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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遗产风波(涨潮时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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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罗德夫妇离开餐桌之后,走向屋子背面一间俯瞰花园的房间。十五岁的女佣爱多娜气喘吁吁地捧来咖啡。佛兰西丝在杯里倒了些咖啡,咖啡既浓又热,她愉快地称赞道:“太棒了,爱多娜。”
    爱多娜高兴得红着脸,心里却对某些人的嗜好觉得不解。在她看来,咖啡应该是带着乳白色,加了好多糖,好多牛奶的!
    柯罗德夫妇在房里饮用着浓浓的黑咖啡,用餐时,他们漫无目的地闲聊着,谈他们碰到的人,谈绫恩回来的事,谈农场的未来展望,可是现在他们却沉默着。
    佛兰西丝靠在椅背上看着丈夫,他却不把她的关心当一回事,用右手抚弄着上唇。杰若米·柯罗德不知道这种举动往往代表他内心的烦乱,佛兰西丝很少看到他做出这种动作,只有少数的几次:一次是他们儿子安东尼幼年得了重病,一次是等陪审团宣判,一次是大战爆发时急着听无线电中的报道,还有一次是安东尼入伍的前夕。
    佛兰西丝开口之前考虑了一下。他们的婚姻生活一直很愉快,可是都止于某一个限度,从来没有太过亲近,她尊重他没有说出来的事,他也一样。
    即使电报传来安东尼的死讯时,他们两人也都没有崩溃。当时,他打开电报,看完之后,抬头望着她。她说:“是不是……”他点点头,走过去把电报交到她手上。
    他们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杰若米说:“希望我能帮忙你,亲爱的。”
    她没有流泪,用稳定却空虚得可怕的声音答道:“你自己也一样难过。”他拍拍她肩膀,说:“对,对……”然后走向门口,脚步有点倾斜,不过还是很稳定,但是他却仿佛忽然老了许多,一边说:“没什么好说的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很感激他,因为他那么体谅人,可是看到他忽然之间老了却又心疼不已。
    失去孩子之后,她变得更坚强了——原先那种平凡的亲切已经消失了,她变得更能干,更起劲……但是人们对她残忍的常识也有点害怕起来。
    此刻,杰若米·柯罗德的手指又犹豫不决地在上唇移动着,仿佛在搜寻什么。佛兰西丝在他对面用轻快的声音说:“有什么事不对劲吗?杰若米。”
    他吓了一跳,咖啡杯差点从手上滑下来,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稳定地把杯子放进盘里,这才抬头看着她。
    “你指的是什么?佛兰西丝。”
    “我是问你有什么事不对劲吗?”
    “怎么会呢?”
    “要我猜就太可笑了,我宁愿你自己告诉我。”
    她正正经经、不带感情地对他说。
    但是他的回答却难以令人置信:“没事啊!”
    她没有回答,仍然用询问的态度等着,似乎觉得他的否定根本不足取信。他犹豫地看着她。
    有一会儿,他那一向镇定的灰色面具仿佛忽然跌落了,她看到一抹烦闷痛苦的表情,几乎使她忍不住大叫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平静冷淡地说:“你最好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非常深沉而不快乐。
    “当然,”他说,“你迟早总会知道的。”
    然后又说了一句让她非常惊讶的话。
    “你恐怕做了一笔很糟糕的买卖,佛兰西丝。”
    她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脱口说:
    “什么事?是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首先想到钱,他们手头并不比其他人紧。公司里人手确实不太够,可是这时候任何地方都一样。也许他是在隐瞒自己的疾勃—最近他脸色很不好,工作也太劳累。尽管如此,佛兰西丝首先想到金钱方面,而且她似乎没有猜错。
    她丈夫点点头。
    “我懂了。”她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她本身其实并不在乎钱,可是她知道杰若米做不到。金钱对他来说,就象征着一个四平八稳的世界——代表安定的生活和地位。
    但是对她而言,钱不过是丢在脚边让人玩耍的玩具。她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下,父亲养的那些马表现十分出色时,她当然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当商人不再信任他们的马,爱德华爵士的经济十分窘迫,有一个礼拜,他们遣散了所有仆人,只靠干面包过日子。佛兰西丝小时候,法院的监守员曾经在家里待过三星期,佛兰西丝发现其中有一个很会逗小孩玩,还装了满肚子他自己小女儿的故事。
    一个人没有钱,要不是向人乞怜,就是到国外去谋生,不然就只有靠亲友偶尔的接济过日子,或者想办法借钱度日子。
    可是佛兰西丝一边看着面前的丈夫,一边在心里想:柯罗德家绝对不会有这些事,绝对不会向人求乞、借贷,或者靠人接济过日(反过来说,柯罗德家的人也不会施舍、借钱给别人或者接济他人)。
    佛兰西丝很替杰若米难过,同时对自己宁静镇定的心情也感到有些罪过。于是她提出了最实际的问题:“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公司会垮吗?”
    杰若米·柯罗德有点退缩,佛兰西丝知道自己说得太直截了当了。
    “亲爱的,”她温和地说,“快告诉我吧,我不想再猜了。”
    柯罗德生硬地说:
    “两年以前,我们经历过一次危机,你大概还记得,小威廉携款潜逃,我们好不容易才又恢复正常。可是现在又有了困难,因为远东方面情形改变了,新加坡……”她打断他的话。
    “别管是什么原因,那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现在又碰到困难,而且直到目前为止还解决不了?”
    他说:“我本来一直依赖戈登,要是他在,一定会解决问题。”
    她不耐烦地迅速叹口气。
    “当然,我并不想责备那个可怜人——谁都会忍不住为一个美丽的女人昏了头,何况他又为什么不能再婚呢?不幸的是,他还来不及把事情安排好,就在空袭中被炸死了。不管处境多危险,谁都不相信自己会倒霉到被炸死,总以为炸弹一定会落在别人身上!”
    “我很喜欢戈登,也为他感到骄傲,”戈登·柯罗德的哥哥说,“他的死给我很大的打击,当时……”他停顿下来。
    “我们会不会破产?”佛兰西丝理智地问。
    杰若米·柯罗德几乎有点失望地望着她,她不了解,如果她掉眼泪或者惊叫,也许他会好过些。可是她居然这么冷酷而又实际,使他崩溃得更快。
    他粗鄙地说:“比破产严重多了。”
    他看着她平静地坐着考虑这件事,心想:“再过一会儿,我就得告诉她了。
    她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有权利知道。也许她一时还不会相信。”
    佛兰西丝叹口气,在大摇椅上坐得更挺直。
    ”我懂了,”她说,“盗用公款,是这么说的吧?就像小威廉一样。”
    “可是这一次……你不懂……责任在我,我挪用了别人交给我保管的信托基金,本来一直都掩饰得很好……”“现在却快要露出破绽了?”
    “除非我能马上弄到那笔数目。”
    这是他一生所感到的最大的耻辱,她会怎么想呢?
    此刻,她表现得非常平静,可是他也知道,佛兰西丝从来不会发脾气,不会斥责别人。
    她用手摸摸面颊,皱着眉头。
    “我真是太傻了,”她说,“自己没有一点钱。”
    他生硬地说:“你有一笔嫁妆,可是……”她心不在焉地说:“我想那也早就用掉了。”
    他没有做声,接着,又用他那淡漠的态度生硬地说:“对不起,佛兰西丝,我实在说不出心里有多抱歉。你做了一件很糟的买卖。”
    她猛然抬起头。
    “你刚才也这么说,到底是指什么?”
    杰若米费力地说:“你嫁给我的时候,家庭环境很好,你有权利希望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惊讶万分地抬头看着他。
    “你说什么?杰若米,你认为我到底为什么嫁给你?”
    他淡淡一笑。
    “亲爱的,你一直是个最忠实的妻子,可是我不愿意欺骗自己,说你会爱上……呃……环境完全不同的我。”
    她瞪着他,忽然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这个可笑的老顽固!你外表看来道貌岸然,没想到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挽救父亲的事业才嫁给你?”
    “我知道你很爱令尊,佛兰西丝。”
    “不错,我很爱他!他很吸引人,跟他住在一起也非常有意思!可是我一向知道他不大老实,要是你以为我为了挽救他早晚都免不了的噩运,才嫁给他的法律顾问,那你根本就一点也不了解我!”
    她凝视着他,心里想:真奇怪,跟一个人结婚二十多年了,居然还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可是像他这种与众不同的心理,谁又猜得透呢?他掩饰得很好,可是在基本上还是罗曼蒂克的!他卧室里那些画片,我早就该想到的,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傻瓜!
    她大声说:“我嫁给你完全是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可是你对我又了解什么?”
    “说到这个,杰若米,我确实不了解。你是那么不同,和爹那一伙人完全不一样,从来不谈赛马。你不知道我多讨厌赛马那一套!有一天,你到家里吃晚饭,还记得吗?我坐在你旁边,问你什么叫复本位制,你就解释给我听,解释得好详细,整整花了一顿饭——六道菜的时间,那时候我们还很有钱,请了个法国厨师!”
    “你一定听得好烦。”杰若米说。
    “不,太棒了!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认真过,你好有礼貌,也没有死盯着我,好像不觉得我很漂亮,我发誓一定要让你注意我。”
    杰若米·柯罗德严肃地说:“我当然注意到你了,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我整整一夜没睡,我还记得你穿了一件蓝衣服,戴着一朵矢车菊……”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杰若米清清喉咙。
    “呃……这些全都过去很久了……”
    她马上替他解围道:
    “现在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过又碰到了困难,必须想个好办法解决。”
    “可是听了你刚才那些话,我觉得情况比原来更糟一千倍都不止……这种羞辱……”她打断他的话。
    “我们不妨把话说清楚。你触犯了法律,所以很难过。你可能会被判刑——可能会坐牢,”(他退缩了一下)“我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愿意尽一切力量去防止,可是别以为我会对不道德的事生气,别忘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个很道德的家庭。爹虽然很有吸引力,可也多多少少算个骗子,还有查理——我堂哥,都是家人帮着藏匿他,他才没被判刑,赶快逃到美国去了。还有我表哥杰米,在牛津伪造了一张假支票,可是他后来参加了战争,死后反而得到了一枚维多利亚勋章,奖励他英勇过人的表现。我的意思是说,人都是这样……不能完全算是好人,也并不完全是坏人。我不觉得自己比别人正直多少……过去也许是,因为没有其他坏的诱惑。可是我有的是勇气,而且——”(她对他微微一笑)“我是个忠实的妻子!”
    “亲爱的!”他起身走向她,俯身吻着她的头发。
    “现在,”爱德华·特兰登爵士的女儿微笑着对他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想办法弄钱?”
    杰若米的面容又僵硬起来。
    “我实在想不出办法。”
    “抵押这栋房子。喔,我知道,”她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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