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无用(父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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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帝王走到他身边,问,“是不是要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
“我没有要回去。”无用答道,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一边的于塑,说,“他邀请我去吃饭,我已经答应了。”
“是吗?”帝王冷冷地看着于塑。于塑笑了笑,道:“是啊,臣请了七殿下一起去吃饭。”
“儿臣告退。”无用行了个礼,转身朝宫外走去。于塑也匆匆行礼告退,追上无用的脚步。
在确定帝王已经看不见自己时,无用回头,往来路看了一眼。
“七殿下?”于塑带着疑问的表情,笑着唤了他一声。
“刚才很抱歉,”无用垂下眸,“你现在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当然。”于塑笑道,“我说过,这是我的荣幸。”
无用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决定就这样去放纵一下自己吧,或许热闹过之后,就不会那么迷茫了。
在宫外,意外地遇到姬之彦。姬之彦问清楚情况后看了看于塑,眼眸里露出些疑惑。
“小七介意我也一起去吗?”姬之彦笑问道。
“当然不介意。”无用回答,“我还想找墨玉一起呢,不如今天四个人一起吃顿饭吧?”
姬之彦自然是同意,于塑似乎有些郁闷,不过也没说什么。
四个人在酒楼里包了个雅间,还叫了歌女来唱歌。
不认识的相互认识了一下,因为有墨玉和于塑两人营造气氛,席间慢慢热闹起来。
无用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听到有趣的事情时笑一笑,然后不停地喝酒。
姬之彦放下筷子,拦住无用又举起酒杯的手,有些担忧地说:“小七,少喝些吧。”
无用笑了笑,接着露出带着些乞求的眼神,说:“太子哥哥,你让我喝吧。”
姬之彦怔了会儿神,无用又开始拿起杯子,一杯一杯地喝。
或许已经醉了,或许还没醉。
好像除了喝酒,世界上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于塑和墨玉也停下来,看着明显醉了却仍是不停地喝的无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雅间又进来一个人。
姬之彦眼神闪了闪,躬身道:“参见父皇。”
于塑和墨玉也跪了下去。帝王摆摆手,让他们起身。
无用似乎听到什么,回过头。看见帝王的时候他忽然露出高兴的笑容。
“秋!”
他有些欢快地走到帝王身边,帝王叹口气,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秋……”喝醉了的无用喃喃道,“我做了个难过的梦……”
“梦见什么了?”帝王轻声问。
无用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梦见伊死了,梦见秋水殿不见了……”
帝王没说话,无用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帝王把他横抱起来,飞身离开酒楼。
雅间里安安静静的,歌女们早在帝王来之前就被打发走了。姬之彦忽然甩手掀翻桌子,转身离去。墨玉叹了口气,于塑看着帝王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一地狼藉,面无表情。
帝王把无用带回寝宫之后无用醒过一次,看见帝王的面孔他微微笑了一下,喃喃地说了一句“秋你在这里哦”,然后安心地缩进帝王怀里,又睡了过去。
帝王看着他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可是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苦涩。
“……去了淄阳也好,再这样下去……”帝王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玩弄着无用的发丝,过了好久,才道:“等你回来,皇宫大概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说着帝王笑了笑,“到那个时候,我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无论是洛乡还是其他地方,好不好?”
无用自然是没有回答。帝王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出发去淄阳的那一天,阳光很好。
无用背对着帝王整理行装,似乎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道:“秋,你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
帝王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无用又道:“还有,这些日子……对不起!”
帝王看见无用露在头发外面的耳朵通红通红,不禁笑了笑。
“我……”无用顿了顿,又说,“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对不起了,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无用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秋没出声,悄悄地绕到无用前面去,发现他果然将头埋得低低的。
“没关系。”秋笑着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要在意。”
无用没有说话,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我不会再逃避了。等我回来,一定会告诉你答案。”
“好,”秋摸了摸他的头,说,“我等你回来。”
无用露出了笑容。
在这些天来一直阴郁的气氛之后,这个笑容总算带上了轻松的明媚,看得秋开始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他轻咳一声,微微移开视线。
无用这次的出行照旧带着宁勇晨和青月,当然还有很多藏在暗处的影卫,不过无用不知道。
许将军已经等在宫外,无用跨上马,朝着来送自己的帝王和姬之彦大力挥了挥手,然后拉着缰绳,跟在许将军身边飞奔着离开帝都。
天空很蓝,阳光刚好。风迎面吹过来,送来什么植物的清香。无用勾起嘴角,忽然开始变得有些愉悦。
从那天喝醉以后,自己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对秋那么恶劣呢?想到后来,发现是因为知道无论怎么样,秋都不会不要自己。所以,才敢那么毫无顾忌地迁怒于他吧。
啊,觉得自己恶劣的同时居然会有一点点高兴,果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哪。
既然一直以来,秋答应过自己的都会做到,那么,自己答应了秋的,也会做到的。
所以,在再次回到帝都之前,一定会想好要给秋的答案。
帝王看着无用越来越小的身影,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他想起今天早晨无用说过的话,忽然笑了笑,吻了吻那块玉佩。
小七,既然你已经愿意去想,那么我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不是想要的答案……帝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么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得到那个想要的答案。
许将军名叫许进,无用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奇妙的人。
比如说他在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后,不像其他人那样要么露出怜悯的表情要么悄悄转开话题,而是很自然地就“无用无用”地叫开来。
然后在青月的怒视宁勇晨委婉的提醒下,他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叫?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再说无用都说了不用叫他殿下,叫名字就可以了!”
无用忍不住笑起来。
许进又说:“我小时候还叫过许狗子呢,说是取个这样的名字比较好养活,后来要去读书了才改的。”
无用抱着膝盖笑,没有说话。宁勇晨听不下去,又开始和许进争执起来,可惜了宁勇晨在兵法布阵上的造诣,居然说不过许进的歪理,只有仰天长叹秀才遇到兵,秀才遇到兵啊。
然后有一次,不知说到什么无用问了他生命的意义。
“生命就是生命,哪里有什么意义?”许进反问。
无用愣了好久,他想了想,疑惑地说:“那如果做不了一直想做的事,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直想做的事不会不变,”许进笑着说,“我上过好多次战场,见过无数的死亡。我们这些人啊,从来不会去想为什么活着,只想着要活下去而已。无用你年纪小小的就想这些,也不嫌太杞人忧天了?”
无用侧着头,忽然笑出来。
“说得对,我确实是杞人忧天了。”
无用抬头望着天空。
这段日子来,自己不知道让多少人难过了。每日就只想着沉沉地睡过去,连以前最喜欢的天空都忘了要去看看。
逃避一切,拒绝一切的自己,现在想想,真是难看。
还有伊……
秋曾经说过伊是独立的,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说不定自己加诸在她身上的梦想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负担?现在想想伊死之前和自己说话时的表情,虽然有些哀伤,却是带着微笑和幸福的。所以她,大概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吧。
晚风一下一下地吹过,无用眯起眼睛,笑了笑。
许进说得没错,一直想做的事不会不变。如果这件做不了,那就换一件吧。
远处传来宁勇晨呼唤的声音,无用跳起来,朝着那边明亮的火光奔去。
越是接近淄阳,越是荒凉。
无用知道边境地方自然比不上帝都繁华,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贫瘠狼狈到这种程度。
进入淄阳大门时,城里三三两两的百姓脸上原本的麻木忽然变成了惊恐,纷纷逃回自己家里去,紧闭大门。
众人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无用偷看了许进一眼,发现他一脸沉重,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无用抿抿唇,快步上前拦住一个老大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淄阳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大爷先是恐慌,在无用淡淡的安抚之下转而变成愤怒。
“你们还有脸来问!还不就是你们这些驻军!平日里什么事都不做,就会叫老百姓上交粮食!兀金三五不时地来袭,我们哪里种得出粮食!?交不上东西就来抢,不仅抢东西还要抢人,真是禽兽不如!今天我就是要说,反正我家人都被你们害死了,也不怕你们拿走我的命!”
老大爷一直在愤愤不平,旁边看到的百姓也聚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痛诉帝国驻军和兀金人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无用看了一眼守在城门的驻军,眼眸里露出怒意。
百姓越来越多,驻军首领想要逐散人群,被许进狠狠地制止了。
许进上前一步,在众人的注视下忽然跪下,然后扎扎实实的嗑了三个响头。
“我,许进。在此对天发誓,一定会给淄阳百姓一个交待!”
大家似乎都惊呆了,没有人说话。许进站起来,阳光给他的铠甲镀上一层金光,看上去威武而高大。
旁边的驻军露出恐惧的表情,许进冷冷地,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们跟上,整齐地朝驻扎地行进。
无用回过神来,朝着许进挺拔的背影,露出尊敬的眼神。
“实在是气死我了!”许进狠狠捶了下桌子,宁勇晨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桌子上还有食物,拜托你不要把它震下来。”
“我当时恨不得杀了那些畜牲!玩忽职守,还压迫百姓!统统都是混蛋!”
宁勇晨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无用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将军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许进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当然不能白白杀了了事,他们欠了百姓的,就要还给百姓。”
无用点点头,道:“说得没错。他们在淄阳呆了这些年,恐怕身体早就被喝酒玩乐之事给蛀空了,既然上不了战场,就帮着百姓种种田,修修房子好了。”
无用对于兵法什么的本来就学得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兴趣。这次出来,纯粹是想散散心。可是呆在军队里什么都不做也不好,既然遇上这种事,那么监视驻军劳动改造的事情他就主动请缨了。
无用对于管理人员这种事也不擅长,好在驻军们都很听话,他也就放心了。可惜他不知道驻军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青月恶狠狠的眼光。
兀金人根本抵不住许进的反击,没多久就溃不成军,灰溜溜地逃跑了。宁勇晨折腾着他新研究出来的侦察方法,和许进争论得不亦乐乎。驻军也很听话的干着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