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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人盯上的感觉 (全) + 番外 by:胭脂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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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躺下来,挨在萧未央身边,也闭上眼睛睡觉。 

 

 

 

  

 

 

萧未央大惊。 

 

 

他在御花园睡着本不是件大事,然而睡醒之时,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天色已近黄昏。 

 

 

萧未央暗想不妙。 

 

 

本来只是打算小睡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子睡死了。 

 

 

不知道圣上有没有回来…… 

 

 

虽然圣上离开之时让他自由行动,即是指圣上可能不会再回来,然而一睡睡到这个时候,万一圣上回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虽然是无罪,然而却总不是件好事。 

 

 

这样想着,萧未央起身,想去看看守在那边的内侍还在不在。 

 

 

这一起身,他就感觉到腿有些麻。而在他一起身的时候,他听到“咚——”的一声,声音就在他身边发出。 

 

 

他一下子警觉。 

 

 

什么人,居然在他身边。 

 

 

他居然丝毫不觉。 

 

 

“好粗鲁……”那人本是睡到萧未央腿上,然而萧未央的腿一移,那人的后脑就撞上地,他揉着后脑起身,望见了萧未央,“萧大人……”那人居然打着哈欠问候。 

 

 

萧未央打量此人。 

 

 

一袭锦缎,光是那腰带,就可以看出绣工非凡,花纹稀少美妙,那绣工甚至不亚于圣上的服饰,而那个慵懒起身的人虽然头发乱糟糟,打着哈欠,最外面的衣服本来只是披在身上,而随着起身的动作,略微地下滑,居然露出肩膀来,那肩膀虽然裹在月色中衣里,却仍是可以看出美好的形态。 

 

 

萧未央再次大惊。 

 

 

然而萧未央不愧为萧未央,他马上起身,恭敬行礼,“参见白王殿下。” 

 

 

“啊呀呀——?”那人讶异地停止了哈欠,手还遮在口前,啊呜一口闭了嘴,这才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下官并未见过殿下。”萧未央道,“只是斗胆猜测。” 

 

 

“啊……”那人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萧未央只觉他的眉眼灵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在,“我不是白王。”那人道。 

 

 

“殿下说笑了。”萧未央道,“除了白王,谁能在这御花园中席地而卧?” 

 

 

“你啊。”那人笑眯眯地起来,手指指着他道。 

 

 

萧未央摇了摇头,“下官诚惶诚恐,已是失态,白王就不用再取笑了。” 

 

 

“啊……”那人蹙起眉头来,那眉衬着一双妙目,极其好看,“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我是白王呢?我不是啊。” 

 

 

萧未央微笑了,“那敢问殿下是何人?” 

 

 

“我已经不是白王了,为什么还称呼我为殿下呢。”那人摇摇手指道,“白若水。” 

 

 

望见萧未央有淡淡的愕然,那人补允,“我叫白若水。” 

 

 

萧未央倒吸口气,“白王。” 

 

 

果然是白王,这是萧未央倒吸一口气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想到了白王居然对他说出他的本名,这代表什么?表明在这朝中,白王有心拢络,第三个原因,是他想起刚才,白王居然枕他的腿而睡。萧未央更是倒吸一口气。 

 

 

他并没有见过白王。 

 

 

然而白王在他起身时问候的第一句话就是“萧大人……” 

 

 

说明白王对他早有了解。 

 

 

甚或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见过他。 

 

 

而白王可以这么快就表示出亲近之意,表明白王对他的了解不浅。 

 

 

萧未央更加的警惕了。 

 

 

因为他想起两件事。 

 

 

一件就是国师在民间大敛横财之事。 

 

 

他惩办了国师。赃银充了国库。然而有证据表明,白王牵涉在内。可惜证据不足,他不敢提出。其实萧未央的圆滑就在此处。国师虽然而宫中有一定势力,然而证据充分,他知道他能办倒他,他就敢动手,不因外物阴挠而退缩,虽然其间有不少人骂不少困难,但是他成功了。这成功在他意料之中。而白王,相当大的证据表明白王与国师有牵连,然而萧未央根本就没有提,甚至在此事中,将其掩藏起来。因为他知道,光凭这些,他动不了白王,贸然而动,死的只会是自己,而这些证据一露出来,既是不能起到作用,又相当于告知了白王他手中有这些东西。 

 

 

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有的东西,都在恰当的时机拿出来。 

 

 

白王深不可测,所有人都这样说,他没在萧未央惩办国师的时候说一句话,却在此时出现,也就是白王的时机。 

 

 

萧未央想起的第二件事就是新政。 

 

 

他的新政中,有关于藩王一条。其实封王是有前例的,在白王之前,年轻的圣上刚登基,就把一干功臣封了王,萧未央认为这些人封王之后至今,已经有十年之久,非但没有为国做出任何事,反而以此为名横征暴敛,而他们的子嗣家眷亦然。萧未央自然不可能去削藩,因为他知道事不可为而为之,谓之愚,然而他敢提,他在这时候提出的,是认为可行的,他上奏圣上要求更改藩王沿袭制。 

 

 

萧未央会这样提,会在这时候提,是有他的理由的。 

 

 

一来他知道圣上当年在登基之前允诺过多,而这些人,仅仅在当时做了一些事情,可以说,仅是选对了阵营,其才能根本未到封王地步,而他也看出圣上近年来对这些人颇有想法,他甚至觉得圣上可能会诛杀这些人,然而萧未央自然是不考虑这些事,他只看到这些人横征暴敛,所辖地区原是国之富淑之地,然而现在百姓民不潦生,觉得有愧于国,他在朝中七年,浸淫其中,所以他暂时不去动这些藩王,然而他可以让圣上下令藩王不可沿袭。这样一来,那些人的子嗣就不会大胆妄为,而那些自恃有功横敛民财的所谓的王如果因此而加倍搜刮,萧未央有能力将他们的罪证压到他们的子嗣上,如有时机,或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杀一儆百。 

 

 

圣上登基几年,没有大作为,就想推行新政,萧未央之所以敢在新政中将此事列出,就是认定圣上也有此意。 

 

 

而此事一如萧未央所想,在大臣中扬起轩然大波。 

 

 

且不提那些已然被封为王的人以及他们的子嗣——那些人相当多一部分也有官衔在身——就是那些没有封王的官员将士,都抱着私心,而一旦断了这条路,他们拼死拼活来获得这个表彰,死后又是落个虚名,不能沿袭子女,不能荫佑后代,又有多大意义? 

 

 

白王身在其中,然而他一直没表态。 

 

 

他没有像那些分藩的王一样跳起来大叫大嚷,耍尽各种花招,或向圣上哭诉他当年如何牺牲,或向圣上严辞怒斥萧未央是何等小人,诤诤规劝圣上要远离小人,或装病装老,妄图以退为进;他当然更不可能像一些圣上提拔上来的朝中新血一样与那些人对峙,那种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 

 

 

白王一直没有出声,仍然像以前一样正常。圣上召见他,他出现在朝上。没有事,他继续他的生活。 

 

 

这也正如萧未央所想。 

 

 

白王虽然被封为王,然而圣上没有让他去他所辖地域,只让他留在京师,这除了表示了圣上对他的恩宠,其中内慕,不为人知。然而白王得圣上恩宠是明知的。萧未央认为此事与白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就算是削王,白王也不会有大反应,因为对他来说,根本就动不了他的根基。 

 

 

然而今天,白王却躺在他身边,对他说,“叫我白若水。” 

 

 

萧未央疑惑了。 

 

 

他觉得有些不解。如果说前三年,他还在研习朝中进退之道,而后四年,他已经是玩转其中,已然是老手一个,而事实上在这几年里,在大事上,萧未央不解的事情几乎就没有。 

 

 

可是今天却出现了。 

 

 

白王根本没有必要拢络他。而现在白王对他这样说话,他除了拢络一词,萧未央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这个令人不解的白王在他身边坐着,托着腮笑眯眯地望着他。 

 

 

笑眯眯地在问他,“在想什么?嗯?未央。” 

 

 

萧未央几乎想再倒吸一口凉气。 

 

 

未央。 

 

 

他毛骨悚然。 

 

 

这个名字,他有十几年没有听到过。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身份,朝中更是如此。在朝中,他是萧大人,尚书大人,萧爱卿,在他的府上,他是老爷、大人,在外面,他是被人称为先生、客倌、这位大爷。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却叫他“未央”。 

 

 

甜蜜蜜的。 

 

 

萧未央全身鸡皮疙瘩竖然起敬。 

 

 

他该如何作答? 

 

 

昏昏然以为得宠,却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意,只会入了圈套,就算是对方再欣赏你,与白王平起平坐,唤其名字,本就是大逆不当,以下犯上,而贸然回绝对方如此好意,对方如此待你,你却不知好歹,若对方一怒,如何? 

 

 

萧未央道,“殿下尊贵,微臣惶恐之至,不敢。” 

 

 

这就是官腔。 

 

 

萧未央官场七年,早已经对这一套运用自如。所谓官腔,并非人制定的,而是一步步进退之间形成的。朝堂之上有尊卑,因此有敬称,事有轻重缓急,因此有修饰。 

 

 

所以萧未央如是作答。 

 

 

这种话,对方会如何做答。 

 

 

萧未央知道。 

 

 

正常情况下,对方应一笑置之,转入其它话题。 

 

 

如若是圣上,他可能会说,“我赐你无罪。”然后让你说话。 

 

 

如若是有心与你结怨之人,会冷笑道,“好一个不敢。” 

 

 

而这三个,萧未央也知如何进退。 

 

 

而白王却不是这三类人。 

 

 

他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萧未央现在发现白王的笑眯眯似乎有些掩盖了他的表情,白王眼中有另一种神彩,萧未央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他确定他没有见过与他对谈的人眼中会有这样的一种神彩,然而他觉得熟悉。 

 

 

熟悉得像是他最近就看过似的,也许他看过类似的神彩。 

 

 

白王笑眯眯地问,“为什么不叫呢?未央。” 

 

 

萧未央没想到白王会执意在这个问题上,执意在这个问题上的人是第三人,那种人往往是故意结怨的,不管你是与不是,均是有罪,然而现在白王却又不是这类人,这让他不知如何回答,萧未央只有重复,“臣惶恐。” 

 

 

白王如若再问,他也只有再答。 

 

 

萧未央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更加的严阵以待了。 

 

 

未央…… 

 

 

多么……令人……感觉到……发毛……的……一个……称呼…… 

 

 

白王为何口口声声叫他未央? 

 

 

左一个未央右一个未央,让他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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