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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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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萤火,在倏忽跳动。 
秦夕照凝神听着,他的脸,被映得一时明,一时暗。明时如谪仙入尘,暗时却又似地府修罗。 
走出府门,秦夕照朝远处望去,宫殿在红色高墙上露出一角。前日心情烦躁,到栖霞楼买醉,买醉未成,却听到苗博与刘正彦相约在此狎妓,酒醉误事,露了两句口风。秦夕照接连听了两日他们在府中密室的谈话,心中有数。上天垂怜,我正对如何对付赵构一筹莫展,你们却给我提供了个甚有把握的机会。 
如果我所料没错,赵构必是因近日来心力交瘁,加上自责甚严,练功出了岔子。即便没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也当是内伤不轻。赵构定也有所察觉,知自身可能会有凶险,才把自己远远打发开,就是怕自己在他身边生事。 
他只留楚怜云在身边,因为楚怜云既是他妃子也是他心腹,还是个高手,这已经很清楚了。 
看来,赵构这次情形不妙,三个月以来竟无力理朝政,绝世武功也要付这等代价吗? 
秦夕照唇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苗傅,刘正彦,这两个不自量力的蠢材,若非有我,你们自是一个死字。不过,有了我,你们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所以,我讨厌蠢人。 
秦夕照脸上又浮起那抹淡淡的笑意。似天真,却带着几分阴冷,以及莫测高深的感觉。 
好,赵构,我这次,就把天掀翻给你看!天在头顶上?我偏要它塌下来! 
传来报值漏之声,已届亥时。 
赵构耳力极好,深夜寂静,听得极远之处有嘈杂之声,微微蹙眉,对身边的楚怜云道:「云儿,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动手。」 
楚怜云道:「怎么……」 
赵构冷哼一声,道:「还能怎么,不就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趁我『病重』,就来玩逼宫那套。」眉头皱得更紧,道,「问题是……知道此刻正是我练功的紧要关头倒不足为奇,他们怎么可能弄得到兵权?」突然间脸色一变,对一旁服侍的小太监道,「安信,你过来。」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道:「皇上有何吩咐?」 
赵构冷冷道:「你朝苗傅通风报信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眼生之人?」 
安信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如捣蒜般叩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赵构沉声道:「朕在问你话!」 
安信慌得没做手脚处,只见赵构眼神凌厉地直视自己,忙道:「皇上,是见过……见过……」 
楚怜云一伸手,尖尖的指甲已按在他眼珠子上,喝道:「谁?」 
安信更吓得魂飞万里,叫道:「是甯王——!」 
楚怜云眼光一寒,五根春葱般的手指一用力,直透入安信脑门,连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一起滚了出来。 
赵构缓缓道:「云儿,你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作什么,过了今夜,你爱怎么消遗他们都可以。」 
楚怜云哼了一声,道:「我倒想让他们尝尝疗愁的滋味。天下最毒的一种花,连枝干都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一边拿了绢子拭手,一边淡淡道:「皇上,养虎贻祸的道理还需要我说?你也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早已将所查到的结果奉上,毁那书信的人舍他无谁,偏你就不相信。」 
赵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其实早已经想到了,除了他,还有谁手里有回龙玉,可以调动兵权。还有谁,有这个心机,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心火一动,赵构只觉得丹田内如万根针刺,胸口如同火焚,骨骼格格轻响,浑身直欲涨破般的感觉。丹田绞痛已让赵构汗如雨下,内力早已不受控制,浑身乱窜,赵构知道再在此刻强行硬来,只有功力尽毁。强提一口气,道:「云儿,你靠近我一点。」 
楚怜云听得赵构声音中似有极大苦楚,又见赵构面色白得丝毫没有血色,只惊得俏脸煞白,叫道:「皇上!」 
赵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殷红如朱。紧接着又是一口,喷得四处都是鲜血。楚怜云大急,赵构断断续续地道:「云儿,你听我说……」话未说完,又喷出了一口血,饶是楚怜云杀人如麻,也是心魂俱碎,忙扶住赵构,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他刚吩咐完,哇地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楚怜云大惊,忙抢过去扶住他。赵构吐纳几口,苦笑道:「云儿,你今天莫要冲动,忍一忍吧。」见楚怜云想说什么,便道,「苗傅他们必定带了兵马长驱直入,你凭一人之力,怎可与他们对抗?我不想吃这个眼前亏,还是等两日,我复原了,我才要这些蠢材知道,他们有多愚蠢。」 
楚怜云帮赵构拭去唇边血迹,道:「皇上说的是理。」见赵构已闭目养神,不想打扰,再侧耳一听,兵器交击之声渐响,兵马应该越来越接近了。直是又气又恨,若非赵构这段时日凶险异常,自己忙着照顾他不及分身,怎么会弄成如今这个被人逼宫的境地? 
苗博走进殿,跪下磕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却在聆听漏刻之声,子时已到。楚怜云望了他一眼,道:「苗大人,你擅自带兵进宫,是想谋反吗?」 
苗博道:「末将岂敢谋反,只是皇上耽于享乐,不理朝政,这朝廷上下是怨声载道,末将斗胆,还请皇上让贤!」 
楚怜云见赵构已合上双眼,知他运功已到紧要关头,道:「你倒说说看,要让贤给谁?」 
苗傅道:「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皇上跟娘娘的皇子,元王。」 
楚怜云柳眉一挑,道:「敷儿才五岁,他怎么能即位?」 
苗傅道:「可将孟太后请出来临朝,待皇子成|人后,再行亲政。」 
楚怜云吃地笑了一声,这孟太后本是赵构伯母,早年曾被废过,还当过尼姑。后来赵构之母贤妃被掠到金国,赵构为平人心,便立了这位伯母为皇太后,又哪里懂得什么政事。 
只是此时人在屋檐下,倒也不得不低头,皇家毕竟不是江湖,不光是武功好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外面兵马齐整整地摆着呢,她也不会傻到去硬碰。便道:「也罢,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就依你们吧。」 
苗傅反倒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这般容易。偷眼看赵构,道:「还请皇上金口允诺。」 
赵构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怒火上涨,苗傅啊苗傅,再过一会,你会后侮你为何要在世为人! 
苗傅虽觉太过容易,但殿外兵马均在自己约束之中,刘正彦又在宫门领兵等候,倒也不惧。便道:「请皇上将玉玺交于臣下,微臣这就去请元王行登基大礼。」 
楚怜云冷笑道:「你倒是迫不及待!玉玺在御书房内。」 
苗傅道:「多谢娘娘指点,既然皇上病重,还请娘娘移驾,随微臣一路去取可否?还请皇上不要随意离开殿内,否则皇上的安全,末将不敢保证。」 
楚怜云眉梢一挑,便欲发作,赵构朝她使了个眼色。楚怜云咬了咬牙,裙裾带风,直向殿外走去。 
只听嘶嘶几声轻响,烛火熄灭,点燃的香也熄了。殿内顿时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淡淡月光下,慢慢浮现出殿内的轮廓。 
秦夕照一袭青衣,自殿外缓缓走了进来。看着他沐浴着月华的光辉走来,一瞬间,赵构竟然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那夜月下见他时的一刻。他的眸子与自己对视时,让自己有一瞬间的悸动。那便是动了心的感觉吗?天下真的有一见锺情,又真的有前世今生?否则,自己为何自见了他的第一眼,便心颤了、心动了、心软了? 
那日见你临江垂钓,芦花飘飘,青衣男子如同入画。那刻我又醉了,醉于你那份清逸与飘逸,那一瞬间的纯稚与脱俗。 
秦夕照,你便是我的水畔洛神,你便是我求了又求,却求之不得的洛神。曹子建此诗,本来便是求那一个美丽缥缈的理想,你便是我的那个梦。 
若真有前世今生,我只能想,前生我的命中便有你。今生,还注定要为你痛楚一世。你让我终于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原来心痛便是如此。我虽尽力压抑,无奈感情却怎能受自己左右? 
」皇上,久违了。」如冰晶般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有微微的回响。是这殿内太过孤寂冷清吗?赵构有些恍惚。 
「怎么了,皇上莫不是走火入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了?九五之尊,却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赵构道:「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恨我?秦夕照,我待你不薄,即使对你有非份之想,也从未动过你一根头发。」 
秦夕照沉默良久,一字字道:「母命难违!」 
「告诉我,为什么。」赵构的声音还是镇定如平日。 
秦夕照淡淡地道:「一半,为了我不甘心,我想要权势。我想要那种感觉。我从小被人瞧不见,我想向世人证明我的能力,不管用什么方式,也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半,则是为了你手中那管凤血凝!」 
赵构手中握着那管玉箫。他低头看了看。 
「母亲有命,毁了那个拥有凤血凝的人!用最残忍的方法毁了他!赵构,你太强,我没有办法毁你,但我知道,最让你痛苦的事不是死,而是阻止你做你一生中最想做的事!」 
赵构逼近一步:「你母亲究竟是谁?」 
秦夕照脸色苍白如纸:「我出身青楼,你说我母亲是什么人?从我记事那天起,我母亲就一再跟我说,害她沦落至此的,便是拥有这管凤血凝之人。拜你母亲所赐,我五岁那年便被带离她身边,受那非人训练。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被带走当晚,她便自尽了……多年以后,我再看到的,竟是她的坟墓!赵构,你叫我如何不恨?!」 
赵构盯着他,道:「秦夕照,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算是为了报复我,你也不能做出这等蠢事!那封信是被你所毁吗?」 
秦夕照道:「不错。」 
赵构惨笑道:「你为了恨我,就可以这般送了我大宋江山?枉我有通天本事,一样无可如何。即使大宋气数已尽,我也不能不恨你入骨。」 
秦夕照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我毁那封信,只是出于一时之怨,并未深想。事后我也想告诉你,可信已被毁,你要我如何对你说?你总归是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事实上,你早已在怀疑我了,否则不会软禁我几个月。」 
赵构又道,「我母亲呢?」 
秦夕照道:「没救到。」 
赵构看了他一眼,道:「是吗?」 
秦夕照道:「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 
赵构冷冷道:「这话怕该对你自己说才是。」 
秦夕照正要说话,忽觉脚下发虚,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剑也铛啷一声落在地上。一提气,丹田空空如也,周身发软,完全无力动弹。 
秦夕照只觉一颗心空空落落,已知无望,嘶声道:「赵构,我处处设防,步步着意,你却是在哪里下的毒?」 
赵构笑道:「我知你一直小心在意,你进来之前,便以金针灭了烛火,熄了香炉。你不肯接触殿内任何器物,便是怕着了我的道儿。不过,我就针对你这个心态,让你上了我的当。」 
秦夕照厉声道:「你今日点的香,与平日所用大大相异。你所点之烛,也跟你常用的不同。我当然怀疑!然而……然而……你究竟把毒下在哪里?」 
赵构笑道:「夕照,你失算就失算在你心细如发,又对我这福宁殿甚为熟悉。我想你定能看出香炉与蜡烛有异,你确也看出了,成功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秦夕照游目四顾,所有什物并未有特异之处。他进殿之前已隐身窗前细细察看,确定没有可疑才进殿来,如今却实实在在是中了赵构的陷阱。 
秦夕照怒道:「告诉我,毒下在哪里?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赵构轻笑道:「你不觉得这殿内特别温暖么?」 
秦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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