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碧轻红色 作者:王之于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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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忙谦虚道,“那倒不是,只是湖南那地方地灵人杰,走出来都是帅哥美女,一看就知道。”
两个聪明人正在吊胃口打机锋,被文涛一句,“陈墨,你们寝室张婷婷也是湖南的吧?”把陈墨准备了好半天的一肚子的敲诈勒索的美梦全部打破。恨得咬着牙齿只想给他来上一口。却听了文涛笑,“小范,女生四舍326室。”
范襄夏道得一声谢,汇合进他的队伍扬长而去。陈墨一待四面无人,立刻收拾起贤良淑德四个字,亮出爪子在文涛身上找下手的地方,一边恶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坏我的事我迟早咬死你。”
文涛轻笑,“你要吃喝玩乐,只管找我就是了。范襄夏外号范狐狸,就你这点小聪明被人当买菜的搭头都不够,还以为自已碰到羊牯了是吧?”
陈墨哼了一声,“人家是狐狸你是什么?和你交道打多了照样连骨头也没得剩。”一边老老实实把手放了下来,“再说,吃你的那是鱼碗打到肉碗里,即无意义也没有挑战性。”
后面这句话说得很轻了,但是文涛既然是食肉动物,听觉当然灵敏。一听之下,眉眼都笑了起来,“走吧,走吧,安慰一下我这败军之将吧。”
之前的前两个礼拜,学校开始派人在各个寝室里装面包机,眼见着楼下传呼机的历史即将结束。在陈墨心里反正一切东西都是老的好,何况这种有重要记念意义的东西。于是这顿饭本来挂了安慰文涛的羊头却很快反过来变成了狗肉。文涛耐心听陈墨悠悠地抒情,当然陈墨的抒情用同寝室某强人的形容那完全就叫抒寡情。听完之后,文涛也同样悠悠地说,“我妈说过几天过来谈生意,谈完了过来看看我,然后我好陪她回家了。”
这一句话打在陈墨脑袋上,就象晴天霹雳被雷击中一般,她张嘴结舌,一肚子的小闲情雅致伤风感月顿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你你你不会告诉家里了吧?”
文涛诧异,“告诉家里什么?”看了陈墨的恐慌,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啊?妈妈上次问我,我就说了呗。”
陈墨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四九寒天,她只觉得全身都在往外冒汗,好容易定住神还带了一点盼望问出了一句,“那你奶奶来不来?”如果奶奶来了,因为熟人的关系总不至于对自己恶形恶状吧?
文涛颇有些吃惊陈墨的异状,因为陈墨前两个礼拜在偷茶花时被巡察学校的党委李书记抓了个现行,她居然面不改色斯文有礼地对着李书记点点头,矜持微笑,然后趁着大老板还没回过神来,手持茶花,大摇大摆而去。文涛不无恶意地想,早知道这丫头这么畏惧传说中的婆婆,实在是早就应该祭出这一招来。于是他颇为愉悦地回答,“这么远奶奶哪里肯走啊,反正我又马上要回去了。”
陈墨目光更见呆滞,低头不知想了多久,终于咬牙切齿以背水一战的气势抓住文涛的袖子,“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身高体重,脾气好坏,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给我马上说清楚!”
陈墨满腹心事地回到寝室,却被早就埋伏在旁的张婷婷揉身扑上,咬牙切齿地掐着她,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陈墨你个混蛋,你害人害到我头上来了!”
陈墨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下午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一边负隅顽抗一边颇疑惑地问,“奇怪,你怎么还有这么好的精神?难道今天范狐狸没来找你?”
张婷婷听到范狐狸三个字,手下劲就更加地大了,“妈的,你害我丢完丑居然还敢卖我?”
正在这时,房里的传呼机果然响起来了,“326张婷婷有人找。”
陈墨哈哈了两声,眼看着张婷婷果然无心再战翻身坐起,她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闲闲地激了一句“你不敢下去的话,我去帮你打发走他好了。”
张婷婷一点湖湘妹子的血性果然被激上来了,“他妈的我不敢见他?你跟我下去,看是谁不敢见谁?”
她咬了牙齿象个铁臂铜牙的阿童木一般冲了下去,回来的时候寝室里已经熄了灯了,陈墨兴致独好,歪歪地倚在走廊墙边,看着某个人身段款款地上楼,面如桃花,眼如星子,举手投足间不知添上了多少妩媚之色,眼看着这百炼钢是成了绕指柔了,陈墨嘿嘿地冷笑,抬起脖子亮出被掐青的地方,伸出手挡在她眼前,“医药费!”
第 28 章
眼看着张婷婷和旧爱范狐狸误会解除,恩爱依旧,陈墨这一桩心事终于了结,全心全意地沉入了见末来婆婆的准备中去了,此后的一段长时间内她整个人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当中,目不邪视笑不露齿端庄贤淑,走在路上碰到任何一个青年以上女性,她都笑得极度斯文客气,这样下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心情顾及期末复习了。幸好前面几个礼拜她还是认真听了几天课,陆续展开的几门考试勉勉强强低空掠过,倒没有难为住她。
就这样,一晃几个礼拜,漫长的考季过去了。
这一天,陈墨正在寝室里和张婷婷闲中玩乐,拿自已取笑。她说她这一段时间脸上堆笑堆得久了,肌肉僵硬,文涛妈妈再不来的话,她怀疑自已这笑容就此定型,变成一只大大的米老鼠去。张婷婷笑得前俯后仰,笑完了又骂她贫嘴。话尤末了,墙壁上电话嘀嘀地叫,陈墨和张婷婷相顾一眼,没奈何弹起身来,飘到墙边,拿起话筒嗯嗯了几声,说了一句“我马上来!”眉目却越显愁苦。
文涛的妈妈身长白皙,衣着打扮并不算时尚,就罩了一件浅灰色驼绒大衣,头发盘在脑后,眉目中精明干练与书香气并重。陈墨赶到饭店包厢的时候,正逢文涛伺侯了他妈妈脱下大衣往衣架上挂。那衣服看着沉,被空调暖风吹着从陈墨脸上擦过的时候,那个轻软暖和劲儿,与陈墨平时看到的左邻右舍的阿姨妈妈们身上的貌似同色同型号厚重耐穿经用的大衣那是叫截然相反。
当然,陈墨的打扮也是精心准备过的,手织套头毛衣,格子呢裙,配一双小圆头系绊的黑皮鞋。七八成新的货色,干净整齐,很家常学生的打扮,但是手工和质量又看得出绝非路边摊贩出品。
文涛倒是吃了一惊,本以为那丫头讲求潇洒不忌,会以牛仔裤波鞋上阵呢,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下的这一身行头,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异性为了他严阵以待,他心情大好,裂了嘴想笑,却被陈墨在他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叫你得意,叫你得意,等下次没你妈守着你的时候我再给你好看。
文涛妈妈看上去对陈墨还是比较满意的,陈墨长像虽然叫人失望了点,但胜在大气。衣服鞋子上看得出家境,言语行动间又看得出家教。初次见男友的妈妈,虽然有一点点紧张,话也说得很少,但大体上还算及格吧。
席上气氛很融洽,吃完饭后,文涛做为席上唯一的男士,当仁不让地担起付帐的义务。他妈妈很客气地说,“小陈,明年暑假和涛涛一起到家里来玩吧。”
陈墨忙笑着点头,“有空的话,一定去看叔叔阿姨和文爷爷,樊奶奶。”
他妈妈有些诧异,“家里的事文涛都跟你说了?”陈墨佯作不觉,“很多年没见过文爷爷樊奶奶啦,小时候不懂事,偷了文爷爷的一本字典还放在家里呢。”文涛妈妈“哦”了一声,看着陈墨的眼神由礼貌而至多了一分亲热。
这一番末来婆媳相见,对陈墨而言,倒不啻于演了一场阿庆嫂茶馆斗智。她微笑着目送文涛送他妈妈去宾馆,眼看到人已经走远看不到了,站得笔直的身子顿时如被抽掉脊椎一般,由头到脚,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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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贺延平
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贺延平和陈墨的气场从来就不合拍。
一开始是贺延平对陈墨家大嫂刘枫亚有一点小小的仰慕被陈墨一语戳穿,而后陈墨对贺延平的兄弟文涛的折磨让贺延平实在看不下眼。根据大家常见的TVB电视连续剧,这人生上的事,只要开始错了一点就往往是一路错到底了,而且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而言又确实有几分相似,于是,即使在两个人相识了十年之后,还有以后的说法 ̄
在某个准备吊妹妹的场合,贺延平看着周围红围绿绕,感慨道:我这十年是战斗的十年,是拼搏的十年,是流浪的十年,也是孤单的十年。说得周围的妹妹同情心,仰慕心,感性心,就如平地起了一座高山一般。
陈墨笑嘻嘻地用牙签签了一块苹果放到口里嚼,“他这十年是浪费的十年,是无所事事的十年,是泡遍江南塞北佳丽的十年。”这话一出,各位妹妹的眼神顿时就高山仰止,停在那个止字上了。
这时候,贺延平就会叹气,“得,陈姐姐,您高抬贵手,起码也得等小弟泡到了一个妹妹再说这话也不迟啊。”换来陈墨阴笑嘿嘿,“得,兄弟,姐姐是在做好事,挽救小红帽呢。”
陈墨也有良心稍稍不安的时候,比如刘枫亚打电话来的时候,如果那时候贺延平好死不死地正躺在旁边沙发上等着和她拌嘴,她心里会突然地想到那一年在南菀,那个年轻的男孩那样伤痛惆怅的笑容来。
作为一个黄金单身汉,贺延平的风流其实与他的身价并不相称,因为他更多的时候是在陈墨家中鬼混,也许因为陈墨家客厅够大,沙发够软,也许是贪文涛的一手好厨艺,厨房里炖着的那一锅好竹笋鸡汤。他一直高调唱着,“陈墨你坏了我的事你就得养我。”而陈墨,也并没有不耐烦赶他出去,只是在N次逼了他洗碗不遂的时候嘀咕,“早知道你这么懒我管你找个嫫母无盐。”贺延平中文底子差,没听懂她这个比喻,翻了白眼要她再说一遍时,陈墨已经进去洗碗去了。
某一次,文涛在陈墨的指甲之下也禀着做兄弟的本份,好好地规劝他找个好女孩子正正经经地过活,贺延平漫不经心地笑,“好啊,你给我再找出个陈墨出来。”看着文涛皱眉,他这才说,“你担什么心啊,我又没说赖你两口子一辈子。只是,现在到哪去能找到一个不进取不跟别人比衣服化妆品的女孩子?”
文涛冷笑,“你还真敢说,你一天混的那种地方真的还有出水芙蓉不成?”
贺延平眯了眼睛,目光游离,且想且笑,“这也说不定,有的家伙不照样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怎么也能找到好女孩子?”
文涛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深谈,不是老婆掐得难受哪个男人喜欢关心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听他敷衍,拍了拍贺延平的肩膀就想走人。
却听到身后贺延平有些怅然地笑,“老八,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亏了,现在发现,还是你聪明。”
陈墨听了文涛转述后却并没有得意大笑,情到浓时情转薄,总是她亏欠了贺延平的吧,如果当年凌风两人真的象他们自己准备的那样毕业时就分手,各方条件都比凌风优秀而且和刘亚枫同乡的贺延平不是不可能做刘家的乘龙快婿的吧。
于是,下一次这样的聚会,陈墨再也不凑过去打破贺延平的好事了,眼见着那家伙红围翠绕,越说越来劲,陈墨心头难得泛起怜惜的纯母性的光辉,也好,让他去开心一下吧。不想,不到十分钟,贺延平就出现在她眼前,愤怒地控诉,“我被这样一帮感觉良好象芙蓉姐姐一样的女人缠住,你等着看我笑话吧?都不来救我!”
所以,结论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