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4-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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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团委组织舞会,会上有英俊小生朝我走过来,有空出来坐坐好吗?你的电话号码—?
星期六,欧凉骑他的老单车来学校找我,隔壁同事说,她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欧凉,我不是故意的,就只是太年轻的缘故。突然享受年轻的权利,我,不舍得轻易放弃。
欧凉,现在这一切都来之不易,你明不明白。
有一次欧凉居然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撞见我与另外一个男子逛商店,他远远地站在街对面,没有过来叫我,只远远地冲我笑了笑,远远地站在那里,看我,而我挤在熙攘的人群中却感觉芒刺在背,我的冷汗一直流到脖子里流到背心。
10月,欧凉突然说,我们公司在青岛接了一单工程,要我去跟一跟。
我突然想起,不,不要去。如果你是因为生我的气?
欧凉叹了一口气,我生你什么气啊,难道你以为我看见你跟别人走在一起就妒火中烧不成?我相信你。你在家好好地等我,啊,等我回来我们结婚好吗?
等我回来我们结婚,好吗?
同样的话在我三十五岁的深夜里经常回荡在空落的房间里。我拿起空的酒瓶,在空气中喃喃自语。
你走了,你走了以后留下我一个人。
我还是摇头,不,我不要你走。你哪里也不要去。
第三部分手表(3)
现在我把从前一切推翻,故事不该是这个样子。既然我明知道后来要发生的事,我就不该明知故犯由着它的发展顺其自然。
现在我把我的第二个二十五岁推翻重来一次。
让我来把这新的生命重演一次。
现在你知道,前面那些看电影喝冷饮拍照片的情节都是真的,在你未卜先知的时候,你可以尽量让事物朝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同时尽量避免那个坏的结果出现。于是当有另外的男子来约我,我就说,对不起,我要回家,我家有人等着我。我说,我要回家做饭了。我说我没有时间。我说你们不要来烦我好不好,我好忙。我说我只爱一个人,那个人他不是你。
我真的这样说也这样做了。
在我重新见到欧凉以后,我很快就搬去与他同居。
星期一,我买两张电影票,我拉欧凉去看最新上映的《阮玲玉》。尽管我是重温这部电影,完了之后我仍然感慨不已。
星期二,我们去吃街上新开的那家重庆水煮鱼,欧凉不能吃辣,吃到最后他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他的脾气那么好,他说只要你吃得高兴了,我也高兴了。
星期三,我买了一堆不同种类的书,我说,欧凉,我们在家里看书学习共同进步好不好?他没有表示异议。
星期四,我问他,要不我们邀请朋友来我们家打麻将怎样?打完麻将我煮番茄鸡蛋面给大家吃,红白相间的面条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欧凉嚷嚷,这样下去,我还不到三十岁,就会吃成一个胖子。
星期五,我说,欧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把你同事的饭局推掉好不好?他也答应了。
星期六和星期天,我说,我只想你陪着我,我们哪里也不要去。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去郊外那个水库钓鱼也行,还可以放风筝,还可以拍照。欧凉,我爱你。
我并不明白什么才叫幸福生活。三十五岁的我不知道,现在二十五的我刚刚开始尝试。如果就是这样,如果永远这样。
我并不知道欧凉也有厌倦的时候。
我在那家冷饮店的门口,遇见他与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年轻女孩坐在一起。他们在低声地对话,那女孩面前放了一杯红豆冰。
晚上回到家里,他说,你先睡吧,我看会儿电视,然后他在客厅里长时间的折腾,看书,看报纸,看球赛,甚至,声音很低的,与某人打很久很久的电话。
有时候他说加班画图纸,晚上十一点了我打电话去他的公司,结果值班的人告诉我,今天没有人加班,人早就走了。
我哭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跟我说,我们这样成天腻在一起,你有没有很累很疲惫的感觉呢,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我早晨醒来一看见你,我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你就像一种什么寄生植物一样,长在我身上缠着我的脖子,牢牢地勒着我,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然后他告诉我,公司有一单业务在青岛,他要去一趟。
现在我的回答是,好,我跟你一起去。我这就去学校请假。
在青岛我第一次看见碧海蓝天,洁白沙滩。
我整天陪着欧凉,他去看工地选材料,我说,我要去。他跟客户喝酒,我也说,我跟你去。我知道那种娱乐场所不适合我在场,我也无所谓,欧凉陪客户喝酒,我和其他那些不认识的小姐陪欧凉和欧凉的客户喝酒。现在我才知道,也许我先天有酒量,也许,我就是在这样的场合练习和培养了酒量,也可能是,我三十五岁的酒量已经大得惊人,现在回来派上了用场。
按照我的历史记忆,十年前的这个冬天,青岛的某个街道,一个男子刚从一家商场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那一天起很大的雾,街上万事万物皆迷蒙不清,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他脸上有微笑,他低头穿过街道,一辆面包车从迷雾里闪电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开车的人和行路的人一样大吃一惊,然后车急刹,人倒在车子的下面。
那是一个装有一对结婚戒指的盒子。
我每天守护着欧凉,他照样上班下班,毫不知情。
偶尔他还劝说我,你也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呀,别那样成天发呆,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就呆呆看着他,不知如何说起。
直到那一天,我听见欧凉在隔壁房间里声音低低地打电话,他说,我不知道怎样告诉她,我怕她伤心,我是曾经答应过等我回去就跟她结婚,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哭……
我悚然,那个她,必定就是我了。
第三部分手表(4)
我冰冷地呆在原地,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来得更寒冷,更彻底。
11月的某天,我跟欧凉说,我要回学校,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再不回去他们要开除我了。
我看见欧凉的脸上有一丝隐隐的笑意。
他甚至没有来送我,他说他工地上这两天好忙,他说你先走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冰凉地坐上飞机,飞机在空中冰凉地起飞,一切都静止了没有声音,在云端我没有看见阳光穿过来,一切都停了像折断的风筝,一切都褪色了连碧色海水也变成黑白,一切都要结束从那时开始。
我浑身冰凉脸颊滚烫回到我原来的学校,我太冷我钻进被窝,用被子紧紧蒙着头,我不要听到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事情已经改变,也许记忆里的那些并未真的发生,也许我故意把事情记错了—我没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一直单身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推搪的借口,我忧郁成疾开始妄想,没有人为我死,我也并没有见死不救,什么故事都没有,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那一晚直到天亮天空阴冷云层如灰色棉絮仿佛就要压顶。
然而,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我被电话铃声尖利地吵醒。
现在我才二十五岁,我被学校停了职,原因是无故离校旷工数日,我亲爱的我以为爱我的男朋友死了,他死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子,那盒子在他脑浆迸裂的时候与他一起玉石俱焚,不知道他要拿去送给谁,在我离开他的第二天早晨,不知道他想去看望谁。
我的命运没有改变,与原来一样,也许原因不同,但结果一样。
我收拾了行李,离开那个地方。
剩下的时间,我知道与我记忆里的将没有什么区别。
我去了一个城市,又去另一个城市。我换了一份工作,又换一份工作。我结交了一个男朋友,又结交了另一个男朋友。他们说,你很好,但是我们这里恐怕不适合你。他们说,你很好,但是我们员工已经太多,你在这里也许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了。他们说,你很好,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容易。他们说,你很好,但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他们说,你很好,然而我妈妈反对我们,对不起。他们说,对不起,我爱你的同时,也爱别人。他们说,我不爱你。
我浑浑噩噩度过了我的日子。
我也无所谓,我算是经过了人生的风雨。在我三十二岁那年,我终于在一家报社找到了一份做编务的工作,也签了三年的合同,在这三年里我花了一笔不小的积蓄买了一个不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在里面,下班回家就坐在那里看各种电视剧,和剧情里人物一起掉眼泪,心酸的时候我喝酒,扔一地的薯片和啤酒瓶子,还对着茫茫夜色自言自语。
我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眼角有鱼尾纹,抬头有抬头纹,笑起来嘴角有笑纹,脸颊有褐色的斑,手臂有赘肉……我悲哀地叹气。
我以为生命总有不同,或许奇迹也会降临于平凡世间,结果没有。
到了这天,2003年的6月7日,星期六的上午,我无所事事,早早地起了床,出门,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走进一条陌生偏僻的小街,这天空气清香,阳光刚刚穿透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它们很轻盈地落在我面前的石砖路上,像淡蓝的音符一首慢板的行歌响起,那些光斑使我的心情并不太坏,我抬头看见一家小巧古朴的钟表店,门口橱窗有一只正在报时的古董钟,一只翡翠色小鸟从正在一张一合的一扇小门里走出来,每次探头,它对着外面,咕咕,咕咕,再转身回去,小门关上。
我停在它的面前,等它唱完了,我推开那扇厚重的木质门。
在那扇门里面,我看见一只镶银链子的手表,我把它戴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那细微如水晶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第三部分这微笑真残忍(1)
我一直都在这座岛上。我一直在准备离开然而却一直动不了身。有时候我以为我已经去到这里或是那里了,可是当我回头,我看到我自己—我是个头疼患者、肩周炎患者、颈椎病患者、癔病患者、回忆症患者、失忆症患者、嗓音沙哑者,我哪里也去不了,我回头我只能看见你,这一切都足以证明,我是多么,多么地爱着你。
想像之岛
青岛·在太阳下
我一直在说我要去青岛的事。从年初的时候,你说春天到了春暖花开,要面朝大海。我说好好好。我说完了之后拿起手里的一本书,我看书的时候容易睡着,我睡着以后梦见大海,海水碧绿一直淹没过来,我一直往后退,再往后退。
我想像青岛的时候我也写一些发生在青岛的故事,我写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在那里恋爱,然后分开,男子手里握了一个戒指盒,他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面包车撞死了。我写故事然后给大家看,你看了你说我一定没有真正来过青岛,你说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青岛的海水和沙滩,你才会写出那样的句子。那样的句子,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