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大师的噩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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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对不对?”U山说道。
“不错。”K子颔首道;“言之有理,若是你U山先生,就绝对做不到。”
我暗忖:U山素喜炫耀驾车技术,这下子恐怕要大表不服了吧?
“哼——此言不差。”U山的反应竟如此谦虚,是令我大感意外。我想:法拉利车素有“世上最凶悍的淑女”之称,大概U山也自认难以驾驭,无力驯服吧?
“然后——”我又催促道;“你说本周二晚上,葛西先生的小新被杀——这位小新是谁呢?”
“就是说,本来啊,小女儿有个儿子,名叫新之介……”
“原来是葛西先生的外孙。”
我想:若真是小孩被杀,那U山就没说错,报纸应该会等才对——但K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大感意外。
“新之介在前年生病去世了,才三岁而已……听说原本就体弱多病。”
“嘎?”我不由得惊呼一声,瞪着K子问道;“那被杀死的小新又是谁呢?”
K子以严肃的神情答道:“那是今年春天葛西先生捡回来养的小猴子,为纪念已故的外孙,便取了相同的名字,叫做小新,还百般宠爱呢。”
4
被杀死的小新原来是只猴子。
当初听K子说“案件”时,我(U山他们应该也是)便误以为是“杀人案”,结果实际上却不是“杀人”,而是“杀猴”。虽然无论杀的是什么,一样都是“杀”,但K子说过的话里头,好像真的没有“杀人”两字。若杀的是家畜或宠物,在刑法上好像只能处以“损坏器物罪”,难怪没有媒体要报导。
我觉得很泄气,便点了一根烟。虽已感冒,喉咙很不舒服,却还是忍不住要吸。这就是老烟枪的悲哀。A元君则是满面笑容,将杯中的威士忌喝光。U山照旧是“哦”了一声,上半身用力往后一仰。
K子说她听到的消息是:今年春天,葛西先生偶然在附近森林里发现了那只小猴子。见小猴子因受伤无法行动,便抱回家中治疗,然后饲养在独栋的小屋内。不久以后,葛西先生就向别人说,猴子的脸长得和已故的外孙一模一样。
“于是就将之取名为新之介,和外孙的名字相同,并且疼爱有加,一只叫它小新、小新……”K子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据说她女儿不太高兴。那是当然的,就算长得再像,这样子叫也是很奇怪。”
“的确很怪。”我点头道。
我想:这种行为虽然表示他十分疼爱外孙,但确实也已超出常轨了。或许他是已经老糊涂了也说不定。
“小新这只猴子很喜欢亲近人类,饲主葛西先生是不用说,就是陌生访客,它也百般撒娇。葛西先生搬到此地后,养了很多动物,像小新这么乖的,却是绝无仅有。”
“这意思是?……”
“别的动物,像狗、猫、鸟、龟……总之,所有的动物都很怕生,除了葛西先生以外,别人都无法亲近。不知是否饲养的方式有问题,才会出现这种情形。其他的人要是靠近,那些动物就吠呀、吼呀、咬呀,大吵大闹,惟有小新……”
“对每个人都很亲热,对吗?”
“是呀!”
“如此乖巧的小猴子,前几天居然被人杀死了,是吗?”
“对。”
接下来K子又用慢条斯理的语调,述说案情。将其内容整理后,梗概如下:
★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二晚上,有四位访客来到葛西源三郎家。
头两位是家住甲府的女儿、女婿。女儿名唤文子,二十九岁。女婿姓山田,比文子大七岁。山田先生的妹妹即是住在楼上的堀井夫人广美。
第三位是法拉利的前任主人铃木。他原本在大阪一家公司上班,二十年前突发奇想,下定决心辞掉工作,移居此地经营牧场,年约四十左右。
另一位是葛西的老友佐藤。他的老家就在村内,和葛西是在念大学时认识的。他一直担任村议会的议员,至数年前才退休,现在过着休闲的隐居生活。葛西会从东京移居此地,一半也是他牵的线。
女儿文子每个月都会从甲府来此探望独具的老父。有时自己来,有时夫妻俩同来。有时当天即返回,有时住一宿才走。
牧场主人铃木平素就常到葛西家玩。两人年纪相差颇大,但个性投合,成了忘年之交。葛西亦常至铃木家走动。
前村议员佐藤,则是偶尔才来玩。以前可说“经常”来,最近却是“偶尔”而已。因去年冬天他罹患重病,差点丢了老命,后虽痊愈,体力却已大不如前。
不过,此四人同时于十一月十四日傍晚来访,并非偶然巧合,而是葛西实现安排的。亦即,趁女儿女婿来此过夜时,特地邀铃木和佐藤前来凑足人数,以便进行方城之战。对此提议,无人反对,因这些人都爱打麻将。
四人到齐时,是傍晚六点半。文子先去做晚饭。八点多才开战。地点在主屋一楼靠边的房间,有八个榻榻米大,里面还有全自动的麻将桌,可称为“麻将间”。
他们玩的是“半雀制”,即打完南风圈就换人。一直战至深夜两点,总共打了六次“半雀”,每次大约花费将近一小时。
战绩是:主人葛西大胜。最“肉脚”的文子如有神助,反而小赢。佐藤输惨了。铃木“无输无赢”。山田小输,输的钱刚好是文子赢的钱。不知“一底”、“一台”多少钱,反正最后的结果大致是这样。
打到深夜两点,便决定收摊。因葛西和佐藤都已是高龄近七十的老人,尤其是佐藤,体力根本撑不住,何况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玩通宵。
直到此刻,他们才得知小新已遇害。
佐藤因体力不支,决定在此住一晚。铃木则打算立刻回家——就在此时,葛西跑道小屋去看小新,发现它竟已惨遭杀害,横尸当场。
★
“……小屋内有小新专用的小房间。小新脖子上套着项圈,上面绑着长绳。它虽不会攻击人类,却会恶作剧,因此不能不拴起来……”K子黛眉紧蹙,开始说明案发现场的状况;“小新头部被人用一顶毛线织成的滑雪帽整个套住,然后重击致死。凶器是一根登山用的冰镐……”
用那种凶器奋力一击,小猴子必定当场头骨碎裂,脑浆四溢,立即断气。我一边想象,一边皱眉。
“那种滑雪帽就和“蒙面罩”差不多。”U山说话时,咬字已含糊不清。
“猴子小新,被蒙住脸部,用冰镐敲死……哼,这是一种具有“暗示性”的状况。”
“也可说是具有“预言性”。”A元君附和道。
究竟这“暗示性”、“预言性”是什么意思呢?我在这里还是不写为妙。因这些事和此案的破解毫无关联,故请各位读者不要放在心上——在此我必须向大家道歉,请勿见怪。
“那雪帽和冰镐是否本来就放在现场?”我问道。
K子点点头,但似乎没把握的样子。她说:“我好像有听说是那样子没错……唔,对了,好像是说,那小屋原本是当作仓库用的,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
“噢!”
“还听说,现场已被翻得乱七八糟,垃圾桶也倒了,垃圾散落满地。小新被拴着,手本本够不着垃圾桶,所以一定是凶手不小心踢倒或撞翻的。”
不过,就实际问题来看,此事的真相应该就是K子所说的那样吧?凶手在犯案之前或之后,或正在下手之时,因粗心大意而弄倒了垃圾桶,只是这样而已,并无其他含义。现实上的事件大抵都是如此。
5
“这么看来……”感冒药似乎有效,但我依旧全身发烫。我边说边点烟。明知这烟味道不佳,还是忍不住要吸。
“楼上那位太太好像讲得相当详细呢。”
“是呀。”K子微侧着头,双手轻轻托脸颊上;“我以前曾对她说,U山先生因工作的关系,认识很多推理作家。说不定她是因为这样,才向我细说分明的。”
“可能是想让推理作家来解谜破案吧。”
“大概是。”
“嗯哼。”
有不少所谓的正统推理小说,是安排“故事中的某位推理作家就是解密高手、破案能人。”艾勒里·昆恩就是这样写,法月纶太郎也是,有栖川有栖亦然……我自己也在“馆系列”中,安排了一位叫做鹿谷门实的作家,让他饰演神探。然而现实上的推理作家,是否有能力破解现实上的案件呢?这是大有疑问的。
若发生受人瞩目的案子,有时候报社和杂志的编辑部,就会打电话来要求我发表意见。老实说,那种事我实在很不擅长。正统推理小说描绘的案件无论如何扑朔迷离,最后总是会有侦探以逻辑推理破解掉,这是作者的基本设定。但现实上的罪案却非如此,现实中的凶手根本就不讲逻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目击证人胡吹乱盖,证词错误百出,也是司空见惯。也许根本就是“共济会”的阴谋诡计,各种文章中也许都充满了谎言。现实上,充分而必要的线索,绝不会在适当的时机全部出齐。作家在小说中让名侦探使用的推理方式,在现实上绝对无效。
“不过——”我说道。因大口吸烟,差点就咳嗽起来,但我忍住了;“楼上那位太太也只是听她哥哥说的吧?那位山田先生又怎会告诉她如此详细的内情……”
“因为他在甲府就是当警察的。”
“警察?——是刑警吗?”
“可能是吧……所以,此案发生时,他才能当机立断,迅速处理,并且跟这里的警方联络……”
现任的警察起码比普通上班族,还会处理这种事吧?对于案发状况的观察,大概也比较周到可信。至于为何要将内情详细告知其妹——可能是因兄妹感情好吧?
“原来如此。”我边说边点头,让自己相信这种推测,然后问道;“那么,凶手是否已就逮?”
“好像还没呢。”
虽说甚获宠爱,还取了跟外孙相同的名字,但终究只是一个猴子罢了,被杀死了也不能称为杀人案。就算警方赶到了,大概也不会认真处理。
“家中物品是否遭窃?”
“好像没有。”
“可有从外部闯入的迹象?”
K子再度伸手托腮,歪着粉脸道:“这个……这里是山乡郊外、乡野小村,一般都是夜不闭户,门不上锁……啊,对了,只知道屋内并无可疑的足迹。”
“是脱下鞋子进入屋内的吧?”
“嗯,而且,就是小屋周围也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
“就是说啊,那小屋有两扇门,一扇朝着庭院,另一扇通往外面的道路……”
根据K子的说明,情况大致如下:
葛西大宅占地约近两百坪,四周有古老的围墙。独栋小屋就在后门旁边,紧邻外面的道路,有一面墙壁本身就是原来的围墙,此处另设一门,即K子所说的“另一扇门”。门外是柏油路,所以就算有人由此经过,也不会留下可辨识的脚印。
面向庭院的那个门前面,有一条石板小路,可通往主屋的厨房。有问题的是“这条小路以外的部分”。案发那天,因白天下雨,庭院的地面一片泥泞,凡人走过,必留足迹。但山田观察之后说,庭中完全没有可疑的脚印。
“原来如此,那么……”我正要发表意见,U山忽然举手打岔道:“喂,喂!我认为葛西最可疑!”
“啊?”
“真的吗?”A元君眨眼问道。他戴着眼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