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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爱伦坡经典悬疑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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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我还提到,老头不在,去了乡下。我带着来访者转了整个屋子。我让他们检查——仔
仔细细地检查。最后,我领着他们去了他的房间。给他们看他的财宝,它们都好好的搁在那
里,没被人动过。我有恃无恐,搬了几把椅子进了房间,让他们在那里休息休息。我呢,在
大好成就的鼓舞之下胆大包天,把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正正摆在藏着被害者尸体的地板上方。

    警官们很满意。我的态度让他们信服了。我很自在。在我高高兴兴地回答问题时,他们
坐在那儿,聊着彼此都熟悉的事情。可是不久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苍白,只希望他们快点
走。我的头好疼,只觉得耳朵里在鸣响:可他们只管坐在那儿聊个不停。耳鸣声越来越清晰
——它响个不停,越来越清楚。我漫无边际地说了更多,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可它一个劲儿
响着,还清楚得不得了——直到最后我才发现,这声音不是在我的耳朵里响的。

    毫无疑问,我现在已经脸色煞白;——可是我谈吐更加流畅,声音更加高亢。然而那声
音又变响了——我能怎么办?那是低沉、暗哑、急促的声响——正像塞在棉花里的表发出来
的声音一样。我直喘着气——可警官们却没听到什么。我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可那声
音只管越来越响。我站了起来,扯着嗓子争辩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可那声音只管越来越响。他们怎么就不走呢?我来来回回地重重踱着步,倒像是被那些人的
观点给激怒了——可那声音只管越来越响。哦,上帝啊!我怎么办啊?我口吐白沫了——我
在咆哮了——我诅咒发誓了!我把椅子搁到我先前坐的地方打转,让它在地板上磨出了刺耳
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四处回荡,越来越响。它更响了——更响了——更响了!那些人还在那
儿笑着,聊得不亦乐乎。难道他们没听到么?万能的上帝啊!——不,不,他们听到了!—
—他们怀疑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正嘲笑我的惊恐!——刚才我这么想,现在也这
么想。再没有比这痛苦更糟糕的事情了!再没有比这样的嘲笑更难容忍的了!我再也忍受不
了这些虚伪的笑容!我只觉得我非得嘶叫出来,要么就得死!现在——又来了!听啊!更响
了!更响了!更响了!更响了!

    “恶棍!”我失声喊出来,“别再装了!我认了!——拆开木板!这儿,这儿!——是
他可恶的心在跳!”

    (1843年)

    第五部分:钟楼上的恶棍钟楼上的恶棍现在几点了?

    ——古谚语每个人都知道,一般来说,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是——或者,唉,曾经是——
沃顿沃提米提斯这个德国小镇。不过,因为它离任何一条主要的道路都有相当的距离,一副
遗世独立的样子,可能我的读者中几乎没人去过那儿。为了那些没到过那里的人,我应当对
它进行深入的介绍;因为希望能代表那儿的居民们争取公众的同情,就更有必要这么做了。
在这儿我陈述了一些最近发生在这个小镇上的不幸事件。认识我的人都不会怀疑,既然我自
愿挑起了这个重担,我将尽最大的努力来让自己做到严格的不偏不倚,我会慎重地调查事实,
并且请权威人士做仔细的校勘,而这样的校勘工作甚至能让渴望获得历史学家头衔的人脱颖
而出。

    在纪念章、手稿和碑铭的合力帮助下,我可以肯定地说,沃顿沃提米提斯这个小镇从最
初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完全一致的状况。不过,谈到小镇初建的日期,很可悲的是,我只能用
一种给出个半是含混、半是确定的答案,所以数学家们有时不得运用某些代数公式解决问题。
我可以这么说,从它这么古老、偏远来看,这座城市的历史无论如何不会早于任何有据可查
的年代。

    至于沃顿沃提米提斯这名字的来历,我得伤心地承认我感到很迷惑。在关于这个问题的
诸多看法之中——这些看法有的敏锐,有的渊博,有的又完全相反——我无法找出任何一种
是让人满意的。或许酒囊先生的意见——差不多同饭袋先生的相一致——要稍好些。它是这
样写的:沃顿沃提米提斯——沃顿,平息的雷声——沃提米提斯,近似于闪电——一个旧词
是,直面闪电。说实话,镇参议会大楼的尖塔顶端上闪电划过的几道痕迹也验证了这个派生
词。不过,我决定不在这么重要的问题的上纠缠不休,而必须得到以下这些参考书中去查阅
读者期望了解的信息——笨蛋先生所著的《旁敲侧击先辈演讲集》,也可见傻瓜先生的《派
生词》的第二十七页到五千零一十页,哥特式版本,黑红字体,有眉题,没有注释;也请参
考由吃吃喝喝先生评注的吹牛先生的手稿的边注。

    尽管沃顿沃提米提斯建立的时间以及其名字的出处无从得知,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是我前面提到的,这镇子一直以我们眼中的那个样子延续至今。镇上年纪最大的老人也记
不起它外貌上的点滴变化;并且,事实上任何诸如此类的建议都会被认为是一种冒犯。村子
座落于一个正圆形的山谷中,周长大约是四分之一英里,四周环绕着小山,而镇中的人们从
来没有冒险去翻越这些山头。对于这个,镇民们给出了个极好的理由,他们压根儿不相信山
那边有什么东西。

    环绕着山谷的边缘(那儿很平坦,铺满了扁扁的瓦片),一溜儿立着六十栋小屋子。它
们背倚山岗,面向平原,每栋小屋的前门距平原中央仅有六十码远。屋前的小花园中有一条
环形小径,一个计时器和二十四棵卷心菜。这些房子极其相似,以至于没法把一栋和另一栋
区别开来。因为年代久远,房屋的式样有些古怪,可要不是这个原因,它们也不会具如此引
人注目,不会如此独特。因了那些用烈火烧成的、两端黑中间红的小砖头,屋子的外墙看上
去像是放大了比例的棋盘,显得很时尚。两端的山形墙朝向正面,屋檐和正门的上方的檐口
和房子的其余部分一样大小。又窄又深的窗户上装有很多窗格,镶着整洁的玻璃。屋顶上铺
着数不清的长耳瓦片。这儿所有的木工活都是一种暗色调,它们经过精雕细刻,不过式样单
一,很久以前,沃顿沃提米提斯的雕刻师们就只能雕两样东西——计时器和卷心菜。不过他
们雕起这两样时干的可真出色,落凿处构思精巧,富有独创性。

    小屋的内部与外观彼此呼应,千篇一律,家具的摆设如出一辙。地板上铺着方形瓷砖,
黑木制成的椅子和桌子有着弯曲的细腿和小狗形状的脚。壁炉架又宽又高,不仅在正面雕刻
有计时器和卷心菜,且在顶上正中央摆着一个真正的时钟,响亮地“滴滴答答”着,两端各
摆着一个插了卷心菜的花瓶。每棵卷心菜和钟之间又有一个大肚子的小瓷人儿,肚子上有个
又大又圆的洞,从那儿望进去可以看见一块手表的表盘。

    大而深的壁炉中装有弯曲的柴架。里面经常跳动着欢快的火苗,火上架着一口大锅,正
煮着腌卷心菜和猪肉,屋子的好主妇总是忙于照看它。她是位矮胖的老妇人,长着一双蓝色
的眼睛,脸色红润,戴了顶糖块形状、饰有紫黄色带的大帽子。她的裙子是橘黄色,亚麻羊
毛混纺的质地,屁股那里包得紧紧的,腰身那里剪得很短——实际上其他部分也都很窄小,
在大腿上面呲牙咧嘴的。她的腿和脚踝都粗了些,好在都被一双好看的绿色长袜给遮住了。
粉红色羽毛制的鞋子上系着一束黄色的丝带,折成卷心菜的形状。她的左手里有块小而沉的
德国表;右手则挥着一柄长把勺子翻动着那些腌卷心菜和猪肉。一只身上长着条纹的肥猫立
她的身边,尾巴上拴了一只镀金的玩具打簧表,那是“男孩子们”的恶作剧。

    三个男孩子们则都在花园里喂猪。他们的个头有两英尺高。带着三角尖帽,身上的紫色
背心直拖到了大腿,穿着长到膝盖的鹿皮短裤,红色长袜,和饰有银制大带扣的重靴子,套
了一件钉着珍珠母大纽扣的男式大衣。每人嘴里都衔着一支烟斗,右手握了块小小的表。他
们喷口烟,看看表,再喷口烟,再看看表。那只肥胖慵懒的猪此刻正忙着一会儿啃着掉下来
的卷心菜叶子,一会儿往后踢一下镀金打簧表,顽皮的孩子们把这个东西系在了它的尾巴上,
好让它看起来像那只猫一样漂亮。

    正门的右边摆着一把皮革坐垫的高背扶手椅,和桌子一样,也有曲腿和小狗形状的脚。
上面就坐着这家的老头子。这是个极胖的小个儿绅士,长了对圆圆的大眼睛和肥嘟嘟的双下
巴。他的穿着打扮和那几个孩子一模一样——我无需就此再多说些什么了。不同之处在于,
他的烟斗比孩子们的要大些,因此他可以喷出一阵更大的烟雾。和他们一样,他也有一块表,
不过放在了口袋里。说实话,比起表来,他有些更重要的东西要关注——这东西是什么,我
不久就会提到。他坐在那儿,右腿跷在左膝上,脸上一副黯淡的面容,但每时每刻,至少总
是有一只眼睛死死盯在平原中央的某个显著目标上。

    那个目标位于镇参议会大楼的尖塔上。镇参议会的成员们都是些小个子,长的圆滚滚的,
是些油滑的聪明人;长着大大的圆眼睛,肥嘟嘟的双下巴,比起沃顿沃提米提斯的普通居民
来,他们的外套要长的多,鞋上的带扣也要大的多。我在镇上逗留的期间,他们召开了好几
次特别会议,采纳了以下三条重要方案:“变更老的好传统是错误的。”

    “沃顿沃提米提斯之外的事物都难以忍受。”以及——“我们将忠于我们的时钟和卷心
菜。”

    参议会的议事厅上面是尖塔,塔楼就在其中,很久以来,那里就存放着沃顿沃提米提斯
镇的大钟。它是村民们的骄傲,人们都很珍爱它。坐在皮垫扶手椅中的老绅士们目不转睛望
着的,正是那个大钟。

    大钟有七面——在尖塔的七个面上各有一个——这样所有方向都能很容易的看到它。它
巨大的面盘是白色的,沉重的指针则是黑色的。钟楼有位看守人,他的惟一职责就是照看这
只大钟;这可是最完美的闲职了——因为沃顿沃提米提斯的大钟从没有出过什么毛病。直到
最近,仅仅这么假设一下,都会被当作是异端邪说。从有史可查的最久远的年代起,就由那
座大钟准确的鸣响报时。实际上镇上其他所有的时钟和手表也是一样。再没有像这样精确的
恪守时间的地方了。当大钟那巨大的铃舌觉得该说“十二点正!”时,它所有顺从的追随者
都同时开口相应,像是一阵巨大的回声。简而言之,那些好民众们喜欢他们的腌卷心菜,不
过他们也为自己的时钟而自豪。

    所有拥有挂名闲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尊敬,既然沃顿沃提米提斯的钟楼看守人占据
着最完美的闲职,他自然是世上最受尊敬的人了。作为镇上最显要的人物,就连猪们都带着
敬畏的神气望着他。他的大衣后摆比镇上其他绅士的要长出很多——他的烟斗、鞋带扣、眼
睛和他的肚子都要比其他任何人大上许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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