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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飒飘扬)扬起柳絮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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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会!?」不顾正在高速行驶中,谷胤飏思绪紊乱地紧急煞车,车轮发出刺耳至极的吱吱声,吓得邵慕风和雷飒白了一张脸,冷汗涔涔地注视後方不断绕路而过的来车。「她到哪里去了?」他的忧心如焚和另两人同一样貌,为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我要是知道还得问你吗?」高凤英气急败坏地开骂。「她房里的棉被都没动过,看来是昨夜就出去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怎麽知……」灵光一闪,他想到另一个可能。「她会不会回南部去了?」

  「不会吧!!前阵子她就叫我帮她把房子退了。」高凤英不置可否地回答。

  「她没地方可以去!」她的生活如此单纯,除了谷家和她以前住的房子,他不相信她还另有去处。「妈,你先别急,我打电话跟律师确定她南部的地址,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络。」他切掉电话,急忙又准备再拨号。

  「喂喂喂,老兄,你好歹也把车开到路肩,这样停在路中间很危险耶!」而且还是高速公路。邵慕风挡住他的动作,坚持他把大家的命先保住。

  「放手!」谷胤飏挥开他的手,想再次拿起电话,却又遭到另一只手的阻拦。

  「风说得没错,要找爱人也得有命可找,先把车停好再说。」雷飒白著脸说。

  「滚开!」谷胤飏一一挥开两人四手,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不断受阻之下,他气恼地将车子驶至路肩,终於得到电话使用权,他立刻打电话给办理浩浩收养程序的律师,抄下珞君南部的地址。

  「下车,我要转到南部。」谷胤飏打开中控锁,把两个搭便车的人丢上公路。

  「喂!有异性没人性!情人再找就有,有必要跟兄弟翻脸吗?」邵慕风和雷飒瞠大眼,不死心地抓紧车窗嚷叫。

  「她是我的老婆!老婆你懂不懂?我跟她早就登记公证了!」

  谷胤飏不留情面地摇起车窗,油门一踩,狠心地将两人丢在高速公路的路肩扬长而去,任由强劲的风势吹著邵慕风和雷飒满头乱发,颈间的领带可笑且无辜地随风飘摇,夹杂著风吹涣散、几不可闻的凄厉狂吼——

  「该死的!教我们怎麽回台北啊!」

  *  *  *  *  *  *

  柳珞君好不容易将行李摆放在大概的位置,喘著气到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回到客厅坐在塑胶板凳上,甩甩毛巾拭去额鬓间的汗渍。

  她抬头环视室内,其实也称不上客厅,这屋子跟以前她和浩浩住在这里时不大相同,隔间被房东打掉了,原本的一房也成了大通铺,看起来空间上是大了点,也许房东认为这样比较好租出去吧?

  一早发现谷胤飏由书房匆匆忙忙出门之後,她便打电话叫了计程车,拜托计程车司机帮忙,和她一起吃力地将行李搬上车;还好她的东西原本就不多,除了缝纫机重了点,其他的她都可以搬得动。

  和司机谈好价钱,她就这麽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南部,还好房东还没将这空房给租出去,又劳烦司机先生帮她把东西搬到家里,这才让他走人。

  在谷家孤枕独眠了近一个月,谷胤飏也在书房里睡了近一个月。

  她想了很多,与其让双方都觉得委屈,不如她一人离开图个痛快。改天再把签好的证书寄回台北给他,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偷偷在相本里拿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姊姊和姊夫的合照,另一张则是浩浩,临出门前又在书房的桌上相框里拿了张胤飏的照片,三张照片捏在手里,心头百感交集。

  三张照片在没放床垫的木板床上一字排开,盯著相片里三个长相神似的男子,柳珞君浅浅地笑了。

  他们是长得这麽像呵!浓眉大眼、神采奕奕,她这辈子最爱的三个男人。

  对姊夫,是孺慕之情;对浩浩,是母子之情;而胤飏……

  纤细长指眷恋地轻抚相片上他的脸颊,不曾言明的爱恋透过指尖,无言地传递著他永远感受不到的缱绻情深……

  眸底逐渐泛起浓雾,让她看不清相片上的俊颜,眨眨眼,像雨刷般眨去眼瞳间的浓雾,化为滴滴滚烫的水珠滑下脸庞,凝在下颚中央。

  唯恐沾湿仅有的珍贵相片,她将之摆上紧闭的窗前,缓缓闭上眼,祈求上苍让生者福康、逝者安详——

  推开半掩的门扉,看见熟悉的身影佇立窗边,一颗没了底的心终於在忐忑不安中落了地。

  她果然在这里!

  关紧门,轻移脚步挪到她身後,好奇地睇向她凝住的窗前。

  照片?摆在最右边的那个成年男子——是他!?他知道,因为每天都可以在书房桌上的相框里瞧见,他不会错认的!

  血液蠢动地在每条血管里急速流窜,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展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紧紧环住她细小的肩,细碎、灼热的吻花落在她冰凉的颊畔、耳际……

  她怎会变得如此消瘦?令他好生心疼啊!

  怀里的娇躯悸颤了下,陡地变得僵直。

  「胤飏?」极轻的气音缓缓划开冰沈的空气,小心翼翼的似在保护不敢置信且易碎的幻梦。

  「你怎麽舍得离开我?你怎麽舍得!?」俊脸埋进她香馥的颈窝,用力地嗅闻著属於她的馨香,发热的眼紧闭著、泛酸的鼻,逸出沙哑嗓音的唇角控制不住微微抽搐。

  「舍不得……也得舍呀!」才风乾的泪痕再次覆上咸湿的水雾,嚣张地爬满她巴掌大的小脸,急促的气音像快断了气。

  「不,不舍,无论如何都不舍!」扶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却发现她紧闭著眼,颊上交错著令人疼入心坎的泪痕。「看著我,珞君,睁开眼睛看著我!」

  她轻缓地摇头、再摇头,依旧不肯睁眼看他。

  不能看呐!即使紧闭著眼,他的身影仍清楚的印在脑海,若再次见他,哪怕只是惊鸿一瞥,恐怕永远都无法将他由心头抹去。

  「珞君!」捧住她拒绝的小脸,强烈的不安冲上心头,他不妥协地想吮去她所有幻化成酸楚的泪,但不断溢出眼眶的水气却始终令他无法如愿。

  「回去,你回去。」狠心撑直双臂,将他推离一步之遥。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则休想!」反手拉住她的手臂,不死心地以蛮力将她紧搂入怀,霸道地重申寻她的意图。

  「回去啊!求求你走,好不好?」破碎的叫喊、凄楚的泪,低垂著头颅不让他瞧清楚自己满满的心碎。「走啊!」

  「我也求你,行不行?求你跟我回去,回我们的家,全家人都在等你呢!」夫妻分离两地,这算什麽?他要的是同林鸟,不是燕分飞!

  娇弱的身体颤动了下,她抬起头,总算睁开了眼,却是无限的空洞和木然。

  「是妈叫你来的?还是浩浩?」可笑啊可笑,最最亲密的丈夫,竟需要他人的鞭策方知百里寻妻?呵……

  「不是!」他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不是!」

  「那你为什麽来?」

  「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不舍的黑瞳锁住她的眼,倾诉丝丝情意。

  「想我?」她顿住,虚弱地摇著头。「我每天睡在你房里,你都舍不得移尊就驾了,非得跑这麽远才来想我,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因为我嫉妒。」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清眸底的深情。什麽面子、里子全都闪到一边去,没什麽事能比夺回她来得更重要了!

  她拧起秀眉,氤氲水眸底尽是不解。

  「不懂吗?」像吊她胃口似的,他勾起坏坏的笑,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摇摇头,她已没力气与他争辩。

  「他呀!」他让她转身面对窗前的三张照片,体贴地让她哭软的娇胴靠著他壮硕胸膛,修长的指指著徐灿宏夫妻的合照。

  「他?姊夫?」更多的疑虑漾上眉间,她显得无限茫然。

  「你觉得他跟我,是不是一样?」长相一样,是否达感情也相同?

  「怎麽会」样!?」她惊喘了下,回头盯著他的眼。「他是他,你是你,即使在外人看来会分辨不出谁是谁,但我可是分得清清楚楚。」恍惚间,她隐约透视他的不安。

  「哦?说说看。」掬起她如云的秀发勾绕在指尖,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麽期待,胸腔却如猛擂的战鼓,轰隆作响。

  「跟姊夫比起来,你的眉毛较粗、眼神太过犀利,鼻管也较挺直。这张嘴呢,老说著刻薄又无情的话,脾气也不怎麽好,性格又矛盾得紧。最大的差别是你有一颗极强的防御心,这怎麽会跟我亲爱的姊夫一样呢?」数著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受伤的心奇迹似地痊愈,笑意逐渐在她眸底泛滥。

  「他真有这麽好?」醋意酸得他牙疼,缠绕秀发的指凝在半空中,唇角撑不住上扬的弧度往下垮,脸色瞬间转为阴霾。

  「当然好喽,他是我姊夫嘛!」噢!这个男人简直……笨得可以!

  「在你眼里,我有那麽多缺点呐?」将她抱满怀,心脏不由自主的凝缩,乱七八糟的思绪迅速发芽、茁壮,他担心自己会不会留不住她?

  「是啊!」叹了口气,把头靠上他的肩,任由甜蜜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围。「不提还真没发现你的缺点多如牛毛呢!」

  苦涩卡在喉管,怀疑的矛盾因子再次抬头;他缩紧手臂,懊恼的眼瞪视著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对他的埋怨又多了一分。

  他可以忍受爸妈在自己身上寻找「他」的影子,也可以接受浩浩将自己当成「他」,取代浩浩心里父亲的位置,但他却无法承受心爱的女人拿自己来当「他」的替代品,斤斤计较两人之间的差异,他没那麽大肚量和气度,最後仅剩妒意和愤火吞噬的狼狈下场。

  「胤飏,」她仰起头,将他脸上的痛苦、挣扎尽收眼底,她霍然明白这个男人并不比自己好过到哪里去。「明明你的缺点这麽多,为什麽我还是爱你呢?」她压低嗓音,字字清晰地脱口而出。

  僵硬的身躯重重一震,他飞快低头想看清她的认真,却只迎上她低垂的发线。

  「珞、珞君?」颤著声,竟没有细看她的勇气。

  「嗯?」糟糕,脸好烫呢!

  「你确定不是移情作用?」他怕啊!怕自己一头栽进去的下场是无止尽的心碎。

  「笨蛋!移什麽情?」她恼怒地赏他一记大白眼,不巧也让他将自己泛红的脸蛋瞧进眼底、心里。

  「爱情。」拉起她雪白的纤指,凑在温热的唇边轻啄。「我怕你爱的不是我,一直没办法从怀疑里跳出来。」

  「你?」柳珞君瞠大眼,这次骇得可不轻。「莫非你为了这件事躲了我一个月?」

  颓丧地叹了口气,他很没用地点头承认。

  「为什麽这麽傻?你这个大笨蛋,害人家跟著伤心!」他就是这样,什麽话都不讲,她怎会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麽!?

  「你还不是?你更狠,一句话不留地收拾行李逃家,你教我怎麽办才好?」他语带埋怨,撑开长指与她十指交缠,就怕她又由指缝间溜走。

  「你还有话说?是谁躲人家一个月?」说起这个就气死人,他当自己是木头吗?「那天我们不是因为我的工作吵架吗?我以为你借题发挥,其实是想藉此摆脱我们的婚姻关系,我想你都表示得这麽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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