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之花落如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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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与他的父皇彻夜长谈。
听着,只能冷笑。但却与我无关,或者泽易当了皇帝对我来说更为有利。
抬手接过窗前飘零的落叶,满眼都是一片萧肃。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是顺理成章,我和景毓被迎回了天朝。
回程的路上景毓显得很是兴奋,常常抢了侍卫的千里驹来坐,朗眉星目,神采飞扬。
我只能失笑。
不期然想到送别时沁雅悒郁的眼神,自从回宫后就不曾开心的眼眸,即使笑着也含着淡淡的忧郁。
曾几何时,她的笑颜如花般绽放,玲珑水韵。
仿佛就在一夕之间,百合上的露珠潸然而下,水里的月影摇曳破碎。
想起似乎曾有一个公主这样哀叹过——“愿生生世世,勿生在帝王家。”
父子相疑、兄弟相残、后宫倾轧、毁谤暗杀、通奸乱仑、尔虞我诈……
这样的生活何时是尽头?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倦怠。
回到宫里父皇母后自是一番激动,晚上设了宴席为我和景毓压惊。
沥粉金漆柱,蟠龙衔珠藻井,飞花云锦宫装,鎏金翔龙簪,一切奢华得就像一个醉生梦死的梦,人们沉浸其中,谁又想过梦醒后的空寂?于是便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谁也不愿去面对现实的残酷,暂时的逃避又如何?
我笑着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笑着与所有的人虚伪地周旋着,心里却有种空荡荡的失落。
他没来呢。
我不着痕迹地扫过所有的人,看到了景毓与景明为着一杯酒争执着,边上是柳德妃虚弱的笑容,母后含笑地微微呵斥了下景毓,父皇则只是看着。
在他们心中,景毓和景明之间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而已。
本来就是这样,全部就像一场戏。谁会真正放在心上?
又接过一杯喝下。
借酒浇愁么?不,我不会那么做,心底里的寂寞又怎是几壶酒能浇得去的?那只会徒留怅然。
犹记得第一次尝试喝酒,只觉得烧肠的苦涩,于是不明白世人为何总爱把酒,无论欢喜,无论悲愁,仿佛那小小一盅浆液便能道尽一切。
如今才明白,这便是宣泄,让无处可发的情感找个地方流淌干净。
当真好笑,直至如今我才明白。
于是当真笑了出来,混杂在周围人浑浊的笑声中,模糊不清。
有人来,有人去。
我讨厌这样的飘忽,身边没有一个确定的人。于是伸手拉住走来的一个身影,对他说,“陪我,不准离开!”
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双忧伤的眼眸,如遥远的星空,明灭闪烁。
我想我大概是醉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是笑着抚上那眼眸,喃喃自语,“你终于来了……”
十
第章
宿醉后醒来就是头疼欲裂。
捧着头坐了起来,唤了小德子来服侍,声音有些暗哑。
“昨儿个谁送本宫回来的?”趁着他替我打点衣裳,我问。
“是六殿下。”
是景毓?我怔了怔,“那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别人?奴才除了六殿下倒是没瞧见别的什么旁人。”
我看看他,一脸平和如常,不像说谎,又想了想,于是作罢,“算了。”
收拾妥当,赶紧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虽说宿醉晚了时辰,父皇母后倒也没怪罪,只说这些阵子辛苦了,让多歇着,养养身子。
出了凤临殿,觉得心里有些闷,于是遣退宫人,独自沿水月洲走着。
冷风吹来,有些瑟瑟,却也更让人清醒。
“贤。”听得有人唤我,在宫中会这样喊我的不多,或者说根本没有。但这个声音我认得,于是我转过身,纠正他,“回到宫里就不要这样喊我,毓。”
“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很是认真。
“你该懂的。”我长喟,这是皇宫,稍有行事差池后果都不堪设想,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称谓。
“我不管,从今后我便这样喊你,谁敢有异议?!”他的眉目有些纠结,眼神带着骄纵。
看着,我只能暗暗叹息。
不想再多说什么,有些累,转首看向远处缥缈华美的亭台楼阁,“水月洲真是美,只是她的主人定是不开心的。”
“为何?”
“那么大的一个牢笼,她又怎能开心。”
没有看景毓的表情,我径自向前走着。
“……贤,你是不是不开心?”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怎么会,有什么会让我不开心呢?”微笑着回了他,却垂下了眼眸。
我不开心么?我怎么会不开心?荣耀,权利,倾慕的美丽女子,世间男子所仰慕的一切我都有,可是我又为什么不开心呢?心头的郁郁又是为何?
“昨天晚上,你……”
“恩?”我顿了顿步子。
“……没什么。”
景毓突然有些恨恨地止了话头,我知道为何,因为恐怕他想告诉我,我昨夜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所厌恶的人。
是的,毓讨厌景华,在我为了景华扑倒在母后怀里哭泣的时候,他便开始讨厌那个花廊上所遇到的清俊男孩,从不掩饰。
无奈摇头,他不想说我便装作不知。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皆是沉默,只听得脚踩在枯枝上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来寻我,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陪着我沉默地走着,直到看到景阳宫的院门,他突然立定了脚步。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竟然一时间有些无措,“我,我就不进去了。”
我隐隐皱了皱眉,为着他的异样,“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他看着我,而后慢慢垂下了头,“我只是突然有些害怕。”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有些啼笑皆非。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个晦涩的笑容,“是啊,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下一刻,他竟然转过头,就这么离了开。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暗紫色背影,心下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
甫一回到景阳宫便看到一个让我诧异万分的人,从不曾想到她竟会来我这,柳德妃,景明的母妃。
让人沏了菊花茶来,知道她生性喜欢淡雅的东西。
落了座,我没有先开口询问,只是端着自己的茶杯轻啜着。
她凝望着自己杯中沉浮的菊花,终于幽幽开口,“太子应是知道,自从‘那件事’后,华儿便是一直由本宫抚养。”
我为着她这有些莫名的开场愣了愣,“那件事”应是指当年为了玉珏燕贵妃被贬冷宫,只是不知她现在还提当年旧事为何?
“那么多年了,本宫早已把华儿当自己亲生皇儿看待。”她幽幽喟叹,我则是隐隐皱了皱眉,心生奇怪。
“看到他现在这样,本宫着实心生不忍,所以特来恳求太子殿下看在手足份上为他向皇上求个情可好?”
她看向我,眼中含着恳求,而我则是心里突地顿了顿,“二皇弟他……怎么了?”
她怔了怔,“太子不知?”
我静静看着她,一种不祥的感觉渐渐抓住了我的心,“从不曾听说过。”
她慢慢垂下了眼眸,有些悲哀,“原来这样……皇上还真是狠心……”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地猛抬头看向我,很是无措。
我装做没看见,只是笑的柔和,“娘娘刚刚说到哪了?景贤一时失神不曾听清楚,实在失礼,如果娘娘不介意,再说一遍可好?”
她有些不大自然地冲我微微笑了笑,“本宫知道华儿多处过冒犯太子,本宫这次来求太子实是唐突的很,只是……本宫实在不知道除了太子还能去找谁,本宫担心华儿他……”
我微微皱了皱眉,“究竟怎样了?”
“华儿被皇上软禁了。”
心一顿,“软禁?”
“是的,自从上次与北狄交战后便被皇上软禁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我实在不敢往下想,我有自知之明,单因为我被俘应该还不足以让父皇做如此决定。
柳德妃看了我一眼,“因为太子殿下。”
我愣了住。怎么可能?父皇怎会真的只是因为这种事而如此责难景华?难道父皇知道了景华与泽易联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通敌历来是重罪。
我轻轻揉着眉心,心里渐渐静了下来。
“娘娘可否知道景贤与二皇弟之间向来都有些……误会?”我说的委婉。
德妃怔了怔,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以她的聪明应是明白我这话便是表明了立场,不管如何,我与景华的对立是注定了的,我又怎可能为了他去触犯父皇?
“可是太子与华儿的手足情分……”
“手足?情分?娘娘跟景贤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可笑?这宫里头最不需要的怕就是这个了吧。”我斜睨过去一眼,笑的讥讽。
大概没料到我讲的如此直白,她完全愣着不知该如何反应,数次动了动唇,终是嗫嚅道,“当年……当年如果不是太子那一块玉珏一切又怎会到此地步,又怎会如此……太子如今又见死不救当真想继续不仁下去?……”
我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娘娘怪我不仁?可是娘娘要知道先不义的人是谁,如果再晚些时日恐怕迎回来的便是我的尸骨了,或者说,那是娘娘所乐见的?”
德妃的脸一瞬间血色褪尽,苍白得有些骇人,“不……不是,本宫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可娘娘您刚刚所说之话很容易让人曲解呐……”
“我……”
瞧着她受尽惊吓的孱弱模样,连自称也忘了用“本宫”,我终是不忍心,于是端起搁在桌上的茶盏,微微笑道,“不过景贤还是相信娘娘决不是那样之人,景贤会权当今天娘娘是为探望景贤而来。”
我笑望着她,德妃脸上表情一时变了数变,最终只得抿了抿唇,无奈站起了来,“那本宫不再打扰了。”
“景贤身子不适,恕不远送。”
瞧着那道落寞的身影离去,我笑容也终是僵在了脸上,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垂眸望着杯中已被浸泡涨开的茶叶,我的脑中突然闪现当年那道士对我说的话,他的眼眸那么清亮,直直射入我心底。
他说,“孽缘。”
孽缘啊……我苦笑了起来,果真如此么?
红尘三丈皆是缘,我却独独得了孽字。
一时间,我的心有些悲凉起来。
坐在软轿里,看着一缕光线从飘动的轿帘缝隙里洒落进来,尘埃飞舞。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念着去看一眼,看一眼而已。
摇晃着穿过几条街道,我的心也如这软轿般起伏不定,几次想下令回宫,可手触到轿帘又迟疑着缩了回来。
只是一眼,我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
就这样犹豫间,软轿停了下来。
小德子在轿外轻声提醒,“殿下,到了。”
到了。
我猛地惊醒过来,深深吸了口气,掀帘步出软轿。
二皇子府是景华成年时父皇依惯例赏赐的,据说是前朝一个犯了事的大臣的别院,院子虽不大,倒也很别致。
我立在门口,入目的是森闭的大门以及两边林立的把守侍卫。
小德子上前与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说话,那人迟疑了下,终还是下令开了门迎我进去。
跟着一个领路的下人走着,触目皆是陌生。
才想起除了赐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