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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活助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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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这样的话,应该多多来住才是。”
    待婵新关上了门,纪月琼若无其事的喝茶吃蛋糕,一边看电视上的午间新闻。
    周舜昆讪讪坐妻子身边,半晌问:“你没话问我?”
    纪月琼看着丈夫,忽然笑了。
    有什么好问的,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有自己的工作,独立的进
帐,她才不防他什么。
    纪月琼拍拍老伴的肩膀,“许多人都有前妻前夫及他们生的子女。”
    “婵新来加是为着做一项手术。”
    “是大手术吗?”
    “肠子里有一个瘤。”
    “不是坏瘤吧?”
    “要切除后化验。”
    “唔,所以想起父亲来,因怕是最后一面。”
    “是,不然不会前来打扰。”
    “你也用这两个字,奇怪,父亲家即是她的家,早就该来了。”
    “她说她是出家人。”
    “总是肉身,必有父母。”
    “这次她并没有事先通知我。”
    “幸亏今日没出去。”轻描淡写。
    “她后天在圣保禄医院做手术。”
    “很好,信任得过。”
    周舜昆忽然似累到极点,退下去休息。
    三十余年前的事刹时回到他身边来,前妻与他意见不合,无法共同生活,带着幼女
到伦敦落脚,后来辗转听说她改嫁,稍后又再离异,他几番想把婵新要回来照顾,可是
母女都不愿意。
    婵新进中学那年振星出世,他另外有了寄托,好过一点,除汇钱外,其余事不再过
问,在月琼面前也不提起。
    今日婵新忽然出现,时间诡秘地缩笼成寸,伤心事仍然叫他心如刀割,他抵挡不住。
    纪月琼叹口气。
    她听到脚步声,转头,原来是婵新出来了,梳洗过后,换上振星的白衬衫蓝布袄,
又不觉那么憔悴,可是两姐妹长得不像,婵新有秀丽的鹅蛋睑,振星浓眉大眼,打婴儿
起就是圆面孔。
    纪月琼拍拍沙发,“随便坐。”
    婵新说:“一时睡不着。”
    “乘过飞机,有时差。”
    婵新点点头,这才拿起茶杯。
    “出家多久了?”
    “十年。”
    “那么久!”
    “我自十三岁起便听见神的呼召。”
    他们总是那样说。
    “你父亲不反对?”
    婵新微笑,“他以为我闹着玩。只问我还俗会不会受到惩罚,我母亲却动了真怒,
她与我脱离关系。”
    “她何时过身入?”
    “有犬七年了。”
    “何故?”
    “与我同样的毛病。”
    纪月琼由衷地叹息:“多面不幸。”
    婵亲轻轻说“我极之怀念她。”
    纪舟琼告诉她:“妹妹明年五月要结婚了。”
    “那多好。上帝祝福她。”
    “此刻已经在密锣紧鼓地筹备婚礼。”
    “的确是人生大事。”蝉新温和地微笑。
    纪月琼对婵新有意外的好感。
    本想多讲几句,可是看出婵新已累,刚想叫她去休息,门外汽车喇叭响。
    婵新抬起头来,像是问……谁,什么事?
    纪月琼摇摇头,微笑着着说“你妹妹回来啦。”
    果然,门外一阵骚乱,嘻嘻哈哈,只见王沛中用手肘推开门,双手捧着大包小包,
振星在身后,手上有更多的纸袋盒子,终于都放在玄关地上,抬头,才发觉有客人。
    振星凭直觉认为母亲有点紧张,故额外留神。
    只听得她母亲说:“沛中,请你把车子停到车房。”
    振星立刻知道这是要支开他,便朝未婚夫飞一个眼色,于是王沛中立刻又出去了。
    这时,纪月琼才笑说:“振星,我同你介绍,这是你姐姐婵新。”
    振星呆住了。
    她彷佛听说过一次她有一个姐姐,那年她才七八岁大。
    这样的记忆早就埋在脑后,要到今天才翻寻出来。
    振星连忙伸出手来,“你好,婵新。”
    纪月琼提醒女儿,“振星,婵新是神职人员,教名为铁莉莎。”
    “你是!”振星睁大了双眼。
    婵新颔首,“我是一名修女。”
    呵,“刚到吗,见过父亲没有?”
    这时周舜昆推开房门出来,“姐妹俩见过面?稍后才叙旧啬吧,婵新
    我有话同你说。”
    他把蝉新召进书房去,关出门。
    振星连忙沉下脸,把母亲请进房间。
    “妈妈,她就是周蝉新?”
    纪月琼点点头。
    “她来干什么?”
    “来做一个中型手术。”
    “自何处来?”
    “我没问。”
    “为何早不来迟不来现在来?”
    “她怕手术会有不测:先来见见生父。”
    振星大为紧张,“妈妈,这间大屋当年由你节蓄所买,可是你偏偏与夫共产,契约
上两个人的名字,莫教人误会,分了一半去才好。”
    纪月琼也十分慎重,“我会小心。”
    “还有若干现金首饰,是你嫁妆,千万别叫外人白白得益。”振星大眼睛睁得更大。
    “她不像是那样的人。”
    “妈妈,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经营多年的家,说独力支撑不以为过,廿多年来
你涓滴归公,可别叫他人讨了便宜去。”
    “知道了。”
    “爸怎么说?”
    “他还没开始说话呢。”
    “他会不会偏帮她?”
    “振星,那也是他的女儿。”,
    “妈妈我以为这个人物已经在我们生命中淡出。”振星有点懊恼。
    纪月琼无奈地摊摊手。
    振星跌坐在床沿,用手托着头。
    太意外了。
    父母并没有刻意隐瞒她,她一向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她还见过她为一次。
    七八岁的时候已经移民到温哥华,一日,父亲忽尔自办公室回来,匆匆着她更衣,
接着驾车到机场咖啡室,振星记得她看到一个神色冷冷的少女,父亲着她叫姐姐。
    振星没有开口。
    少女也没有招呼。
    父亲说:“振星要做好功课,将来像姐姐那样,读一间好大学。”
    沉默的振星开口问,“那是什么大学?”
    父亲代答:“卫斯理学院。”
    想起来了。
    振星喃喃道:“卫斯理大学毕业的修女。”
    振星记得那天回到家,同母亲说:“我见到了姐姐,妈妈,你几时生姐姐,为什么
以前我没见过她?”
    “姐姐由另外一个妈妈所生,那个妈妈,以前也是你父亲的妻子。”
    “现在呢?”
    “现在他们不在一起了,现在是我们同爸爸在一起。”
    都想起来了。
    那一次,应该是周婵新途经温哥到美国升学。
    振星吐吐舌头,“哗,幸亏我的功课也不差。”
    纪月琼说:“是,你父亲不必担心孩子功课,只需努力筹学费。”
    “怎么会成为修女!”
    “振星,你大可在适当的时候问她。”
    这时有人敲门。
    “谁?”
    “是沛中,怎么人都躲起来了?”
    纪月琼警告女儿,“此事暂时别让沛中知道。”
    “我省得。”
    母女总算一条心,纪月琼紧紧握住振星的手。
    “沛中,家里有客人,这会子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喂,”玉沛中大感委屈,“不是说好今晚吃红烧肘子吗。”
    “改天吧,沛中,总有你吃撑的日子。”
    “伯母,振星讲话越来越难听。”
    他伯母笑,“都是你宠出来的,又怪谁。”
    三扒两拨便把女婿打发走。
    那边书房门仍然没有打开。
    “说什么说那么久?”
    “他许久没见到女儿了。”
    振星闷纳,在客厅踱步。
    在她记忆中,周婵新神色倨傲,根本不把小妹子放在眼里。
    可是修女铁莉莎却出奇的温和可亲。
    前后判若两人,振星慨叹,是因为环境造人吧。
    纪月琼在一旁说:“你如与她合不来,没有必要勉强同她做朋友。”
    振星抬起头,“不不,我精于同各色人等周旋相处。这不是问题。”
    “那么放松,她不是你的敌人。”
    “你怎么知道?”
    “老妈的人生经验比你更加丰富,当然看得出来,你看婵新一脸祥和,根本没有为
手术担心,她的信仰是真有寄托,她不会同你争这世上荣耀。”
    振星略为松弛,“那,我返去淋浴。”
    纪月琼忽然也觉得累,回到房中,取出振星买的新娘杂志,翻阅起婚纱式样来。
    振星一款都不锺意:“不是露胸,就是露背,要不就是宫庭装,全不好看。”
    做母亲的建议不如穿隆重点的套装。
    “那不好,倒底第一次结婚。”
    纪月琼吓一跳,“你想结多少次?”
    女儿的答案:“这不由我个人决定吧,好象冥冥中注定,所以要争取嫁妆呀,有什
么事,先回自己地头喘口气,然后养精蓄锐,从头再来。”
    纪月琼被女儿整得啼笑皆非。
    这时周舜昆推门进来,坐在安乐椅上,忽然讲了句不相干的话:“幸亏这幢屋子有
五间房间。”
    纪月琼知道他的精神处于异常状态,只是微笑。
    “婵新说床很舒服。”
    “本来是新床。”
    “原来这么些年,她一直在中国。”
    纪月琼抬起头来。
    “这次前来做手术,因为本市有医生愿意为教会服务,免费。”
    纪月琼表示很用心聆听。
    老夫老妻更要讲礼貌。
    周舜昆怅惘地说:“身体一康复就要走的。”
    纪月琼仍然唯唯诺诺,不便置评。
    可是周舜昆很烦恼,“这孩子为何自苦?在中国的N埠主持一间孤儿院,几乎与世
隔绝,过着苦行僧似生活,故熬出病来。”
    纪月琼此际不得不劝道:“N埠江南近海,并非北大荒,已算是鱼米之乡,交通方
便,虽比不上温哥华,也不比萨斯卡通差许多。”
    周舜昆嗤一声笑出来。
    “好好把握这次见面机会,务必叫她养好身体才走,出家人注重精神生活,物质是
一种拖累,看法与世俗眼光有所不同。”
    周舜昆看着窗外,忽然抱怨起天气来,“你看这算什么,五点不到,天就黑透,还
有,积雪不融,烂棉花似堆着,没完没了。”
    彷佛十多年来尚未习惯。
    纪月琼又开话题,“振星问,婚纱配珍珠好还是配钻石。”
    “配红宝石!去替她置,只剩一个女儿了,还不好好把她打扮起来,像婵新,名字
都改过了,口口声声天父天父,我无地自容。”
    卧室内一片沉默。
    隔了很久很久,周舜昆说:“这是我的失败,我没有好好看着她成长小以致她走上
这条路。”
    纪月琼不得不说:“那并非堕落之路。”
    “若振星也披上袈裟,你肯定不会这么明理。”
    振星?纪月琼失声而笑。
    振星,唉,振星恋恋红尘,全无慧根,周日坐一次礼拜堂都东歪西倒,频频看钟,
巴不得散会甩难,她!
    周舜昆披上外套,“我到隔壁陈家去喝杯啤酒。”
    “速去速回。”
    振星探头进来,“爸说什么?”
    “爸说配红宝石。”
    “好极了!”振星眉开眼笑。
    “你不怕俗气?”
    振星答:“咄,价值连城,怕什么俗?”百分百是个物质女郎。
    “且慢说吧,这回子大家都没心思了。”
    “妈,王沛中父母后天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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