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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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汇出5000美元。在瓦尔德那里。”
“谢谢,头儿,”
“明天再给我来电话。”
瓦尔德请他吃晚饭,他谢绝了。他拿了钱后便来到科伦巴的街上,先去了一家服装店,买了内衣、旅游短裤、白色的T恤和旅游鞋。等他把这些东西拖回到四个街区以外的天堂饭店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睡了两个小时,
雅维没有发现雷切尔的踪影。他留意街上的人群,询间他所熟悉的水手,但没有任何结果。他还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旅馆,同服务台的小姐调侃了半天。没人见到过一个42岁独自旅游的美国女子。
下午快过去了,雅维开始对他朋友的故事产生了怀疑。登革热会使人产生幻觉的,使人相信鬼的存在,尤其是在夜晚,但他仍在寻找。
内特也在寻找。他起床后吃了点东西后又外出了。他缓缓地走着,控制着速度,尽量走在树荫下,而且身边总带着水。他走到河边的陡岸后稍事休息。广袤的潘特纳尔一望无际地伸展在他的面前。
他觉得浑身乏力,于是蹒跚着回到旅馆。他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听见雅维在敲他的房门。他们约好7点去吃晚饭的,现在已经过了8点。雅维一进屋就寻找有没有空的酒瓶——没有。
他们在路边的一家快餐店吃了炸鸡。入夜后的城市到处是音乐和行人。领着孩子的夫妇买了冰淇淋往家走去。成群结队的少年在街上转悠。酒吧都挤满了,有人一直坐到了路旁。年轻的男女赶场似的穿梭于大小酒吧;街上很暖和,也很安全,没人担心会挨枪子或遭抢劫。
附近的一张桌子上有个男人在喝着一瓶冰啤酒,内特看着他喝下每一口。
吃过甜品后他们道了晚安,并约定明天早点见。随后两人各奔东西。内特休息了不少时间,对床己经厌烦了。离河边两个街区的地方街道安静了许多。商店都关了门,住宅的窗户黑乎乎的,街上也没有什么车辆。他看见前面有一个亮着灯光的小教堂。
那是她会去的地方,他几乎说出声来。
教堂的门开着,内特在人行道上可以看见里面一排排的长椅、空荡荡的布道坛,耶酥十字架的壁饰以及几个正在祈祷和默念的朝圣者的背影。管风琴的琴声低缓柔和,吸引着他走过去。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发现一共有五个人散坐在长椅上,没有一个像雷切尔。壁饰下面的管风琴椅是空的,琴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他可以等。他有时间。她会出现的。
他拖着脚步在后排找了个座位。他凝视着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塑像;耶稣的手被钉子穿透了,身边有一把剑,一脸的痛苦。他们真的是用这种可怕的方式处死他的?他在糟糕的世俗生活中曾读过或听说过有关基督的故事:童贞女受圣灵感孕而生,这就是圣诞节的由来;耶稣在水面上行走;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奇迹;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被鲸吞吃了?然后是犹大的背叛;彼拉多的审判;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就是复活节的由来。最后是基督升天。
是的,内特知道这些故事。也许是他母亲告诉他的。他的两个妻子都不去教堂,尽管第二任妻子是天主教徒。他们每隔一年的圣诞要做午夜弥撒。
从外面又进来三个游荡者,一个手拿吉他的年轻人从一扇边门朝布道坛走去。刚好9点半。他拨了几个和音后开始吟唱。他脸上洋溢着虔诚和赞美的神情。前面一排长椅上的一个小个子女人也拍手吟唱。
也许琴声会把雷切尔引来。她渴望正儿八经的礼拜。坐在有着木质地板和彩绘玻璃的教堂里,教徒用现代的语言吟诵《圣经》。
她在科伦巴的时候肯定会去教堂的。
吟唱之后,年轻人读了一段《圣经》,然后开始布道。他的葡萄牙语是内特至今所听到的语速最慢的。柔和、浑厚的声音和从容的节律使内特听得入了迷。虽然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却跟着在念每一个句子,但很快他的思绪又转移了。
他的体内已经清除了高烧和药物。他恢复了食欲,恢复了体力,神智也清醒了,他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内特,这突然使他感到沮丧。现实和未来同时回到了他的面前。他留给了雷切尔的那些精神负担又出现了,不时地在教堂里骚扰他。他需要她坐在身边,握住他的手帮他祈祷。
他厌恶自己身上的弱点。他一一把它们列出来,对这份列表感到悲哀:恶魔在家里等着他——好朋友和坏朋友,邪念和恶习,以及他无法承受的压力:他无法过1000美元一天的符合瑟吉奥要求的生活。他也无法过自由自在的街头生活。
年轻人在祈祷:他紧闭眼睛,手臂微微向上举。内特也闭上了眼睛,呼喊着上帝的名字。上帝在等他。
内特的双手抓住前排椅子的靠背,他不断重复着那串列表,轻声数落着每一个困扰他的缺点、短处、苦恼和邪念。他坦白了一切。一番长长的忏侮之后他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上帝的面前。他不想有所隐瞒。他卸下的重负足以压垮三个人。当他结束忏悔后,他已是泪水盈盈。
“对不起,”他低声对上帝说,“请帮帮我。”
就像高烧转瞬间离开他的躯体一样,他感到重负一下子远离了他的灵魂。他从前所有的劣迹都被一只手轻轻地抹去了。他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仍旧跳得很快。
他又听见了吉他声。他睁开眼睛,抹了把脸。此刻,映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布道坛上的年轻人,而是基督,是他满是痛苦的表情:他即将在十字架上死去,为他而死去。
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内特,这声音来自他的体内,驱使他朝布道坛走去。然而这声音又并不这么清晰、坚定。他产生了许多矛盾的心理。他的眼睛突然干枯了。
我为什么要在一个又小又热的教堂、在一个生平不会再去的小镇上流泪,倾听那不熟悉的琴声?问号接踵而来,然而都找不到答案。
他要上帝做的一件事就是宽恕他的罪恶。他显然感到负担减轻了许多。但要指望他成为一个信徒依然是一件难事。
当他听着琴声时,他感到了困惑:上帝不可能在呼唤他。他是内特·奥里列——一个酒鬼,瘾君子,好色之徒,不称职的父亲,糟糕的丈夫,贪婪的律师,逃税的骗子。类似的头衔还可以加上许多。
他感到一阵眩晕。琴声停止了,年轻人准备吟唱另一首歌。
内特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教堂。当他拐过街角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希望能看见雷切尔,同时也想确认上帝并没有派人跟着他。
他需要和别人交谈。他知道她在科伦巴,他发誓要找到她。
第三十八章
掮客是巴西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掮客,任何企业、银行、律师行、医疗机构或有钱的个人都无法运作:这是个非常独特的中介,在一个官僚作风盛行的国家,掮客是个路路通的人物。他熟悉那套体制,知道如何去疏通关节。在巴西,办任何事都要排长队等候,掮客可以为你代劳:付他一笔小小的佣金后,你就可以端坐在办公室里,等他替你办出验车证并插在你的挡风玻璃上。他还可以替你代办诸如投票选举、存取钱款、装箱打包、邮寄物品等事宜——服务的项目面面俱到。
没有一个官僚障碍是不可逾越的。
像律师和医生一样,掮客事务所也把自己的名字标示在窗户上。电话簿上能查到其电话号码。这种工作不需要专门的培训,只要有一张巧嘴、一份耐心和一副厚脸皮就行了。
瓦尔德在科伦巴的一个捐客认识一个在圣保罗的掮客。那人的关系很多,只要付他2000美元,他就可以把新的护照寄来。
雅维一连在河边呆了几个上午,帮一个朋友修理一只货船。
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没闲着。但没有任何有关那女人的消息。到了星期五的中午,他确信她没有来过科伦巴,至少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没有来过。雅维认识那里的每一个渔夫、船长和水手。他们都很健谈。如果一个和印第安人生活在一起的美国女子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肯定会知道的。
内特一直寻找到周末。他在街上仔细注视着人群,在旅馆的大厅和路边的快餐店里查看每一张脸。但没有人像雷切尔。
最后一天的下午1点,他去了瓦尔德的办公室,取了他的护照。他们像老朋友那样道了别,并答应尽早再见面。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不大可能的。两点,雅维开车送他去机场。他们在候机室里坐了半个小时,看见惟一的一架飞机在那里下客,然后准备重新起飞。雅维想去美国呆些时间,需要内特的帮助。
“我需要找份工作。”他说。内特很同情他,但他对自己能否找到工作也没底。
“我会尽力而为的。”
他们谈到了科罗拉多、西部以及内特没去过的地方、雅维喜欢上了那里的山脉,在潘特纳尔呆了两个星期后内特不难理解这一点。登机的时候,两人紧紧拥抱,互相道别。内特沿着滚烫的路面朝飞机走去,他拎的小旅行袋里装着他全部的个人用品。
这架有20个座位的涡轮螺旋桨飞机在抵达格兰德营前降落了两次。旅客在格兰德营又换乘了一架去圣保罗的喷气客机。坐在内特旁边的那位女士要了一罐啤酒。内特隔着10英寸的距离注视着那罐啤酒。
别再喝酒,他对自己说。他闭上眼睛请求上帝赐与他力量。他要了杯咖啡。
去杜勒斯机场的飞机是在半夜起飞的:它将在第二天上午9点到达华盛顿。寻找雷切尔的使命使他在异国他乡呆了近三个星期。
他不知道他的车子在哪儿。他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购买住宅的能力。但他不必担心,乔希会照料这一切的。
飞机在9000英尺的云层里开始往下降。内特醒着,在喝咖啡。一想到城里的街道他就害怕。冷冷的,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飞临杜勒斯时,内特觉得下面的雪景很美,但随即他想起他是厌恶冬天的。他只穿着条薄薄的长裤,没有袜子,一双便宜的旅游鞋和一件在圣保罗机场花了六美元买的水货衬衫。他连外衣也没有。
今晚也许会睡旅馆,一个人呆在华盛顿过夜。自从8月9日那天晚上醉醺醺地闯入市郊一家汽车旅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当时他处于崩溃的低谷。他一直想把它忘掉。
现在的他己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内特。他今年48岁,还有13个月就满50了。他为一种全新的生活做好了准备。上帝给了他勇气,坚定了他的信念,他还要活30年,这30年不会是抱着酒瓶度过的,也不会是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度过的。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四周有一些扫雪车在驶来驶去。跑道是湿的,天上仍下着小雪。内特走下飞机进入通道时,寒气扑面而来,他马上想起了科伦巴湿润的街道,乔希等在提行李处。不用说,他替内特带了件厚外套。
“你这模样太可怕了!”他开口就说。
“谢谢。”内特一把抓过外衣套了上去。
“你瘦得像树棍。”
“如果你想减轻15磅,只要找一只蚊子就行。”
他们随着人群朝出口走去,不断有身体间的碰撞、推挤。到了门口。人群拥挤得更厉害了。欢迎回家,内特自语道。
“你是轻轻松松在旅行。”乔希指着他的旅行袋说。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