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谋杀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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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姆是纽约州的地方检察官,在过去一年4个月中,每遇到重大的刑事案发生时,他都会来拜访班斯。而每一次,班斯的判断力都没有令马卡姆失望过。事实上,在马卡姆任职检察官的这4年期间,破案的关键几乎就是班斯。班斯对人的本性了若指掌、博学多才,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不易被真相外面的那层假像所误导,这些天生的资质,使得班斯能够以非正式的身份参与马卡姆辖区所发生的刑事案。
班斯最先插手的案子,根据我的记忆,就是阿尔文·班斯的谋杀案。再下来即是轰动一时的玛格丽特·奥蒂儿被人捏死的案子。——这个案子若以普通警察办案的方式来处理的话,必定会失败。然后,就是去年闹得满城风雨的格林家谋杀案(这个故事,我已经写过了,不再赘言)。如果班斯不懂得将计就计,破坏凶手的最终计划,恐怕那个凶手永远都会逍遥法外。
所以,马卡姆为了这桩主教谋杀案而跑来找班斯,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马卡姆虽然担任罪证搜查的工作,但是他仰赖班斯帮助的地方也是很多。而这次他又跑来寻求班斯的援助,实在是再聪明也不过了。以班斯对人类心理的透彻了解,正是用来对付那些残酷无情、心狠手辣的人的最好利器。
“这可能是个最无趣的案子,”马卡姆毫无自信地说道。
“但是,我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
“当然,这还用说吗?”班斯给了马卡姆一个恶作剧似的微笑。“你稍坐一会儿,先向我说明一个大概,好吗?尸体不可能会跑吧?在我还未到现场之前,最好先给我理出某种程度的头绪来。例如:到目前为止的关系人有谁。还有,为什么被害者在死亡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刑事检察局就把它列为杀人案呢?你刚刚在电话里有些语无伦次。”
马卡姆面带忧色,坐在椅边,凝视着香烟。
“好的,班斯。我再重头说一遍好了。这次的案子——如果真是杀人案的话——实在是很明显的一桩谋杀案。凶手用的方法异乎寻常。但是,他绝对不是头脑不灵光。最近,射箭运动非常流行,弓和箭在今日的美国社会中,已经风靡了各阶层的人。”
“没错。但是,当弓箭被用来射杀一个名为罗宾(音与‘知更鸟’同)的人时,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马卡姆眯起了眼睛,直盯着班斯。
“你也在想这件事吗?”
“你说我在想什么?其实,当你在告诉我被害者的姓名时候,这个念头就已经在我脑海里出现了。”班斯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地吐出烟来。“《是谁杀了小知更鸟?》而且,是谁拿了弓和箭去杀它。……这首小时候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歌,真是很奇妙。——我们这位可怜的罗宾先生,他的名字是什么?”
“我想他是叫做约瑟夫来着吧!”
“这个名字好像无法提供给我们任何线索……他有没有中间名?”
“班斯!”马卡姆按捺不住似地站了起来。“被害男子的中间名和这整个案子会有什么关连呢?”
“我还没有发神经。不过,如果我们真想发疯的话,只要继续办这个案子就成了。”
班斯按铃召来卡里,叫他去拿电话簿过来。马卡姆虽然满腹牢骚,可是班斯却装做没听见。他花了几分钟去翻阅电话簿。
“被害的男子是住在河岸大道边吗?”过了一会儿,班斯指着他所找到的名字问道。
“是的。”
“好,很好!”班斯合起了电话簿,以嘲弄又带优越感的眼光直视着他眼前的地方检察官。他以缓缓的语调说道:“马卡姆。电话簿上只记载着一个约瑟夫·罗宾。这个人住在河岸大道。他中间的名字是——寇克。”
“你在胡说些什么?”马卡姆的语气充满忿怒。
“那个男子即使真的叫做寇克,这与他被害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强调他的名字呢?”
“你仔细听好,我并不是故意强调什么。”班斯略耸了一下肩,继续说:“我只是试图指出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两三项事实。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晓得约瑟夫·寇克·罗宾——亦即名字与知更鸟同音的男人——是被弓箭箭射杀死的。在你的思想里,这难道没有意味着些什么吗?”
“不!”马卡姆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否定了班斯的说法。“这个被害者的姓名并不特别。而且现在全国射箭的风气非常盛行,常常有人因此受伤,所以罗宾的死,也许只是意外而已。”
“唉!”班斯责备似地摇了摇头。“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对目前的案情也没有什么推展,只会使人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巧合罢了。在全国热衷箭术的几万人中,选出一个名叫寇克·罗宾的男子,然后有一天,他偶然地就被弓箭射死了。你想这种巧合真的可能吗?如果事情真相就如此的话,我只有说,一定是一个恶鬼在背后作祟。”
“假若这真的是一桩偶然,我就要请神学家来研究了。”
“喂,你!我记得你在电话中曾告诉我说,有一个名叫斯帕林格的人是最后一个和死者在一起的人。”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应该非常明白斯帕林格这个音在德语中是什么意思吧?”班斯以爽朗的口吻说道。
“我好像还是个高中生似的。”马卡姆再次开口道。他的眼中透露出心事,身体稍显紧张。
班斯将德语字典推到马卡姆面前。
“你来查一查这个字吧。为了慎重起见,我也曾查过了。希望这不仅只是我的幻想而已,白纸黑字,字典上应该写的很清楚。”
马卡姆沉默地翻开了字典,查看那个字的意思。隔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紧盯着字典上的一处,好像中了魔法般地挺直了身子。
“斯帕林格就是麻雀的意思。这连小学生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的没错吧!”班斯无精打采地点上一支新香烟。“每一个小学生都知道《小知更鸟之死与葬礼》这首古老的儿歌。”
班斯直盯着马卡姆焦躁的举止。马卡姆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中,站得直挺挺地“你对这首儿歌好像不太熟悉,我就来背一段给你听听吧!”
班斯在朗诵这首耳熟能详的儿歌时,眼中仿佛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厉鬼,他的样子使我不寒而栗。
——谁杀了小知更鸟?
“是我。”麻雀回答说。
“我用弓箭射死了小知更鸟。”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 郁子扫校
2、射箭场
4月2日 星期六 中午12时30分
马卡姆的眼睛缓缓地移到班斯身上。
“真是疯了。”他以一种绝望了似的,充满恐惧的神情自言自语着。
“不、不!”班斯很快地挥动着手说。“这简直是抄袭。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他装做很轻松的样子,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紊乱的情绪。)“因此,必定有一个人会哀悼罗宾的死亡,你应该还记得这首歌的另一节词吧?”
——丧家是谁呢?
“是我,”鸽子说道。
“我悲叹逝去的恋情,
因此,我成了丧家。”
马卡姆的表情痉挛了一下,手指神经质地在桌上轻敲着。
“那是靶心,班斯。这个案子中一定有个女人了,也许潜藏着争风吃醋的问题。”
“愈来愈有趣了。这整个事件活像一出由大人扮演的幼稚园话剧,我们的工作可能会充满乐趣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工作是去找那只苍蝇。”
“苍蝇?”
“你忘了吗?那首儿歌的下一句是:
——是谁看到了它的死亡?
“是我,’苍蝇回答道。
“我细小的眼睛,
看到了它的死亡。’”
“我希望我们踏实一点,”马卡姆姆厌烦地说。“这不是小孩子在玩游戏,认真一些!”
班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孩子的游戏有时候可视为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工作。”
班斯的话带着奇妙的口气。“我喜欢这个案子——非常喜欢,充满了孩童般的幻想。——一个天生就上了年纪、患有精神病的孩子,这是精神错乱的病状。”班斯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无意间流露了他的嫌恶。“你告诉我详细情形吧!在这样一个支离破碎、浑沌不明的世界中,我怎样搞得出真相呢?”
马卡姆再次落了座。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状况。我所知道的,都已在电话中告诉你了。就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迪拉特教授把我叫过去——”
“你说迪拉特?是不是就是那位巴托蓝特·迪拉特教授?”
“是的。惨剧就是发生在教授的家里。——你认识那个人吗?”
“我私底下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科学界中的一位教授——也是目前最有名的数理物理学者之一。他的书我大部份都有。——一教授为什么叫你过去呢?”
“我和教授认识将近20年了。教授曾在哥伦比亚念数学,之后,为了成为教授,又从事了几个与法律有关的工作。他一发现罗宾的尸体就马上打电话给我——11点半左右。我把这个案子委交给谋杀案课的西斯组长——然后,我就出门了。接着就打电话给你。组长和部属们现在应该在迪拉特家等我了。”
“那个家庭的情形大致如何?”
“你大概都知道了吧,教授在10年前左右就退休不教书了。然后就住在靠近河岸大道的西75号街。领养了哥哥的孩子——当时年仅15岁的女儿——一起住在那儿。这个女孩子现在已经25岁了。我大学同学席加特·亚乃逊是他的爱徒,在他大学3年级的时候就被教授收为养子了。亚乃逊现在大概40岁了吧,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老师。亚乃逊曾三次自挪威来到这里,5年前他的父母去世,教授看他颇具数学方面的天份,视他为将来的大物理学者,因此才收他当养子的。”
“我曾听过亚乃逊的事。”班斯点点头。“他最近发表了一篇修正有关动体电气力学理论的论文……这么说来,他们3个人——迪拉特、亚乃逊和那个女孩子是住在一起的罗?”
“还有两个佣人。迪拉特好像收入颇丰,他总是无法被世人遗忘。他家经常是那些数学家们聚集的大本营。简直成了一个俱乐部似的。那个女孩子就出门活动,去建立自己的一个小社交圈。我曾拜访过他家几次,每次总是高朋满座——楼上的书房有一两个认真用功的理论科学学生,楼下的客厅也是群聚了一堆吵闹的年轻人。”
“那么,罗宾是谁呢?”
“罗宾是蓓儿·迪拉特交往中的一个——拥有几项箭术比赛的优胜记录,也是一个年轻有成的交际家。”
“这我已经知道了。因为刚刚翻阅了一下这本箭术的书,上面有他的名字。这个名叫J·C·罗宾的人,在最近的几次选手大会中,他都创出了很好的成绩。另外,那个斯帕林格在大型的射箭比赛中,成绩也都仅次于罗宾。迪拉特小姐也会射箭吧?”
“是的,而且还相当热中呢!事实上。她还是河岸箭术俱乐部的发起人。俱乐部的常用练习场是设在史卡斯提尔的斯帕林格宅院内,不过,迪拉特小姐在75号街的教授宅第的侧院内也设了射箭的练习场。罗宾就是在这个练习场内被杀的。”
“是这样吗?照你所讲,最后和罗宾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斯帕林格。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