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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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底,可她会辗转打探乔治,从他那边施压,比直接逼问季仲桓有效多了。
她不会任由旁人从她手中夺走心爱的人,尤其是败给一个比她小好几岁,幼稚
得仍嫌生嫩的小女子,更是绝无可能。
季仲桓是她的,她发誓要不计一切代价得到他!
快速在他脸颊亲了一下,陈美薇怀着抵抗外侮的心情,悻悻地开门离去。
电话铃再度响起,季仲桓伸手抓起话筒,犹来不及说哈罗,对方已道;
“我是李察,少管闲事,否则要你好看。”
短促的嘟嘟声,切断彼此的通讯,季仲桓怒火中烧地甩下话筒,复又抬起,拨
了一通长途电话。
“我找雪茵。”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只传来低促的喘息。
“是你?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我管定了,随你愿不愿意,我都非
管不可。”挂上电话,他抓起外套,旋风似地飘出公寓。
***
麦克回来后,丹尼尔就像变成了隐形人一样,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偶
尔出现亦是露个脸,随即又不知躲哪里去了。
雪茵和他原就十分疏离,这会儿则是更像陌生人,不过这倒给她得以好好喘口
气的机会,不必时时提心吊胆,害怕他会突然蹦出来找碴,或给她臭脸看。
从新闻研究所毕业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在当地的有线电视台找到一份编译的工
作,待遇虽然不算优渥,她却做得相当起劲、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
赚取报酬,那是一件自我肯定的欣喜;终于终于,她可以不必依靠任何人过活,甚
至可以每个月用一部分薪资,买些小礼物送给玛俐和肯尼他们。
“晚上一起吃饭如何?”公司的同事强生又冷不防地出现在电梯的转角处。他
邀约雪茵的毅力,足以获颁最佳精神奖了。
“很抱歉,我答应了家人回去吃饭的。”雪茵礼貌地歉然一笑。
“OK,那……明天?或后天?或大后天,你说什么时候?”强生调皮地瞅着
眼睛。
雪茵笑了笑,用手指指窗外——
一部黑色轿显然在公司大楼的对面等候许久,驾驶座上的男子,懒懒地着半张
清瘦的面容,夕阳在他周身投下柔和的光影,令他冷峻地紧起“免战牌”。
“你的男朋友。”
“不,我的哥哥。”雪茵不愿多做解释,即钻进电梯,挥别那个一直对她颇有
好感的外国男子。
他或许正疑惑着,为什么一名东方女子会有一个老美哥哥?然而,那并非雪茵
关心的问题,真正困扰她的,是麦克的心意,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打算,对于她?
“今天晚了十分钟。”麦克的笑总中涵容无限的温馨。
“和同事聊了一下。”她习惯性的侧过头睇他,寻找他煦和如春阳般关爱的眼
神,那样的眼神总给他她极大的安全感,仿佛漂荡的扁舟,终于有了提以停泊的港
回,急着窝进去,把外头的风风雨雨,全部留给他去抵挡。
他宽厚的臂膀看来好稳固,足以为一只倦飞的稚鸟构筑一个温暖安稳的巢。雪
茵是真的累了,无论身体或心里俱已疲惫得经不起了点风吹雨打,为此他极度渴望
抚慰与拥抱,能像父亲怜疼小女儿般地——
思忖至此,她赫然一惊,难道他对麦克的感情竟然只是一种移情作用?
“想什么?”他低声问。
“没,只是有点累。”
“你太卖力了,真的很累就不要做,我可以养你。”
“那怎么成?我已经是大得足以自立了。”她轻声回答,心里有种复杂的幸福
感。
麦克点点头,饶富兴味地膘了他一眼。
“我见过那个叫季仲桓的华人律师。”
“噢!”雪茵心口陡然一紧。“什么时候?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麦克倏然回眸,定定望了她一会儿,才沉着嗓音道:“你还是爱他的。”
“才没有!”雪茵急急否认,然悄悄漫上水颊的红晕却无地泄潜心她心底的秘
密。
这一切全逃不过麦克凌厉的眼。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他,只是变得更刚毅淡漠,
从她脸上丝毫觉察不出任何异状。
他对她也许有情,也许有意,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车子才驶过十字路口,雪茵便发现邻近的那辆簇新的跑车。
她试着状装作若无其事,然下意识里却不知不觉地把目光转向戴着黑镜的他。
他究竟想做什么?希望麦克没看到才好,雪茵可不希望他无缘无故跟来他们难
得到五星级饭店用餐的机会。
但是,他会的。
他一向疯狂过人,但凡他打定主意想做的,纵使用十部大坦克车也休想阻止他。
人家说,再凶残的动物也温柔的时候,而他呢?为什么他总是鲁莽行事?率性
而为?什么时候他才学会,并愿意温柔地待她胡思乱想之际,雪茵摹然发现,麦克
居然把车子驶进一处林荫葱郁的郊区,一处合宜地停靠在旁边的草地旁。
“麦克你…”
“或许你会比较喜欢和他共是晚餐。”
说话间,季仲桓也已停好车,并走出车外,孤度优美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怎么会?我根本——”
“否认并不能改变事实。相信我,他是好男人。”
“他?!”这应该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雪茵认识季仲桓九年了,确信“好男
人”这三个字绝对不适合用来形容他。“错了,他薄情寡义、用情不专、心硬如铁、
见色忘义……他……”她从没发现原来自己口齿满伶俐的,一回气立了长串成语,
舌头也不打结。
“你对他观察挺细致的, 是好的开始。 ”麦克浅浅一笑,硬下心肠强将雪茵
“赶”下车,立即调转车头,驶回大马路上。
渐趋寂静的夜,灯火一盏一盏熄灭枯萎,只剩一对旧日情人无言对望。
雪茵的心中的确激起汹涌的波涛,只是她用理智当堤防,克制自己千万别又误
人“歧途”,中了季仲桓的奸计。
“先去吃饭?”他问。
“我想回家。”哀莫大于心死,她和他已经嫌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心情漂泊的日子,让她四肢百骸俱将瘫痪。
“那儿不是你的家,你的家的在台湾。”季仲桓尖锐地,一语挖出她潜藏多年
的,不敢面对的现实。
“谢谢你残酷的提醒,可惜太迟了。”她别有涵义地说。
“怎么会?如果你想回去,我随时——”“你凭什么?”她冷绝的打断他。
雪茵并不想告诉季仲桓,当她得知他已有了未婚妻,对方还是富商的千金时,
她的心有多痛。宛似被人在未结痴的伤疤上洒上一把盐巴,痛得直入肺腑。
是嫉妒,还是心酸,她无心计较,总之,那完完全全不是滋味,虽然她一再告
诫自己:“你和他已桥归桥,路归路,即使人家儿女成群,你也无权过问,伤心难
过,只是自讨苦吃而已。”但,还是痛苦得要死。
他忽然执起她的手,认真专注地说:“凭我爱你。”
“哈!”雪茵嘴里在笑,眼里在哭。“那她呢?她怎么办?”
“我会跟她解除婚约的。”事实上,在搭机经旧金的途中,他已收到乔治所下
的最后通碟,要他即刻返纽约,否则他就得另谋发展了。
陈美薇终究不肯和他善了,她是那种爱起来暗潮汹涌,恨起来气势万钧的女人。
季仲桓早早作了心理准备,抵御这场临时可能爆发的惊涛骇浪。
“你一点也没变嘛, 还是那么——” “薄情寡义?”季仲桓黯然低垂眉睫。
“有时候有还真希望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得以无悲无喜,无爱无怨。”
“那样什么好?何况,你本来就是。”雪茵用力企图将手抽回,他却铁钳似地,
紧紧缠住。
“陪我走一段路,行吗?虽然不一定能与子偕老。”他受伤的眼神在她身上徘
徊不去。
她想一口回绝,但不忍心,遂柔顺由他牵着,并肩踏着草地,走往坡顶。
晚风吹动她垂长的发丝,宽松的裙摆,将她灵筠的美鼓播得出尘荡漾。
季仲桓静静地看着她,五味杂陈的心绪,泛滥得几乎淹没他仅余的一点理智。
是谁说的,错过的永远最美。
他也许是曾经放流形骸,玩世不恭,也许没好好待她,却绝对没有忽视过她。
自高一开学的第一天,他在礼堂的走廊外遇见她时,他便笃定地告诉自己,将来非
娶来当老婆不可。
一开始或许是炫于美色,关于这点,他向来自豪,因为他总能洞机先,察人所
不觉。
当时的雪茵就像一块未琢的璞玉,安分地躲在成堆的书本后头。用优异的成绩,
把绝伦的美丽掩盖起来,谢绝旁人觊觎。
独独对他,她曾努力地想吸引他的目光,用她娇羞胆怯的本性。幸好他没有错
过。
季仲桓将她拉近自己。“你到美国的前一天,我本来想去跟你道别的,怎么知
道这枚戒指……”
“我堂姐送的。”雪茵感慨持幽幽一叹。“我很穷很穷的时候,曾想过要当掉
或卖掉它,还好没那么做,否则就太对不起雪兰了。“为什么不写信给我?”
“那时候正逢联考,我不想打扰你。”真正的原因是,她从雪兰口中得知他得
“好像”和楚倩正打得火热。
她似乎不在乎,希望多少保留一点自尊,然而,纵使着十万八千里,她仍是伤
心得要命。
有几个夜里,她甚至暗暗诅咒他们下十八层地狱,永远永远滚出地球,不要再
让她撞见。
“现在呢?总该给我一个机会补尝吧?”
她咬了咬下唇,淡然地摇摇头。
“雪茵!”他低声喘吼。“过去也许什么都没法挽回,但至少我们得以重新面
对,再次努力,让彼此不再有遗憾,也不再懊悔、追恨。”
她仍是一动也不动。
当初她固执地坚持,要嫁就要嫁给最爱的人,绝不退而求其次,不管会不会被
伤得体无完肤,不管将来会如何,她还是觉得夫复何求!
直到离开台湾到了美国,遇见麦克后,她才明白原来被细心呵护、仔细观察也
很美丽的很窝心的幸福。
而今,她还要回头,重新和这个不懂温柔的侥薄男子,共创未来吗?
季仲桓从她眼中读到犹豫不决,那飘忽不定的星芒,大大刺痛了他。
他悍然转过身子,把所有的凄苦悲痛抛给如墨的黑夜,用刚冷如霜的背脊,阻
绝两人依然袅绕缠的声息。
雪茵仰望他一如往昔缥悍的身躯,勉力克制的以柔情,狂奔决堤,狠狠催着她。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
一双手,细致柔嫩的纤纤柔手,从后边环向他的腰际,随即有副在弱的身子,
紧密地贴向他的背,暖暖的热气酥麻他的胸膛。
季仲桓欣喜若狂,在夜的簇拥下,他旋身搂住她,仿佛凉风已涤去所有岁月的
灰尘,时光又回到从前……
他近乎粗暴地吮吻着她。
第八章
寒风如剑,雪茵单薄的身子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地颤抖。他们好象又回到了五分
头和西瓜皮的时代,最后一个学期即将结束的前夕,以蓄势待发的雄心和温婉接受
安排的柔情,诉说着对未来的抱负和期许。
在夜的余光辉映下,他们的笑容变得纯稚而天真,仿佛过往的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