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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着 作者:丁晓平-第11章

小说: 爱着 作者:丁晓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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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袜子!” 
        安姐姐又摇了摇头。 
        我左猜右猜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天真浪漫地看着我说: 
        “这件东西是你过去对俺说的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呀?” 
      告别(3) 
        她还故意把头左右摇摆了一下。可我还是猜不出。 
        这时,我也就不想猜了,趁她不注意就双手把她抱起来说: 
        “俺猜不到,但是俺会抢。” 
        当我抱着她不放的时候,安姐姐忽然不说什么了,笑容也没有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泪水不知不觉 地流了下来。 
        “小弟呀,你不是说你最喜欢俺的辫子吗?俺现在把俺这心爱的跟着俺过了十九年的长发剪下来了,送给 俺的心上人,这就是俺的心,一起交给你了。” 
        安姐姐从身后把她的辫子递到我的手上。 
        我把姐姐的辫子捧在手上大哭起来: 
        “姐姐,俺不会忘记你的!” 
        安姐姐看我这个样子,就把我搂在她怀里,我们俩都哭了…… 
        就在这时一声“咳!咳!”的咳嗽声把我和安姐姐吓了一大跳。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扛着一条扁担从我们 身边擦肩而过。 
        我和安姐姐看着他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吊在他肩头扁担上的一缕绳子也随着他的脚步的节奏一左一右的摇 晃着,很是滑稽。我们俩不由得破涕而笑了…… 
        时间不饶人。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分手了。安姐姐把我抱得更紧了,哭成泪人儿。我俩相互 依偎着走出涵洞,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向天发誓…… 
        分别的时候,安姐姐抹着泪水再三嘱咐我: 
        “小弟,要多保重,要多写信……小弟,俺等你回来……” 
        安姐姐松开手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紧紧地搂抱着我,深深地亲了我几下,才下决心转身 走了。 
        这时,我才发现安姐姐的长辫子在我手中,赶紧将它装进胸前的衣袋里。就在这时,我的手触到了挂在我 
      脖子上的八卦钱。这是我的护身符,是在我出生一百天的时候奶奶亲自给我戴在脖子上的。我是奶奶的心头肉 
      ,这个用银链子串的八卦钱是奶奶求菩萨保佑我长命百岁的。就在这一霎那,我急忙大声喊道: 
        “姐姐,慢走,等等俺……姐姐站住,站住……” 
        我赶紧跑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姐姐,俺也送你一个礼物。” 
        我将这个陪伴我十七年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挂在安姐姐的脖子上。 
        安姐姐摸着我送她的“长命钱”泪水长流…… 
        我和安姐姐再一次拥抱在一起,我亲亲她,她亲亲我……然后挥泪告别…… 
        走了不到十步远,安姐姐突然又猛地转回头跑过来抱着我的头哭着: 
        “小弟,俺怕离开你,俺真的舍不得你呀!俺真害怕俺俩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呀!俺怕极了……” 
        “姐姐,不会的,姐姐,俺也舍不得你,你是怕俺忘了你是不是?俺发誓俺如果忘了姐姐就不得好……” 
        安姐姐立即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说:“好弟弟,俺知道,你不用说……” 
        “姐姐,俺会好好学的,好好干,等俺回来俺们就订婚……” 
        “不!不是订婚,是结婚,好吗?小弟。”安姐姐急忙打断我的话说。 
        “好!姐姐,你放心,俺一定会回来的。” 
        “俺会等你的……” 
      告别(4) 
        ……安姐姐这才一步一回头地沿着铁路向着东圩子方向伤心地走去…… 
        天上涨满烟雾朦朦的云,直压到人的头顶上,像夏天暴风雨来临前一样。北风又刮起来了,远远地可以听 
      见白米山松涛的呜咽声。太阳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人的惨白的脸,不时地从云层中冒出来看看大地,冷冷的没有 
      一点神,丢了魂似的。这时,一辆火车晃晃荡荡地呼啸着穿过,一阵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安姐姐的背影渐渐地 
      缩小,渐渐地模糊,我怀揣着她留给我的发辫,那少女的芬芳弥漫在我的周围,天旋地转…… 
        然而,让父亲万万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从此再也见不到安姐姐了。 
        “这一别竟成永别呀!”父亲说。 
        六十年后,父亲说起这些,已经没有了眼泪。他浮肿耷拉下来的泪囊挂在两只浑浊有白内障的眼睛下面, 
      像冬天里的两颗苦楝树果子,老化松软的皱褶上面已经是霉斑点点。 
      在蚌埠的日子(1) 
        父亲怀里揣着留有安姐姐体温的长辫子,晃晃荡荡地离开了沙河集。 
        火车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着。父亲知道?熏他是离安姐姐越来越远了。 
        窗外,闪过的,是一排排庄严的黑松树,一块块空旷的田野和一座座俨然的村庄。父亲的思绪,仍然在那 
      安姐姐给他的甜蜜而又忧伤的空气里悠忽着……他怎么能忘记! 
        但父亲也知道?熏他该好好利用他的十八岁了。是啊!十八岁?熏不容想象该是如何完美的生命?熏他毫无理 由使他黯然失色。 
        车厢里人声嚷嚷,父亲一个人无精打采软弱无力地看着窗外…… 
        父亲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跟父亲坐在一起的也是一个年轻人。看着父亲忧愁虚弱的样子就热心地问这问那,父亲有气无力有一搭无 一搭地随口应和着。 
        “车到临淮关了!下一站就是蚌埠了。”那个年轻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好像是在跟父亲打招呼。 
        父亲这才回头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同路人。他叫冯厚培,比父亲大两岁,也是由滁县警察局介绍到蚌埠警校 
      来参加训练的。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谈着谈着两人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 
        “你有病为什么还来受训呢?训练是很苦很累的,你能吃得消吗?”冯厚培关心地问道。 
        “俺表哥好不容易帮我搞来了入学证明,不来就过期作废,机会难得呀!” 
        “噢……不要紧,我俩有缘,我会帮助你过关的,今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 
        已经是深夜了。火车里很冷。冯厚培把自己的旧棉衣脱下来披在父亲的身上说: 
        “兄弟,到蚌埠下车时,可能更冷的。” 
        父亲感激地看着这个刚才还是陌路人的年轻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凌晨一点多钟,火车到达了蚌埠。 
        冯厚培把父亲的行李一起背在他的肩上,扶着父亲慢慢地走下火车。 
        走出车站,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很冷。 
        “这往哪里走哇?” 
        两个年轻人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冯厚培看到父亲冷得发抖,就扶着父亲走到一个电灯柱子下面背着风坐 下来,把两个人的行李都堆在父亲身边,说: 
        “你在这里别动,俺去找黄包车来。” 
        夜,黑夜,寒冷的黑,黑的寒冷。孤独的父亲窝在电灯柱下面像一只被遗弃的猫。父亲又想起安姐姐了… 
      …你要保重啊,我等你回来……姐姐的话就在耳边回响。思念在这种时候就是一种动力。父亲仿佛觉得安姐姐 
      就依偎在他的身边,父亲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要坚持下去!我不能倒下去啊! 
        不一会,冯厚培带来了一辆人力黄包车,他把父亲扶上车坐好,接着把两人的行李也在车上码好,车上已 
      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冯厚培自己就跟在人力车后面跑,就这样一直到了蚌埠警士训练所。 
        冯厚培执意给拉车人付了一元的路费。两人就站在铁栅栏大门外叫门。两个警卫查明证件后,打开门让他 们到值班室里烤火,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后,冯厚培又跑出去买了两块烧饼夹着油条送到昏睡的父亲手上,说: 
      在蚌埠的日子(2) 
        “天亮了,俺去报到,你在这里等俺不要出去。” 
        冯厚培就把父亲的证明一起带去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喜滋滋地回来了,说: 
        “这下好了,俺俩分在一大队一中队三班,在一起,这多好啊,老乡间互相有个照应。” 
        父亲知道这是冯厚培帮了大忙了。因为报到时是要面试的,而身体就是第一关。父亲病成这样子,精神又 
      不在状态,肯定很难通过。事后,冯厚培才告诉父亲,按规定报到是不能代替必须要自己亲自去的,面试的警 
      官当时就不同意,他就说他们的行李还在外面,父亲在那边照看着过不来。至于身体嘛,冯厚培拍着自己的胸 
      脯说,这个人比我的身体还要壮,一路上我的行李都是他帮我背来的。就如此这般地蒙混过了关。 
        “我是遇上了好人了!”六十年后,父亲感慨地说。父亲在“好人”两个字的发音上与众不同。 
        父亲所在的一大队教官名叫苏振武,也曾是父亲表哥的教官。他对训练非常严格,为人也非常好,是个出 
      色的好教官,在他手下出了不少优秀的青年警官。他知道父亲和表哥的关系,就经常用表哥为榜样来激励父亲 :“你要学习你表哥的艰苦奋斗的精神啊!” 
        父亲的教练场在离警校两里外的郊区小南山。路上必须经过一条常年浓烟密布的小街,因为这里生活着的 
      全是靠炸油条、散子、麻花和烧饼的穷苦人家,每天天不亮他们就生起煤炉子熬油做买卖,油腻味弥漫,所以 
      蚌埠人戏称这里是“煤烟街”,这里的人叫“油花子”和“煤黑子”。 
        日子长了,刚刚病愈的父亲每次路过这里就感到头晕目眩,慢慢地就经常咳嗽起来,有时候吐出的痰都是 
      黑灰色的了。但父亲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听教官的话,像表哥那样勤学苦练做一个勇敢 
      的男子汉,做一个优秀的警官,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安姐姐的等待,对得起奶奶、二妈和表哥。他和自己暗 
      暗地较劲:别人不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难道你就不行吗? 
        一个正月过去了。父亲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得到了苏教官的嘉奖和喜爱。但苏教官也发现父亲身体虚弱, 
      有时就叮嘱父亲:“身体有病就得诊,千万不要拖,对自己要负责,俺已经跟门诊部打过招呼了。” 
        二月,天渐渐地暖和了。父亲也去门诊部看了两次,吃了点药,身体好多了。冯厚培和父亲相处得也非常 
      融洽,他们俩睡上下铺,看到父亲累了,他就想办法把父亲逗乐。冯厚培口琴吹得好,休息的时候就吹给父亲 
      听。父亲也爱唱歌,他俩就经常一唱一和。父亲聪明,什么地方小调电影插曲,一学就会。冯厚培也随着父亲 的歌声吹起口琴来伴奏…… 
        紧张严肃又愉快的训练生活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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