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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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扁平族”,也不要变成高头大马的胖妞。
“嗯?”玛俐细眉一挑,清楚表达她可恶透顶的想法。“都十八岁了还穿这种
内衣?”
“这个……很好啊。”奶奶为她做的弹性胸衣,非常舒适耐用,比起市面上卖
的胸罩,要……要秀气多了。
“哪里好?”她把鹅黄色的洋装拎在手里,故意不马上为雪茵穿上,逼她“袒
程”面对自己。
“呃……它……穿起来很……舒服。”哪有人这样大刺刺的问话。
“把身材挤得变形叫舒服?”
她在审讯死人吗?
雪茵气不过,转身去抬起被她乱丢在地上的洋装,哼!我就高兴穿奶奶做的内
衣关你什么事?
“内裤也不行。”
她的惊人发现,再次严重打击雪茵的自尊。
“我就——”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她趾高气昂地完全漠视雪茵烧得
火旺的怒气。“转过来,站好。”
雪茵还待声张主权,顺便提出严正抗议时,她手里的洋装已经裹上她的半个身
子,非常理直气壮地裹住她娇弱的身躯。
吓?!这衣服……好美!轻丝布料,缀以柔缎蕾丝,衣服收腰窄身,逼令她羞
涩的乳房,不得不勇敢挺出,下摆裁成圆摆,是最时兴的款式,袖子却短而宽,镶
滚着西洋的花边,映得她半截手臂更为白皙。
玛俐终于笑了,不是友善的展颜,是因为满意于自己一手撮弄的“杰作”而洋
洋浅笑。
“下去吧,他们一定等得饿坏了。”
她没给雪茵退缩的机会,一手牵着她,大步往外走。
这房子刚进门时感觉挺大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小了,才几步已经下到一楼的
餐厅——
全员到齐!
八只眼睛各怀鬼胎地一起膘向她。雪茵努力猛喘大气,才勉强把持住,让旁人
不会从她紧张兮兮的表情中,看穿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田庄丫头。
“我先自我介绍。”坐在最末席的男孩,约二十岁上下,笑嘻嘻地伸出右手,
“我叫彼得,欢迎成为我们家族的一员。”
“肉麻!”他身边的男子粗野地压下他的肩膀,碧幽幽的眼珠子,贼贼地转呀
转。“你好,我叫丹尼尔,是你的三哥,不过只要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
“哟暧,有完没完啊你,罗哩八唆的。”肯尼翻了个大白眼,回敬丹尼尔的超
级肉麻。“老二,换你。”
“我麦克。”
这个麦克老二英俊挺拔,气宇轩昂,堪称是他们四兄弟中最为上相的。
雪茵不自觉地多望了他一眼,竟立刻被肯尼逮住。
“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去,他是标准的冷血动物,尤其是对女人。”
“统统给我闭嘴。”玛俐在这个家拥有绝对的权威,她一声令下,大夥便噤若
寒蝉。
雪茵望着满桌的菜肴,竟不知从何“动刀”。
住在宜兰乡下时,从没有人带她去吃过西餐,奶奶更是三令五申严格禁止她吃
牛肉。这会儿真是糗大了,右手拿刀,左手握叉,然后呢?
“你不饿吗?”彼得低声问。
“我……”
窘迫的当下,陡见麦克伸手拿起面包,大口咀嚼。
雪茵大喜,忙学着他使出五爪功。他个这里的面包和台湾的不太一样,比较硬
也比较Q,很有嚼劲,雪茵吃完一个又抓了一个。
“光吃那玩意儿,难怪营养不良。”玛俐二话不说,一大块牛排就往她盘里夹。
“吃。”
“我奶奶说……不可以吃牛肉。”何况它根本没煮熟。美国人吃东西都这样野
蛮吗?
“放心,我们不会跟你奶奶告密的。”彼得好言安慰她。
“可是……”雪茵光看牛排上血淋淋的样子就倒足了胃口,哪还吃得下。
“那么鸡腿呢?”肯尼瞧他老娘的脸已经拉得巨长了,急急问道。希望雪茵千
万别触怒她,害他们跟着倒大楣。
“不是啦,我——”谁大发慈悲送她一双筷子,她保证感激不尽——
哈,麦克又用手去抓鸡腿吃。既然他可以,那她应该也就……
雪茵豁出去了,决定麦克怎么做她便如法炮制,谁叫他们不尽地主之谊,连双
筷子都没为她准备。
“麦克,不要做坏榜样。”这孩子怎么啦?平常常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今儿怎
么一反常态,像个野人似的。
“哈!你一定是看到美女,忍不住举止异常,藉此引起众人的注意。”丹尼尔
坏坏地朝麦克和雪茵挤眉弄眼,吃吃诡笑。
美女?
麦克斜斜脱向雪茵,暗暗咒为了声:滥用形容词的蠢蛋。
“别理他,三哥就是爱恶作剧。”彼得的笑一逞天真无邪,充满温馨。“告诉
我,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MONICA。”那是高一的英文老师帮她取的。
“很美,很适合你。”彼得坦诚的目光,连酬酢的客套话都能说得自自然然。
“你的美语不错,应该可以直接进人高中就读。”
“不,我下个礼拜就要回台湾了。”她爸爸病成这样,她为人子女理当留下来
照顾他,不,奶奶再三叮咛,一个星期就必须赶回去,实在教人左右为难。
“什么!”玛俐的震怒多过于震惊。“你想撤下你爸爸不管吗?”
“我……”刚咽进去的一块面包乾涩地便在咽喉,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雪茵胡乱端了一杯饮料倒进嘴里一酒?“咳咳咳!”妈呀,差点没呛死她。
“你还好吧?”除了麦克,所有的人均以无限同情的眼光询问她是否无恙?
“我没事。”仔细再瞥眼手中的杯子,才知道不过是一杯电影里常见到的粉色
佐餐薄酒。真没出息,小小一杯果汁酒也能把她整得这么惨。
“陶丝,倒一杯柳橙汁给小姐。”玛俐快受不了她了。“照我的看法,你应该
在美国长住下来。”并且接受她严厉的调教。
“不行,我再两个月就要毕业了。”雪茵不确定受不受得了那么久看不见季仲
桓。追根究底,他才是令她归心似箭的主因。
“你老爸也再过两个月就要死了。是你的功课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不怕人家
说你不孝吗?”
玛俐把一大块虾肉送进嘴里,愤怒地大嚼大咬,完全不像丈夫重病,即将守寡
的妇女。
她一句话把餐桌上的气氛弄得乌烟瘴气。
丹尼尔见瞄头不对,第一个就藉故跷头了,紧接着彼得和肯尼也宣称另有要事
溜之大吉,席上只剩下麦克、雪茵、玛俐各据一隅。
僵凝的氛围使得褥暑的天候突然笼上一股凉意,却又窒闷得令人呼吸困难。
“我去看爸爸。”雪茵只想逃离玛俐的视线,越远越好。
“不必。你爸爸现在需要休息,尤其不能说大多话,明天我会安排时间让你们
见面。”
开玩笑!我们是父女呐,见个面还得经过你安排?雪茵从没听过如此荒谬无稽
的事情。她立在原地,非常冷郁地梯视着玛俐。足足有数十秒钟之久。
“你是不是害怕我爸爸跟我说什么?”
玛俐阔嘴嗫嚅了下,又紧紧抿住。
不否认即是默认罗!
“有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的?”雪茵鼓起勇气挑明地问。
“在这个家,没有任何事情是你必须知道的。”玛俐说不到三句话就把“这个
家”挂在嘴上,犹如退役的老兵坚守着最后一块堡垒,禁止他人蝓越擅闯。
她终究设将雪茵当成是自家人,否则不必这样防着她,雪首悲哀地想着自己的
身世,想着十几年来的遭遇,想着才刚相逢却即将天人永隔的父亲,以及……终至
忍抑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爱哭泣回房里再哭个够,别站在这儿破坏我的胃口。”她的心比石头还要硬
梆梆的雪茵放下餐巾,头也不回地冲上二楼,她在楼梯口踌躇了下,决定违抗玛俐
的命令,迳自悄步迈向她爸爸的房间。
好在看护他的女佣下楼吃饭去了,长长的甬道,比之先前还要冷清寂静许多。
她蹑手蹑足到达门口,轻轻叩了下门,许久不见回应又叩了两下,还是静悄悄
的。
好奇心加上不祥的预感驱使雪茵扳动了把,推开房门——
吓?
“爸爸,爸爸!”她忙不迭冲过去,尖声狂吼。
“爸爸!”
凄厉的呼喊声惊动了屋里的每一个人。
麦克是第一个奔上楼的。
“怎么回事?“爸爸他……”雪茵身躯哆嗦地俯在床沿上,泪如泉涌。
其实不必问,当麦克瞥见床边那滩满是腥味的血渍时,已然明白了十之八九他
轻巧扳正雪茵她父亲的身体,一手按向他颈项间的脉搏,神情凝重地垂下眼脸。
“怎么样?爸爸他……”
“我瞧瞧。”玛俐接踵而至,手里握着听筒,熟练地检查他的眼球、心跳。
就在大伙慌乱成一团的节骨眼,雪茵赫然发现,她爸爸手心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瞒过家人的耳目,将那张字条偷偷取下,紧握在手里。
直觉告诉她,她爸爸一定有话要对地说。若非玛俐一直蓄意阻挠,他大可以不
必用写的。天知道,他是耗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纸笔,写好这张字条。
深沉的悲痛中,雪茵燃起一股强烈的怨恨,直冲玛俐而来。这女人根本不关心
她爸爸,还好意思在那里惺惺作态。
“你还不赶快把他送到医院,或是请个医生过来吗?”她孤立无援地对玛俐嘶
吼。
“我就是医生。”玛俐红着眼,眉头皱成一个小山丘。“现在送到医院已经太
迟了,他走了。虽然提早了两个月,但未尝不是好事。
什么话?雪茵真想敲烂她的脑袋,死了丈夫,她居然还说是好事。
简直冷酷无情!
“我不管,我要送他去医院,”雪茵无助地嚎陶大哭。“你这个坏心肠的女人,
你把爸爸赔给我,赔给我!”
极度伤怀之际,不知从何处伸来一条手臂,将她温柔地揽进怀里。
“坚强点,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比你好过,勇敢的接受事实,才能帮自己度过困
境。”
雪茵愕然抬头,适巧迎上麦克深送炯亮的眼。他的话如醒酬灌顶,浇醒了她惶
惑茫然的理智。
***
噩耗传回台湾,原已寒风飘摇的乡下老家,这下更是愁云惨雾。
雪茵的奶奶禁不住丧子之痛,几次进出医院,眼看时日也已无多。
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她仓淬将大女儿从台北叫回,仔理交代身后事,希望哪天
两眼一瞪,可以走得无牵无挂。
然而,幸运的是,她不但没到天堂和儿子会面,身子反而逐渐硬朗,又开始有
力气和媳妇吵架斗嘴了。
她们每次争执的源头都是雪茵,奶奶怪她太刻薄,才让雪茵怕得不敢回来;她
则抱怨雪茵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却不懂感恩,拍拍屁股便一走了之。
除了她婆媳之外,村子里尚有一位心系雪茵的人,那就是季仲桓。
从她赴美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到篮球场练球了,连全省高中联赛也自动弃权。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变得沈默寡言,独来独往,而且用功得不近情理。
昨天,辗转经同学口中得知雪茵因父亲重病过世,不得不滞留美国一段时间时,
他竟激动地跑到她家,向奶奶当面求证。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