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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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保证说玛丽和她一直在一起。去伦敦的事和一个在南奥德利大街的男人有关,而且伦敦之行一定和罪恶有关。
也许和恋爱问题有关。克林普森小姐贞洁地缩拢起嘴唇。
与其说她是震惊还不如说她只是惊讶。玛丽·惠特克!无论如何,此事她从未怀疑过她。但这正好解释了嫉妒,争吵——毫无责任感。但是薇拉又是怎样发现的?难道是玛丽·惠特克告诉她的?——不,还是那句话,在“嫉妒的驱使下”——什么是嫉妒?——“跟玛丽·惠特克一起去伦敦。”
然后她就跟了去,并看到了一切。然后在某一时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责备了她的朋友。但是这次去伦敦的探险一定发生在她和薇拉·芬勒特的对话之前,而且薇拉似乎非常了解玛丽的喜好。也许是她一直在用一种坚决的自我欺骗的手法企图说服自己,这件事和那个男人没关系?可能是这样。或许是玛丽的残酷使得所有痛苦的怀疑都被带到了问题的表面,激起如此多的议论、谴责和愤怒,所以她们继续争吵以至关系破裂。
“真奇怪,”克林普森小姐想,“薇拉从来没告诉过我她的麻烦。或许她感到害羞,可怜的孩子,我几乎一周没见到她了。我想我会给她打电话并且去看她,也许她会告诉我一切。在何种情况——”克林普森小姐的良心呼唤着,突然从痛苦的折磨中露出一种灿烂的微笑——“在何种情况下我才能合法地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能十分诚实地告诉彼得这一切。”
第二天——就是那个星期五——她清醒过来,但是良心还在阵阵作痛。那张纸——还夹在文件夹里——使她担心。她一早就去了薇拉·芬勒特的家,只是为了听到她说她和惠特克小姐呆在一起。“那么我相信她们是编造的。”
她说。无论玛丽·惠特克的秘密是谋杀还仅是不道德行为,她都不想见她,但是要为彼得勋爵澄清她不在场的事实啊。这个想法折磨着她。
在惠灵顿大街有人告诉她星期一那两个女孩走了,至现在还没回来。她尽力安慰那个女仆,但她自己内心也起了怀疑,没有任何真正的原因,她就是不能安心。她去了教堂,做了祈祷。但是她头脑并没有想她所说的。冲动之中,她追上了特雷德戈尔德先生,此时他正轻松地出入于圣器储藏室,她问是否可以第二天晚上来把涉及良心的案件告诉他。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她感觉到“散步”可以帮助清除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她走了,差一刻钟而和彼得勋爵失之交臂。她乘火车去了吉尔弗,然后散步,之后在路边茶馆里进了午餐,然后回到吉尔弗,后来又回到家中。回到家后她听说“帕克先生还有许多绅士们整个一天都在找她,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惠特克小姐和芬勒特小姐失踪了,警察在寻找她们,汽车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不是吗?希望不会发生事故。”
像是受到了启发,克林普森小姐的头脑里闪入这样的话:“奥德利大街”。
克林普森小姐当然不知道温姆西在克罗海滩。她希望是在城里找到他。她被一个欲望所驱使,她几乎很难对自己解释清楚这种欲望,这就是到南奥德利大街去看看。她不知道到那儿后要做什么,但是她必须到那儿去。她还是很不情愿公开利用那份忏悔书,有关薇拉·芬勒特的第一手资料——她含糊坚持的正是这个想法。所以她乘首班车去了滑铁卢以防万一温姆西或帕克再打电话来。她留下了一封信,这封信神秘而含混不清,下面画了大量的线,行间也写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幸运他们从来没有正视过它。
在皮卡迪利大街她看到了邦特,并得知勋爵和帕克先生一起在克罗海滩,邦特正好要到那里加入他们。克林普森小姐突然给他一封信,并让他交给他的雇主。这封信比起她留下的那一封更显神秘。然后她就去了南奥德利大街。只是在这时,当她在大街上行走时,她才意识到她的探索是多么的模糊不清,只靠在大街上走能调查到多少东西。而且她突然想到如果惠特克小姐在南奥德利大街,并且带有什么秘密的东西,看到熟人在人行道上行走一定会警惕起来的。想到这一点的严重性,克林普森小姐突然窜进一家药店,去买一支牙刷,以便掩盖她的行动,赢得时间。她把牙刷的形状、大小、毛做了很长时间的比较,服务员很热心地和她闲聊着。
四处看着寻找可以受启发的东西,克林普森小姐看到一罐鼻烟,标签上写着店主的名字。
“我买一罐那个。”她说,“这是多么好的东西——太棒了。我已经吸了很多年了,而且非常高兴吸它。我向我所有的朋友都推荐这东西,尤其是为治疗干革热。事实上我有个朋友经常经过你的商店,只是在昨天她才告诉我她是干革热病的受害者。‘亲爱的,’我对她说,‘你只需要买一罐这个好东西,你一夏天都会平安无事的。’她非常感谢我告诉她。她来买过吗?”她仔细描述了玛丽·惠特克。
顺便说一句,可以注意到在克林普森小姐的良心和威尔基·柯林斯称做“侦探热”的斗争中,良心将处于不利地位,并对那些深思熟虑的谎言视而不见,而在不久之前,这些谎言一定会使良心动摇。
但是店主没有见过克林普森小姐的朋友,所以也无法做什么,只能从此事中退出来,考虑下一步做什么。克林普森小姐走了,但在离开之前,她把钥匙扔进了她旁边的大筐里,里面装满了海绵。她觉得应该找个理由再去南奥德利大街看看。
良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守卫天使在海绵中掉下一滴泪。
克林普森小姐又退回她曾经来过的茶馆里,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考虑去南奥德利大街做细致调查的计划。她需要个借口——一个托词。探险精神在她这个不年轻的胸中涌出。她最初的一些想法不实际,但却令人感到恐怖。
最后她想出一个真正聪明的办法(她并不想把这个想法隐藏起来)。准确地讲她是那种和赞助商有联系的人,而且她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真正的理由。她在伦敦时去的教堂正在实施济贫计划,而这计划迫切需要资金。她有一些集资卡,这就使她有充分的权利代表官方接受赞助,所以她得去富人居住区,门挨门地去收集赞助,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呢?
伪装也不是像想的那么难办。惠特克小姐一向知道她克林普森穿戴豪华,一副富有的外表。穿双丑陋的鞋,戴顶难看的帽子,穿一件不成形的外衣,戴一副淡色眼镜,在远处看,这样的装扮就足够了。到了近地方,即使被识别出来也没关系,因为一旦她接近了玛丽·惠特克,她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因为她找到了她要去探访的房子。
克林普森小姐记起那是个星期六。她从桌旁站起身来,付了账,匆忙出去买眼镜。选了一副可以有效的但又不过分神秘的遮盖眼睛的眼镜后,她朝圣乔治广场她住的地方走去,去选一套适合探险的衣服。当然她意识到了要等到星期一她才能开始工作——因为从收集赞助的观点看,周六下午和周日是毫无希望的。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选择衣服和其他所需物品。
最后她准备好了一切,下楼向房东要些茶喝。
“当然,小姐,”这位好心的女人说,“小姐,你不认为这起谋杀很可怕吗?”
“什么谋杀?”克林普森小姐含混不清地问道。
她从房东手里拿过那份晚报,读起了有关薇拉·芬勒特的死亡案。
星期天是克林普森小姐度过的最糟糕的一天。作为一个活跃的女人,她却无事可做。她有足够的时间仔细地想这一悲剧。不具备温姆西或帕克内在的知识,她只是从表面来判断这起绑架事件。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感觉很安慰,因为她可以宣布玛丽·惠特克在这起案件和以前的谋杀案中无罪。她可以把这些都归结为南奥德利大街的一个神秘的男人干的,当然道森小姐的案子除外,因为这可能永远也不会成为谋杀案。她在大脑里形成了此人噩梦般的形象——血腥的、邪恶的逃犯,最可怕的是——他是放荡的、残忍的黑人杀手的同谋和顾主。值得称赞的是要找到这个恶魔藏匿之处,这一点克林普森小姐从未动摇过。
她给彼得勋爵写了一封长信,详述了她的计划。她知道邦特已经离开了皮卡迪利大街一一0A,所以思索之后,她就寄给了克罗海滩警察局彼得·温姆西勋爵和帕克警官。当然,那里星期日不会有从城里寄去的东西,但是它会和夜间邮件一起寄出的。
星期一早晨,她穿上旧衣服,戴上眼镜,很早就出发去了南奥德利大街。她好问的天性和在劣等寄宿地受的严格的训练对她不无好处。她学会了不管是否会遭到拒绝都坚持问问题——坚持不懈,善于观察。她在每个访问的地方都表现得非常自然,诚恳,态度自若,她几乎每次都能得到赞助,而且能得到公寓里的人以及和他们同屋居住人的信息。
到喝茶时间时,她已走访了大街一边所有的住户和另一边将近一半的住户,但却没有结果。她正想着去找点吃的东西,这时前方一百码远的地方一个妇女正快速朝着她的同样方向走去。
现在很容易认错脸,但是却可以识别出此人的背影。
克林普森小姐的心砰砰地跳着。“玛丽·惠特克!”她对自己说并开始跟踪。
那个女人停了下来,朝橱窗里张望,克林普森小姐犹豫地停了下来。如果玛丽·惠特克逍遥法外的话——那么为何绑架是在她同意的情况下干的?克林普森小姐疑惑了,她决定做个等待的游戏。那个女人进了商店。那位友好的店主几乎就在对面。克林普森小姐认为现在是回去找钥匙的时候了。她走了进去,询问她的钥匙,钥匙被收了起来,这时助手立刻把钥匙拿了出来。那个女人还在对面店里。克林普森小姐为她的粗心说了好多道歉的话。那女人从店里走了出去。克林普森小姐没有立刻追出去,过了一小会儿,她结束了和店里人的对话,戴上了那副和店主说话时摘下去的眼镜,又走了出去。
那个女人继续走着,但也时不时地看看商店的橱窗。
一个推着水果车的男人摘掉了帽子,抓着头,这时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那女人迅速转身往回走。水果商这时抓起推车的手柄转向旁边一条街。那女人径直走着,克林普森小姐不得不奔向一个门廊假装系鞋带,避免面对面的相遇。
很明显,那女人忘记了买香烟。她进了一家烟草店,很快又出来,再次从克林普森小姐身边经过。那女人放下包,匆匆地搜寻着里边的东西。那女人从她身边经过,没有注意她,接着又走了。克林普森小姐弯下腰时,脸激动得泛着红光,然后又开始跟踪她。那女人在花店隔壁的一栋公寓的人口处拐进去。惟恐跟丢了,克林普森小姐紧紧地跟在其后。
玛丽·惠特克——假如此人是玛丽·惠特克的话——径直穿过大厅来到电梯旁,就是客人乘坐的那种电梯。她走进去,关了门。克林普森小姐——盯着花店橱窗里的兰花和玫瑰——看着电梯走出了视线,然后手里拿着赞助卡也进了公寓。
在一个小玻璃间内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