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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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兹,艾米莉真该另找一个技术指导——你脾气有些古怪。要知道,她可是他的饭票啊。”
我从小贩手中买了一听啤酒,门兹不要。
“黑勒,圈内的人都知道这是艾米莉的最后一次飞行——之后,她打算与那个狗娘养的离婚。我听到过他们的争吵!在过去的一两年里她与某个家伙有私情,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现在轮到我眨动眼睛,把目光望向别处了,我感觉到哈贝尔正把他的内曲球向我投来。
门兹接着说;“我想他有可能是吉尼·维达,航空商业局的那个家伙,但不论他是谁,普图南都知道她在外面有了人,他气得要死。”
我摇了摇头,“G.P.不会想让她死,她活着才有价值。”
他把脸转向我,眼神似乎要燃烧起来,他闻起来有一股旧香料的味道,“也许他认为,如果她成功了,很好——我是说,每场旅行演讲他都会得到五百美金,对不对?”
那么,她的报酬是双倍的了,在这次环球飞行之后,她继续做她的演讲旅行,这并不坏。
“但是如果她死掉了,”门兹说,“那么他就会扮演一个殉难者的角色……想一想那些亲笔签名的首日封是什么价钱,如果‘已故’的艾米莉·埃尔哈特签了它们;关于死者事迹的书会让他获利多少?还有电影版权?见鬼,利益是无穷无尽的——另外,他不必再忍受他的明星妻子带给他的尴尬。”
迪恩站在投手板上,又以一个高线直球三振了乔·莫瑞。整个下午,他没有再投出犯规的触身球。
“即使这是事实,”我平静地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理性,“哦们又能做些什么?这次飞行对艾米莉来说比对她丈夫更重要——她知道她在做什么。”
门兹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让我跟你谈一谈吉皮·普图南——我对他说,我们应该给厄勒克特拉的方向舵、水平尾翼。机翼的边缘涂上明亮的红色或桔黄色,一旦它坠落,它也能更容易地被确定位置,但他拒绝了,他要把飞机涂成深黄色与黑色。”
我耸耸肩,喝了一口啤酒,“他总是这样一意孤行。”
门兹的眉头皱起来,“她在横渡大西洋的飞行中几乎送命,你知道吗,黑勒?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一个能在那些演讲中提到的有趣的故事——它发生了,几乎要了她的命:风暴、技术故障、引擎起火、机翼结冰,她差点掉进海里去。”
“我知道,”我叹息了一声,恨他所说的偏偏都是事实,“我知道。”
“如果你的妻子从那样的飞行中死里逃生,你还会迫不及待地再次把她送回蓝天吗?而且这一次的危险更增加十倍?然而,吉皮又一次把她推人了自杀式的飞行中……”
左撇子奥多尔又一次打中了迪恩的高线直球,把它击打出去。
“你也参与了,保罗。”我温和地说,语调中并没有责备的意味。
他的脸痛苦地扭曲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听着,我爱那个女孩……”
“我还以为你又娶了新娘。”
玛特尔·门兹在去年七月的离婚判决中胜诉,她在报纸上给保罗与阿美带来了足够多的难堪。然而,保罗·门兹不得不继续赡养她,他们之间是严格的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我爱她像爱护一个姐妹,”他有些激怒地说,“你为什么认为这会像溃疡一样吞噬掉我呢?告诉你,黑勒,吉皮出卖了她。”
“我一点也不相信。”
巨人队上场击球,伯格斯·怀特海德击出了一垒打,哈贝尔站上二全。迪恩转向二垒,接着毫不迟疑地把球掷向本垒,巴特尔反射似地挥棒击球,球飞向左外野。可是裁判判这个球犯规,狄赛·迪恩把球帽向空中一掷,跑去找裁判理论,观众由于兴奋与欢乐而疯狂起来。
“看,”门兹说,不得不把声音提高一些,“让我们就从湖兰岛开始吧。”
“什么湖兰岛?”我问,“在这次飞行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小岛。”
“没有人听说过,除了一些军方人士。”
“军方?”
棒球场内,传来狄赛·迪恩向裁判的抗议声:“我退出比赛!”然后他转身走向卡迪那兹的球员席。
从露天看台上传来的叫喊声很快汇成一股雷鸣般的洪流:“我们要迪恩……我们要迪恩……我们要迪恩……”
门兹尽力提高音量,好盖过那震耳欲聋的呼声,“这是让我担心的事情之一,看,最初的飞行计划中原定使用中途岛作为补充燃料的地点——那是泛美航空公司为快速帆船的乘客安排的过夜的地方,那里有旅馆,甚至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
“我们要迪恩……”
“听起来很理想。”
“我们要迪恩……”
“是的,只是那里没有地方着陆,没有跑道。中途岛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水上飞机的港口,那里有一个环礁湖。”
“我们要迪恩……”
“那么,艾米莉为什么要选择厄勒克特拉而不是一架水上飞机作为她的飞行实验室呢?”
“我们要迪恩……”
“实际上,厄勒克特拉可以配备上浮筒,但是那很昂贵,要上千美元。”
“我们要迪恩……”
门兹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虚假的微笑,“现在,你知道埃莉诺·罗斯福对艾米莉很感兴趣,FDR也同样,吉皮让艾米莉给总统写信,请求帮助并请求允许他们在飞行途中使用中途岛来给厄勒克特拉补充燃料……顺便说一下,我认为这并不合适,除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狄赛·迪恩屈服于观众迫切的呼喊声,大步从球员席走回到投手板。
我不得不等到鼓掌声平息下来后才开口:“这听起来也很昂贵。”
“不贵,如果你能敲政府的竹杠。”
“还有FDR?”
“是的,先生。”
“政府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巴特尔一垒打向右边,怀德海德得分,一比一。观众由于失望而叹息。
“这就是为什么选择湖兰岛的原因,”门兹说,“回答你的问题吧,湖兰岛是一座孤岛,半英里宽,一英里半长,上面覆盖着海鸥粪。”。
“弗兰克林·罗斯福对鸟粪贮藏感兴趣?”
他向空中挥了一下手,转动了一下眼睛,“见鬼,我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但湖兰岛与另外两个小岛恰好是夏威夷岛与马绍尔群岛之间唯一的陆地。”
“那又怎样?”
“马绍尔群岛隶属日本,有传言说日本人正在太平洋上扩张军事势力。黑勒,即使对于那些只看娱乐版而不看新闻的人来说,也不难猜到山姆大叔需要找一个借口在湖兰岛上修筑跑道。”
“那就是艾米莉?”
棒球场上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拼杀,观众在痛苦地呻吟,基尔兹与乔·莫瑞连连得分,三比一,巨人队领先。
门兹接着说:“我听G.P.说政府出资三十万美金,让海岸警卫队开来五吨重的拖拉机铲平暗礁与沙洲……只是为了向这位著名女飞行员献殷勤,帮助她实现环球飞行的野心。”
对G.P.厚颜无耻地操纵政府的举动,我只能苦笑,“在我听来,这并不像出卖,保罗,只是他们在互相利用。”
“有一段时间,我也并不担心,G.P.甚至对这件事都不保密。哦,他曾说过‘这是机密’,但他四处宣扬如何哄骗来纳税人的钱去为艾米莉偿付着陆机场的费用。”
哈贝尔又三振了卡迪那兹队的一名球员,比赛开始呈一边倒的趋势。
“那么,”我问,“你现在为什么又担心了呢?”
门兹的眼睛眯了起来,“改变了飞行方向——第一次试飞是从东到西,但是现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从西向东。”
“是的——艾米莉曾告诉过我,这样做是为了‘适应天气状况’”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这是G.P.拿来对付新闻界的谎言,‘风向的季节性改变’,真是胡说八道——沿着赤道根本没有随‘季节改变’的天气状况,风向的变化也是零。盛行风总是由东向西刮,在南北半球则是相反方向的风……见鬼,这就是她第一次为什么选择由东向西飞的原因!”
我勉强同意他的话,“我一点也不懂飞行,但是在我看来,对抗盛行风是愚蠢的。”
“就是这样,而改变飞行方向,由西向东,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这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在应该节约的地方反而增加了巨大的花费。”
“什么样的花费,又是什么样的问题?”
“燃料、汽油、备用品、人员,那些在由东向西的飞行中一应俱全的东西,不得不转移——举例来说,从伦敦派往卡拉奇的机械师不得不到别的地方待命,也许是仰光,也许是新加坡,这需要介绍信,需要重测航空图,路克荷德的工程师与机械师又多了几小时的工作。”
“那么,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狄赛·迪恩回到投手板。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从吉皮或艾米莉口中得到为什么改变飞行方向的直接回答,我所能猜测到的,就是这同资助艾米莉的第二次尝试一样,是政府部门的主意。”
“钱就是他们出的?山姆大叔?”
迪恩投了一个直球(报纸称之为火球)向路·基尔兹,确切地说,是向基尔兹的脑袋,基尔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扑倒在地上。很快,他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发火儿。
“好啊,”门兹说,“吉皮与艾米莉当然不是为了钱,至少不全是为了钱。听着,从开始起,军方就像野餐中的蚂蚁一样牢牢地盯住他们了,你不能飞过太平洋——尤其是着陆在像湖兰岛一样的小岛上——如果没有海军的合作:汽艇、水上飞机与人员。”
“你自己说的——艾米莉与总统和第一夫人都有交情,她可以不理睬他们。”
基尔兹把球打了出去。
“黑勒,美国海军的政策是非军方的飞行一律不予以援助,紧急救援除外,美国的每一位飞行员都知道这一点。听着,曼宁是海军上尉,努南是海军少校,在他们参加海军后备队的时候。”
“这并不令人惊奇,不是吗?绝大多数飞行员都是由军队培养出来的。”
迪恩向吉米·瑞坡的头部投了一个火球,观众们欢呼起来,狄赛·迪恩的触身球犯规表演又开始了。
“当然,绝大多数飞行员都在军队中受过训练,”问兹说,“但这并不能解释艾米莉为何能调动那些海军人员?或者在火奴鲁鲁的幸运机场我们为何要住在兵营里,因为那是陆军或海军的飞机场鸣?黑勒,空军部队的人员在火奴鲁鲁拆卸了厄勒克特拉,并把它装在柳条箱中用船运回到伯班克的路克荷德;而且我们在奥克兰机场使用的是海军的机库。”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的脸由于焦虑而扭曲,“同我回加利福尼亚,我指点给你看一些人,他们同我一样都曾是圈内的人,后又突然被拒之门外。你要在伯班克与奥克兰岛上打听一些情况——”
“停,我不要这份工作,保罗。”
吉米·瑞坡打中一球。
“为什么不?”
“如果政府插手这件事,如果这是一个军事问题,如果艾米莉同意……同意什么?参与某类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