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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单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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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到处打电话打听。”
    美月搔搔头,想起了还戴着耳环,不耐烦地拔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快过年了吧。”
    “过年?”
    “他每年都会回老家过年。如果老婆下落不明,他大概面子挂不住吧。”
    美月丈夫的老家好像在新泻的长冈,他哥哥继承了一家小型的建筑公司。
    “你先生没告诉他家里的人,你离家出走了吗?”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今年过年,他大概会找理由不回去了吧。”
    “像是明年有事情非处理不可?”
    “或许吧。”
    不久,理沙子回来了。她听到美月的丈夫来电,一脸无计可施的表情茫然伫立。
    “他有什么目的?”
    “日浦说,他可能是为了要回老家才在找她。”
    “就为了这件事,事到如今才在找离家出走的太太吗?”
    “他很有可能会做这种事。他认为要有自己的房子、妻子、孩子、稳定的薪水,才算独当一面的男人。”
    哲朗心想,虽然只有几年,但美月能够和这种人维持婚姻生活,也真难为她了。
    “真令人担心,他到底有什么事呢?”理沙子靠在墙上,抬头看天花板。
    “我去找他谈谈。”哲朗一说,理沙子和美月同时看他。哲朗继续说道:“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吧?”
    “既然这样,由我去。毕竟你先生打电话来是要找我,对吧?”
    “直接听到原委的人是我。”
    “我是美月的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听到对方离家出走,跑去了解情形也不会显得不自然。你特地跑去反而奇怪。”
    “我自认我也是日浦的朋友。再说,我可是率领美式橄榄球社社员的人。”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理沙子,”美月打岔。“我觉得QB去比较好。”
    理沙子诧异地将脸转向美月,似乎要问为什么。然而,她却闭上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哲朗在心中低喃:是啊,理沙子。日浦不想让你看到她的丈夫。
    “那个人啊,拿女人没辙。”或许是受不了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美月开玩笑地说,“如果像理沙子这样的美女去找他,他一定会紧张得逃跑的。”她接着拍了一下手。“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娶我这种人当老婆。”
    她拼命地开玩笑,哲朗却笑不出来。理沙子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客厅。
    “我只确定一件事。”听到哲朗说,美月抬起头来。他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然后说道:“日浦的先生没有提出离婚申请书。”
    

5

    哲朗从西日暮里换千代田线,在松户下车。车站前流行大楼与百货公司栉比鳞次。因为星期六的缘故,街头挤满了年轻人和全家出游的人。百货公司前摆设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哲朗看到眼前的景象,再度感到年关将近。最近的事情千头万绪,麻痹了他对时间的感觉。
    穿过两条大街,就到了住宅区。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字条,边比对门派边走。字条是美月写给他的。
    广川幸夫在当地的信用金库工作,今年四十三岁,担任副分店长的职务。
    哲朗问到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美月劈头就说:“总之,他是个工作狂。做事认真,一板一眼。我想他就是为人正直才能当上副分店长。客人对他的评价也不错。”
    美月补上一句:“他应该不能算是居家男人吧。”
    “他每天晚归,只是回家睡觉,我经常一个星期和他说不到几句话。不过这也是好事。要是他成天缠着我不放就完了。幸好他那方面的需求也不强。”
    两人似乎在长男出生之后,就完全过着无性生活。美月原本就讨厌房事,幸夫似乎也不再对她表示兴趣。
    “和我这种人结婚,他真的很可怜。”美月感慨地说。
    美月之前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的家,是一栋两层楼的西式建筑。庭院四周围着树篱。停车场里停着一部本田的ODYSSEY。这栋房子是由大型建筑商所盖的组合式预制屋。美月说建地面积约五十坪,三年前买下的,她的丈夫申请了三十年的贷款。
    哲朗按下门牌下方的对讲机按钮,等了一会儿,但是无人应门,他咂咂嘴。他心想最好别给对方时间思考,所以没有告诉他今天来访。为了慎重起见,哲朗又按了一次门铃,结果还是一样。
    正当他想改天再来,打算离开时,他的眼角余光瞄到有东西正在门的内侧移动。他将身体微微前倾,看了右侧的庭院一眼,铺植得满满的草坪都枯萎了,呈淡咖啡色。
    草坪上站着一个男孩。他长得眉清目秀,脸圆圆的,但下巴很窄,刘海整齐地垂在眉毛上方。上下成套的乳白色运动服似乎稍嫌大了些,上衣是连帽式的。
    哲朗确信他就是美月的儿子,凤眼和美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好。”哲朗试着向他问好。
    然而,男孩的身体却颤抖了一下。他旋即打开落地窗,走进看似是客厅的房间。哲朗看见他从内侧锁上了月牙锁。
    或许是大人教他,如果有陌生人和你讲话就要逃走。哲朗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好。他父亲应该不会放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吧。
    男孩在落地窗内狐疑地看着哲朗。视线一和哲朗对上,马上就躲在窗帘后面。
    哲朗想起了美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结婚生子,或许我也能有所改变。
    哲朗实在无法想象,美月是以怎样的心情扮演母亲的角色,这种事就算想破头了也没有意义。问题是她如何养育孩子。
    哲朗看见一名男子从马路对面走过来。那人中等身材,身穿一件米色大衣,右手好像拿着行动电话,边走边说。
    哲朗离开大门几步。男子靠近,哲朗听见了他的声音。
    “哎呀,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全部交给你吗?我说了,至少会把老主顾交给你,看你意下如何呀。至于怎样才算是老主顾,就要看个人的判断了吧。”男子的声音很大。哲朗确定和那通电话中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男子在广川家门前停下脚步,边讲电话边开门。
    “你是广川先生吗?”哲朗跑到他跟前。
    他一脸意外地回过头来,哲朗恭敬地低头行礼。
    “你等一下。”男子对行动电话那头的人说,问哲朗:“你是哪位?”
    “昨晚我们通过电话,我姓西胁。”哲朗递出名片。
    男子脸上闪过惊慌失措的表情,收下名片,对着电话说:“我等会儿再打给你。”然后挂上电话,旋即抬头看哲朗。“您特地过来的吗?”
    “我刚好有事情来这附近。而且,有些事情让我放心不下。”
    “嗯,”广川藏不住不知所措的情绪,金框眼镜后面的目光左右移动。“那,请进。房子很小就是了。”
    “打扰了。”哲朗跟在广川身后进门。
    一进入家门,广川领着哲朗走到一间七坪多的客厅。沙发、餐桌组和餐具橱都还很新。哲朗看到粉红色的窗帘,纳闷那是美月选的吗?
    男孩将某种卡片排在电视机前。一张张卡片上画着受小朋友欢迎的卡通人物。哲朗也知道,要全部搜齐很不容易。
    “昨晚突然打电话到府上,真是抱歉。”广川低头致歉。他的头顶发量有点稀疏。
    “哪里,我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离家出走。”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广川拨起发质干燥的刘海。他上班时,大概是用慕斯或定制液固定头发的吧。
    “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吗?”
    “完全不知道……”
    “你说她留下了一封信,上头写了什么?”
    “内容莫名其妙。什么我想要活出自己,所以决定离家出走……。唉,就只写了那些。还有就是‘长久以来我真的很抱歉’之类的。”
    “抱歉啊……”
    “简直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但我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如果她是对离家出走一事道歉,我觉得‘长久以来’这四个字很奇怪。”
    “是啊。”
    哲朗认为,广川大概完全没有察觉到美月的性倾向。难道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妻子内心是男人吗?然而,哲朗也觉得没有察觉到是当然的。
    他儿子依旧专心地排着卡片。男孩嘴里念着一些奇怪的话,似乎是卡通人物的名字。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悠里。悠久的悠,故里的里。”  
    “悠里,这名字真好听。”
    “是美月想的。孩子生下来之前,她就说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取名叫悠里。”
    “这样啊……”
    哲朗霎时陷入沉思。美月会不会是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发生在孩子身上呢?所以,她才会事先准备了一个男女通用的名字。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妻子呢?或者是个怎么样的母亲?”哲朗试着问道。
    “我想,应该可以说她是个贤妻良母。”广川毫不犹豫地回答。“举凡家事大都做得很好,也从不怠惰。工作占用了我所有的时间,所以悠里也几乎是美月一个人在带。”
    “现在小孩怎么办?”
    “我姨妈住在龟有。所以,悠里幼稚园下课后就先过去她家,等我下班再去接他。不过,真的没办法去接他的时候,就会让他在姨妈家过夜。我给姨妈添了不少麻烦,但她真的帮了我大忙。”
    哲朗心想,这样美月应该能放心了吧。
    “呃,西胁先生。”广川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你说美月什么事情让你放心不下?”
    “噢,对,”哲朗挺直脊背。“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先请教你。”
    “什么事?”
    “广川先生,你是不是在说谎呢?”
    哲朗来这里之前,就决定了要开门见山地问。
    广川仿佛被他的话震慑住。身体向后靠。“你说我说谎……是什么意思呢?”
    “日浦离家出走的时间。你说是一个月之前,但其实是更早之前吧?”
    或许是因为谎言突然被人戳破,广川的脸色开始泛红。
    “不,没那回……”他的眼神在游移。
    “内人说,日浦之前每年都会寄贺年卡和夏季问候的信,但是这一年都没有收到。除此之外,她几个月前打过一通电话到府上,但是没有人接,在电话答录机里留言也没有回电,所以她才会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哲朗流畅地说出准备好的说词。
    或许是嘴唇干燥,广川开始不断舔嘴唇。哲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逼问:“怎么样?”
    广川呼了一口气,双掌互搓。从他脸上想象得出他有事拜托客户时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坦白说,内人是在一年前失踪的。对外,我谎称她是回娘家养病。可是西胁先生,这件事请你务必保密。”
    “当然,我没有要告诉任何人的意思。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告诉过我岳父和父母,但没告诉职场同事。还有就是……”广川搓了搓嘴角,深吸一口气后说:“我告诉了警方。”
    “警方?你不是说你没有报警找人吗?”
    “不不,”广川挥挥手。“我告诉警方的是别件事。前一阵子……大概是上周吧,刑警来我家。”
    “刑警?哪里的刑警?”这下轮到哲朗动摇了。
    “警视厅的,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为了什么事来?”
    “这个说来奇怪,他带来了一份破损的户籍誊本,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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