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路更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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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了我脸上的泪。
那以后，林风常常来见我。后来我干脆去了广州，应聘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工作。周末，他便常邀我去他老叔家玩。他老叔家在郊外，家门口种了一大片花。和林风坐在田垄里，望着那大片的花我只感觉心空明净，好像来到了世外桃园。我渐渐喜欢上了林风老叔的那个花园。每逢花开，也帮着林风打打下手，给闹市里的精品屋进花。
林风开始告诉我他心中的一些愿望，要开公司，要把老叔家的鲜花打入别的城市。
那段日子，林风对我虽然没有任何承诺，我却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下雨，我会跑很远的路给他送伞；他喜欢吃手工面，我就不怕麻烦地给他做；他生病，我曾经守在他的病房前两天都不曾合眼。
日子一久，林风提起辛颜的次数终于越来越少了，他开始给我送花。这样日子如水般流过，我从林风的手里接过了马蹄莲、扶桑、钟铃荷包，甚至一品红。
1996年七夕之夜，我和林风去吃了麦当劳。从餐馆出来，在清风明月之下，林风终于将我拥入情怀。他说：“傻丫头，这回我是真的忘不掉你了。”
我问：“辛颜呢？”
他轻轻地说：“她在我这里。”他将我的头揽在了他的心口上，我可以感觉到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听见了吗？辛颜在祝福我们呢。”
那一刻，明明是最幸福的时刻，我还是忍不住又哭了。只为了所有的等待都成过去，如今，林风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在林风的日记里，我看到了这样一则文字：谁都知道，年轻的爱，有如一阵轻风。在我们初初相遇的爱情里，总有着一些美丽的伤痕烙印着一些今生无法忘却的疼痛。但有谁敢肯定，这种最美最疼的爱，今生只有一次？
半年后，我和林风已经进入了热恋阶段。他已经把辛颜折的那串淡紫色的风铃花送给了我。我把风铃花挂在了我的窗檐下，一阵风过，铃声清脆。我知道，那是辛颜的歌唱。
第二部分：落荒而逃的初恋李海荣（1）
感谢上苍，感谢命运，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豹子却精神抖擞地回到了校园。原来医生将白血病患者谢喜的名字误成了谢溪。
我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开窍”的女孩。实际上大学一年级时，就有好几支丘比特之箭从不同的角度向我射来，但我却总是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何况那时，豹子也告诫我：“阿洁，你还小，过两年再拍拖，成功系数要大一些。”
“豹子”是他的绰号。他妈生他时正在河边洗衣，欢天喜地给他取名谢溪。我和豹子在一个山村长大，是远房亲戚，妈让我称呼他“表哥”。表哥从小是个坏孩子，男孩怕他凶猛，送给他一雅号“豹子”；女孩大概怕豹子会伤人，远远地躲着他，而我却喜欢与豹子过家家。读初二时同桌的山猪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看到第一封情书吓得哭了，当众骂山猪“不要脸”。放学路上，豹子挥拳将“欺侮”我的山猪打得屁滚尿流。回家后豹子自然获得了爸妈一顿棍棒的“奖赏”。
调皮捣蛋的豹子学习成绩却出奇的好。我俩双双考进武汉某名牌大学。豹子在火车上第一次与我谈关于爱情的话题：“阿洁，大学读完后，你就找个城里的仔安家，当了城里人，给咱村子争份光。”我想豹子大概受苦受穷怕了，就随意答道：“我眼近视，怕找错人。”豹子拍着胸脯说：“别怕，我给你当顾问，哪个兔仔子敢欺侮你，我揍他！”进城那晚，我迷迷糊糊地靠在豹子的肩头睡着了，第一次梦见大海，那温馨的港湾若隐若现……
“豹子，你看他行么？”大二刚开学，我找到法律系的“表哥”，小心翼翼地征询他的意见。立志当律师的豹子正埋头起草一份模拟法庭的辩护词，他要为一位“爱情受伤”的女孩“讨回公道”，全然不顾我这个中文系已小有名气的“女作家”的问话。当豹子知道我已与“校园歌星”峰触电后，平静地说：“先让我替你侦察一番。”
随后的两个多月里，我的“校园歌星”男朋友峰在周末舞会上出尽了风头，为我演唱了一首首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情歌，我同台献艺也沾了不少光。他的歌拨动着我情窦初开的心扉。
就在这当口，豹子匆匆忙忙赶来，表情严肃地说：“他不可靠，你要当心。”据豹子截获的情报：峰同时与几个女孩有染。我半信半疑，想不到三个月后便被豹子不幸言中了。一个叫梅子的女孩哭哭啼啼闹到系主任办公室，说如果“校园歌星”甩掉她，她就和腹中的胎儿跳楼一起玉石俱焚。这条花边新闻很快在学校炒得沸沸扬扬，但我没有太多的伤心，因为此时我早已全身而退了。
之后我请客，不知是对豹子的感谢还是为自己的庆幸，我第一次为豹子敬酒，越发仰赖我的“爱情顾问”的火眼金睛。
大三最后一个学期，政治系的海又向我发起了凌厉的攻势。有了初次失败教训，我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任凭海深更半夜在女生宿舍下徘徊，我就是不肯轻易敞开心扉。
豹子望着我渴盼的眼神，这次他不再快人快语提供“爱情咨询”。因为他已知道，如果我能与海派对，我将享有毕业后留在特大城市武汉的机会。凭借海的老爸千万富翁叱咤风云的能耐，我在武汉三镇找一份理想的工作易如反掌。何况海不像峰那样好出风头不切实际。他说他不愿步父亲的后尘，不当中国的比尔·盖茨，他要在政坛上大展拳脚。他那火一般的激情和壮志凌云的胸怀早已将我淹没了。我决定把珍藏了二十个春秋的真情奉献给海。
“你自己好好把握吧！”豹子低着头对我说，看得出他保留自己的意见。
整个春天，我每天被蜜一样的柔情包裹着。每当我和海在演讲比赛上成双成对抛头露面时，我总忘不了邀请豹子参加节目，我想让我的“爱情顾问”与我一同分享快乐。人在幸福时最容易想念家乡与亲人。我忽然想吃家乡的红薯干。豹子知道后说他好久没回家看妈妈了，答应顺便给我带些来。周末当天晚上他乘火车走了。
第二天，我意外地在校报副刊醒目位置上看到一首诗歌，吓了一跳。那首诗歌的标题是《溪水与船儿的契约》，副题为“致阿洁”：我凭什么托起你/厚实的幸福与痛苦/溪水环绕缠绵的青山/一路默默无语/你躺在我瘦弱的怀里/缓缓升起桅杆/那白帆如同一张前世的契约……
在此之前，我已注意到，一位署名“山溪”的作者经常在校报副刊频频发表诗文，就在这个情人节还刊登了一首《寄一枝玫瑰》：“恋人啊，你可知道/插入你秀发里的那枝芬芳/是我人生著作中最精致的章节/从此归属于你版权中/永不修改的惟一序言。”
也许哪个“浪漫诗人”又盯上我了。尽管我对此君的才情备加赞赏，甚至对他的那份纯情也怦然心动，但我已是名花有主，我大概不能也不想探究“浪漫诗人”的尊容，也没有邀请“爱情顾问”侦察目标。
豹子给我带来了又甜又脆的红薯干，还给我捎来了妈妈为我亲手缝制的绣花鞋垫。家乡的红薯干含在嘴里很有嚼头，越品越有味。我将一支心爱的钢笔赠给豹子算作答谢，并悄悄告诉豹子一个秘密：我的同宿舍的饶子小姐对他有“意思”，催促他勿失良机。豹子摇摇头，二话不说，走了。
第二部分：落荒而逃的初恋我一生的守候
毕业前半个月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从没做过丢人事的我最终将自己丢了。海跪在我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阿洁，我对不起你，我卑劣我混蛋，我是婊子养的，我真的爱你，可我又不能不考虑仕途啊！你打我耳光吧……”我精心构筑的海市蜃楼顷刻间倒塌了。海和某厅长的女儿的派遣证同时下达了——他俩明天就要离校到一家厅局级机关报到。
我不知道是怎样冲进雨中的。我的头发、衣服被淋透，我闭着双眼，牙齿将下唇咬出了鲜血，但我没有一点知觉。我想到了死，校园内的池塘已蓄满了浑浊的水。我睁开眼睛时以为雨停了，才发现我的头顶上撑着一把小伞，豹子冻得瑟瑟发抖地站在我身旁。我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他，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额头脸庞淌进他的怀里。
豹子出事是饶子告诉我的。那晚他不声不响地去找海“讨个说法”，话不投机将海揍得鼻青脸肿，受到学校记过处分，并载入档案。我见到豹子时，他独自在校园小酒吧里，两眼红红的。我知道，成绩名列前茅的高材生豹子，因为档案中的“污点”将无法在大都市立足，只能回到生育养育他的故乡小县城甚至乡镇。第一次看到这个一米七八的男孩流泪，我内心受到从未有过的震动。
接下来的打击几乎让我的精神彻底崩塌。豹子住院了，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因受处分精神虚弱。可当我到达卓刀泉医院时，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豹子的妈妈接到病危通知书连夜赶到省城，见到我老泪纵横。她说豹子得了白血病，活不了几天了。说豹子这两天不吃不喝昏昏迷迷一直喊着我的名字。看着吊针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输进豹子脉搏，我鼻子发酸，双眼模糊，再也控制不住扑到豹子身上哭出声来：“豹子，你不能死啊！你快睁开眼啊，我不能没有你啊！豹子呀！豹子……”护士强行将我架到另一房间隔离。豹子的妈妈将一封信和一把小木箱的钥匙递过来，她说豹子让她在他死后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
我没来得及打开信，拿着钥匙直奔学校309男生宿舍。打开小木箱，我两眼发呆，大脑一片空白。我抱着小木箱，披头散发发疯般地打的返回医院，一路嘶声裂肺地呼喊着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豹子一直在深深地恋着我。可他不愿意让我跟他受苦受穷，那首《溪水与船儿的契约》等一批诗作竟出自豹子之手。我怎么没想到过他呢？读大学的三个“情人节”。我都看见豹子总是握着一枝鲜红的玫瑰，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林阴小道上排徊，我怎么从没问过那枝玫瑰的去向呢？当我决定跳湖自杀时心里总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我当时怎么没想到那一丝难以割舍的竟是我的“爱情顾问”啊！多年来那双默默关注呵护我的眼睛，怎么我从没认真地读过一次呀！
“阿洁，你知道我是一个土生土长农民的儿子，我没有绝对把握成就一番大业，也就没有足够的实力为你提供富足的爱情。我只是一条潺潺小溪，而你应该拥有大海的归宿。我多么渴望自己用双手托着你漂向大海啊……”我把豹子的信紧紧地贴在胸口，这一刻，我才陡然发现自己早已泪雨滂沱——原来溪水与船儿的契约才是我一生一世的守候啊！我此时只有一个愿望：在我的情人临死之前，我要把一个女孩最真诚、最纯结、最炽热的吻，印在我爱人的脸上，让他带着世界上全部的爱情微笑着满足地离去……
感谢上苍，感谢命运，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豹子却精神抖擞地回到了校园。原来医生将白血病患者谢喜的名字误成了谢溪。我的“爱情顾问”只是淋雨受了点伤寒高烧昏迷不醒。我不顾一切地当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