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亨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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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很糟糕的安慰。然后,我去拜访他的父亲,他父亲听说此事,也同意儿子的看法。
“您拥有一大片沼泽盆地,周围是不毛之地,充其量可以栽几棵灌木。栽了又有什么用?您把钱从窗口往外扔掉了。’
“我至少要去看一眼这片沼泽,’我说,‘这是我惟一的财产。’
“确实是惟一的。今天您休息一下。明天我们陪您一起去。’
第二天早晨,阿克尔曼父子和我骑马同行。穿过针叶林山区的一条路,是属于他们的,这条路将给他们取之不尽的木材。然后,我们走在光秃秃的高地上,周围是一片不能给人安慰的低地。我们面前除了沼泽,还是沼泽。它的边缘还可以看见几丛灌木,再过去是芦苇,带褐色的绿苔藓散布在浑浊的水潭之间,其他植物都死了,动物也从这个可悲的洼地撤走。
“这就是您所拥有的!’老阿克尔曼说,‘这片低地使人感到绝望,我每次看到它就马上退却。’
“再过去就不是您的?’
“不是。’
“我倒是想过去看看,看与那边是不是和这边一样。’
“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同。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能。不过,我想绕我的财产转一圈,从四方八面都观察一下。付了四百美元,总要这样享受一下。我将再不回来。’
“您想怎么办?我们必须注意您的安全。’
我们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在沼泽地上走着,一种奇怪的气味扑鼻而来。老阿克尔曼勒住马,用鼻子闻了闻,说:
“多么难闻的气味,像棺材一样。’
“像尸体。’儿子同意。
“像松油。’我补充了一句。
我们继续走,气味越来越浓。沼泽在我们右边。我们到了一地方,面貌完全不一样,连苔藓都很少,像中了毒似的。里面的水像油,表面有一层蓝色和黄色的闪光薄膜。老阿克尔曼突然发出一阵叫声,跳下马来,直往水里跑。
“天哪,你怎么敢这样,父亲!’儿子恐惧地叫喊,‘站住!’
“我必须仔细看,仔细看看1’老人回答说,其热情不可思议。
“可是,地表在你的脚下摇晃!’
“让它摇晃吧!’
他到了水边,站在齐膝盖深的沼泽里,越来越往深处沉。我们看见他用两只手捧了一些水,仔细观察。他一直走到水齐大腿的地方才使劲走出来,回到我们身边。他的激动心情是显而易见的,对我说:
“您说过,您只有一百美元了?’
“对。’
“那么我买您这块地。您要多少?’
“奇怪的问题!把我付的那四百美元还给我不就得了。’
“不。我给你的多得多,十万、五十万!’
我惊呆了,呆呆地坐在马鞍上,因为阿克尔曼压根儿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而且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见我没有说话,便接着说:
“年轻人,您真是个幸运儿!这是一种上面漂浮着石油的水。石油露出了地面。地下一定有巨额的藏量,数百万。’
“数百万!’我重复着,差点发不出声来,‘您错了,您一定错了。’
“我在几个新油区生活了好几年,知道什么是石油。相信我的话!’
“石油!数百万!’我欢喜欲狂。
“是的。您是人们所说的石油大王。就是说,您将成为这样的人。这还不够,您占有这块土地,它里面有石油,必须开采出来,才能拿到钱。’
“开采?’
“是的。用机器。机器可贵哩。’
“那么,我还不是百万富翁。我到哪儿去弄钱买机器?’
“亲爱的邻居,不要这么没有远见嘛。您不要花一个芬尼,只要把您公司的招牌打出来,马上就会一百个有钱人给您的金库送钱。’
“真的?’
“但是您必须给他们很大的好处。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不像这些人,他不骗人。’
“谁?’
“就是我,阿克尔曼。我只与您友好交往。您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为什么不?您有足够的钱?’
“我会凑足的。如果我的钱不够,我可以得到低息贷款。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现在,我们再继续走,看看整个沼泽。’
我们看完了整个沼泽地,他感到很满意。他给我提了最佳建议。我毫不犹豫地采纳了他的建议。我不想详细报告业务开展的情况。阿克尔曼人老实,不占我的便宜。我的石油沼泽的消息很快传遍全美国,甚至更远。我们有钱就有力量。公司发展到极高的程度。现在,还不到两年,我就被称为石油大王,进入百万富翁行列。我这次回来是来接母亲的。”
“她还活着?”
“我希望她活着。这个希望是把我带回德国的原因之一。”
“您还有第二个原因?”我见他不再说下去,用目光等待我提问,所以我问了这个问题。
“有。我将把这个原因也告诉您。我想在德国……”
“只管说出来,亲爱的!您不要害羞:您想找个老婆,因为您不喜欢美国女人。是吗?”
“是。对待那些手脚小,索取却很多的女人,我怎么办?我当然对这些要求不满意。我希望允许我有好几个。对此,美国女人不能容忍。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家庭幸福,所以认为,真正的幸福只能在德国女人身上得到。这种看法可能是有好处的。”
“这也是我的看法。您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我也是明天走。我经过莱比锡,这也是您的方向。您愿意与我同行?”
“如果您允许,我很高兴。”
“一言为定,我们一起乘车。”
我们一同到了莱比锡才分手。我要去德累斯顿,他要经过茨维考进山。分手前,他答应尽快到德累斯顿来找我,把他母亲的情况告诉我。
三天后,他真的到我这儿来了。我听他说,他这趟白回来了,母亲早就死了。他讲这件事的时候,用的是毫不在乎的口气,好像她与他关系不大似的。当然,对他来说,真正的母爱是谈不上的。但是,如果他流露出较多的感情,那就听起来舒服得多。这位回乡者根本没有打听到他以前的师傅的消息。师傅早已离家出走,没有人说得出他在什么地方。所有这一切,都没有体现出感情的深度。他根本不知道母亲是否活着,这一点也使我感到不快。很快富裕起来的他,既没有给她写过信,又没有接济过。尽管有理由在一定程度上原谅他,但是我对这一切都不是很喜欢。
他住在这个萨克森首府最好的宾馆,经常来看我。但是,我没有时间以他所希望的方式与他交往。出于礼貌,我还是接待他,但是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回访。可是,我很快对他进行了深人的研究。
第07章 金笼
春季的一天,我到埃尔茨山游玩,在一个小村子里认识了一个贫困的、靠编织袜子为生的家庭。他们姓福格尔,儿子弗兰茨大约十五岁,颇有音乐天份。我给他演奏的曲子,他马上能演奏。我找了个机会,向与我交往很好的一位乐团团长介绍了这个孩子,他热情地接受了我的推荐。我们把这位未来的艺术家接到了德累斯顿,由团长亲自培养。
弗兰茨的父母同意儿子移居萨克森首府,条件是由他们的女儿马尔塔陪同。乐团团长和我没有马上给这个女孩找到工作。马尔塔事先没有与我们商量,就到一家出版社的印刷厂当了排字工。
为了旅行,我不久辞退了我的工作。现在,我从南美回来了,马尔塔还在干她以前工作。出乎我意料的是,乐团团长发现这个女孩的嗓子甜美,便培养她唱歌。
一连几天,我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参加“一个匈牙利女歌手”音乐会。唱歌的是马尔塔,她是第一次出场,取得了很大成功。
“石油大王”维尔纳陪同我们,深深地被马尔塔的歌声打动,更被她美丽的外表所吸引。娶她为妻,便成为他惟一的愿望。他与她认识了。她很快就与他结了婚。我虽然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但闹得很不愉快。维尔纳喝醉了,醋意大发,出口伤人。我赶紧离开了婚礼现场。第二天,他带着他年轻的妻子及其家人返回美国。
只有弗兰茨留下来,履行他对乐团团长承担的义务。他觉得,他之所以有今天,全靠团长培养。他的姐夫虽然没有给他充分的支持,但还是有所表示。弗兰茨海尔给我带来那边的问候。从他偶尔的流露中,我看出,他姐姐的日子过得并不幸福,我回来以后才知道,维尔纳这个人是个流氓,这位年轻女子深受其害。
过了一段时间,我回到美国,从旧金山被派到墨西哥当记者。这二段经历前面已经描述了。后来我幸运地到了得克萨斯。我用所获得的钱为德国移民和普赖耶买了上地。我在他们中间生活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然后与温内图一起穿越埃斯塔卡多平原,到达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纳州,采访印第安人部落。然后,我通过内华达和加利福尼亚到达旧金山。在旧金山,温内图把我们在上次旅途中收藏于“储蓄罐”的金粉和金矿石变成了金子。
我们打算逗留几天,其间多次访问旧金山,生活节奏比在一座名城还快,时间利用得相当充分。我们后来到了山区,到了内华达州、犹他州和科罗拉多州。我们准备分手。我打算从科罗拉多州出发,经过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到东部去,然后乘船回国。
我们在!日金山迅速办完了公事,就去逛街。我还穿着墨西哥服装,温内图穿印第安人服。没有一个人注视我们。当时,这已经成为普遍现象。
下午,我们参观著名的伍德沃德公园,我们正要去水族馆,迎面来了三个人。他们看见我们,便停止了脚步。他们是外国人,是被温内图独特的样子吸引住的。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家乡的话:
“天哪!这不是把我们的孩子带到德累斯顿的迈尔先生吗?”
我转身看了看,见两位女士和一位先生站在那儿。其中一位女士戴了面纱,从身材上,我也认不出来;另一位穿着非常豪华的连衣裙,这套衣服并不怎么合身。看来,她并不是本地人。她的脸我熟悉,但是那连衣裙和这个陌生的地方,使我一时想不起来。先生的穿着像地道的美国人,但是有点显得可笑,我不由得去看他的脸,结果笑着喊起来:
“原来是您,真的?您成了美国富翁了!”
是的,这就是埃尔茨山的制袜工福格尔,弗兰茨和马尔塔的父亲。他听到我的话,一下扑倒在我的怀里:
“我们不仅成了美国人,而且成了百万富翁。您想想,真正的百万富翁。为什么您不问我的太太和女儿?您不认识她们了?”
原来,穿那套不合身连衣裙的女子是福格尔夫人,另一位是我的被保护人的姐姐马尔塔。她摘下面纱,向我伸出手。
“是的。她是我女儿,‘石油王后’。”她父亲说。
“爸!”女儿请求,“你知道,我们的一切都要多亏这位先生!”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结果是,我们离乡背井。不过,这是我们自食其果,我们没有敌视您呀。您怎么也到美国来了?”
“老习惯。您知道,我经常旅游。”
“是呀。您是对的。旅行多的人,都是有知识的人。我自己有经验。我到这儿来以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