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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第3章

小说: 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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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你会等在那儿吗,梅耶斯? 我去找一辆出租车好吗? 我实在迫不及待要见你。”

    “我也迫不及待地要让你瞧瞧我见到的东西。”

    我推迟了一个交稿的最后期限,取消了两个约会,并告诉我的未婚妻我不能在
晚饭时跟她见面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愠怒,但是梅耶斯事关紧要。

    梅耶斯站在入口处柱子的后面,他虽然面色憔悴,但是眼睛却灿若星光。我和
他紧紧拥抱,一边说:  “梅耶斯,真是太好了——”

    “我想让你看看某样东西,快点。”

    他拽着我的外套,朝房内疾步走去。

    “你这段时间在哪儿呀? ”

    “稍后我会告诉你。”

    我们进入后印象派画家画廊。我一头雾水地跟随梅耶斯,任由他迫不及待地让
我坐在一条长凳上,面对凡·多恩的一幅画作《晨曦中的冷杉树》。

    我还从未见过这幅原作,印刷品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为女性化妆品画了一年的
广告后,我的才艺已经荒废。凡·多恩的震撼力使我几近落泪。

    为了我毫无创意的画技。

    为了一年前被我弃之脑后的青春的激情。

    “瞧! ”梅耶斯说。他扬起胳膊,朝那幅油画作了个手势。

    我皱起眉头,观望着。

    我花了好长时间——一小时,两小时——加上梅耶斯循循善诱的独到见解,我
全神贯注。随后,终于,我看见了。

    深深的羡慕变成了……

    我的心跳加速。当梅耶斯的手最后一次顺着线条在画面上掠过时,当一名一直
在观察着我们的越来越警觉的保安员大步走来,想阻止他用手触摸画布时,我觉得
仿佛拨云见日,视线豁然开朗。

    “主啊! ”我叹道。

    “你明白啦? 那些灌木,那些树,那些枝条? ”

    “是啊! 哦,上帝! 是的! 为什么我先前——”

    “先前没注意? 因为它没有在印刷品中出现,”梅耶斯说,  “只是在真迹中
有。而且效果深藏不露,你得研究它们——”

    “花一生的时间都不够。”

    “过了这么久,但是我知道,我是对的。”

    “一个秘密。”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的父亲——我多么爱他——带我去采蘑菇。我们从城里
开车出发,翻越一道带有倒钩的铁丝网,步行穿过一个片林,最后到达一片堆着枯
死榆木的斜坡。我父亲叫我在斜坡的顶部找,而他在坡底找蘑菇。

    一个小时后,他带回两大纸包满满的蘑菇。可我甚至一只也没采到。

    “我猜想你那地点很走运。”我说。

    “但是蘑菇都在你周围呀。”我父亲说。

    “都在我周围? 啥地方? ”

    “你没有仔细去看。”

    “我走遍这个斜坡有五遍了。”

    “虽然你搜寻过了,但是你没有真正看见。”我父亲又解释道。他捡起一根长
长的树枝,指向地面。

    “顺着这根枝条的末端往下看。”

    我看见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心中涌动的那种灼热的兴奋感——蘑菇像变魔术般地出现
了。当然它们自始至终一直在那儿,它们十分适应周围的环境,色彩像枯叶,形状
像一片片木头和一块块的岩石,所以在无知的眼睛里它们是不存在的。不过一旦我
的视线调节好之后,一旦我的大脑重新评估它接收到的视觉印象,我看见到处都是
蘑菇,好像成千上万。我一直站在蘑菇丛中,从蘑菇上面走过,目不转睛地望着它
们,却对此视而不见。

    当梅耶斯指引着我看到凡·多恩的《晨曦中的冷杉树》中几张小小的脸时,我
感到无比震惊。大多数脸都小于四分之一英寸,画中的暗示和启发、圆点和曲线,
都与自然风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它们并非是真正的人类,但它们确有口、鼻、眼。
每张嘴巴是一个黑森森的咧开的无底洞,每个鼻子是一道参差不齐的狭长伤口,每
双眼睛幽暗得就像绝望的阴沟口。那些扭曲的面孔,似乎要在极度痛苦中发出尖叫。
我几乎能听见他们痛苦的尖叫声,撕心裂肺的号啕。我不禁联想起被打入地狱里的
永世不得翻身的罪恶灵魂。

    一旦我注意到那些面孔,它们就从油画盘旋扭曲的纹理中浮现出来。

    无数张脸使得画中的风景本身成了幻影,而鬼魅般的脸却成了现实。那些冷杉
树则变成了一丛丛蠕动着的手臂,一具具在痛苦中煎熬的无头裸体躯干,令人感到
恶心不已。

    在那个保安将我拉开的瞬间,我在震惊中后退了几步。

    “别碰那幅——”保安喊道。

    梅耶斯已经跑过去指着另一幅凡·多恩的原作——《山谷里的柏树》。

    我紧跟其后,现在我的眼睛知道该寻找什么,于是,我在每根树枝、每块岩石
里面看见了小小的痛苦的面孔。画布与它们挤成了一团。

    “主耶稣啊。”

    “还有这个! ”

    梅耶斯急匆匆地走向那幅《收获季节的向日葵》,视线仿佛又一次豁然开朗:
我不再看见花朵,却看见痛苦的面孔和扭曲绞缠的肢体。我踉踉跄跄地后退,直到
觉得有条长凳抵住了我的双腿,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说。

    那个保安站在附近,怒容满面。

    “凡·多恩确实有个秘密。”我又说。我匪夷所思地摇摇头。

    “它解释了一切,”梅耶斯说,  “这些极度痛苦的面孔赋予他的作品以深度。
它们都是暗藏在画中的,但我们能感觉到,我们能感受到隐匿在痛苦之下的那种美
感。”

    “但是他为什么要——”

    “我认为他别无选择。他的天才驱使他疯狂。我猜,这就是他眼中的真正世界。
这些面孔就是他与之肉搏的恶魔,也是出于他疯狂而创作的痛苦不堪的作品。它们
并非是插图画家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只有一个天才能够将它们展示给全世界看,
而且能够完美地将其融入风景,以至于旁人都看不出来。因为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世
界就是这个样子,这太可怕了。”

    “无人看得出吗? 你看出来了,梅耶斯。”

    他微笑道:  “也许那意味着我疯了。”

    “我对此表示怀疑,朋友。”我也报之以微笑。  “它恰恰意味着你坚持不懈,
这将使你名声大振。”

    “但我尚未得出最后结论。”梅耶斯说。

    我皱起了眉头。

    “迄今为止我所发现的,只不过是视觉幻象导致的一个令人心驰神迷的个案。
痛苦的灵魂在无与伦比的美的影响下扭曲蠕动,或者说痛苦的灵魂产生了无与伦比
的美。我称之为‘第二形象’。在你的广告作品中,我猜想可以称做‘潜意识’。
但这与商业无关,这是一位天才的艺术家,他将其惊世骇俗的才华融入了疯狂的幻
想。我需要更深入地研究。”

    “你在说什么呀? ”

    “这里的油画还不能提供足够的范例。我曾在巴黎和罗马,在苏黎士和伦敦见
过他的作品。我在我父母的耐心和我自己良心许可的限度内,向他们借钱。但现在
我明白了,也知道了必须去做什么。那些痛苦的面孔始于1889年,当时凡·多恩声
名狼藉地离开巴黎。他的早期油画乏善可陈。他在法国南部的勒弗吉定居。六个月
后,他的天才突然间进发。在疯疯癫癫的状态下,他开始作画。接着又返回巴黎,
展出他的作品,但是无人赏识。他不断地画,不断地展示——但还是无人问津。他
便重返勒弗吉,达到了天才的巅峰,并且变得彻底疯狂。他不得不被人送进疯人院,
但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挖出自己的双眼。那就是我的论文题材。我打算跟踪研究他的
历程。将他的油画与他的自传配合对照,来显示当他的癫狂状态加剧之时,那些面
孔如何随之增加而且变得更加严酷。我想要戏剧地再现他灵魂中的骚动,再现他如
何将自己的幻觉强行加在每幅风景画中。”

    对事情采取一种极端的态度,从而使其更加极端化,这是十分典型的梅耶斯作
风。请不要误会,他的发现非比寻常,但是他不知道何时能见好就收。我不是历史
学家,但我看过足够多的书,懂得“心理评析”,即尝试着把伟大的艺术当做神经
官能症来分析,实际上是将“心理评析”看做疯癫的代名词。如果梅耶斯呈交给斯
图文森一篇心理学分析的论文,那倒正合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的心意。

    有关梅耶斯如何处置他的发现,成了我所担心的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使我感
到更心烦意乱。他说过:我打算对凡·多恩的历程作跟踪研究。在离开博物馆,我
们步行穿过中央公园后,我方才意识到梅耶斯实际上指的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法国南部。”他说。

    我诧异地直视着他说:  “你不是指——”

    “勒弗吉? 你说对了。我要在那儿撰写论文。”

    “不过——”

    “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宜? 正是在那个村庄,凡·多恩遭受了精神崩溃的痛苦,
而且最终变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还会租住他过去住过的房间。”

    “梅耶斯,哪怕对你而言,这听上去都太离谱了。”

    “但是我这么做完全有理由。我需要让自己身临其境,需要一种氛围,一种历
史感。好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写作。”

    “上次你全身心地投入时,凡·多恩画作的复制品塞满了房间,不睡觉,不吃
喝,不洗澡。我希望——”

    “我承认自己太投入。然而上次我还不明白我在寻求什么。现在我已发现了它,
我状态良好。”

    “我看你好像有点神经过敏了。”

    “一种视觉幻象。”梅耶斯眨眨眼。

    “来吧,我请你喝两杯,再一起吃顿饭。”

    “对不起,我不能去。我得赶飞机。”

    “你今晚就要离开吗? 但我一直没见你,自从——”

    “当我完成那篇论文时,你可以请我吃饭。”

    我永远也不能请他吃饭了。此后我仅见过他一次,因为他两个月后寄了封信给
我,或者说是请他的护士代寄的。她按照他的口述写下来,而且加入了她自己的解
释。毫无疑问,梅耶斯弄瞎了自己。

    你说得对,不应该走。但是我什么时候听取过忠告呢? 我老是自以为是,对吗
?现在已为时晚矣。那天在会面时我拿给你看的东西——上帝保佑我,还有更多。发
现了真相,无法忍耐。别犯我同样的错误,求你,永远不要再看凡‘多恩的画作。
受不了痛苦,需要休息,我要回家。保持冷静,好好作画。爱你,伙计。

    你永远的朋友

    梅耶斯

    在信尾附言中,那位护士为其英语水平抱歉。她说,她有时在里维耶尔照顾一
些上了年纪的美国人,才不得不学习英语。她能听懂,但她的书写和口头表达就不
行了。她希望她写的这封信我能看懂。我看不太懂,但这不是她的过错。她还说梅
耶斯遭受剧痛的折磨,用了吗啡才安定下来,神志不太清楚。他的信没有前言不搭
后语是个奇迹。

    你的朋友一直呆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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