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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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唔——不会有大毛病。我们先弄清汽油有没有问题。”温姆西比较高兴地说。他拧开油箱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油箱里面。“看起来没问题。”他又弯下腰,吹着口哨,拧上油箱盖。“我们再踏一次碰碰运气,不行再看看火花塞。”
这位年轻人被催促着抓住车把手,半信半疑地用力踏了一下。这一下足以为部队的骡子带来光荣。引擎猛烈震动着轰隆隆发动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天哪!”年轻人说,“真是奇迹。”
彼得勋爵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到风门杆上,让心烦的轰鸣声变成令人愉快的低沉隆隆声。
“你是怎么弄的?”骑摩托车的人问。
“吹吹油箱盖。”勋爵咧着嘴笑着说,“产生气阻了,老兄,就这么回事。”
“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喂,你能告诉我去克罗夫顿的路吗?”
“当然可以,一直从这儿往前走。其实我正要去那儿。”
“谢天谢地。带路吧,我们跟着,正如加拉哈德先生所说的。有多远?”
“五英里。”
“有像样的旅馆吗?”
“我的老板开的是‘狐狸与猎犬’旅馆。怎么样?我们会给你们提供非常像样的饭菜。”
“战胜了悲伤,结束了劳作,渡过了约旦河。赶快走吧,老兄。不等了,查尔斯,我可不愿等了,你倒穿着柏帛丽雨衣。我的后背和半个身子都露着,都露着,手脚冰凉。美食家为我准备充足的好啤酒吧,不管是新的还是陈的。”
启动装置嗡嗡响着——这个年轻人骑上摩托车,在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抖之后顺着小路开走了——温姆西抬起离合器,在后面跟着。
“狐狸与猎犬”原来是个令人愉快的老式旅馆,里面都是用马鬃织物布置的,不管什么时候总会吃到冷盘烤牛腰肉和自产的色拉,老板娘皮靳夫人亲自招待旅行的人。
她穿着体面的黑缎子连衣裙,前胸有时髦的荷叶边儿,是皇家喜爱的样式。她那充满喜色的圆脸在炉火的映照下容光焕发,好像要映射出挂在墙上的打猎照片里猎人们的光辉,他们穿着猩红色大衣,在飞奔,在跳跃。彼得在这种气氛中喝着极好的啤酒,情绪变得稳定了。他问了问刚刚结束的狩猎节的事情,还问了村民的情况以及马肉的价格如何。之后,他巧妙地把话题慢慢引到已故的克拉拉·惠特克小姐身上。
“天啊,是的,”皮靳夫人说,“我们当然认识惠特克小姐,这个地区的每个人都认识她,她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女士。在农村仍然有许多她的马,克利夫兰先生买下了最好的一些马,而且生意做得很好,她饲养了真正的好马。
人们都说她是一个非常会鉴别马的女人——同样也非常会鉴别男人。从未有人比她更优秀,赶上她的人也不多。”
“啊!”彼得勋爵精明地说。
“我记得她六十多岁时还骑马纵狗打猎,”皮靳夫人继续说道,“她不是一个坐等机会的人。道森小姐——那是一个跟她一起生活的朋友——在石桥那边的庄园——她比较胆小,她在路上行走时,我们就常说她永远不会骑马的。她非常喜欢惠特克小姐,离不开她。但是,人不可能都一样,是不是,先生?——惠特克小姐完全不同凡响。
如今人们不那样看了,时髦的女孩子都很活跃,许多姑娘都这样,做许多过去被认为是很出格的事。但惠特克小姐有知识,自己买马,给马治病,饲养它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
“听起来她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太婆,”温姆西诚恳地说,“我想了解一下她,我有一些朋友跟道森小姐很熟——你知道,当时她住在汉普郡。”
“真的吗,先生?哦,真奇怪,不是吗?她是个善良的女士。我们听说她也去世了,死于癌症,是吧?真是可怕的事情,可怜的人。真没想到你跟她有关系,我想你们会对克罗夫顿狩猎节的照片感兴趣。吉姆?”
“哎!”
“给这些先生们看看惠特克小姐和道森小姐的照片。
他们与道森小姐在汉普郡的一些朋友认识。从这边走——如果你们肯定不再要点儿什么了,先生。”
皮靳夫人带路进了一间舒适的雅间,里边有一些猎人模样的绅士正在享受关门前的最后一杯酒。皮靳先生像他妻子一样结实、亲切,他迎上来尽主人之谊。
“先生们,想要点什么?——乔,来两品脱啤酒。真想不到你们认识我们的道森小姐。天哪,这世界真小,我经常对我妻子这么说。这是她们照的最后一组照片,是一九一八年在她们的庄园举行狩猎集会上照的。当然,你能理解那不是一次正规的集会,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男人们都走了,马也是——我们无法像过去那样把集会弄得很正规。可是由于狐狸特别多,一群猎狗都没本事了——哈!哈!——我经常在酒吧间这么说——我说猎狗都没本事了。许多男人笑找这么说——我说猎狗都要,没本事了——哦,我这么说。据说弗来奇上校和一些年长的男人说:“无论怎样我们必须继续下去。‘据说他们凑合着举行了一两次集会。你们也许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这群猎犬别彻底没了本事,你们也许会这么说。惠特克小姐说:
‘上校,在庄园举行集会吧。’她说:“也许这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次集会了。‘事情真是这样,可怜的女士,因为她在新年中风了,一九二二年她去世了。就在这儿,坐在小型马车上,道森小姐坐在她身边。当然,几年前惠特克小姐就不得不放弃骑马纵狗打猎了,她衰老了,但她总是坐着二轮轻便马车跟随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了不起的女士,是吧,先生?”
彼得勋爵和帕克极为感兴趣地看着照片上这位相当威严的老太太端坐在车上,手里握着缰绳。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但不失文雅,大鼻子,直而浓的眉毛。坐在她身边的是比较矮胖,更为娇柔的阿加莎·道森。是她奇怪的死让他们来到这安静的乡村。她长着一张甜甜的笑脸——比起她令人敬佩的朋友少些盛气凌人,但是充满活力和个性。毫无疑问她们是一对非凡的老太太。
彼得勋爵问了一两个有关这个家庭的问题。
“呃,先生,我说不上了解什么。我们只听说惠特克小姐因为来这儿做生意与她的家人争吵过。在她们那个时候女孩子像现在这样离开家是不正常的事。但如果你特别感兴趣,先生,这儿有位老先生可以告诉你有关惠特克家和道森家的所有情况。他是本·科布林,给惠特克小姐当了四十年的男仆,并娶了与道森小姐一起从诺富克来的女仆。上次过生日是八十六岁,不过仍是一位气派的老兄,在这个地区我们都非常尊敬本·科布林。他和妻子住在那个小农舍里,这是惠特克小姐死时留给他们的。先生,如果明天你们愿意去见见他们,你们会发现本的记忆跟从前一样好。请原谅先生,到点了,我必须让他们离开酒吧。
到点了,先生们,请吧!三先令八便士,先生,谢谢,先生。请快点儿,先生。好了,乔,快点儿。”
“克罗夫顿真是个好地方。”彼得说。这时他和帕克单独呆在一间天花板很低的大卧室里,里面的床单散发出薰衣草的花香味儿。“本·科布林一定知道堂弟哈利路亚的所有情况。我盼着见到本·科布林。”
两位老处女的故事
“设法保存我们家庭的财产是大革命中有趣且有价值的因索之一。”
伯克:《反思大革命》
雨天过后的清晨,阳光丝丝缕缕洒满大地。彼得勋爵一反常态地吃了大量的烤肉和鸡蛋,然后散步到“狐狸与猎狗”酒馆门口去晒太阳。他将烟管装满,开始沉思。酒店里一阵热闹的喧哗声传出,告诉人们它即将要开门了。
门前八只鸭子排成一行过了马路;一只猫跃上长凳,用力伸了个懒腰,将后腿蜷至身下,又用尾巴紧紧绕住这两条腿,好像生怕有什么闪失。一位马夫从店前走过,他骑着一匹高大的栗色马,还牵了一匹鬃毛拱起的栗色马,一只西班牙猎狗跟在这两匹马之后,很滑稽地跑着,一只耳朵外翻着耷拉着,一副蠢蠢的样子。
彼得勋爵说:“嘿!”
酒馆的服务人员热情地将门打开,并说:“早上好,先生。今天真是好天气啊,先生!”然后就又不见了。
彼得勋爵答道:“嗯。”他将原本搭在左脚上面的右脚收回,很高兴地越过门坎。
教堂墙边的拐角处,一个矮小的驼背身影忽然闪现——这是一位老人,满脸皱纹,双腿弯得很厉害,他用一副皮绑腿裹好了小腿。他快步蹒跚而来,在进酒馆之前,毕恭毕敬地摘了帽子露出苍老的头来,脚踩到猫身边的长凳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早上好,先生。”他说。
“早上好,”彼得勋爵说,“美丽的一天啊。”
“是啊,是啊,”老人开心地说,“每当我看到像今天一样美好的五月天气时,我总是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让我在这世上多待几年,真的。”
“您看起来格外精神,”勋爵说,“我想这是很有可能的。”“谢谢您,先生,我还是很有精神的,虽然下个米加勒节我就八十七岁了。”
彼得勋爵显得有点惊讶。
“是啊,先生,八十七岁了,除了有点风湿,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我大概比外表所显现的更强健些。我知道我有点驼背,但这全是因为劳动,先生,而不是因为年龄。我一辈子侍候着马,和马一起干活,一起睡觉,您也可以说,我就住在马厩里。”
“这可是您最妙的伴儿了。”彼得勋爵说。
“先生,您说得是。我老伴儿就常说她好妒忌那些马,她说我更喜欢和马儿唠叨。也许她说得对吧,先生。
不过我跟她说马儿从不说傻话,这不是我们常常跟女人说的话吗,先生?”
“是啊。”温姆西问道, “您打算喝什么?”
“谢谢您先生,我就喝我常喝的苦啤酒。吉姆知道的,吉姆!先生,我每天早上总是喝一品脱苦啤酒。我觉得它比茶要令人舒服得多,它不会伤胃”
“我敢说您说的没错。”温姆西说道,“就像您说的一样,茶有时真是恼人。皮靳先生,来两品脱苦啤酒,您要和我们一起吗?”
“谢谢您,勋爵,”店主说,“乔!两品脱苦啤酒、一品脱吉尼斯黑啤酒。真是美丽的清晨啊,勋爵,科布林先生!我看您和大伙都挺熟的了。”
“啊!那么这位就是科布林先生了。我很高兴见到您!我特别想和您聊聊。”
“是吗,先生?”
“我在跟这位先生——彼得·温姆西勋爵讲,你能给他们讲惠特克和道森两位小姐的事。他认识道森小姐的朋友。”
“真的吗?哈!我没什么不知道的,我很高兴我了解她们俩这么多。我跟了惠特克小姐五十年了。早在约翰尼。
布拉克梭恩时代,我就到她们家作下等马夫·约翰尼死之后,我还在她家作头等马夫。惠特克小姐当时可真是个稀罕人呢,真的。她身材笔直,两颊红润,还有一头乌黑的亮发,就像一头两岁大的小母马一样。她也很高傲的,特别高傲。有好多先生都想追她,但她从没对任何一个动过心,她总是视男人如草芥。她对男人都不正眼瞧一下,除非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