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血字-谢飞-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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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是,他们的面部和身体都浮肿得厉害,肌肉也好像失去了弹性,那一张张脸,就像是一块块奇形怪状的被水泡烂的豆腐,好像稍微蹭一下就能掉下层皮肉来。他们个个目光呆滞,好像知觉也十分迟钝——如果真的要打一个比方的话,崔哥的话就再恰当不过——他们真的就像是一具具泡了很久的浮尸。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伸手关掉那几个页面,一时缓不过神来。
情 人 塔
水草河土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沉默的气氛终于被老于的一句话打破:“照片能是谁拍的呢……”老于的话刚一出口,我心里憋了很久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好像被豁然点开。“对了!是偷拍!我肯定是偷拍!”我喊道。
斑竹转脸盯着我问:“怎么?你身边也有得这病的吗?”
“是……”我随口一应,这时才镇定了一下,说,“我知道有一对情侣也得了这个病了,我害怕真是传染病……就像你说的病毒……才过来看看这些帖子的,我想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被传染上的,有什么联系没有。”
“我这也只有照片,没有别的,这几个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再说都变成这个样了,谁还能认出来是谁?”他说。
他站起来到处找东西,最后翻出一卷卫生纸,对我说:“你帮我先看着坛子,如果有类似帖子,先整页保存下来,然后赶紧删了。我现在上趟厕所去,在这没日没夜地守着,厕所都顾不得上了——记住,是整页保存,包括图片。”说完他拿着卫生纸就进了厕所。
我应了他一声,心里虽怕,手上却又忍不住把第一张网页打了开来,一张惨白的脸唰的一下又闯进我的视线里,只见那照片拍得极近极清晰,焦距调节得十分到位,照片中人物的表情又极自然,但看整个照片的时候,又分明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盯着那照片看了一会,我突然意识到,一会我跟他要这些资料,他很可能不让我带走,那这趟不是白来了吗?不如趁现在赶紧动手。想到这,我激动地把手伸进裤兜里,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U盘来,哆嗦着插在USB口上,复制,粘贴,确认无误后又赶紧把U盘拔出来,同时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身后厕所里的动静,等一切弄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捏了把汗。
又过了几分钟,厕所一阵水箱冲水的声音响起,随后那斑竹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我急忙切换到论坛的页面,装模作样地刷新了几下。
“怎么样?有没有新情况?”他问。
“没……没事,今天看来没什么问题。”我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看看。”他拍拍我肩膀。
我让开椅子,他又接连点进几个版面,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事情,才松了口气。
“这真挺吓人的,但从这些照片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如果能核实他们的身份就好了。”我说。
“是啊……暂时看不出来什么,我再盯几天,看看有什么新状况。”他说。
“那行,那个……我就先走了吧,下午还有课,我还得回趟寝室拿书,你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啊。”我边说边往门口挪着步子。
“行,没问题。”他站起来送我到门口,“你也小心一点,别跟杂七杂八的人接触太多,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嗯嗯,我知道。那我走了啊。”我朝他一摆手。
“好好,慢走。”他扬了下手,又关上了门转身去忙了。
我心怀忐忑地下了楼,捏着裤兜里的U盘,感觉到一丝愧疚——因为毕竟没能遵守承诺,把这资料带了出去,但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分明又有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在激荡着——我潜意识中直觉,在我将这资料带出去的时候,一份所谓的使命好像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回到寝室的时候,老于和小川早已在寝室里守着,老于正在往自己的酒盅里斟酒,一见我进来,他们两个同时开口问我:“怎么样?!”
“嘘!”我反手把门锁上,低声说,“相片我给偷出来了,现在只有那个斑竹和咱们几个知道这些东西,咱们几个谁也不能往外说,知道不?说出去了引起全校恐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里外不是人了。”
“赶紧看看吧。”老于急得不行了。
老于和小川是我大学生活中比较出色的两位朋友,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才华——老于喜欢法学和哲学,擅长逻辑,思辨能力极佳;而小川对文字和文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博览群书,尤专唐诗宋词。
当我把我那经常出错的U盘插入老于的电脑时,心里还在紧张它会不会又一次误我,不过好在这一次终于没有出现差错,那个命名为“virus”的隐藏文件又被完整地拷贝到了老于的电脑上。老于急不可待地把文件打开,又接连把五个页面文件一一全部点开。
我们三个趴在桌子上,大气不出地盯着屏幕,好像在看着偷来的考试卷一样。寝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鼠标一下一下的点击声。
小川一边看着,一边神经质地把两手的骨节依次压着,发出“咯咯”的脆响。
我转头偷偷看了眼老于,他正不断切换着几个页面,眉头紧锁,目光炯炯地上下扫着,好像下一秒钟就能看出来什么似的。
我又转回头来盯着那五个页面看,只见每个页面都没有回帖,只有发帖人孤零零的帖子悬在页面的最高处,看来斑竹删得很及时。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但初次见到这些照片时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然而我又说不清到底别扭在哪里。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沉默的气氛终于被老于的一句话打破:“照片能是谁拍的呢……”
老于的话刚一出口,我心里憋了很久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好像被豁然点开。
“对了!是偷拍!肯定是偷拍!”我喊道。
没错,我一直觉得别扭的,就是这种偷拍的感觉——因为照片上那几个患病的人都没有看着镜头,只是表情惊慌地从镜头前走过,他们的表情像是在一瞬间被抓了下来印在了相机的胶片上。他们当中有人身边陪着人,有人身边没有陪人,有的照片拍的是他们的正面,有的拍的是侧面——但是,相片上的所有人,好像全都没有意识到镜头就在他们附近,因为他们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得非常自然,如果这真的是偷拍,偷拍者确实做得十分隐蔽,他像是用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偷窥。我感觉仿佛有一个这些病患者最不设防的人,近距离记录了这些可怕的面容。
“还有,看他的ID……好像……”他边说边顺次打开五个帖子,“水草河土、水草河土、水草河土、水草河土、水草河土——看看,是同一个人。”
老于说的是那五个帖子的发帖人的名字,果然是同一个人,叫做“水草河土”——水草?河土?是在隐喻着某个水草滩涂吗?它在哪?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瞬间,我们都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这ID叫作“水草河土”的人,一定与这怪病有着莫可名状的联系,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查到这一切纷乱背后的原因。
情 人 塔
病人名单
其实我相信老于的这一直觉,因为我自己也莫名地有种这样的预感——如果不赶紧破解这一诡秘的联系,这灾难就可能随时降临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
“赶紧查他IP地址!”小川突然兴奋地说。
“IP都在这呢。”老于拖着鼠标选中了一个帖子下边的一串数字,复制下来粘贴到一个
WORD文档里,然后切换页面,把其他几个页面的IP地址也都照例复制粘贴下来。
结果发现,五个IP地址一模一样。
“快查查!快!”我急不可待,谜底似乎就要揭开。
“我这没有地址库,查不了,这上不了网,怎么办?”老于也急了。
“我问问那个斑竹!他肯定知道!”说着我就拿出手机迅速给那斑竹打电话。
“喂?哎!是我!你帮我查个IP在哪……对,就刚才那些帖子的IP,你帮我查查,可能会有用!”我冲着电话说。
过了几秒,那边回应:“五个IP是一样的。”
“是吗?”我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又继续朝他喊,“你快查查,那个IP是哪的?”
那边“嗯”的应了一声,就听见键盘劈里啪啦响起来,没到半分钟,那边传过来一阵惊奇的声音——
“新西兰?!”
“什么?!你弄错了吧?!”我大声说。
“没错,我查了两遍……看来这人用的是转代理,我这查不出来。”他说。
“这样啊……那行吧,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系吧。”我有点沮丧地说。
“嗯,好。”他应道。
又说几句,就放下电话。
一条线索好像就这样断掉了,看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那发帖人一定在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如果他是我们的对手的话,那他一定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却像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脑中始终萦绕着一个可怕的疑问句——为什么他偷拍的时候,周围人竟能浑然不觉呢?
我们三个这时候都稍稍平静了下来,老于也有些沮丧,漫无目的地一下一下拖拽着鼠标,鼠标箭头随之牵扯出大大小小的蓝色的方块,罩住页面上的内容。
他刚拖了两下,我们三个就同时大叫一声,齐齐把身体探向显示器。
老于刚才用鼠标那随意一拖,随着那些蓝色方块,那页面上竟忽然现出了几个字来——这是因为这些字符的底纹被做了一些处理,只有将字符用鼠标选定的时候,这些字符的内容才可以显现出来。
老于慢慢挪动鼠标向下游走,罩住那张照片下面的原本空白的地方,那里浮出了一行小字——于喜,男,2001年4月5日。
于喜?是照片上那个形同浮尸的人吗?那个日期又是什么?如果这人就是“于喜”,那显然“2001年4月5日”不是他的出生日期,那又是什么——是他的2001年的生日吗?那显然不合逻辑。
老于仔细地把这一行小字复制下来,粘贴到WORD文档里,然后又马上切换到另外几个页面。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另外几张照片下面也隐藏着同样的秘密——姓名、性别、还有一个日期——如果不是老于刚才那偶然的无聊举动,我们是很难发现的。
老于把五个人的信息汇成一竖排,有两个男生和三个女生,名字和性别后面标注的日期各不相同,但都是在2000年到2003年之间。
看着照片中他们的惨相,我脑子里一团混乱:他们为什么会得这怪病,这么多人……不会是因为“那个”吧?那个诡异的“水草河土”又是谁?他怎么拍下的这些照片,又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在网上呢?那些日期和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这些日期又是什么呢?会是他们感染病毒的日子吗?那么为什么只有这五人……还有李晓冉和他男朋友会被感染呢?
我脑子里一团混沌,索性不做声,盯着那五个人的名字上下来回打量,想突然发现什么玄机。
“得去查查这五个人的底,还有李晓冉和他男朋友,看看他们是不是去了同样的地方才染上了这个病,如果不是的话,”老于顿了一顿,“那他们还真有可能是在校内传染上的,这样就更危险了。”
“怎么查?咱们可不能往外宣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