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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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外行的人来说,这种指示棒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它的热度改变得又快又不明确。不过没有几个城居民对它外行。大家小时候最喜欢也最常玩的一种游戏,就是用玩具指示棒在学校的走廊上捉迷藏。(一下冷,一下热,指示棒,来抓人。热呼呼,跑不掉,指示棒,真灵光…)贝莱记得,以前他拿着指示棒,穿梭在数以百计的庞大建物中寻路前进。他能够拿着指示棒找出最短的路径,就好像这条路已经有人事先为他画好似的。
十分钟后,他走进一个大而明亮的房间,指示棒的棒头几乎有点烫手了。
贝莱问最靠近门边的一名工人:“法兰西斯·克劳瑟在这里吗?”那工人把头一歪。贝莱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房间里的空气压缩机开得嗡嗡响,浓烈的酵母气味仍然挥之不去。
房间另一头,有个人站起来,正动手解开身上的围裙。那男人的个子中等,年纪不大,脸上的线条却很深刻,头发也有点灰白了。他的手掌很大,指节粗胀如珠。他正用一条纤维毛巾在慢慢擦手。
“我就是法兰西斯·克劳瑟。”他说。
贝莱看了机·丹尼尔一眼。机器人点点头。
“好。”贝莱说:“这儿有没有谈话的地方?”“大概有吧。”克劳瑟慢吞吞地说:“不过我快下班了。明天怎么样?”“从现在到明天,时问长得很。我们还是现在谈。”贝莱打开皮夹让他看了一下证件。
克劳瑟依旧很镇定地擦着手。“我对警察局的制度不清楚,”他冷冷道:“但是在这里,我们的吃饭时间是很紧凑的。我得在十七点到十七点四十五分之间吃饭,不然我就没饭吃了。”“没关系,”贝莱说:“我可以安排叫人把你的晚饭送过来。”“这可真好啊!”克劳瑟一点也不领情,“好像贵族还是什么C级警官似的。
还有什么?专用浴室?”“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克劳瑟。”贝莱说:“要耍嘴皮子去跟女人耍吧。
我们可以到哪里谈?”“如果你要谈,测量室怎么样?反正随你便,我可没什么要谈的。”贝莱用拇指一比,示意克劳瑟进入测量室。这是一间格局方正的房间,白色,非常干净,有独立的空调系统(外面大房间的空调效果更好)。房间的四面墙上都安装了许多电子测量器。测量器外面有玻璃罩,只有场力能够操纵它。贝莱在入学的时候曾经用过比较廉价的测量器。他认得这房间里的其中一种,他知道,那种测量器每次最少可以测到十亿个原子。
“我想,这儿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人进来。”克劳瑟说。
贝莱闷哼一声,转身对机·丹尼尔道:“请你去叫他们送一份食物来这里好吗?
如果你不介意,就请你站在外面等食物送来。”他看着机·丹尼尔出去,然后问克劳瑟:“你是个化学技师?”“不,我是发酵技师。”“有何不同?”克劳瑟一副很自负的样子。“化学技师只是搅汤管馊水的小角色,发酵技师则是维系几十亿人生存的人。我是酵母培育专家。”“失敬。”贝莱说。
克劳瑟继续滔滔不绝:“我们实验室让纽约的酵母得以维持。我们从来没有一天、没有该死的一个钟头不在培养锅槽里的每一种酵母。我们核查并调整食物的需求因素。我们要确定它的育种纯正。我们扭曲它们的基因、开发新品种、淘汰劣种,我们突显它们的特性,丙重新将它们塑造成型。
“纽约人两年前开始吃到非当季的草莓,其实那些草莓并不是真的草莓,老兄!
那只是一种特殊的高醣酵母培养基,贝有草莓的颜色,另外加了点人工添加味而已。那种草莓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发展出来的。
“二十年前,含醣酒精脂油才刚刚开发出来,品质低劣、味似蜡烛、毫无用处。
然而,它们今天虽然味道仍像蜡烛,但其含脂量却从百分之十五增加到口分之八十七。如果你今天又使用过高速路带,那么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它所使用的润滑油绝对是AG七号系统的含醣酒精脂油。这东西,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发展出来的。
“所以,你别说我是化学技师。我是发酵技师。”贝莱在这个人所表现的强烈自负下,居然不由得气弱起来。
“昨晚十八点到二十点之间你在哪里?”他突然问。
克劳瑟耸耸肩膀。“散步。我吃过饭喜欢散散步。”“有没有去找朋友?或者看次以太影片?”“没有。只是走走而已。”贝莱紧抿嘴唇。假如去看次以太影片,那么克劳瑟的配额票就得出现一个洞。假如去拜访朋友,那么他就得交代出一个男人或女人的姓名,而且还要经过查询确认。“这么说昨晚没有人见过你喽?”“也许有人看到找,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我。”“前天晚上呢?”“一样。”“那么,你这两个晚上的行动都没有人可以证实了。”“警官,只有在犯了罪的前提下,我才需要证明自己没有犯罪。我没事要证人干嘛?”贝莱不理他。他翻翻自己那本小记事簿。“你曾经上过治安法庭,罪名是煽动暴乱。”“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机字号的东西从我身边挤过去,我把他绊倒了,如此而已。这叫煽动暴乱?”“法庭认为你是煽动暴乱。你被判决有罪,而且罚了款。”“结果就是这样了,不是吗?难道你又要来罚我的款?”“前天晚上,布隆克斯区有鞋店差点发生暴动。有人看见你在那里。”“谁看见了?”“那个时间你应该在这儿吃饭。前天晚上你吃晚饭了吗?”克劳瑟犹豫着,随即摇摇头。“胃不舒服。有时候酵母会让你胃不舒服,就算是工作老手也难免会这样。”“昨晚,威廉斯堡附近差点发生暴动。也有人看见你在那里。”“又是谁看见了?”“你否认这两次都不在现场?”“我既没有什么好承认的,又何从否认起?这两件事究竟发生在什么地点?看见我的人又是谁?”贝莱毫不退让地直视这个发酵技师:“我认为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想,你是某个末经合法登记备案的中古主义组织的重要人物。”“我没办法禁止你这样想,警官,但思想不能算是证据。也许你也清楚这一点吧?”克劳瑟露齿而笑。
“也许,”贝莱板起长脸:“也许我现在就能叫你说一两句实话。”他说着,走到测量室门,把门打开。“克劳瑟的晚餐送来了没有?”他向木然站在外面等着的机·丹尼尔问道。
“快来了,伊利亚。”“等一下请你拿进来好吗,丹尼尔?”一会儿,机·丹尼尔端了一个分格的金属盘进来。
“放在克劳瑟先生面前,丹尼尔。”贝莱说。他坐到测量室墙边的凳子上,翘起腿,一只脚很有规律地晃来晃去。刚刚他已经看出来了,当机·丹尼尔把餐盘放在克劳瑟身边的凳子上时,这位发酵技师很僵硬地挪动了一下身躯。
“克劳瑟先生,”贝莱说:“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搭档,丹尼尔·奥利瓦。”机·丹尼尔伸出手,“你好,克劳瑟先生。”克劳瑟没吭声,也不去握机·丹尼尔的手。丹尼尔一直把手伸在那儿,克劳瑟的脸逐渐涨红了。
贝莱低声说:“你很没有礼貌喔,克劳瑟先生。你是不是自以为很了不起,不屑跟警察握手?”克劳瑟喃喃道:“对不起,我饿了。”他说着,从一串摺叠的工具刀里面抽出一把叉子,然后坐下来,盯着自己那盘食物。
贝莱继续说:“丹尼尔,我想是你那种冷漠的态度得罪我们的朋友了。你不会生他的气吧?”“不会的,伊利亚。”机·丹尼尔回道。
“看来,你得表示一下你不介意。用你的胳膊搂搂他的肩膀怎么样?”“我很乐意。”机·丹尼尔说着走向前去。
克劳瑟放下叉子。“这是干什么?怎么回事?”机·丹尼尔毫不迟疑,伸出手去。
克劳瑟反手一掌把机·丹尼尔的手臂打到一边。“他妈的,别碰我…”他跳起来,餐盘打翻了,饭菜撒得一地都是。
贝莱冷眼旁观这一幕,朝机·丹尼尔点了一下头。丹尼尔面无表情地继续朝退避一旁的克劳瑟靠近。贝莱走到门口。
“叫那个东西走开!”克劳瑟大叫。
“你怎么这样说话?”贝莱很沉着地说;“这个人是我的同事。”“什么‘人’?是他妈的机器人!”克劳瑟叫道。
“好了,丹尼尔。”贝莱立刻说。
机·丹尼尔依言退后,静静站在贝莱后面靠门的地方。克劳瑟气喘吁吁,紧握拳头面对着贝莱。
“很好,酵母培育专果然聪明。你是凭哪一点认为丹尼尔是机器人?”贝莱“谁都看得出来!”“这一点,我们让法官来判断吧。现在,我想你得跟我们到总局走一趟了,克劳瑟。你得跟我们解释一下,你怎么会知道丹尼尔是机器人。老兄,我们还要你解释很多很多事惰。丹尼尔,你现在去联络局长。这个时候他大概在家里。你叫他到办公室去,跟他说我有一个人必须立刻侦讯。”机·丹尼尔开门走了出去。
“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克劳瑟?”贝莱问道。
“我要一个律师。”“你会有的。现在,告诉我,你们这些中古主义分子到底想干嘛?”克劳瑟把眼睛移向别处,一副决心保持沉默的样子。
“我的天,老兄!我们对你和你的组织可是清楚得很。我绝不是在吹牛唬人。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请你告诉我:你们中古主义分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回归土地,”克劳瑟语气生硬地说:“这很简单,不是吗?”“说来很简单,”贝莱说:“但做起来可不简单。土地要怎么样养活八十亿人?”“我说过要一夜之间回归土地吗?或者一年之内回归土地?或者一百年?这得一步一步来,警察先生。时间多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们开始,开始走出我们所居住的洞穴,让我们走进新鲜的空气当中。”“你进入过新鲜的空气里吗?”克劳瑟有点畏惧了。“好吧,我已经是没有办法了!然而孩子们还有希望。新生的婴儿不断出生,看在老天的份上,把他们弄出洞穴吧!让他们有空间、自然空气和阳光。就算逼不得已必须将人口一点一点减少,也在所不惜了。”“换句话说,就是回到一个不可能再现的过去。”贝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克劳瑟争辩,只是他血管里有股怪异的火在熊熊燃烧。“回到种子里,回到蛋壳里,回到子宫里。何必呢?为什么不继续向前走?不必削减人口,利用他们来殖民。回归土地,当然可以,不过是回归其他行星的土地。殖民开发新天地!”克劳瑟发出刺耳的笑声。“创造更多的外世界?更多外世界人?”“不,我们不会这样子。开发现在这些外世界的地球人,是来自没有城市结构的行星,那些地球人是个人主义者、物质主义者。他们把这些特性发挥到一种极致,一种有危害的极致。我们现在则可以从目前这种强迫合作得过了头的社会向外殖民。我们可以撷取现有环境及传统的优点,建立一个跟旧有的地球截然不同、也跟外世界截然不同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