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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间辞倾国之新折桂令-第11章

小说: 花间辞倾国之新折桂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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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李崇恩笑了笑,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不知为什么,见了你,竟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说着,从壶中倒了杯酒出来。 

“来,陪我喝一杯吧。” 

“微臣不胜酒力,所以才会在宴上中途溜出来。殿下,请饶过微臣吧。” 

“是吗?”李崇恩收回手,一饮而尽,“那就算了。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也就行了。” 

杜景之偷眼看着李崇恩,见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眼底眉梢却分明蕴着愁容。一时隐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似乎有心事?” 

李崇恩没说话,只轻叹了一声。杜景之也不再问,只默默在坐在一边,看他一杯一杯地向喉中灌酒。四周微风拂动,只听见树叶交错的轻响与偶尔清澈的虫鸣。杜景之看着月光下李崇恩的侧面,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就这样坐一生,其实也很不错,就好像是回到了一年多前二人在杭城对酌的时候。崇恩两个字在喉头滚了又滚,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其实,我心里很烦闷。”李崇恩突然开了口。“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这一年以来,我时常出去寻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丢了什么,要去哪里寻去。”杜景之心头猛地一跳,却听李崇恩继续说,“却是找不着,心里越是焦急,越是焦急却越是想不起来。” 

“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李崇恩笑了笑,转头对杜景之说,“状元,这些话我可从来没对人说起过,今天喝了些酒对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旁人去。” 

杜景之掌心出汗,强忍着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刚刚微臣只是陪殿下赏月喝酒,什么也没听到。” 

李崇恩吁了口气。“这就好。我信得过你。” 

“殿下……”过了半天,杜景之说,“天晚了,您还是回宫去吧。太子妃……她见不到您,会担心的。” 

李崇恩长叹了一口气,面色更见阴郁。 

“您怎么了?”觉察有异,杜景之问。 

“自从生了非离,她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请了无数太医看过都没起色。樱妃娘娘也来瞧过了,说是她的心脉先天不足,生孩子伤了元气,回天乏术,应该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李崇恩怅然地说。 

“是这样吗……”杜景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太子妃应该会没事儿的。” 

“她真是个傻女人。”李崇恩掌心遮住脸,“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于生孩子,却偏偏瞒着所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有没有子嗣又如何,居然为了那种理由连命也不要了。”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呢?能为心爱的人留下血脉而死,太子妃就算走了,也一定非常安心和满足。”杜景之咬着唇,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皇长孙可是两个人的血脉,也是太子妃可以留下来与殿下相守的纪念。殿下您也不必太过悲伤。” 

“我对她还不够好……”李崇恩又灌了一杯酒,“总之,是我亏欠了她的。” 

“能得到殿下的真心对待,太子妃一定觉得很幸福了。”看着李崇恩一杯杯地灌着酒,杜景之忍不住出手把酒杯夺下,“殿下,别再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你这种喝法马上就会醉的。” 

“醉了的好。”李崇恩索性把壶嘴对着口喝了起来,“醉倒了,什么事儿都不用去想了。” 

“那是逃避!”杜景之伸手又去抢酒壶,“酒醒之后,该要面对的事情一件也少不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就算太子妃不测,以您的人才身份,再娶十个百个也不成问题。您不是这么懦弱的人,需要靠酒来麻醉自己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李崇恩大怒,一手把酒壶扔进池塘中,溅起一大片水花。“你当我是那种可以随意的无良男人吗?叫女人从一而终,自己却妻妾成群,左拥右抱,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发过誓愿,只与所爱厮守一生,如果周氏死了,我便终生不娶!” 

…… 

“你,怎么哭了?” 

“臣……臣说错了……,微臣并不知道殿下原来爱她如此之深……” 

“你别哭,别哭……你一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景之手臂一紧,人已被拉入怀中。李崇恩已经醉了,两眼发红,脑子发热。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杜景之落泪,心中竟然老大的不舍。略显笨拙地把人抱在怀里,只觉得暖暖的非常舒服,仿佛他就是为自己的怀抱而生,是如此的合契,让人舍不得放开手。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地拍着他的后背,嘴里喃喃不止。 

阔别了一年有余,重新置身在这个怀抱中,杜景之心中五味杂陈。李崇恩醉了,他知道。不然他不可能会把一位年轻的臣子如此紧紧抱在怀中。他怀中抱着的应该是另一具软玉温香的身体。就算那具身体行将就木,李崇恩的心中也永远不会有别的人。体认到这一点,杜景之的心就如刀割得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搁在背上的手越来越重,头顶上也传来均匀的呼吸。杜景之轻轻挪开李崇恩的手,让他靠在山石之上。月光下,李崇恩熟睡的面孔年轻而俊美,与当年一模一样。 

“人是当年的人,可是心却已不是当年的心了。”指尖一寸寸地触摸着那令人魂萦梦牵的肌肤,杜景之觉得空虚失落到了极致。“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回来找你是对是错了。崇恩,你何时才能记起我来呢。” 

“殿下?殿下?”身后传来轻声地呼喊声。杜景之回头看时,见小瑞子手里提着灯笼正四下观望。 

“瑞公公,殿下在这里。”杜景之招了招手。 

“啊!”小瑞子吓了一跳,直拍着自己的胸脯,“吓死人了,吓死人了。杜公子?!啊,不不,是杜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嘘!”杜景之竖起食指示意小瑞子噤声。“你怎么看着殿下的,怎么让他一个人在池边喝闷酒,这不,人喝得醉过去了。” 

小瑞子苦着脸,低声对杜景之说:“杜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殿下因为太子妃的病心中烦闷,所以常常一个人跑出来喝酒,又不许奴才们跟着,每次都让人找得好辛苦。” 

杜景之脸色黯了一下说:“夜露深重,你还是快点把殿下扶回宫去歇息吧,小心受了凉。” 

小瑞子应了,把李崇恩扶起来,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对杜景之说:“杜大人,您别太难过了,殿下是不记得您,其实小人瞧着咱们殿下只是对太子妃敬重又有愧疚而已,他的心并没有给了太子妃。他现在这么难过,其实不光为了太子妃,还为了皇孙殿下,樱妃娘娘说了,他跟咱太子妃一样,生下来就心脉不好。” 

杜景之愣了愣,苦笑了一声摆摆手:“你快些带他回去吧。我并没事儿的。” 

看着小瑞子扶着李崇恩远去,杜景之重新坐在石上,对着池水出了神。 


眼见岁末将至,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雪来,如铺天盖地一般下了三天三夜,把京城覆成了白茫茫一片世界。打开房门,一股寒彻心脾的北风呼啸着卷扫而入,激得杜景之连打了几个寒战。好冷啊,景之搓搓手,紧缩着身子低头走了出去。 

进入文枢院已经三个月了,工作日渐上了轨道。连天的大雪几乎封锁了京里的道路,文枢院中的老编修们也借机在家里烤着暖炉而没去院里。皇上近日没有早朝,案头已经积压了一大堆的文书需要处理。身为新人的杜景之也只得连日不休地工作。 

招头看了看天,依旧阴沉沉的,自天而降的雪片迷花了人眼,一点不见稍减的样子。杜景之拉了拉衣领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又有一段日子没办法出去寻合适的住处了。得中状元之后,杜景之曾经去过翠屏山,想要接老乔夫妻出山一起住,但是老夫妇二人说什么也不肯,没办法,杜景之只好先向李崇义借了些钱送给老人家过冬,而自己在李崇义的别馆中一住竟然也就住了一年多。 

快些走吧,脚实在冻得有些疼了,杜景之跺跺脚,关上了房门。 

“景之哥哥!”刚行到坡脚,杜景之便见李崇义远远地跑来。李崇义穿了件大红的金丝绣龙的雪氅,氅边围着一圈雪鹅绒,更显得小脸齿白唇红,映着漫天飞雪,煞是好看。 

“景之哥哥,要去文枢院吗?”奔到近前,李崇义唇中吐着热气,微笑着问。 

“是啊,已经积了不少案卷,再不去处理,就来不及了。”杜景之搓了搓手。 

“那些老不修,不是欺侮你吗。这么冷的天,他们倒在家里享福,让你天天劳碌。” 

“没什么,年纪大了,总是畏寒的,我又没什么事,能多做些就多做些。” 

“对了!”李崇义一拍头,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儿来。“景之哥哥,你先把靴子脱了。” 

“做什么?”杜景之一脸迷惑。 

“脱了脱了嘛!”李崇义索性蹲下身,一手就去扯杜景之的靴子。 

“我自己来,给别人瞧见成何体统!”杜景之慌得赶紧弯腰把脚上的靴子除了。李崇义打开纸包取出一小捆干草来,然后细细地在靴中垫上一层道:“景之哥哥莫小看这干草,此草名唤苦儿草,产自关外雪山之颠,极是难得的。只需将它薄薄地铺上一层,便有热气自生,保你足下不生冻疮。” 

“有这么神奇么?”杜景之好奇地伸脚一试,却吓了一跳,“好热,就像足下生了炭火一般。” 

“寒从足起。景之哥哥有了此草傍身,自是不会冷了的。”说着,李崇义依样儿又在另一只靴中把干草填上。 

站起身来,李崇义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来。炉身以黄铜铸就,小巧轻便,上饰金珠,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外裹锦锻,炉里燃着精炭,不见半点火星,显是十分名贵之物。 

李崇义把手炉交予杜景之笑道:“这手炉是高丽国进贡的,不会烫手且持温甚久,景之哥哥可以暖暖手,若冷得狠了,也可将其揣入怀中,这样必无碍了。” 

杜景之手持暖炉,爱不释手,问道:“这两件稀罕物,你是从何得来的,给了我,你用什么呢?” 

李崇义笑笑:“景之哥哥且莫客气。我母妃体质特异,十分畏寒,所以父皇着人特地上关外找寻御寒之物,在雪山上发现了山民们说的苦儿草,便一次采了许多回来。母妃见用不着这许多,就赐了些给各殿的公主和皇子。我那儿这种东西多得事,给你些也无妨。这手炉原是我幼时用的,宫里还有几个,这只已经多年不使了,我想天寒地冻的或许你用得着,所以也拿来了。” 

杜景之心头一暖,对李崇义揖了揖:“多谢殿下了,一直挂记着微臣。” 

“谢有什么用,你还不是那么固执的。”李崇义噘起小嘴,“都是你拦着,不然我早就叫父皇点你做太子太傅住到宫里去了,你偏偏要进什么文枢院,天天对着那些无趣的文书奏折。要是早听我的,现在说不定四哥已经跟你……” 

“殿下!”杜景之一皱眉头,“现在进宫并不是良好时机。等等再说吧。” 

“你瞧,又这么说不是。”李崇义撇了撇嘴,“以前说是有太子妃在身边不便去破坏他人夫妻情深,现在太子妃已经过世一个月了,你还说时机未到,到底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松口啊。” 

“太子妃新殁,太子殿下一定十分悲伤,这时候再到打扰当然不适时宜。”杜景之眉尖微蹙笼上一层轻忧。 

“本殿下是再也不听你的了。”李崇义昂首,“我说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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