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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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非成功捕捉到她目光触及周子俊时的停顿,以及低垂双眼掩去的苦涩挣扎。
周子俊已经痴了,炙热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深情。
果然是有故事。
一曲终了,余音尚在湖面缭绕,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待众人回神,才发现佳人已翩然离开。
紧接着,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种种复杂情绪的叫好声,震耳,欲聋。
那浓艳女子紧接着上台的一番话,却带来了更强大的冲击力。
原来是第二轮的规则有所改变。
原本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的第二轮评选,现在只提供50个竹签,每签1000两白银。但区别是,持签人员可以上船近距离观看比赛并直接取得花魁□的竞争权。但另一个变化则是□竞价取消,改由花魁出题,以文选郎,夺魁者将免费与美人春风一度。
众人哗然。
沈若非则是震撼了。自己与周子俊虽相识日浅,但也知其文采斐然,只是无心仕途罢了。周父为官清廉,家中虽有祖产,却也只是尚可,学不来那一掷万金……
这个烟玉,该是怎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为了将自己的清白留给心爱之人,当真用心良苦……
沈若非心情激荡之余,想起看周子俊的反应,却惊见他满面痛苦。
“周兄,快去啊!”
“不,贤弟,我不能……”周子俊闭上眼睛,双拳紧握。
“为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她的感情?难道你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沈若非激动地说。
“不,你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沈若非声音不由得上扬。
周子俊睁开眼,看着沈若非,苦涩而艰难的说:“家父有话,若我与风尘女子有染,立绝父子之情……我不能不孝!”他抬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花船,“我,到底还是负了她。”
沈若非所有的焦急和愤怒,一下子被生生堵了回来。自己在激动什么?谁规定两情相悦就一定能做到不顾一切?自己到底是痴了,忘了这是在哪里——一个风尘女子,再有才情,最终也不过是无暇白玉污泥掩,这样的痴心,又能有几个不被辜负……
二人均是沉默下来,眼睛却是一同望着那一个个兴高采烈登上花船的男子。
忽地,沈若非抓住周子俊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问:“周兄,我要你一句实话——你对烟玉是否真心?”
周子俊虽不解,但仍认真的回答:“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生与她厮守。可……”
沈若非打断他:“不要说什么可是。我再问你,你信不信我?”
“信你什么?”周子俊一头雾水。
“借我千两上花船,我替你保下烟玉今日的清白!”沈若非坚定的说。
“至于今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周子俊绝望的眼神中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你——”
“相信我,小弟平日不谈诗词歌赋,非不能,是不愿。”
周子俊迅速拿出银票交于沈若非。
沈若非顾不得去想周子俊如何选择了相信自己,快速登上花船。
不管二人今后是否有缘走到一起,沈若非只知道,今夜,她不忍看这个女子伤心。
第三章 夺魁
花船之上,众男子早已一一落座。
千两的门槛,看来还是挡不住男人对美色的渴望,估计倒是以文选郎,绝了一些人的念想。在座诸人,倒不乏风流俊雅之士,但同样,少不了那些不自量力的低俗之流。
沈若非坐在花船之上,心中暗想,不知老古板的爷爷,要知道自己到这烟花之地胡闹,会气成什么样。可是,自己还能见到爷爷吗……思及此,沈若非不禁有些黯然。
第二轮比赛毫无悬念的结束,烟玉成为今年的花魁。
沈若非一直在注视着烟玉——当看到周子俊并不在其中时,看到她整个人甚至都抑制不住的在轻轻颤抖。
沈若非收回了目光,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烟玉眼中那掩饰不住的痛苦与绝望。
但,现实总是这么残酷,一切都还要继续。
沈若非忽地有些担心,绝望之中的烟玉,会不会放弃了选择,不是她的周郎,其他的是谁又有何影响?
她陷入沉思,该如何做才万无一失?
烟玉在珠帘后坐定,心如刀割。众男子雾里看花,颗颗心蠢蠢欲动。
一婢女脆声宣布:
“烟玉小姐共出三题。第一题胜出者方有资格进入第二题,同样,第二题胜出者有资格进入第三题。前两题的评判由花魁大赛特邀的柳墨风柳公子来做出,第三题的评判由烟玉小姐亲自确认。”
众人窃窃私语,传入沈若非耳中,也隐约得知这柳墨风是郸州城有名的才子,性格不羁,平生只爱文章。此番同意来做花魁大赛的评判,倒也不令人意外。
沈若非倒是暗暗松口气。
至于评判柳墨风的姗姗来迟和“闪亮”出场,当真让沈若非大开眼界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原本以为名气这般响亮,必是一番风流倜傥,谁知一见,竞是如此不修边幅,活脱脱一落魄书生样!宽宽大大的袍子,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发髻有些凌乱,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一种痴热的光芒。
沈若非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只被大家称为“才子”,而非“风流才子”。
婢女等声音稍落,接着说:
“下面,我宣布第一题。
题目要求是:梅湖以梅得名,小姐请各位爷在半柱香时间内以梅为题赋诗一首。但其中不得见‘梅’字。”
沈若非看向烟玉,隐隐约约见她闭上了眼睛。看来,比赛对她来讲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意义,自己只能奋力一博。
看众人尚在思考,沈若非淡淡一笑,朗声道: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
众人不由得一起看向吟诗的男子。说是男子,不免有些文弱,更像一个身量不足的少年。虽肤色较暗,但一双眸子却有着熠熠神采。出口成章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将“梅”刻画得如此细腻,如此传神,不得不令人激赏。
毫不意外的,沈若非看到柳墨风向自己投来了激动的目光。
半柱香时间,成诗倒不少。有专人负责写下,以供评判。
不知是否因为沈若非得先声夺人,使得一些人乱了心神,诗得质量似乎并不乐观。一叠诗稿片刻被扔得七零八落,地上的,却是柳墨风口中的垃圾。能留在桌上的,竟只有七篇。
婢女宣布了进入第二题的人名和题目要求。
“第二题的要求是,时下正值三月三,半柱香时间,小姐请各位爷以春为题,赋诗一首。但每句都要有“春”字。”
沈若非略一沉思,再次率先开口: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一首巧妙的回文“春”,使得烟玉侧目,柳墨风细细品味。
不知是真正有才者不屑“风流”,还是柳墨风过于挑剔,第二题,竟然只有两人胜出。
一是沈若非,二是一楚姓男子。
沈若非细细打量对手,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投向珠帘的目光,饱含爱慕之情。
可惜烟玉心有所属……
“下面是第三题,请二位爷各为烟玉小姐赋诗一首,由小姐亲自选出胜者。”
婢女话音一落,立即有人奉上笔墨纸砚。
沈若非暗道“天助我也”!
此次,她却迟迟未动笔。
众人瞩目。
楚姓男子沉思片刻,提笔疾书。
沈若非落笔慎重,不紧不慢。
稍时,婢女将二人诗稿呈与烟玉。
珠帘外,众人拭目以待,看今夕花落谁家。
珠帘后,烟玉突然激动地站起,在婢女耳边低语。
婢女出来宣布:“烟玉小姐已做出决定,今日,是沈若非沈公子胜出!”
众人倒也不意外,毕竟其前两题的表现,有目共睹。
沈若非含笑抱拳:“众位,小弟今日承让了。”
不服也好,愤愤也罢,花魁大赛在一片嘈杂声中落幕。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沈若非随烟玉一起离开。
手捧着沈若非前两张诗稿不停品读的柳墨风,突然回过神,冲沈若非的背影叫道:“沈兄,明日可与柳某一叙?”
沈若非回过头,朗声道:“有时间小弟一定登门求教。”心里却暗想:还是别叙的好,再叙就露馅了……
众人迟迟未散,有人问楚姓男子最后一首诗写了什么,他却摇头道:“既然入不得烟玉小姐的眼,不提也罢。”说完转身离去。
于是,更有人好奇,那“黑小子”沈若非到底用什么诗打动了美人的芳心。
这首诗此刻正摆在室内桌上。
全“诗”只有四个字——子俊所托。
烟玉忐忑,却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面露羞涩与挣扎。
沈若非见状“扑哧”一笑,贴上前去,在烟玉耳边说了一句话。
烟玉被沈若非这轻薄的举动吓了一跳,正待言语,却被听到的话定住了。
她满眼疑惑的上上下下打量沈若非,沈若非但笑不语。
见她仍心存疑虑,沈若非无可奈何的笑笑,解开衣领。烟玉的目光停留在那光洁如玉的颈上,眼里这才满含笑意。
二人执手桌边坐下,沈若非方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当听得周子俊的百般为难之处时,烟玉举杯一饮而尽:“能得周郎一片真情,烟玉知足了。本无以回报,唯有将这清白之身给了他……”
沈若非摇头,“难道你不想和周兄朝夕相处,携手白头?”
烟玉苦笑:“烟玉不配……”
“什么样是配,什么样是不配?那些所谓门户家世,身家清白,真的那么重要吗?男女在一起,若是动了真心,也就只有合适不合适之说,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的。若是你自己先看轻了自己,又期望谁来尊重你?若是你自己都先死了心,又指望谁来给你希望?”沈若非不赞同地说道。
烟玉听罢,若有所思。
沈若非忽想起一事,问:“今年的比赛规则改变可是你的主意?”
烟玉点头。
沈若非笑逐颜开:“我倒有办法保你一段时日,至于今后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沈若非附耳低语一番。
烟玉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二人一夜畅言。
翌日,沈若非告别。
烟玉含羞带笑,依依不舍。
一旁诸人均忍笑不止。
浓艳老鸨一甩丝巾,嗲声道:“呦,沈公子,不舍得我家烟玉,那可得常来啊!”
沈若非一笑而去。
花船外,空空荡荡的湖面,昨日的繁华喧嚣一无踪迹。
沈若非还是一眼看到了湖边的周子俊。
周子俊满眼血丝,形容憔悴。
沈若非递上烟玉的书信。
不知烟玉写了什么,只见周子俊灰暗的脸上一点一点焕发神采。及至最后,却突然间满面通红,抬眼看沈若非:“贤弟……啊……不……你……”
沈若非了然,笑道:“周兄叫我若非即可。”
周子俊脸上仍是有些尴尬,大约在想,多日以来自己可有唐突之举。
沈若非暗道,咳,这脸皮还真是薄。
正待开口,周府一小厮突然慌慌张张跑来,边跑边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