一个月后,他还是运用所谓书记的“最后决定权”,悍然作出了解散党、团组织的决定。解散党组织、停止党的活动后,整个红三军只剩下夏曦、贺龙、关向应、卢冬生四个党员。随后,他又将清党与“肃反”结合起来,掀起第三次“肃反”狂澜,其高潮就是逮捕段德昌。
1933年春,红三军在以鹤峰为中心的湘鄂边区游击,经常被国民党撵得东奔西跑,战斗伤亡和非战斗减员特别多。而且,鹤峰地区山高沟深,地瘠民贫,人口稀少,经常数十里不见人烟,兵源补充和物资给养非常困难。缺粮、缺衣、缺弹、缺药的情况更加严重。原来洪湖苏区参军的红九师战士都迫切希望打回洪湖去。
一天,段德昌找到贺龙,要求带兵回师洪湖。贺龙劝他暂时不要提这个意见,因为夏曦已经对恢复老苏区丧失了信心。段德昌不听,写信给夏曦,提出应该把恢复洪湖苏区作为目前红三军的行动方向。
3月25日,夏曦接到信后,立即通知段德昌到鹤峰邬阳关红三军军部开会。段德昌当时正在宣恩、鹤峰边境指挥作战,得到通知后立即带警卫排赶回邬阳关,当即被肃反委员会逮捕。
第二部分 百劫将星段德昌第19节 留下子弹打敌人
逮捕段德昌的经过,老红军朱达声记得很清楚:
我于1931年10月参加红军,刚开始在红三军九师二十五团当勤务兵。过了一段时间,被调到师部警卫排当战士。从这个时候起,我就给段德昌师长当警卫战士,直到1933年3月,段德昌同志被夏曦以“改组派”的罪名逮捕。
1933年3月,我们向津市、澧州(今澧县)开进。段师长的意图,是想在这一带开辟一块新的根据地,与洪湖根据地隔江相望,尔后再派一支游击队去洪湖,打开局面,把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当我们向津市、澧州发展时,接到军部电令,让立即返回。这样,我们警卫排随师长、政委一起到了邬阳关军部。刚一到,段师长就被保卫队捆了起来,戴上了手铐脚镣。我们警卫人员眼睁睁看到段师长蒙难,束手无策,只得回师部。第二天,湘鄂边政治保卫局局长姜琪来到师部,警卫排的人员也遭到和师长同样的命运,都被看管起来了。
“段德昌被抓了!”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贺龙知道大事不好,日夜兼程地从前线赶回军部。
“你为什么要抓段德昌?”贺龙见到夏曦,劈头便问。
夏曦给段德昌扣了两顶帽子:“他分裂红军,企图逃跑。”
“你有什么根据?”
夏曦底气很足地拿出一封信,朝贺龙一扬:“他从前方带信回来,要求带部队回洪湖,这就是他拖枪逃跑、企图叛变的证据。”
贺龙悲愤地说:“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德昌写信是向你提出建议。他要是真的拖部队去洪湖,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写信给你?又何必应召回军部来?我担保德昌决不是叛逃,应该马上放人。”
夏曦认为铁证如山,坚决不放人。
关押期间,贺龙去看望段德昌,给他带上一些营养品。段德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但是精神还好。
段德昌说:“胡子,我是反夏不反贺。”
贺龙心酸地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