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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4章

小说: 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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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差十分十二点。钟响之前还有一些时间,是否应该切断一切联系呢?你不要尽对自己说一些自我安慰的胡活,这是愚蠢的,也是不老实的。舒伦堡不是凭逻辑办事的人,象散发着臭气的帝国所有的人一样,他是个个性好冲动的人。拼命把政权抓到手的魔鬼在决定如何干时是绝不受任何约束的,同时他们的任何行动也是不受监督的,你既不能改选他们,又不能根据事业的需要来撤换他们,他们只能和这个国家机构一块儿完蛋了事……打从这只可恶的猫跑了过去以后,我就刹住了车,停留在马路中间已经有五分钟了,这对我是有利的:只有襟怀坦白的人才会这样做。因为按照缪勒的看法没有一个侦察人员愿意招人耳目——好样的,施季里茨!真有你的,是我一开始就想出了“以猫为借口”的点子,还是现在才突然想到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自我解嘲的方式吧……无论是对缪勒,还是对舒伦堡,我都不应该回答他们的问话,我应该迫使他们发问……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应该首先去见鲍曼。把牧师弄到的沃尔夫和杜勒斯会谈的录音带交给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要象罗马人那样于吗?要对其分而治之……再说鲍曼也无法从我的家里向外界打电话……我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如果缪勒在那里已经安插上了自己的心腹,他们会让我从那里向外界通电话吗?”

  他踩动了油门,纯属无意识地向镜子里望了一望,发现一个孩子牵着一条狗在人行道上跑着。他把头缩在两臂之间,畏惧地跑着,好像在等待着别人的袭击;他的面颊干瘪,布满了皱纹好似一副行将就木的老人的面孔,那时人的两耳变得大得不成比例,耳垂耷拉着,颜色灰青而蜡黄。

  施季里茨慢慢地变换了车档,稍稍地刹了一下车,朝着小孩赞扬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转弯向市中心驶去——在地铁的附近还有几处自动电话可供使用。在菲舍尔马尔克大街的小酒馆里肯定可以向外面打电话——在“粗野的戈特利布”家打电话倒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因为在那里无论什么谈话都会被区秘密警察记录下来,再说戈特利布本人也一直在严密地防范着。根据帝国1934年6月7日颁布的一项法律,每一家饭店、旅馆、酒吧、咖啡厅、啤酒店的老板都有义务与当局进行合作、要把行迹稍有嫌疑的客人都报知当局。如果去你处饮啤酒的客人既不刮脸又衣着邋遢,或者与之相反穿着过于讲究,尤其是身穿外国式样的服装(英美式样的服装可以立即认出来),如果客人哭哭啼啼,或者忘情地发笑,总而言之,如果他稍有别于一般的群众,就应立即向秘密警察局报告。既然茨岗人和犹太人严禁下饭店、咖啡厅和旅店,因为他们属于应被消灭之列的劣等人,而且那些在战争爆发之后被驱赶到帝国的法国工人和波兰、南斯拉夫、苏联的“猪”也披严襟光顾公共场所,所以进行全面监视的惩治法令就理所当然地落在元首动人地称作为“上等人种”的头上了,他们这些“上等人”正是被监禁在所谓的

  “日开曼民族伟大帝国”这所巨型的集中营里,正是在那里戈培尔博士的宣传机构时时刻刻在重复着“每个帝国臣民都拥有一切自由和自等的权利”。

  ……施季里茨在地铁“阿道夫。希特勒。普拉茨”站旁稍事停留以后,绕着自己那部沾满尘土的“霍里赫”牌汽车转了一圈,他心里想应该马上冲洗一下汽电否则警察就要层层向上报告了(他的汽车号码是政府部门的号码;每一组字母都分别上报有关帝国各部,这样既便于监视大街上车辆来往的情况,对于“中层”官员外出行动的专门报告,每日由交通警察的专门部门来进行记录对于公务车辆不按通常路线行车情况的报告交秘密警察处理)。

  施蒂尔利庆向电话机内投送了两枚十分尼的硬币,他暗想,如果先打电话给鲍曼,立刻就会得罪缪勒。他曾对我说过:“您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您重新招了回来,只用了十分钟一切就办妥啦!”你看那个得意劲。我对他可不能不有所防范。在我目前面临的处境中,他可是一个“头号”人物……我应该先给他的绍利茨打一个电话,让他报告首长我已经返回,而且还要给我约定一个晋见的时间,因为我有极重要的情报需要面报……在此之后才能给鲍曼打电话……好样的,施季里茨,你及时作了一个很重要的修正。人们常说,相加数调换位置其和不变。别妄想了吧,情况还会变化的……但不管怎样,我总算从酒吧间里那个小伙子向我传达返回帝国命令时起一直让线头疼的那个讨厌的问题中摆脱出来了……是的,当然罗,这不是命令,显然是一种请求……我不敢自问:“为什么我要回来?”也许因为我在瑞土虽然读的是我们俄国的报纸,但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家里的人反倒比我坐在这里对于帝国内部发生的事情知道得还要多得多?为什么?这是这么一回事?

  ……同鲍曼会见以后——向上一次一样也还是在自然博物馆附近他的汽车里,——施季里茨多多少少才了解到,为什么他回来对莫斯科方面有利…… 

第三章 是的,正因为如此——我才真正地怀疑您
 
  “您好,施季里茨,见到您我异常高兴。请坐。”缪勒说道,由于他不时地挤眉弄眼,左面颊抽搐了起来。“想不想喝一点我的苹果伏特加?”

  “好的”

  “想品尝一下真正的马格德堡的腌猪油吗?”

  “那就更好了。”

  缪勒从放在大书架中间的冰箱内取出一瓶上面蒙着水汽的巴伐利亚木瓜洒,一小木盘切得根细的粉红色腌猪油和一听贻贝罐头;把这些摆到休息室内的小桌上以后,说道:“假如非抽烟不可的话,那就悉听尊便了。”

  “谢谢!”施季里茨笑了笑说。

  缪勒飞快地向他瞟了一眼,“你为什么发笑?”

  “我在笑我的记性……我读过一本犹太作家绍洛姆·阿列伊赫姆的作品……书中有一段有趣的话:“‘如果不可能,但又很想做,那末,就不妨做做看。’”

  “妙极了。”缪勒说罢举起了高脚杯,“为您的顺利归来,为您出色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同时也为您的语文才能干杯。”

  施季里茨饮了—杯,又吃了两口腌猪油……这个菜的确非同寻常,一不禁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说‘语文才能’呢?”

  “因为我知道在德国出版过记载着所有犹太人的名字的书籍。其中并汉有绍洛姆.阿列伊赫姆这个人。只有俄国出版过他的书。”

  “不错。还有巴黎的加里马尔也曾经三次出版过他的作品。”

  “让这个阿列伊赫姆滚他的蛋吧,我现在也不反对在我的亲戚中找出一个犹太人来,不用很久的时间,当犹太人从美国涌来以后,这一点就会起作用了,那时斯大林也会派爱伦堡来做他的总督的……算了,您还是说说和鲍曼谈话的情况吧……您没作笔记吗?”

  “没有,往后我也不打算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从我同他第一次会面之后,他对您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您是不是在我对他讲过您的一片忠心以后才去会见他的呢?”

  “他告诉过您这件事情吗?”

  施季里茨耸了耸肩:“还有谁能告诉我呢?”

  “譬如说,您的上司,我的朋友舒伦堡?”

  “看来我的上司,您的朋友舒伦堡要把我交给帝国人民法庭审判了,因为我帮助什拉格牧师同英美进行了卖国的谈判……”

  “什拉格代表什么人?难道他的背后还有靠山不成?他和我们有关系吗?或者说他与党有什么关系?他曾经当过叛徒,现在依然是个叛徒。舒伦堡知道应该派什么人去伯尔尼……不管怎么说,舒伦堡直到目前还没有让我把您当作“敌人的帮凶”来对待……”

  “他会让您这么干的。”

  ”您把这件事告诉过鲍曼没有?”

  “当然告诉过。”

  “他的反响如何?”

  “他说,他需要考虑一下……但是我觉得您好象事先已经同他讨论过这种可能性了……”

  缪勒又分别给两只酒杯斟上了酒,对着光线望了望自己的杯子,摇了摇头:“施季里茨,我们何苦介入政治呢?”

  “我们算什么政治家?不过是间谍而已……”

  “在当今的世界上真正的政治家恰恰就是间谍:他们知道事物的两个方面,就是说,知道绝对的真理,而政治家们却象蛇一样地弯来弯去,总想把鹰和字都铸造到一个平面上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您会同意这种看法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这种工作在任何时代人们都需要,说到底达还是一种幻觉,但人们往往还热衷于它哩……”

  “鲍曼的确要求过我保证您的安全,您又算猜对了……您在瑞士睡得还好吗?”

  “和在这里—样。”

  “但是那里没有轰炸,很安静……。”

  “我对轰炸一向无所谓。”

  “您是一位宿命论者?”

  “您随便怎么说都行,”施季里茨吁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我们都会这么做的。”米勘温和而厚道地表示了赞同。“好啦,坦白地说,他说了些什么话?”

  “他说,看来舒伦堡还在瑞士继续进行着他自己的事业,同时还准备在斯德哥尔摩干出一番新的业绩。”

  “您作为一位破坏谈判的专家是不是受命参与了舒伦堡的这项图谋?”

  “是的。”

  “无论鲍曼还是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正是这样。”

  “那么秘密警察缪勒,善良的老缪勒是否该帮你们一把了?”

  “应当。”

  “他将如何完成这项工作呢?他怎么啦,他不是绝顶聪明吗2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近您的上司。我已经动了一天多的脑筋了,但仍旧思不出什么办法来。施季里茨,您还是坦白地说一说您的看法吧,您既聪明又机灵……想到什么,就大胆地和盘端出来,我来做修正……”

  “分队长,假如连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末,尽管我再狡滑,也无济于事……”

  “施季里茨,我不喜欢扭扭扭捏……我想您也不合扭捏作态,从事这种工作您的聪明是绰绰有余的……您对我再谈谈沃尔夫活动的情况吧……从头谈起……英国人在法庭审判时用的类推法,这不无道理……我现在听您说……”

  施季里茨心里明白;审查就要开的了。“他想听听我对全部情况的看法……再根据情报机关的汇报和我电话谈话的释译以及监视站的报告重新审核这种说法……他现在该站起身来走向藏有录音按钮的柜子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了……但他未必敢坐在我的对面用于在衣裳里模录音机的按钮,他是一个十分内行的职业家,对于自己的对手往往是心中有底的……”

  可是,缪勒并没有从圈椅中站起身来,只是把桌上的操纵台拉到自己的跟前,又按了一下电钮,说道:“我把您说的话录下来,然后我们一起来听听,如果有什么症结之处听不清楚,我们再回过头来重新分析。您同意吗“”

  “当然赞同,”施蒂尔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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